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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告诉你,赖五要实实在在离开这儿一段时间了。他留在这儿,古联升的买卖就算黄了。”
古兴感激地说:“何先生啊,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你要带走赖五,这可好,我去把他找来,大概跟石头在外头散心呢。”
何太厚说:“不忙这一时半会儿,等赖五回来,你老就……”古兴听着何太厚的布置,不住地点着头。
石头跟着赖五溜达到西门脸儿,眼前就是西马路,赖五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瓜子,分了一半给石头,“看看那俩跟上来了吗?”
石头嗑着瓜子回头看看,“一个矬胖子一个瘦猴,跟上来了。”盯梢的俩便衣原来是细麻杆儿和肉墩子,他们还真成了形影不离的鸳鸯配了。赖五朝着西南城角方向,一晃秃脑袋,“走,匀着步子,别让人家跟丢了。”
石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嘛药,迷迷糊糊跟他瞎溜达。二人到西南城角,沿着电车道左拐到了南马路,大概又走了一站地。城外一侧,赫然出现一片斜坡空地,赖五突然拉着石头跑下土坡,拐入一条僻静的大街,这条大街叫姚家下场大街。
天津的地名不能单从字面上瞎琢磨意思,姚家下场,并不是说姓姚的人家落了嘛下场,这里的“场”字是柴禾场的意思。
单说柴禾场现代人也不懂,比个例子说,当初的柴禾场,相当于后来的煤球场,再后来的煤店,现代社会的煤气供应站。对了,提供居民生活所需的燃料场所,柴禾场就是加工经营柴草的地界儿。官府储存柴禾的场地叫官柴厂,清道光《津门保甲图说》就标有官柴厂的图形位置。天津人说话,把“官柴”念的跟“棺材”一样,人们嫌不吉利,就简称“官厂”。当年“官厂”嘛样?估计跟《水浒传》所说的,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的草料场相似。
只有官厂不能满足城市需要,于是在天津遍布私人经营的柴场,并且多以姓氏为名。譬如,官沟大街的杨家柴场,南开的陈家柴场,小树林大街的尚家柴厂等等,多了去了,后来都因此演化成地名。也有以地名命名的柴禾场,刘广海开的柴禾场,叫富辛庄柴禾场。
姚家下场大街缘自姚氏兄弟在此开设的柴场,为嘛不叫姚家兄弟柴场大街,而叫姚家下场大街呢?因为这儿正好是个下坡。现而今柴禾场没有了,大多数人家点煤球炉子做饭,此处只剩下这个名字。
这块地界闲着,被日本人相中了,时常可见在此列队操练的鬼子兵。鬼子也会吃喝拉撒,因五谷轮回的需要,这里建了一座很讲究的茅房。说讲究也不是星级标准,只是比普通茅房干净些而已,该臭还是很臭的。不知嘛人抬举这所茅房,墙上用白灰刷写了磨盘大的“模范茅房”四个字,为了日本人光顾方便,“模范茅房”四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日本字。
模范茅房果然不同凡响,有窗户有门,而且门还是双层的,一层板门一层纱门。瞅着这么讲究的茅房,赖五这坏小子诡秘一笑,“就是这儿,咱进去拉一泡。”
赖五跟石头站在茅房门前,故意嘀咕一阵儿,提提裤子斜眼朝街口看去,细麻杆儿和肉墩子正探头探脑呢。反正茅房没人站岗,俩人大大方方进去享用去了。
里面果然干净,墙根撒着白灰,每个方坑上都有立柱式白色木盖儿。墙角立着十分专业的清理工具,旁边还有一桶生石灰。石头和赖五进来之后,拿掉两个木盖立在一边,解下裤腰带搭在脖子上,褪掉裤子就蹲下了,低着头光是抿嘴乐谁也不说话。
不大会儿,细麻杆儿和肉墩子果然不放心,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人家蹲着拉屎有嘛可看的,便缩了回去各自点了一支烟卷抽着,二鬼把门把住了茅房门口。
等俩便衣儿一出去,二人马上站起来系好裤子,赖五移开白灰桶后墙露出一扇小门,拉开白色的板门,赖五跟石头讲解:“这儿是出粪的地方,别人不知道…… ”
石头问:“后边通哪儿?”赖五伏在石头耳朵说:“出去不远就是南马路,对面就是南门西车站,咱俩坐电车回家。”俩人忍不住笑弯了腰。
细麻杆儿和肉墩子,连着抽了好几根烟卷也不见俩小子出来,细麻杆儿掐死烟头,“这俩小子掉茅房坑了?”
肉墩子说:“进去看看!”
二人转身进门,拉开纱门没事,一推板门可不得了啦!满桶的生石灰从天而降,一股浓浓地白烟从茅房里面涌了出来。细麻杆儿成了白麻杆儿,肉墩子成了白石佛,简单说就像从面缸里钻出来一样,情急之下掏出手枪盲目的乱比划。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偏在此时,有位内急的日本军曹,进得门来见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以隐身方式拿枪对他实施武装恐吓。大事不好,武装分子进城来了!尿也憋回去了,扭头就往外跑。
细麻杆儿跟肉墩子,让生石灰呛得喘不出气睁不开眼,惊吓军曹的经过根本没有察觉。俩人正在模范茅房转磨磨,忽听听到外面“嘟嘟”响起了警笛,心想这下子有救了,结局却很令二位失望。随着警笛声,军曹带来两个鬼子宪兵,挺着刺刀冲了进来,进门二话不费,收缴了枪械,把二位捆了个结实。
正文 三十九回画轴青瓷将军罐;便衣宪兵臭茅房四
(更新时间:2006…11…13 18:59:00 本章字数:2540)
俩嘎小子坐电车回到家,跟谁也没提这码事,跑到自己屋里,在炕上打着滚乐了一个够。掌灯十分,古兴催着赖五吃饱喝足,崔氏把一个装着四季衣服的包袱,给赖五斜挎在肩上,絮叨劲又来了,“宝贝儿这一走,不知道哪年哪月再见面了!”说着更是一个劲儿抹泪儿。
最近古兴有些烦崔氏,斥打道:“一到裉节你就来事儿,别瞎耽误工夫婆婆妈妈了,何先生还等着哪!”
赖五这才意识到,此一去不知何日再见,跪下给古兴夫妇磕头,然后对石头嘱咐道,“石头哥,我这次走,肯定不是短日子,家里全靠你了。”
燕子抱着赖五,“我不让赖五哥哥走!”
再不走,赖五就要哭了,他不能哭,这次随何大叔一走,便是大人了,必须拿出男子汉的气魄来,猛地搂住石头,“哥,你还要照顾好燕子,别让外人欺负咱妹子!”说完扭头就走。石头追出门去拉住赖五,“赖五别忙,外面那两条狗没记性,大概其又来了,咱再陪着他们玩一把。”
看官应该还记得天津沦陷后,有个老警察吆喝店家开业,还帮着掩骨会的人收尸那位吧,对,就是人称紫心萝卜的那个老警察。那天他亲眼目睹了日本人的兽行,特别是乱刀捅死受伤的老百姓,他受不了啦,回家后大病一场。他发誓,饿死不当这个差,无论如何不给鬼子办事。可是不当差能干嘛呢?做买卖没本钱,学生意年龄大没人要,耍手艺嘛技术不会,一家子吃嘛喝嘛,吃土坷垃喝西北风啊!
就这几年的工夫,仨孩子前后脚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闹大水的那年,老伴也得了瘟疫撒手人寰。紫心萝卜仗着人缘不错,附近商家们多少帮他一口半碗的,古联升就没少周济他,就这么对付着到如今。
自从遭人恨的独眼龙跟塌鼻子死后,管界不能没警察,有人撺掇他,“穿上黑皮不等于心黑,再说,你不在这块地面支应也有别人来,干脆白拿小鬼子一份薪水,不给他办事不就结了!”紫心萝卜听着言之有理,也着实生活所迫无奈,只好又穿上这身衣裳。
民国年间,他这类警察只拿棒子没有枪,给他枪也不会放,现而今不行,巡逻必须带上枪。警局明明知道他不会打枪,照旧发给他一杆汉阳造,反正吓唬老百姓呗。他的枪里从来不装子弹,他也不会装,子弹放在口袋里。上峰检查弹药,到他这儿最省事,掏出来数数一粒不少,又一粒不少的放回去。因此拿过“最珍惜弹药警员”的赏金。另外,自从紫心萝卜负责这片治安以来,从来没有发生任何案件,连抓街、打劫的都没发生,发生了也是就地解决,因此他还是本管界的“敬业楷模警员”。
今天晚上,赶上紫心萝卜当值,溜达到古联升附近的时候,细麻杆儿肉墩子全都戴着独眼儿眼罩,打黑灯影里出来拦住他。看样子,细麻杆儿的眼睛被生石灰拿得够呛,一只手捂着眼罩说:“嘿,老东西,俺们是侦缉队的,在这办案子,帮帮忙行吗?”
紫心萝卜早就发现他们了,把大枪背顺溜了满口答应着,“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嘛,说吧,嘛事?”
肉墩子见细麻杆儿眼睛疼得说话费劲,为兄弟分忧地抢着说:“其实不麻烦,帮我们进去看看,古联升家里有几个小子。”
紫心萝卜立即回答:“甭看我也知道,这户人家几口人都在我肚子里装着。不算临时雇工帮忙,平素就俩小子,一个伙计,还有一个半大闺女,外加老公母俩。”
肉墩子说:“不是问他们家的户口,是现在屋里的有几个,白天俺们俩差点出了大纰漏,都没敢让俺们队长知道。麻烦你进去看看,现在是几个小子?”
紫心萝卜跟谁都好说话,“行,你们等着,我进去给你们瞅瞅去。”说着拐进胡同,真的进了古联升后院。紫心萝卜进去不大会儿,福子赶着古联升那辆讲究的轿式马车,停在了店铺门口,随之门灯却关闭了。
福子停好车又返了回去,这是怎么回事,大黑晌的把车停哪儿干嘛?两个便衣正纳闷儿,紫心萝卜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细麻杆儿赶紧迎上去问:“老家伙,到底怎么着?”
紫心萝卜十分神秘地说,“快,有情况,你们要办的小子,是不是那个秃瓢?”
肉墩子抢着回答:“没错,秃瓢怎么着,是不是要跑?”
紫心萝卜抬起脚跺着地,“不愧你们是干这个的,真让你们说着了,你们快麻利点吧,说话这就出来。”话音未了,只见福子嘀嘀咕咕出了胡同,紧张的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朝身后一招手,只见赖五背着包袱匆匆拉开车门钻进了马车。
细麻杆儿肉墩子见此情景就要冲上去,被紫心萝一把拽住,“二位且慢,行行好别在我的管片动手。咱都不容易,远点动手出人命跟我无关,咱都互相照顾着。”
细麻杆儿跟肉墩子说:“老家伙够意思,咱不能不懂嘛,咱前面等着去,豁亮地界还好动手呢!”
肉墩子问紫心萝卜,“出了路口还算你的管片吗?”
紫心萝卜回答:“出路口马路对面就不算了,你们自己盯住了,我得驳回头往那边溜达了,二位千万别把我卖出去,我这把岁数地面官面都不惹,还得保住自己的饭碗哪!”
福子点亮车灯,牵着牲口走了几步跃起身子坐在车辕上,毫无顾忌的上了马路。到了西门刚拐过弯去,细麻杆儿和肉墩子从马路对面窜到马路中间,厉声大喝:“停下!”
福子“吁”了一声跳下来,“怎么了,今天又没戒严?”
细麻杆儿掏出枪来比划着,“没戒严也得查查!”
肉墩子还记着白天那碴儿,“臭小子在茅房扣了我俩一身白灰,想上哪儿溜?”
福子感到莫名其妙,“你们认错人了吧,俺们少东家一天没出门,小姐整天在家念书,谁招惹你们二位啦?”
细麻杆儿不听解释,把福子扒拉到一边,“别装蒜!你以为我们俩吃饱了撑的,大冷天给你们守家护院来了?车里的人,滚下来!”
燕子推开车门从车上不耐烦的下来了,“干嘛呀这么横,俺跟同学们约好补习日语去,耽误了时间,我们老师可饶不了你们。知道吗?俺们老师是日本人,她男人可是宪兵队的!”
两家伙朝车内看看,里面没别人了,自己跟自己纳闷,“咦,明明看见是那秃小子上了车,怎么狸猫换太子变样啦!”
福子帮他们分析:“黑灯瞎火的,兴许二位看花眼了。”
正文 四十回银钩手野招正骨;铁衙门暗道土遁一
(更新时间:2006…11…14 9:56:00 本章字数:2849)
细麻杆儿肉墩子两个便衣儿……总提便衣儿,干脆在这儿说说对嘛人才称呼便衣儿,要不,老是让人没个具体形象。书写到这种地步,怎么才想起来说这个?看官都看见了,连篇累牍天天都是紧要的事,总也没有空闲的工夫。再一个,便衣儿相对制式服装而言,提这个话头还要涉及服装打扮。规矩的说,鬼子有鬼子的穿戴,皇协军有皇协军的装裹,警察又有警察的捯饬,杂牌汉奸更是五花八门,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
再细分,平时和打仗的服装,以及武器装备也不一样。更何况,这些属于汉奸的种群,嘛样的货色都有,有投降的国军败类,有汪精卫组建的杂牌队伍,再有就是鬼子搜罗的。如袁文会之流的地痞流氓混星子,归了包堆嘛东西都有,即使有明文规定的制式服装,也不可能统一起来。
鬼子在中国开打,越打越挠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