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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七嘴八舌,大家抢着说话。
“再有,我是想你们死!〃秦王政脸上仍带着微笑,眼神中却出现了那天晚上吓得王后独自回咸阳的狠毒。
“什么,你……〃这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诧。
每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名秦军,一人抓住一条臂膀,扭着向后捆绑起来。
“嬴政,你这个杂种……”
“嬴政,你阴险毒辣……”
“你这个杀父逐母的私生子……”
“……”
很多人绝望得破口大骂,但也有些人早在意料之中,沉默不语。嬴政从小就一脸阴鸷,自己要上当,怪得上谁?还有些人哭闹着骂自己笨。
拿着鞭子的秦军纷纷抽打叫骂的人。
“不要打他们,〃秦王政依旧不动声色地说:“临死前有尽量大骂的权利,但他们要多付点代价。”
他狞笑着下令:
“骂寡人的全部去舌!”
秦军拔出匕首割舌,紧闭着嘴反抗的,满嘴牙具全都敲光,然后全推进了坑里。
“你们都喜欢女人,没有她们陪,九泉路上你们会感到寂寞,现在寡人赏给你们每人一个,甚或是两个,你们应该走得安心。”
秦王一招手,十几部车中下来一百多个女人,有的年老,有的年轻,但不是走着下来,而是由秦军两个抬一个抬下来的。她们颈上还勒着白绢,舌头微微伸出,这些都是当面侮辱、背后造谣、曾给过他母亲莫大精神痛苦的女人。
这些死女人每个坑丢下一个,正好覆盖在这些活男人的身上,丢不完,一个坑中丢两个。
“填土!〃赵高代表秦王政下令。
很快坑变成了新坟,一堆堆排得如此整齐。
远处暮霭四合,成群的寒鸦噪叫着由天空飞过
第十七章 荆轲刺秦
1
在燕国都城蓟城王宫里。
燕太子丹正与师傅鞠武在书房谈话。
燕太子生得修长身材,面白未留须,悬胆鼻,单凤眼,唇若涂丹,虽然已年近卅,但猛然看上去,仍然是个傥美少年。
鞠武则面如满月,留有五绺浓须,身材中等,满面忠诚像。
太子丹此时神情复杂,在谈话中时而拍案,意气激昂,时而俯首叹息,神情沮丧。
“我真弄不懂,为什么秦国军队看起来那么笨拙,武器装备也不如赵燕,一旦接战,赵军总是如冰向火,不燃自化,闻风而逃?”
“太子昨日上谷阅兵回来可见到什么?为何有这样大的感慨?〃鞠武慈祥地问,他从小看太子丹长大,知道他容易激动的个性。
“我前几天详细地检阅了燕代联军,点验了他们的武器装备,看过他们的个人技艺及各种布阵,总觉得在这些方面我们不比秦军差,为什么赵国五十万大军,没有几个月就全部溃散?而攻赵的秦军只不过卅万人!”
“兵贵精而不贵多,同时,能战与否在将而不在兵,所谓猛虎率群羊,群羊变猛虎;羊率群虎,虎亦都变成羊了。太子不记得李牧以五万精兵击溃秦军廿万,用的也是赵国军队!”
“燕国无将才,这也是我平日常担忧的事,不说没有像李牧这种良将,就连王贲、李信这种猛将都找不到,难道说天注定要亡燕?〃太子丹双手握拳,仰天长叹。
他接着又双拳击案,愤慨地说:
“难道说,我在咸阳所受的那多羞辱就不能报了?”
“太子,听老臣一言。〃鞠武诚恳地说。
“老师请讲。〃太子丹恭谨地说,亦自觉失态而平静下来。
“秦国将强兵精,原本就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泾、渭肥沃的土地,更兼有巴蜀、汉中的丰富资源,现在又拥有韩魏大部分的土地和兵源,再挟灭赵余威,燕国的确是抵挡不了的。你何必为了点孩子气的私怨,去招惹这条孽龙?”
燕太子丹正想回话,突然近侍来报,秦将樊于期在宫前求见。太子丹连忙对鞠武说:
“老师,你不要走,待我迎接樊于期进来共商抗秦事宜。〃他那边向近侍说:“带路,孤亲自去接。”
不一会,太子丹和樊于期手牵手地走进来。太子丹为鞠武介绍樊于期:
“老师,这是我质秦时结交的好友,秦将军樊于期。”
樊于期行礼,在宾位上坐下。
鞠武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狮鼻海口,满脸络腮胡,一双环眼炯炯有神,一副猛将模样。
“樊将军这次来燕,不知有何见教?〃太子丹首先正式发问,刚才接他进来时,寒暄话已讲过了。
“惭愧,惭愧,樊于期目前是秦国一逃将,哪还谈得上什么见教,樊某已无国可投,无家可归,还望太子收留!〃他声音宏量,却带着太多的凄凉。
太子丹还未来得及回话,太傅鞠武却先问道:
“不知樊将军为何弃秦?”
“说来令人痛心,〃樊于气愤慨地说:“嬴政攻下邯郸,不思如何招亡辑流,安抚民心,最先做的事却是快意私仇,招杀原先得罪过他和他母亲的赵国公子王孙及宗室命妇三百多人,赵国全国上下莫不寒心。樊某看不惯,留书辞职,他却言我逃亡,杀了我家大小十三口,还要通缉樊某。〃他长叹一声,虎目珠泪滚滚而出。
这次是鞠武还未开口,太子丹抢着说话:
“樊将军不必难过,燕国虽小,总还有将军安身之处,招待也许会简陋一点,还请将军包涵。”
“太子说哪里话?逃军之将只求有一处容身就够了。樊某逃往齐国,齐王不敢留,才逃到燕,太子肯收留,樊某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当图后报!”
鞠武连连打眼色给太子丹,他都装作看不见,收留的话已说出口,鞠武当然不便说什么。但见到樊于期虽然感激,却不矫揉作态,仍旧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他看得出他是条好汉子,今后可以为太子丹舍命。只是留他下来,为秦攻燕自找一个藉口,总是件太危险的事,他如今不能说什么,只有暗中在心里叹息。
太子丹和樊于期再交互骂了一阵秦王政后,鞠武在旁言道:
“樊将军旅途劳顿,目前最要紧的是让他先安顿下来,沐浴更衣和休息。”
他的话提醒正骂得起劲的两个人,樊于期看看自己衣衫褴褛的落迫样子,忍不住和太子丹相视大笑。
太子丹唤来近侍交代:
“带樊将军到客舍休息,晚间再设宴款待接风,此事不必让父王及其他的人知道。”
2
等近侍带樊于期走后,鞠武忍不住埋怨太子丹:
“太子,这件事非同小可,怎么不加考虑就留他下来?”
“故人好友,走投无路,丹不收留,还要他逃到何处去!”太子丹慷慨地说。
“以私交来说,你的做法完全对,但你可曾想到对整个燕国的危害?”
“横竖我和嬴政在公私方面的仇都已结定,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何况樊于期在秦期间对我不恶。”
“话不是这样说,〃鞠武长长叹了口气:“秦军现屯中山,正在找攻燕的藉口,留下樊将军岂不是当着饿虎吃肉,引它扑上来?”
“那我该怎么办?老师有以教我。〃给鞠武这一说,他也不禁惶恐起来,刚才他真的只不过是一时感情冲动。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鞠武沉吟地说:“以小搏大,讲求的是斗智不斗力。实行要领是低姿态,不闹意气,外面多结盟以增我声势,内部团结,以示敌攻我将得不偿失,就可产生吓阻作用。不逆不拒,但也不予索予求,必要时示以一片决心,平日则事事恭谨,这是以小对大的基本原则。”
“丹该怎样做,老师有以教我。〃太子丹诚恳地说。
“请太子速派人护送樊将军暂时去匈奴躲避,这样可以灭绝秦的藉口。然后要求主上以昔日和秦庄襄王的交情,卑辞厚礼向秦王政示好,以缓和紧张情势,再暗中设法联络韩魏余留势力,南方设法说动凄楚联盟对秦,北方用重金买通匈奴给我支援。形势一成,秦即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再慢慢策划报复的事。〃鞠武不慌不忙有条有理地说出这番话。
“老师的话非常有道理,但这样做要等到哪一年?现秦军屯兵中山,攻燕在即,丹心含恨,日夜昏昏沉沉的,想的全都是复仇雪恨的事,恐怕无法等这样久。再说,樊将军是走投无路才来投靠我,要是加以拒绝而远送匈奴,丹恐为天下人所笑,不顾哀怜之交,而只畏惧强秦的威胁,丹无法也不能这样做!”
“那太子你自己的意思呢?〃鞠武见劝不动他,只有反问。
“丹的意思是事情紧迫,怎样做都是缓不济急,只有效曹沫劫持齐桓公,要求秦王订约,退还所占各国土地,并不得再从事侵略,他答应最好,不答应,就刺杀他。他死以后,秦国必乱,而大将擅兵于外,也必产生异心,再加笼络,裂土而封,他们就会为己而不为秦,外分内乱,君臣相疑,各国利用这个机会结盟,合力讨伐暴秦,秦国就一定会灭亡。”
鞠武在心里想,这简直是将国事当儿戏,不走正途,偏走邪道。但情况紧急,刺杀秦王政未尝不是缓和情势的一个拙办法!但这个刺客到哪里去找?一刺不中,后果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口中只有回答说:
“太子这种做法就不是老臣智所能及的了,不过老臣可以介绍一个人给太子,那就是田光先生,他为人智深而勇敢沉着,太子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太子丹大喜,急忙问田光先生为何人。
“太子不知下级社会的事,所以不知田光先生此人。在燕赵市井游侠之间,提起此人,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急公好义,打抱不平,将别人急难看成本人急难,只要他承诺下来的事,他无不尽全力,由于关系好,也几乎都能完成。”
“有这样一位侠士,老师为何不早说?〃太子丹大为兴奋。
“只不过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
“什么毛病?〃太子丹好奇地问。
“他对富贵权势不愿逢迎。〃鞠武笑着说。
“这太简单,他不愿逢迎人,让我来逢迎他好了,老师何时为我引见?”
“尽快找机会,但他不见得会对太子有所承诺。”
“丹明白这一点,虽然我心急如焚,也不会强人所难,〃太子丹明了鞠武的意思,首先自己许下诺言:“只是田光先生既为市井游侠,交往过于复杂,不知对如此重大国事能否保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鞠武正色地说:“越是合作机密重大的事,越需相互推心置腹,否则不合作还好些!”
“丹失言了,老师见谅!〃太子丹惶恐陪罪。
3
田光先生正在家里款宴荆轲,两人的年龄相差了四十多岁,但豪气几乎完全相同。
照一般人的想法,叱咤风云的地下势力领袖,应该是身体魁梧、声如洪钟、威风八面的角色,田光先生气派是一派斯文,说话慢条斯理,听别人说话的时间多,自己说话的时间少。
只有和知己喝酒的时候,他的豪气才真正显示出来,他饮酒从不劝人,也不需人劝,酒来即干,面前很少有存酒,但他干杯不醉,似乎是个无限量级。
酒酣耳热,此时他口若悬河,侃侃而论。长长的花白寿眉高高扬起,炯炯逼人的眼睛精光四射,像发亮的宝石,晶莹剔透,不像七十多岁老人的眼睛。
他批评时事,月旦人物,针针见血都有他独特的见解,能听到他这种谈话的人,都有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长久流浪江湖的荆轲正好和他相反,他嗜酒,但少饮即醉,醉时高声谈笑,旁若无人,亡国之恨上得心头就高歌当哭,不能自己。
此时田光正在谈赵亡之事,荆轲亦已半醉,斜靠在席案上倾耳而听,他英俊但蒙上风尘的脸满布激愤。
田光唯一的孙女儿田喜在室内张罗着酒菜,她不时深情地注意着衣冠渐形不整的荆轲。
“秦国灭赵以后,亡魏指顾间事,并吞魏赵,齐楚危矣,看样子秦国统一天下,不要十年。〃田光叹气说:“秦法严峻,亡赵不到三个月,就将赵悦在赵的地下势力清除得一干二净!”
“赵悦?他不是曾帮助过秦襄王回国抢立,而且是当今太后的干爹,算起来还应该是秦王的干外祖父!〃荆轲惊诧地说。
“'干外祖父'就是亲外祖父又如何?秦王政相信韩非那一套,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在法治社会中,儒侠都是败类蠢虫!〃田光酒意六分,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而且嬴政消灭赵国地下势力的手段也很毒辣,他先要市井人物自行登记,说是只要自首就既往不究,逾岂不登记者,查获之后全部斩首。但等到这些人登记以后,他全部送往军中,而查到未登记者,真也就在市街口杀了示众。整顿的那几个月里,邯郸市街口几乎天天杀人!”
“赵悦呢?〃荆轲关心地问。
“送到咸阳养老去了。〃田光笑着说:“如今赵国市井游侠,死的死,充军的充军,还有些残余都逃到齐国和燕国来了。”
“秦王政真够厉害!〃荆轲带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