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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混进延安,暗杀中共的领导人。约在一九四二年春夏间,戴笠亲自挑选了三个在
军统一向搞暗杀的特务,其中有一个叫蒋更生的是我训练过的学生。蒋更生临行前
去见我,说此行任务很重很困难,也非常秘密,要我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当时怕惹
事,也没有仔细问他,只听他说另外两个对西北情况比较熟悉。我没有见到这两人,
也不想见他们。
大约过了几个月,戴笠找我和军统特种技术研究室主任刘绍复、人事处长龚仙
舫、行动处长徐业道去他办公室。戴很生气地把一张电报交给龚仙舫看,说上次派
去的几个人都已被逮捕了。从他们的谈话中,好像他们几个人都是以前参加过这一
阴谋策划的,只有我是第一次。我也不便在那时再问以前的情况,只是听他们说。
戴笠的意见是以后不能一组组的派去,应当个别去进行。当时的行动处长徐业道,
在军统一向主管司法工作,对行动是外行。他便问我一个人搞暗杀行不行?我说,
一个人在〃敌人〃统治地区进行暗杀,如有内线,使用毒药或定时炸弹,能够完成
任务,如要进行狙击便没有把握。戴笠听了我的话很不以为然。他说一个人只要有
牺牲决心,一样可以进行狙击。我认为没有把握,他仍坚持,说多一人容易误事,
我不便再说什么。他就指示龚仙舫,挑选两个人,分别派遣,不要让他们发生横的
关系,当时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过了几天,龚仙肪在军统特务总队的便衣队中挑选了一个河南人(姓名已忘),
还从兰州特训班毕业后派到重庆卫戍总部稽查处工作的学生中挑选了一个陕西人李
进交我考验。那个河南人是惯匪出身,胆大,枪法好,戴笠叫先派走。李进年轻,
没有经验,我教他补习了两星期的手枪射击和狙击方面一些应有的技术。他的枪法
还很不够理想,但戴仍催促派了出去。戴笠没有亲自接见他们,只是由龚仙舫、徐
业道分别和他们作了单独的谈话,交代了任务。据龚仙膀说,派人去延安还有很多
手续,不一定马上能混进去,要经过很多关系才能辗转设法进入边区。至于等待机
会完成任务,说不定要一两年。
我当时虽也反共,很希望特务能在延安干出一两件大的暗杀案件,但不赞成派
遣个别特务去搞暗杀,特别是狙击,而主张按照过去行之有效的一套办法去进行。
戴笠认为过去的办法不适用于延安,我便不感兴趣。军统以后又陆续挑选过两三个
派了去,都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我曾问过戴笠,为什么不在重庆等地选定一两个中共领导人来暗杀?他听了后,
骂我没有政治头脑,说在重庆等地发生了这类暗杀案,任何人都会知道是特务干的。
如果发生在延安,便不能说是特务干的,而我们却可以宣传这是共产党内讧,相互
残杀。
我有次在无意中看到过一个文件,足以说明军统处心积虑想暗杀中共领袖。我
在军统局担任总务工作,找我的人很多,中午得不到休息。有次我躲到毛人凤办公
室对面小房间去午睡。这是军统秘书室秘书袁寄滨的宿舍兼办公室,袁和我是湘潭
小同乡,又是同岁,私交极好。我要他到外面大的办公室去工作,我在他房内休息。
当时,他极为毛人凤所信任,许多极为机密的文件都由他保管,不过他们对我还是
不避讳的。我睡了一会儿后还不想出来,便顺手在他的床头文件柜内拿出一份文件
来看。很出我意外,这个文件竟是一份中共许多领导人的警卫人员名单调查表。我
匆匆看过以后,迄今还记得周恩来有个警卫叫龙飞虎,因这人的名字比较特别,其
余的就记不起了。
从这个调查表可以看出军统是怎样企图暗杀这些领导人的。平日我在军统局里
还没有听到别人谈起过这一情况,由于是顺便看到的,不便问是怎样得来的。我知
道军统一贯的作法,凡对某人要进行暗杀,事前一定要尽可能先把对象的警卫情况
弄清楚。这个调查表肯定是准备暗杀这些领导人的一项初步工作,可惜我当时没有
弄清这些东西的来源,无法具体说明。
以上是我所知道的有关军统对陕甘宁边区的一些活动情况。
胡宗南和戴笠、毛人凤的关系
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由于胡宗南的推荐而逐渐得到蒋介石的信任。胡宗南以后
能更加得到蒋介石的宠信,却又是得到戴笠不少的帮助。他们是一双忠于蒋介石的
走狗,两人一直在蒋介石面前相互标榜,内外勾结,其势力得以日益发展壮大起来。
我现就个人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写出来。至于多年来,军统特务在西北时与胡的种
种往来的传闻,因非亲身了解,这里不准备去多谈它。
我第一次见到胡宗南,是在一九三七年春天。当时戴笠正患急性盲肠炎,在上
海宏恩医院动手术不久,戴笠指定我带一个组(十多个特务)去保护他。在此以前,
我只知道戴和胡的关系很深,戴叫我们在上海为胡定制过几次军用物品。我虽为他
办过一些事,但还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一天,我正从戴的病房中走出来,准备去周围看看那些值班的特务,忽见一个
身材不高,而样子挺神气的人,直朝戴的病房走过来。我正准备盘问他,他却先开
口问我:〃戴先生是住在这里吗?〃我没有回答他,反过去问他:〃你要找什么人?〃
他连忙说:〃你们不认识我吗?我是胡宗南。〃我想,他在进楼门时,已一定受到
过特务们的盘问,因为这个医院很少有中国人去,而戴笠住的那一层楼房,只有他
一个中国人。我还没有回他的话,陪在戴笠房内的上海特区督察陈质平,已听出了
他的声音,马上开门迎接,并向我说:〃你还不认识胡军长?〃
当我们一起进入戴的病室时,戴正斜靠在床上,一见胡进去,便挣扎着想直起
身来。胡急忙跑过去按着他,让他靠着,连问几句:〃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戴
一面回答他动手术后的情况,并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夫人前两天来过一次。〃胡
听说来美龄来过,连连拍着戴的肩膀说:〃好极了!好极了!难得夫人亲自来看你!〃
说到这里,陈质平便邀我和那个特别护士一同退到外面的客室中去。我们在外室只
听到胡戴两人时断时续的狂笑声,只晓得胡对戴能得到蒋介石这样关心而感到高兴,
并多次称赞戴在〃西安事变〃中表现得很特别等。
约一小时左右,胡才辞出,陈质平送他到楼门口。我陪胡乘电梯下楼后,他在
我肩上拍一下说:〃老弟!多辛苦点,上海很复杂。〃接着他又问到我的姓名,并
记在他的笔记本上。出门时,他又叮嘱我一句:〃要多注意点!〃隔了两天,胡又
去看过戴一次,这次谈了两个多钟头,以后便没看到他再去过。
抗战期间,我在军统局任总务处长,便有机会经常和胡接触。他每从西安去重
庆,总是爱住在戴笠的曾家岩公馆。一九四四年,戴笠在神仙洞的公馆修好以后,
他便住在那里。有次戴不在重庆,毛人凤接到胡要去重庆的电报,便通知我准备招
待他,叫我把戴笠所用的吃的都要拿出来。我当时感到为难,因为戴笠看来很大方,
但有时却非常小气,特别是他用的吃的东西,是不大肯随便让人动用的。毛看出我
的心事,便向我说明,对胡宗南,戴比对自己的兄弟要亲得多,一定要我和对戴一
样招待,否则戴知道了,稍有不对,回来会大发脾气的,我只好照办。
过去,胡来访戴时,是由戴自己主持,我不大清楚,这次戴没在家,我只得天
天去看看,才发觉胡住在戴家便和住在自己家中一样,住了几天,几乎天天请客,
什么事都毫不客气地要照他的意思去办。以后久了,我才慢慢知道,不但在重庆这
样,凡是戴笠有公馆的地方,如成都、兰州等地也完全一样。戴笠有的,不但胡可
以随便享受,连胡的一些亲信高级官员如范汉杰、盛文等人,也都能够得到同样优
待。
我在戴笠身边几年间,每次看到胡来到重庆见蒋介石之前,总是先和戴笠研究
一下准备向蒋提出的问题,并向戴打听蒋介石那几天心情如何,遇到蒋不痛快的时
候,便迟一两天去,以免碰钉子,当蒋高兴的时候,戴总催他快去。有次,胡刚下
飞机,一到戴的家中,便把他写给蒋介石的东西拿出来给戴看,内容我不清楚,只
看到戴一边看一边连着点头,赞好之声不绝,胡也表现出很得意的样子。
戴笠对毛人风口头上不止一次指示过,军统得到的有关胡宗南个人或其部下的
任何情报,都要慎重处理,一般都得先送戴亲自看过;非报蒋介石不可的问题,也
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和对其他一些人那样从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作法截然不
同,而是处处偏袒。不仅如此,唐纵也得到戴的指示,其他方面向蒋介石检举胡的
情报,送到蒋介石侍从室第六组的时候,尽可能把这类情报先批交军统复查一下,
以便连同军统查复的东西一同送给蒋介石去看,无形中便为胡作了掩护。唐纵虽一
向很谨慎,因这样处理,还是合乎手续的,所以他能照办。因此,蒋介石耳朵里听
到的,眼睛看到的,都是说胡的好话。我从蒋的侍从秘书曹圣芬口中听到过,如有
人当面向蒋去报告胡的失职事项,蒋是不爱听的。蒋对官阶大点的人说这类话,还
敷衍几句;对官阶小点的,往往还骂上几句,弄得人家自讨没趣。
胡、戴两人在一起时,无话不谈,而且一谈就没个完。有时我有要紧的事找戴
笠解决,不得不在他们谈得很起劲时跑进去打断一下他们的谈话。我知道得很清楚,
只要不是当着胡的面给戴丢脸,而是使他认为得意的问题,如像美帝给了军统多少
东西,请示他如何处置,哪一处兴建工程,要不要先看过再动工等一类事,我便可
以毫不避讳地当着胡的面提出来。戴一面听我的报告,一面向胡说明,一面得意地
回答我。在他俩谈话之间我多次进入室内,也听到他俩谈话的点点滴滴。他俩谈话
的内容,从反共和讨好蒋介石,一直谈到吃饭穿衣和玩女人。他们彼此爱吹嘘自己
部下如何能干,用以显示他们自己更加有本领。最滑稽的是有天上午戴笠把我骂得
一塌糊涂,说了我一大堆这不中用那不中用的话,而下午在胡宗南说了一句〃军统
的总务工作很不错〃之后,戴又把我说成一个能干得很的事务工作专家,弄得我真
是啼笑皆非。胡也不示弱,把他的副官长也说成是一个万能的全才。
胡、戴两人遇事经常商量,并征求对方意见。胡宗南是〃西北王〃,掌握军政
大权。一次,他准备撤销陕西省主席熊斌,保举祝绍周接替。祝为著名的刽子手,
因乱杀人和大量杀人而得到胡的宠信,戴也很欣赏这个人。他们两人商定以后,不
慎被军统特务左明听到了。左明为戴笠黄埔六期的同队同学,当时在汉中警备司令
部当稽查处长,祝为警备司令。左明在西安听到这一消息,为讨好祝绍周,便向祝
透露了这一内情。祝又告诉他老婆。结果很快便传到了熊斌耳里。熊斌便向戴笠打
听,戴矢口否认有这件事,并立刻调查是谁泄漏出去的,最后查出是左明。原先,
祝听到左告诉他这一消息,非常高兴,乌上向左许愿,说他当主席后邀左明去帮忙,
给他以升官的机会。不料这样一来,戴笠大发脾气,立刻将左明免职调到重庆察看,
并公开提出这件事来作为教育部下的材料。
戴笠对军统内部的重大问题,也是要找胡商量,并请他帮忙的。戴对搞武装特
务部队没有经验,经常向胡请教。当时军统拥有一支庞杂的〃忠义救国军〃,最初
由俞作拍任总指挥。戴因听说俞在广西代理主席时很有一套,便把这支部队交给他
率领。由于俞在军统中资历不够,一些特务们不大听他的话,加上他本人也只徒有
虚名,拿不出什么办法,因此戴对他越来越感到不满。但在军统中又不易物色出一
个适当的人来接替俞,戴便请求胡给他找人,以便整顿这支队伍。
胡除了告诉他一些带部队的方法外,并推荐黄埔一期的马志超为忠义救国军总
指挥。马在抗战前曾在戴笠举办的杭州特训班当过教育副官,以后离开戴而投向胡,
戴对这个人的情况很清楚,对胡推荐这样一个人很感失望。我记得那次马从西安飞
往重庆时,戴叫我去迎接他。那天早上戴和毛人风与我一同吃早饭时,谈到这次胡
推荐马的事表示很不满意,但碍于胡的情面只好勉强同意,而且表面上装出非常欢
迎的样子。当我把马接回时,戴看到马只有一个人,连副官卫士都没有带一个,便
叫我挑选一个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