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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以及云南省政府民政厅厅长安恩博、保安司令部参谋长谢崇文、保安旅旅长龙泽
汇等五人。这是蒋介石排除异己,企图竭尽全力保住云南这一反共基地,以便与国
外帝国主义勾结,〃收复〃已解放的地区的措施之
我当时住在昆明三节桥靖国新村。杨杰住在我家斜对面,几乎每天都要从我家
大门前的一个大草坪走过,去云南〃沱茶大王〃严燮成家吃饭、打牌,有时常常在
外面应酬到深夜才回来。我除在严燮成家常和他见面外,在其他的许多应酬场合中
也常见着他,彼此很熟悉。杨先生每次从我家门前草坪走过时,见到我的小孩,总
要逗他们玩玩,孩子们都喜欢他,叫他〃杨伯伯〃。
那时我要派特务暗杀杨先生确实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我没有执行:一是因为毛
人凤命令我暗杀五个人,我如果光杀杨杰,其他的人就会提高警惕,以后不易下手;
二是当时我全家老小都在昆明,发生了暗杀事件,卢汉定会猜到是我,我即使能逃
脱,但家人会受牵累;三是看到国民党大势已去,杀几个人也不一定能保住云南。
所以我虽作了种种布置,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不久,毛人风又发给我一份亲译密电,内容大致是说,奉蒋介石面谕:杨杰正
在大肆活动,替民革拉拢国民党军队的高级将领,务必先将此人除去,以免后患。
限我三天内务必执行,否则按团体(即军统组织)纪律严惩。
我接到此电令后,考虑再三。我估计:光是杀掉杨杰,卢汉也许不会马上对我
怎样;因为卢汉与杨杰虽有交情,但他不是民革成员,对杨杰搞民革活动并不支持;
只要不同时暗杀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他不会为杨杰而与我闹翻。为了防止万一,
我还是准备在暗杀杨杰后,把家眷先送往重庆,我自己携带家中的电台一同迁往北
校场二十六军军部。我若不杀杨杰,毛人风在蒋介石面前无法交代,非处分我不可,
所以我便下决心要把杨杰干掉。
当天下午,我召集几个专搞暗杀的特务到我家的一间小会客室秘密商议,指示
他们于当天晚上将杨杰杀掉。第一个方案是:在杨杰晚上回家经过我家对面大草坪
时,在那里靠近他,用无声手枪朝他头部射击。因为草坪中间路灯照不到,先等在
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杨杰从亮处走过来。他身体相当胖,走得很慢,特务们都认
识他,不会弄错。只要击中了就无法抢救,因为弹头内填进了毒药。第二个方案是:
他若当天晚上不出去,便到他家中去狙击。他家的情况我们很清楚,只在一个副官,
一个司机和一个厨师,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孩。不论是敲门或越墙进入,都可以从
容进行对杨杰狙击,附近的邻居都是高墙独院,谁也不会来管。
布置完毕,几个特务刚向我行礼走了,小会客室通往阳台的门突然一下被推开,
我抬头一看,只见我母亲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把手中的一本书用力往书桌上一摔。
我原以为外面没有人,没想到母亲正坐在外面阳台上看书,我们的话她都听到了。
见母亲满面怒容,我连忙跪在她面前,想向她解释。她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狠狠地在
我头上戳了一下,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责骂道:〃我多年来一直教育你,一个人可
以不做官,但要做人!你今天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还要杀人,你还像个人吗?我问
你:你把杨先生杀了,明天你的儿女们问你,谁把杨伯伯杀了?你怎么回答?如果
他们知道是你杀的,他们对你这个随便杀害好人的爸爸会怎么看?我这个作母亲的
又怎么见人?这些后果你都不想,只想自己做官,不想作人!我不要你这个儿子,
我马上到台湾你哥哥姐姐那里去厂
听了母亲的这番话,我只好答应她:宁可受处分,也不杀杨杰,请老人家息怒。
于是我把那几个特务叫回来,说情况有变化,宣布刚才的布置暂不执行,等以后再
说。我母亲怕我另搞一套,天天注意杨杰是不是还在。于是暗杀杨杰的事就这样拖
下来了。
不久毛人凤命我将全家送往香港,准备以后更好地采取行动。九月六日,卢汉
去重庆见蒋介石,我准备只要卢汉在重庆被扣,我便与二十六军一同发动,进占昆
明,把杨杰和卢汉的亲信全部逮捕,把几个保安团全部缴械。九月八日我接到重庆
毛人风给我的急电,说卢汉已同意在昆明来一次大逮捕,我便召集在昆明的十来个
特务头目开会,将我们可以掌握的近千名特务和武装部队人员组织起来做好大逮捕
的一切准备工作。监视杨杰的几个特务也做好准备,只要一声令下,就把杨逮捕起
来。
九月九日卢汉的专机刚回到昆明,毛人风所派西南长官公署第二处处长徐远举
带领大批特务跟着飞到昆明。徐远举下机后,便到我家告诉我:毛人风当面指示他
到昆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逮捕杨杰。不料徐远举和我带着几个特务去却扑了个空,
只抓到了杨身边的一位工作人员,接着又抓到了去杨家的陈复光教授。徐远举把陈
带到我家楼上会客室中,让他听我家楼下被改成刑讯室的房间传来的受刑人的惨叫。
我们很快就从他们两人口中得知:杨已于当天上午飞往香港,正是徐远举下飞机时,
杨乘坐的飞机刚好起飞。机票是由朱健飞用化名代买的,并由朱健飞用汽车到杨家
去接的,杨躲在汽车后座下面,所以没被监视的特务发觉。
蒋介石得知杨杰逃走的消息,大为震怒,又派毛人民带着周养浩等赶来昆明。
毛人风到我家对我大发脾气,责怪我没早日杀掉杨杰。事后,我们从杨家里抄到的
日记、信件中找出杨杰在港的关系,毛人凤便急电台湾保密局行动处长叶翔之率特
务韩世昌等四人赶去香港暗杀杨杰。
一天早上,我从报上看到杨杰在香港被暗杀的消息,便拿着报纸匆匆去找毛人
风。当我把报纸给他看时,他从文件中抽出一份台湾发来的加急电给我看。那封电
报是叶翔之打给他的,说刺杀杨已完成任务,全部特务已安全返回。事后,我才知
道,叶翔之等人事先伪造了一封李宗理的介绍信,让特务拿到香港轩尼诗道N号四楼
杨先生的友人家中,见到杨先生,把信交给他。在他正低头看信之际,特务便用手
枪向他头部连开两枪,将他击毙。叶翔之等人因刺杀杨杰〃有功〃,保密局还发给
他们一笔奖金。
这就是杨杰先生被暗杀的全部经过。(沈美娟记录整理)
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继承人毛人凤
毛人风是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继承人,解放前他对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所欠下的
累累血债不亚于戴笠,而且有些地方甚至还超过了戴笠。关于他的情况,我虽在写
《国防部保密局内幕》和《云南解放前夕军统在昆明的特务活动》两文中提到过,
但有些地方写得还不够,特别是关于他的作风和他取得蒋介石信任的手段,以及对
中共叛徒的运用等方面的情况,还有进一步揭发的必要。除了过去已写过的不再重
复而只在必要时提一下外,现将我和他相处十年左右的时间中所了解的情况再分别
写出。
毛人凤过去在军统局时期,最初是谈不上什么的,但自戴笠死了以后,一下子
便大走红运,很快得到蒋介石的信任,由他继承了戴笠的衣钵。他在很短的时间里,
能在军统内部一场激烈的斗争中,胜过比他资格老得多的两个对手一一郑介民和唐
纵,掌握军统大权。这不是偶然的。他在军统中,内勤没有当过处长,外勤没有当
过站长,也不是军统工作创始时〃十人团〃的成员,而是〃半路出家〃,一向搞秘
书工作。他对军统业务没有多少亲身经历和经验,却能在几年功夫内担负起整个军
统的领导工作,这是一件出人意外的事。
他在抗日战争开始以后,才调进军统局当秘书。由于和戴笠是小同乡,又有亲
戚关系,他很快得到戴的信任。加上他本身也很勤劳、稳健,待人和蔼,没有表现
出半点野心,更能任劳任怨,所以到了一九四一年前后,戴笠便准备培植他,作为
内部的一个得力助手,给他以代理主任秘书名义,负责秘书室的工作。
军统局的秘书室,在编制上和其他机关一样,是与各处室平行的。不过由于郑
介民担任主任秘书,无形中成为内勤各处室的领导单位,各处室的文件都由它总其
成。至于一般性问题,便可以由主任秘书批核,不必送给戴笠去看。一九四二年以
后,军统组织扩大,秘书室的秘书也增加到十来个,并增设了副主任秘书,由张严
佛(毅夫)担任这一职务。张为邓文仪特务系统的骨干分子,邓系特务合并到军统
后,戴笠对张等原属于邓文仪的人,表面上没有什么分别,骨子里却很有分寸。所
以张虽然当了副主任秘书,还得受代主任秘书的领导,许多重要问题也不让他过问。
主任秘书郑介民,每周照例去军统局一两个半天,只是戴笠不在重庆时,他才
经常去局里办公。这主要是因为有关对八路军和新四军方面的情报,都要他去看看。
因为他兼军令部第二厅副厅长(厅长杨宣诚,一九四四年后,郑才升任厅长),对
中共问题向以专家自命。有关这方面的情报,军令部二厅也同样要尽力搜集报告蒋
介石。戴笠为了使两方面的情报出人不太大,以免在蒋介石面前出问题,所以要他
去看看。这是因为有些材料不容易得到,而是特务们捕风捉影搜集起来甚至捏造出
来以满足蒋介石对这方面的要求的。为了不露马脚,军统局和第二厅对蒋介石采用
欺骗手法,所以要经过郑介民看过以后,认为差不多了,再上送,才不会出毛病。
这一部分工作,毛人风是无法代替的。
戴笠培植毛人凤,主要是把郑介民在军统中其他方面的职权逐渐让毛接替下来,
使郑只保留一个空头名义,所以不叫毛当副主任秘书,而用代主任秘书职名。郑介
民也很清楚戴笠的作风,在这方面也尽量少管闲事。因此,毛人风在军统中的地位
就慢慢地形成起来。
戴笠没死之前,毛人民对郑介民和唐纵都非常恭敬,说话称〃报告〃,写的东
西里称〃职〃,态度很谦逊。当时谁也想不到他会和郑、唐争雌雄,而且居然由他
来继承戴笠创造出来的这份〃家业〃。毛人凤兴起的缘由,除去我以前所写过的以
外,还不得不从以下几方面来说明这个问题。
忍,等,狠
毛人凤爱赌博,尤其会打〃沙蟹〃(扑克牌的一种赌法)。他对打〃沙蟹〃的
赢钱秘诀:忍,等,狠,很会运用,因此每赌必赢。过去许多曾在他家赌博的人见
面时,总爱问上一句:〃今天是当了宋子文,还是当了刘纪文?〃这是因为宋子文
和刘纪文与〃送几文〃和〃留几文〃谐音,一般人便拿这两人的名字作为大输与少
输的代义词。因为谁也没有打算去〃赢几文〃,能少输一点便不错了。毛人凤从打
〃沙蟹〃中悟出〃忍〃、'等〃、〃狠〃的道理,把它运用到了对人和做事上去。
多年来,他一直本着这一〃原则〃,当机会没有到来的时候,要咬紧牙关忍耐,安
心等待,一旦时转运来,便抓紧时机狠狠地搞一下。
他在军统局当代理主任秘书时期,是个有名的〃笑面虎〃,极少看到他板起面
孔发脾气,见了任何人都是笑嘻嘻的。当戴笠责备他的时候,他能毫不勉强地忍受
下去;即令遇到部下向他耍态度,发牢骚,他也同样能忍受得住。当时特别使许多
特务高兴他的,是他还肯代人受过而无怨言。戴笠的脾气非常暴烈,稍不如意就大
发雷霆,常常为了一些小事动辄骂人打人关人。遇到这种情况,毛人凤总是向戴笠
引咎自责,把错误由他承担下来。
有一次,戴笠和宪兵司令部为了交通检查问题,因配属在各地交通检查所的宪
兵不听指挥而闹翻了脸。戴笠抢先向蒋介石报告,想借机会把宪兵抓过来,便把几
年来军统在各地搜集到的宪兵的不法材料一古脑儿搬了出来,写成一两万字的长篇
报告。担任抄写这份报告的文书科科员郭子良,因为抄到半夜还没抄好,身体实在
支持不了,便去睡了一下。戴一大早便亲自来拿,找不到郭子良,立刻叫警卫从寝
室床铺上把郭拖了起来。戴一问,报告还没抄好,气得拿起棍子要打郭。毛人凤连
忙说:〃是我要他去休息一下,上午一定抄出来。〃戴一听便打不下去,转过来骂
毛人凤糊涂,不知轻重缓急,误了他的大事。当戴一走,毛马上对郭说:〃你去睡
觉,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几乎出大问题了!〃郭子良感激涕零,向他表示谢意,我
才明白原来是那么一回事。
类似这样的事是很多的。毛人凤遇到这种情况,总是由他承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