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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占领的东北与内蒙,开发资源,建立对苏作战的准备。假如日本真的还不能“知足”,见好就收,一定要继续扩大侵华,终于会引起中国全面的反抗。那么中、日之战将成为一个无法脱身的战略泥沼,会使得日本的国力耗竭,苏联刚好可以捡到个大便宜,而日本几十年的防俄努力,就等于白费了。
但是在军部中,居多数的是主张再给中国致命一击的“扩大派”,首脑为杉山元大将'3',特别获得日本海外驻军将、校的支持,其基本的观点也是站在防俄的前提之下。扩大派认为,当时苏联红军受到斯大林全面的整肃之后,在相当一段的时间之内并无对日作战的能力,而中国才刚刚开始团结建设,实力还没有凝聚好,因此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先给中国强烈的一击,完全控制中国的华北,然后再回过头来,以更大的战略空间与战争资源,来对付苏联。这派观点最为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完全低估了中国反抗日本的决心,是远远超过他在形式上作战之实力。在西安事变之后,中国对于日本的任何侵略,是绝对不会再作任何让步了。而且中国一旦开始抵抗,就不会轻易停战,因此日本要想再多占领个华北,以增加抗苏筹码的策略,就成为日本陷入中国战场而不能自拔的错误所在了。
在卢沟桥事变的前夕,日本军政的领导人,面对这两派的争论,一直无法达成政策的共识,因此日本在一九三七年初,的确是暂时减缓了对中国的侵略速度,直到四月,才通过对华北分离自治继续施加压力的政策,但也仍是旧调重弹而已。但是驻在朝鲜半岛、中国东北以及华北的日军将校,则是觉得假如再不对中国动手,将会失去立功与发展的机会,因此开始鼓噪不安地出现了“求战”情绪。
而由于日本的经济,受到全球经济萧条的影响,民生不安,特别是中国人民对于日货的抵制(中国是日本产品最大的消费市场),日本政府也束手无策。因此当时日本舆论的倾向是,再增加对中国的压力,一方面扩大对于华北资源的掠夺,一方面强迫中国政府取缔民间对于日本经贸的抵制。
而苏联的斯大林,则是非常稳健掌握住中、日、苏之间的矛盾关系,在西安事变中,斯大林对于确保蒋介石的安全,几乎施尽全力;接着在一九三七年四月,莫斯科正式向南京提议,将提供国民政府五千万美元的信用借款,以供应中国所需的军火,这种直接把军火交给反共的蒋介石,以增加其中央军作战能力的做法,也只有斯大林才会做得出来。中国与苏联也在加紧谈判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中苏的结盟与亲近,是蒋介石为了抗日而做出无可奈何的选择,因为当时的中国,无力单独抵抗日本的侵略,在国际社会中,又没有国家敢过问中日之间的战争危机。蒋介石认为,既然日苏的矛盾已经接近战争边缘,那么中国可以冒险的接受苏联“魔鬼”(应是当之无愧)的援助,在必要时甚至可以拉苏联下水。
19。2 剑拔弩张的华北局势
在日本而言,中苏之间的关系改善,已经开始威胁到日本“反共抗苏”的基本对外国策了。于是日本少壮派的军官团体,开始要求日本政府立刻与明确的理清对华政策,必要时动用武力来取得中国的华北,军人出身的首相林铣十郎,既无法解决经济萧条的问题,又不能协调军方对中国政策的争辨,所以在一九三七年六月请辞,由充满忠君爱国思想的近卫文末公爵出任首相,但近卫对于军人的驾驭能力极低。
正当日本政府的高层在争论,如何对付出现与苏联团结的中国政府之时,日本的关东军、朝鲜军与华北驻屯军的将校们,却早已经等待不耐烦了,他们干脆决定,由自己先进行各种军事演习的准备,必要时自己动手。关东军将机械化的部队调往长城关口,并且经常进行以铁路紧急运送部队与重装备的演习,日本的朝鲜军也在进行调动日军部队,进行如何能够越过鸭绿江与渤海,以进入中国作战的演习。
而在华北的日本驻屯军,自从调升其地位与台湾军平等地位之后,增加了一个混成旅团的部队,驻军总人数比辛丑和约所允许的兵力增加了三倍,而且在一九三五年的丰台事件中,日军硬抢占了北平南郊的交通战略要地丰台,设立军营(这些都是违反辛丑和约的做法)。这样日军在华北,早已完成了对北平的三面包围,北平对外的联络交通线,只剩下西南的宛平与卢沟桥一线了,就这样,日本在丰台的驻军,还不断的演习如何发动攻击,以一举截断北平对外最后的交通线。
早在两年多前,蒋介石就把华北的冀、察两省,交给二十九军将领宋哲元等人,全权的运作,主要的目的就是在设立缓冲区而与以日本周旋;而逐渐地,宋哲元对于南京是采取“七分合作、三分不合作”的立场。宋哲元在冀、察的运作,一方面设法敷衍日本人的压力,对日本做出不少的让步,让日军随时可以在河北公然演习,日本商社开始到处投资发展,汉奸团体也就日益增加的发展之中。
宋哲元一方面也为二十九军的自己人扩大势力,到了最后,冀察平津所有的地方首长职务,已经完全地落在二十九军的手里,这种军政不分的结果,是二十九军的作战能力开始降低了。宋哲元明知以日本人节节进逼的做法,至少在华北双方最后难免一战,但是他却没有利用充裕的时间与资源,充实与精训军队,反而让二十九军的上层领导人分心,花更多的时间与精神去担任地方行政长官,最为不幸的是,宋哲元更没有预先拟定与日军决战的全面战略部署计划。
到了西安事变之后,蒋介石已经成为中国一致接受的领导人,南京准备抗日的决心与行动,是越来越清楚,宋哲元也知道,自己担任中日之间“白手套”的时日恐怕不多了。在一九三七年年初,日本进一步施压时,宋哲元干脆发表声明,宣布支持国民政府,而把日本人的各种压力,全部推给南京来负责,又在一九三七年五月十二日,自己决定回到山东老家修养,而把应付日本人的责任交给副手秦德纯担纲。
这时候,虽然东京方面还在考虑如何对中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但是驻在东北、朝鲜与华北的日军,早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觉得搞华北特殊化,竟然耗费如此多的时日,最后也只弄到一个若即若离的冀察政务委员会;而南京国民政府又搞联苏容共的政策,中国军力与国力正在迅速的发展之中,假如日本不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中国狠狠一击,那么蒋介石可能真的会建立出可以对抗日军的力量,那么日本就要错过控制华北的机会了。
何况目前宋哲元长期不在河北,正是日军一个可以生事的机会,因此关东军、朝鲜军与驻屯军的将校,大家都有了互相支持的军事行动默契。日本驻屯军在河北的演习,就更为的活跃了,特别是在丰台的日军,更是针对攻击宛平与卢沟桥,进行实战演习。并且还要求二十九军,同意日军的演习,可以穿过宛平城。宋哲元不在,秦德纯也只有接受了,这时的平津一带,究竟是日本的领土,还是中国境内,已经是分不清楚,人民每天看到的是,日本兵举着日本旗、用着日本的枪、炮在那儿认真的训练着。
而此时,蒋介石则在庐山进行暑期的国事讲习,以团结整个中国的社会力量,同时也与中共的代表进行团结合作计划的细节协商。蒋介石最为关心的是,抗日的国防腹地大西南军政力量整合的问题,因此他特派何应钦前往四川,与当地各路军政领袖,进行军事整编的会议。因为四川才在年初,一度为了军事整编,闹出很严重的动乱,全靠南京强力的介入,才能勉强稳住了局势。蒋介石曾经准备与德国进行可以装备三十万军队的整批武器交易,但是受到日本与意大利的干预,没有成功。
原本局势最为紧张的河北,在七月初,意外出现了和缓的迹象,因为日本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突然心脏病发作,生命垂危,日本正在考虑更换指挥官;而中国方面,因为宋哲元长期的请假离职,副手不便有所坚持与担当。因此中日之间的历史冲突大事,好象不至于在双方前线主帅都不能作主之时爆发,但是却因一个意外而引爆了中日全面的历史决战。
19。3 小意外演成全面的冲突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平津一带的天候不佳,间歇的阵雨下个不停,这天是河北省举行国大代表选举的投票日,选民相当的踊跃,这象征着河北仍然与南京保持着主权的关系。而日军从六月开始,就在在北平到山海关一带,不分昼夜地进行军事演习。七月初,日本驻屯军的司令官田代皖一郎重病在床,由参谋长桥本群少将代理职务,使得驻屯军的各级指挥官拥有了更大的决定权。
当时驻屯军中,握有最大部队指挥权的,是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在七月七日的当天,他赶往山海关附近,督导驻屯军与关东军的协同演习。因此当天日军的演习重点,是放在离北平、天津较远的山海关地区,所以日本驻屯军并无立刻要在北平近郊进行挑衅的预谋。
不过,在北平南方交通枢纽的丰台,日军当天也举行一个配合性的小部队演习,当时丰台日军最高指挥官是由联队长牟田口廉也大佐担任,他在七日黄昏时,回到北平接洽公务,演习只由清水节郎中队长率领一中队(一个连的兵力)的日军,在宛平城外进行夜间实弹演习。演习的假想目标,就是攻占卢沟桥,其实这种。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当天的确只是一个小型的训练演习,而没有事先设计的预谋。
而在城内的守军是华军第二十九军三十七师吉星文团的金振中营'4',营中官兵对于日军这种耀武扬威,在中国领土上,任意的演习开枪,早已是恨之入骨。从六月中旬,日军开始在丰台进行密集的实弹演习起,南京军委会已传达给二十九军“加强戒备”的命令,因为整个北平的对外通路,就只剩下这座桥还掌握在中国军队的手中了。
日军在宛平城外的演习,一直持续到晚间十时半,这时候其所派遣的“假想敌”,在黑夜中射击诱敌的空包弹,而据当时的日军报道,突然听到间歇性的实弹射击枪声5,日军指挥官清水中队长立刻宣布,保持警戒与停止演习,清点全队人数,搜寻“敌方”开枪地点。
不料在清点人数时,突然发现少了一位负责传令的新兵志村菊次郎,因此清水决定摆出作战阵式,并且向上级大队长一木清直中佐报告,一木清直则向在北平东交民巷的联队长牟田口大佐报告。当时牟田口要求现场的日军,务必进行强硬的交涉,并要求大队长一木清直立刻调派部队增援现场,他则与日军驻屯军的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朗,立刻赶往宛平的现场。日军当时交涉目标是,要找到失踪的士兵,同时当然也要抓到敢在“中国”的领土(不是日本的领土!)“非法”向皇军(日本丰台驻军是依法无据的)演习开枪的“大胆之徒”(其实有无真的射击枪声,也无法证实)。
不料中日双方正在进行交涉之时,日本所谓失踪的士兵已经找到了,但是日军仍然坚持,非要连夜进入宛平城搜查不可。而中国的守军认为夜深雨大,双方军队的情绪又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实在不便让日军进城,以免爆发意外,何况失踪士兵已经归队,枪声问题又查不出个所以然,不如等到天明之后再加以处理。但是这时日军的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已在山海关得到消息,立刻下令联队长牟田口,要给中国军队一些“教训”,要叫中国军队知道,不能在中国的领土,对演习的日军“开枪”(只有日军可以在中国的领土开枪、炮轰任何他们要想攻击的目标)。既然一木清直的部队已经调出,牟田口大佐就有教训中国部队的打算。
中日双方交涉到七月八日凌晨四时左右,日本人实在也吵不出个结果,眼看天亮后大家就可以平静的解决歧见,但是日军部队已经在野外淋雨受冻了等候了半夜,假如就这样回到兵营,实在“下不了台”,因此日军的联队长牟田口就借口日军又遭到华军射击,下令一木清直的部队,向宛平城的中国驻军所在地进行射击泄愤,中国守军当然加以还击,虽然这只是双方没有作战目标的交火,但是却是在卢沟桥事变中,真正的互相射击“事件”,双方正确的枪战时间,是发生在七月八日的清晨五时左右。这时华军没有被吓倒,沉着地还击,日军的射击更完全没有讨到任何的便宜。
由于局势早已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