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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全传-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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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三年十个月,与督抚争、与内务府争、与军机争,有时还要与慈禧太后争。得罪的人,曾不知凡几?如果不敢与人争,怕得罪人,这个户部尚书还是趁早不要干的好!

然而不干又何可得?就想辞官,除了告病,别无理由。而无端告病,变成不识抬举,不但辞不成官,说不定还有严谴。

转念到此,惶然茫然地问道:“中堂何以教我?”

“我先给你看一道上谕。今天刚承旨明发的,你恐怕还没有寓目。”

这道上谕是阎敬铭从军机处抄来的,翁同龢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

“朕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将京师旗绿各营兵丁饷银,照旧全数发给。‘仰惟圣慈体恤兵艰,无微不至,第念各营积弊甚多,如兵丁病故不报,以及冒领重支,额外虚糜,种种弊端,不可枚举,亟应稽查整顿,以昭核实。所有京师旗营一切宿弊,着该都统、副都统认真厘剔,并随时查察。倘该参领等有徇欺隐饰情弊,即着指名严参,从重惩办,决不宽贷。“

“这!”翁同龢问道:“每年不又得多支一两百万银子吗?”

“这是醇王刻意笼络人心的一着棋。每年京饷,各省报解六百三十八万,各海关分摊一百六十二万,总计八百万,除了皇太后、皇上的‘交进银’以外,光是用来支付陵寝祭祀、王公百官俸给,跟京旗各营粮饷,本来倒也够了,可是此外的用途呢?海军经费是一大宗,两三年以后,皇上大婚经费又是一大宗,还要修园子!水就是那么一碗,你也舀,我也舀,而且都恨不得一碗水都归他!这样子下去,非把那一碗水泼翻了不可。”

“是啊!”翁同龢不断搓着手,吸着气,焦急了好半天,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来:“修园子,户部决不能拨款!户部制天下经费,收支都有定额,根本就没有修园子这笔预算。”

“叔平!”阎敬铭肃然起敬地说,“但愿你能坚持不屈。”

“我尽力而为。”翁同龢又问,“海军经费如何?”

“从前拨定各省厘金、关税,分解南北洋海防经费,每年各二百万两,不过各省都解不足的,北洋是自己收海防捐来弥补,一笔混帐,户部亦管不了。现在这两笔海防经费归海军衙门收支,将来一定有‘官司’好打,户部亦有的是麻烦!”

“怎么呢?”翁同龢急急问道,“既然都归海军衙门收支,又与户部何干?那里来的麻烦?”

“我再给你看两封信。”

两封信都是抄件,亦都是李鸿章所发,一封是致海军衙门的公牍,说明北洋海军的规模及所需经费:“查北洋现有船只,惟定远、镇远铁甲二艘,最称精美,价值亦巨。济远虽有穹甲及炮台甲,船身较小,尚不得为铁甲船,只可作钢快船之用。此外则有昔在英厂订造之超勇、扬威两快船,船身更小,而炮巨机巧,可备巡防。”这五艘船,可以在海洋中作战,但力量犹嫌单薄,要等正在英德两国订造的四艘战舰到达,合成九艘。另外添购浅水钢快船三艘、鱼雷小艇五六只,连同福建造船厂所造的旧船,方可自成一军。

至于北洋的海军经费,一共可以分成两部分,常年薪饷及舰船维持费一百二、三十万,修建旅顺船坞大约一百四十万,在两年内筹足,每年要七十万两。新购及将来预备订购的船价,还未计算在内,明后两年,每年拨给北洋的经费就得两百万左右。

“这是李少荃扣准了北洋水师经费,每年两百万的数目而开出来的帐。”阎敬铭说:“户部的麻烦,你看另外一封信就知道了。”

另外一封给醇王的私函,说得比较露骨了:“户部初定南北洋经费,号称四百万,后因历年解不及半,不得已将江、浙、皖、鄂各省厘金,奏改八折,仍不能照解。闽、粤厘金则久已奏归本省办防。近三年来,北洋岁收不过十余万,南洋所收更少,部中有案可稽。似户部指定南北洋经费四百万两拨归海军,亦系虚名,断断不能如数。应请殿下主持全局,与户部熟商,添筹的款。”

“各省报解南北海防经费,每年不过一百二三十万,照四百万的定额,还差两百七八十万,户部从那里替海军衙门去筹这笔的款?”

“这,”翁同龢问道:“朴园跟合肥又何肯善罢干休?”

“麻烦就在这里!你倒想,与人无忤,与世无争,又安可得?”

说着,阎敬铭一口接一口地喝酒。火盆旁边的茶几上,摆着好几碟江南风味的卤鸭、风鸡、薰鱼之类的酒菜,而赋性俭朴的阎敬铭,只取“半空儿”下酒,他的牙口很好,咬得嘎嗞嘎嗞地响。剥下来的花生壳,随手丢在火盆里,烧得一屋子烟雾腾腾,将翁同龢呛个不住,赶紧去开了窗子。

窗子斜开半扇,西风如刀如冰地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然而脑筋却清醒得多了,定神想一想阎敬铭的话,有些摸不清他的来意。以他平日为人,及看重自己这两点来说,自是以过来人的资格来进一番忠告,但话总得有个结论,只说难处,不是徒乱人意吗?

这一来,他就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回到火盆旁时,举酒相敬,“中堂,”他说,“咸丰六年先公由吏部改户部,在任两年不足,清勤自矢,是小子亲眼所见的。到后来还不免遭肃六的荼毒。所以,这一次我拜命实在惶恐。不是我恭维中堂,几十年来的户部,没有比中堂再有声有色的。我承大贤之后,必得请教,如何可以差免陨越?”

阎敬铭点点头,睁大了那双大小眼问道:“叔平,你是讲做官,还是讲做事?”

书生积习,耻于言做官,翁同龢毫不迟疑地答道:“自然是讲做事。”

“讲做事,第一不能怕事,越怕事越多事。恭王的前车之鉴。”

这话使得翁同龢精神一振。最后那一句从未有人道过,而想想果然!稷宗不寿、慈安暴崩这两番刺激,给恭王的打击极大,加以家庭多故、体弱多病,因而从文祥一死,如折右臂,就变得很怕事了。南北门户日深,清流气焰日高,说起来都是由恭王怕事纵容而成的。到最后,盛昱一奏,搞得几乎身败名裂,追原论始,可说是自贻伊戚。

“中堂见事真透彻!请问这第二呢?”

“第二,无例不可兴!”

“户部兴一例,四海受害。圣祖论政,总是以安静无事四字,谆谆垂谕。”

“叔平,这话你说错了。时非承平,欲求安静无事,谈何容易?外寇日逼,岂能无事?我说的无例不可兴,并不是有例不可灭。能除恶例陋习,即是兴利。”

“是!中堂责备得是。”

“我不是责备。不过,叔平,你家世清华,又久在京里,干的都是清贵的差使,只怕人情险巇,仕途龌龊,还未深知。

我只不过提醒你,随时要留意而已!“

“多谢中堂!”翁同龢心悦诚服,“反正还是中堂管部,我的胆也大了。”

“我自然是一本初衷,宁愿惹人厌,不愿讨人好。”阎敬铭叹口气,欲言又止地好几次,终于道出了他心底的感慨:“说实话,我亦实在没有想到,朴园会执政。否则,我怎么样也不肯到这九陌红尘中来打滚!”

翁同龢也是一样,绝未想到醇王会代恭王而起。不过对两王的短长,他跟阎敬铭想法不同,醇王也有他的长处。总而言之一句话,自从慈安暴崩,慈禧独掌大权,再有贤王,亦恐无所展布。一切的一切,都只有期待皇帝亲政以后了。

转到这个念头,翁同龢有着无可言喻的兴奋,皇帝到底是自己教出来的,自己的一套治平之学,快将间接、直接地见用于世了!

※   ※※

户部六堂官,书香一洗铜臭,有人说,自开国以来,没有见过这样整洁的人才。汉缺一尚书两侍郎,翁同龢、孙家鼐是状元,孙诒经虽未中鼎甲,但一直是名翰林,更难得的是满缺的尚书福锟和左右侍郎嵩申、景善,亦是庶吉士出身。一部六堂,两状元、四翰林,就是最讲究出身的吏部与礼部,亦不见得有此盛事。

但是,国家的财政会不会比阎敬铭当尚书的时候更有起色,却有不同的两种看法。一种是说,户部六堂官都是读书人,而翁同龢这个状元又远非崇绮这个状元可及。读书人有所不为,更重名节,加以有阎敬铭这一把理财好手在管部,所以户部的弊绝风清,库藏日裕,是指日可期的。

另一种看法,也承认户部六堂官都是读书人,操守大致可信。但除嵩申兼领内务府大臣以外,其他五个人都与内廷有特殊关系,福锟的帘眷日盛,是尽人皆知的事,景善则是慈禧太后母家的亲戚。汉缺三堂官,翁同龢、孙家鼐在毓庆宫行走,孙诒经在南书房行走。师傅与南书房翰林,犹之乎富家巨室的西席与清客一样,向为深宫视作“自己人”。由此看来,慈禧太后完全是派了一批亲信在掌管户部,将来予取予求,正无已时。

外间有这两种看法,翁同龢都知道,他本人是希望符合前一种看法,不幸的是,后一种看法似乎言中了。

※   ※※

内务府上了一个奏折,由总管内务府大臣福锟、嵩申、师曾、巴克坦布、崇光、广顺等人联名合奏,说年终“发款不敷,请指款借拨”。所谓“发款”,就是发给内务府造办处司官及各大木厂为了修三海,在工料上的垫款。这个奏稿,没有经过堂郎中立山,是不满立山的师曾等人所合拟,率直奏陈,司员“借口垫办,未免浮开及动多挟制”。又说:英绶与文麟的罚款缴清,请赏还顶戴。

慈禧太后看到这个奏折,大为生气,内务府大臣都传旨申饬,而师曾则申饬两次。

风声传到内务府,在上谕未发之先。立山听人约略说知,觉得痛快异常,堂官联络起来治他,不道自取其辱,来了个“满堂红”,尽皆遭申饬。当然,他也知道堂官不一定个个跟他作对,但借这个机会,让他们知道靠山如泰山一样,亦是件好事。

痛快归痛快,麻烦还是要料理。料理这场麻烦,也正是自己显手段的机会,他不必堂官找他去商量,先就跟敬事房刘总管悄悄讲好了,四千两银子为传旨申饬的内务府大臣们买回来一个体面。

也不知是那年传下来的规矩,大臣被传旨申饬,除了见于明发上谕以外,另由敬事房派出太监到家传旨。既称申饬,自须责备,起先不过措词尖刻,渐渐变成泼口大骂,以后愈演愈烈,竟成辱骂。太监的性情,乖谬阴贼的居多,论到骂人的本事与兴趣,没有人能比得上。既然口衔天宪,奉旨骂人,还不过足了瘾?善骂的太监,真能将被申饬的大臣骂得双泪交流,隐泣不已。

为了免于受辱,少不得央人说好话,送红包。因此太监奉派传旨申饬,就成了个好差使。刘总管收到立山的四千两银子,自己先落下一半,其余的一半平均分派。别人都伸手接了银子,唯独有个叫赵双山的不肯接,说他该得双份。

“凭什么你就该双份?”刘总管问。

“师曾不是申饬两回吗?”

“这是一码事!”刘总管说,“你跑一回腿,得一份钱,天公地道。”

“怎么能算公道?既然总管这么说,我去两回就是了。”

就这一句话将刘总管惹火了,把手缩了回来,将银票放在桌上,“嘚!你一回也甭去!”他冷笑着说:“我的赵大爷,你请吧!我不敢劳动大驾。”

赵双山情知不妙,见机得快,陪着笑:“我跟你老闹着玩儿的,你老怎么真动气了呢?我去,我去!”说着,便自己伸手去取银票。

“去你的!”刘总管“啪”地一声,一掌打在赵双出手背上,咆哮着骂道,“你趁早滚开,少在我面前逞愣子。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真还少不得你赵双山不成?”

见刘总管动了真气,赵双山吓得赶紧跪下,旁人又说好说歹,替他求情。纵令如此,仍为刘总管狗血喷头地痛骂了一顿。当然,差使还是交了给他。

※   ※※

这一下,师曾就惨了。当赵双山赍着黄封到门时,他只当立山已经打点妥当,不慌不忙地唤家人备好香案,俯跪在地,只以为赵双山将上谕念过一遍,便算申饬过了。

赵双山也不慌不忙地,先念上逾前半段:“该大臣等所司何事,而任听司员等浮开挟制,肆无忌惮至于如此,所奏殊不成话!总管内务府大臣均着传旨申饬。”

念这段的声音相当平和,所以师曾丝毫不以为意,只等赵双山将“钦此”二字念出口,便待谢恩,谁知不然,还有下文。

“复据奏称,”赵双山的声音提高了,“英绶、文麟罚款缴清,请赏还顶戴等语,所奏殊属冒昧。文麟系师曾之子,该大臣不知道远嫌,尤属非是!着再行传旨申饬。师曾!”

“师曾在!”

“你们爷儿俩要脸不要脸……”

由此开始,赵双山尽情痛骂,将受自刘总管的气,一股脑儿都发泄在师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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