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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仁慈之心。四也。综上所诉,臣以为……”
陶苏斡还有好多话要说,但他却戛然而止了。他听到近处有种唏哩哩,雨打芭蕉的声音。抬头一看,见天祚帝腆着肚子,把着家什,对着路边的青草,在酣畅淋漓的撒尿。二妃将脸扭到一边,臣子们在窃笑。
陶苏斡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处境尴尬,继续匍匐着不是,站起来又不妥。他瞥见天祚帝打了个冷战,开始收拾家什。近侍已走过去,在为他系裤带。陶苏斡忙把头低下去。
“平身吧。”天祚帝终于走了过来,“这事,你都进谏过几次了,朕的耳朵怕都要被你聒噪出茧子了。再说了,眼见就要猎虎了,你还奢谈什么四不宜,五不宜的。扫朕的兴!”
陶苏斡这才知趣地起身,离开,讪讪地回到臣子中。
天祚帝见臣子们,自在一旁谈唠,爱妃及皇子、公主,散开在草丛中,去采集野花。不一会,瑟瑟和贵哥每人手里都攥了满满一把,有红艳艳的百合,蓝蝴蝶一样的鸢尾,还有黄色娇美的迎春。他们对大自然有种本能的欣喜。而天祚帝此时,却无心拈花惹草。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探子飞马来报,说大军已经对老虎形成合围之势,皇帝可以大驾光临了。
天祚帝这才和皇妃上了舆辇,大臣们也都上了坐骑。一行人,在护卫的簇拥下,缓鸾前行。
他们知道,虽则把老虎围住,但撵出林子,还要有个过程。因而,他们走的并不急,一路都在游山逛景。无论是淡青色的远山,还是近处连绵的丘陵。都长着茂密的树木,有松柏,杨树,榆树,柳树,还有山枣,山杏,刺槐。由于树种不同,树冠的颜色也各有千秋。有深绿,浅绿,淡绿之分,它们杂糅相处,远山近岭,便如一幅幅丹青妙手恣意挥洒而成的水墨画。但见:
戳牙牙松柏梢头刺云端,
郁葱葱杨柳榆如雾似烟。
啾啾啾,鸟儿鸣,
淙淙淙,溪水喧。
呜嗷嗷,野狼嚎,
呼啦啦,猪鹿蹿,
草莽间杀机四伏,
虎一啸闻风丧胆。
常言道,为丛驱雀,为渊驱鱼。天祚帝则反其道而行之,让兵丁把老虎从伏虎林里驱赶出来,谈何容易。可几千名兵丁,还是不负圣望,愣是连喊带叫,舞枪弄棒,用拉网式的驱赶,直撵得狼奔狐突,终于将三只老虎赶出伏虎林,围到山谷间一处较为平坦的草地上。
天祚帝及诸臣子在侍卫的引领下,捡一处高阜眼亮处站了。
三只老虎,在士兵的重围中,回旋腾跃,左奔右突,牛一样吼叫着,令人毛骨悚然。黄褐色的毛皮,棕色的条纹,连脑门上的“王”字都清晰可见。
行军都押见皇帝和大臣均已站好,便请示是否可以猎虎。天祚帝挥手示意,不忙,既然来观虎,就要让大伙看个够。
士兵们则处在高度紧张的戒备状态中,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在哪一段放跑了老虎,那一段所有防备的士兵,都要用生命去抵偿。因此,老虎向哪一段冲去,那一段都会呐喊声雷动,刀枪剑戟齐刷刷的对准了企图破围而出的老虎。无论老虎往哪里冲,那里的士兵都会为之捏一把汗。
困兽犹斗,老虎不突出重围,它们是不会甘心的,而士兵便时时为之提心吊胆。他们很盼望天祚帝能一声令下,让他们赶快将老虎猎杀,因为他们经过长途驱赶,已经全身乏力,他们太渴望能坐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还好,天祚帝终于下达了猎杀第一只老虎的命令。
三只虎总是一队跑着,为首的和殿后的都是大虎,中间的体形小些,看样是它们的崽子。头一只虎,体长有七、八尺,吊睛看人,总是露出很凶恶的光芒。
士兵听得猎杀第一只虎的号令,离得近的射手,便瞄得准准的,找好提前量,放箭。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随便放箭的,万一你射杀的不是跑在前面的第一只老虎,而是第二只,那么,你违抗君命,不但得不到嘉奖,反而要受到惩罚。
第一只老虎中箭,速度明显慢下来。它嚎叫着,又有几只箭簇射到身上。它惨叫一声,血流如注。最后,长脱脱地倒地毙命。
士兵发出一片胜利的欢呼。
剩下的两只老虎,更加没命的围着人群奔跑,寻找可以突围的缺口。
这时,天祚帝又下达了猎杀小老虎的命令。
在第一只老虎倒地的时候,后面的老虎稍一踟躇,第三只老虎便迅疾跑到前面,它没命的疯跑起来,很快与后面的小老虎拉开了距离。士兵得到了猎杀小老虎的命令,小虎便成了众矢之的。可怜的小虎,向它射来箭簇的时候,它正风驰电掣地追赶前面的老虎,中箭时,它一头栽倒在地,由于惯性,把地上的草屑都冲击得飞扬起来。它痛苦地扭动着身躯,从血泊中挣扎着爬起来,里倒外斜的还想往前赶,可随之又一阵箭簇飞来,小老虎终于无力的倒在地上,全身扎满箭簇,这哪里还是什么老虎,分明已经变成了一只刺猬。
士兵们又发出一片胜利的欢呼。
最后一只猛虎,看到两只躺倒血泊中的同类,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它甚至要与人类决斗,不惜用嘴去撕咬刀枪。但天祚帝没再下达射杀它的命令,他要看看绝望的老虎和劳累士兵的较量。
那老虎,每到一处,枪支都如树林一般对着它。
这时,传来天祚帝十万火急的指令,不许用刀枪和箭簇猎杀。
众人都猜测皇帝要发恻隐之心,皆不约而同的想起景宗在伏虎林放生的老虎。
剩下的那只老虎,也许累了,也许它感到面对如此众多的刀枪,它的挣扎是徒劳无益的,它不再硬拼,而是远离开士兵,到围场中间,找一处高草地方,卧了。头却从草梢上方探出来,虎视眈眈的四下里张望着。
天祚帝见了,不禁叹了口气,他觉得有点扫兴,再也看不到紧张激烈的搏斗了。正不知下一步该怎样搞才更有趣,鹰坊使,现已升为监鹰都监的秃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急忙趋前献策道:“皇上,何不派人徒手擒虎?这岂不更加精彩可观!”
真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天祚帝听了,眉飞色舞。忙命侍卫传来行军都押。行军都押是个很魁梧的军官,现在,并非战场,无须穿着铠甲,他浓眉大眼,胡须满腮,仍不失武将风范。他不知皇上又有何吩咐,忙跪地请命。
天祚帝道:“方才监鹰都监谏朕让士兵徒手擒虎,朕想,也好,这样方显英雄本色。朕因此决意纳谏。何人能徒手擒得老虎,朕将拭目以待。”
行军都押领命,回到士兵中。他向士兵传达完皇上的旨意,却长时间没有回声。
看来,一时,还无人敢于徒手去擒虎。
天祚帝终于沉不住气,再传圣旨道:命都押官,先派四人徒手下场擒虎,四人不行,派八人;八人不行,派十六人。以擒虎人的倍数,依次递增,直到将老虎擒住为止,不得有误。
侍卫迅疾把旨意传达给了都押官。
都押官附近的士兵听了,骚动起来,一片哗然。
天祚帝又令侍卫将都押唤来,问,士兵因何喧哗?
都押官道:“启秉皇上,众官兵都说,既然秃儿说徒手擒虎好看,想必他对此道很有经验。因此,官兵一致要求,徒手擒虎,首先,要有始作俑者——秃儿。不然,杀了他们,也不肯下场擒虎。”
站在一旁的秃儿,听了,忙跪地磕头如捣蒜,恳求道:“皇上,千万不能让小、啊小的去呀,小的家有妻儿老母……”
都押官却在一旁嘟囔道:“嘁,难道别人都是石窠里蹦出来的不成!”
天祚帝最看不起这样的熊包,岂能为秃儿所动,再则,他也须平服一下士兵的情绪。于是,嘿嘿的冷笑两声,对都监道:“首先下场擒虎的,当然少不了监鹰都监。”
秃儿无奈,只好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都押官,踉踉跄跄地去了。
不多时,便有四个赤手空拳的人,一步步的向老虎走去,其中就有秃儿。秃儿走在最前面,他不得不走在最前面,因为别的士兵都要他走在最前面,谁叫他能出馊主意来着。
秃儿挺后悔,本来没有他的事,可他偏偏鬼迷心窍,又往前抻了抻头,满以为弄巧了,再提个一官半职,谁知道,搬起石头,竟砸向自己的脚。
老虎见有四个人向它走来,它并没有站起来,跑掉。而是盯视着来人,将头又向草丛中杀了杀。
秃儿以为老虎怕了,他想到过去景宗放生的那只虎,人们说就是因为怕,趴在草丛中,觳觫不敢仰视。老虎也有怕人的时候。想到此,秃儿似乎平添了些许勇气,走向老虎的步子快了许多。
四周停止了喧嚣,山野陷入死寂之中。
天祚帝仿佛又被注入了一针兴奋剂,精神立刻亢奋起来。
瑟瑟不大敢看,几次她都想谏止天祚帝,但她知道那是徒劳无益的,只能更使他为所欲为。但她又不能反对,只好扭头去看远处青虚虚的大山。
贵哥倒是一副兴致勃勃,满不在乎的样子。她觉得这是天祚帝的魄力,她要为天祚帝助兴。
大臣们喜忧参半,怀着不同的心态观看着。
当四人接近老虎的时候,老虎猛然站起来,张开大口,嗷呜!吼了一声。这吼声山摇地动,秃儿首先看到的是两颗尖刀一般的虎牙,还有那狠歹歹的目光,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样,早已三魂出窍。后面的三个士兵,单等秃儿下手,他们也便一起动手。不想,秃儿掉头撒腿就跑。
天祚帝见了,立马喊道:“砍了他!砍了他!”
早有士兵,急步跑进场地,一刀取了秃儿的首级。秃儿躺倒草地上,一腔热血,汩汩的向外流淌着。
也许是由于秃儿的怯懦,他的逃跑,助长了老虎的威风。也许,它要为死去的同伴复仇。只见那厮真个像猫儿扑鼠一般,只几纵几跳,就将另三个人扑倒在地,又三口两口,咬断喉咙。三人皆血流如注,痛楚的在草地上,扭动呻吟。
老虎并不吃他们,又走回原地,卧到地上,静观动静。
这时,又有八个经过挑选的壮汉,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向老虎围拢过来。
天祚帝见了,又异常兴奋起来,他像啦啦队员一样,不断地手舞足蹈,呼喊着加油。不过,人们不知道他究竟是为壮士,还是为老虎鼓劲。只听他喊道:“好样的,上,上啊!起来,咬,咬啊!”
八名壮士,皆紧握拳头,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他们要为死去的弟兄复仇,也为不让老虎伤及更多的弟兄而英勇搏斗,他们在向老虎包抄过去的时候,都迈着稳健的步子。
老虎透过草稍,注视着四面八方的来人。挺立起来的尾巴,像一条花斑响尾蛇,不断改变着方向,为防备偷袭,老虎不断在原地转着磨磨。
八壮士知道,除了生擒老虎,他们别无选择。就在他们要接近老虎的时候,随着老虎“嗷呜!”的一声吼叫,倏地腾跃而起,只两纵,便扑向前方的壮士。只见那壮士,一闪身,躲开了锋利的两爪。壮士挥拳向老虎砸去,不想,老虎一个回身,叼住了他的胳臂。虎一较劲,只听“噼!”的一声,壮士的臂骨断了。它又狠命的将头一摆一甩,可怜的壮士,已被甩出丈八远。
那壮士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冲了上去,人们看到他已成了独臂人。
大家禁不住唏嘘慨叹起来。
这时,场外走来一个差役,说是要见天祚帝。早有侍卫将此禀报给了萧奉先,萧奉先让侍卫把差役带进来。
差役来了,萧奉先见是来给皇上送信的,便对差役道:“你没见皇上正忙着吗?把信先给我好了。”
差役见枢秘使要信,哪敢怠慢,赶紧把信递给了萧奉先。
萧奉先见是咸州送给皇上的急件,便赶紧拆开看完了信,他用手指抖动着信函,对差役说:“回去和侯祥稳说:“此等小事,以后不必直接上奏皇上。告诉祥稳,在不损害向化之心的前提下,阿骨打之事,由祥稳自行处理好了。”
“遵命!”风尘仆仆的差役,虽则逗留时间短暂,但也能感受到猎虎场面的精彩。差役看不到里面,只能看到围观者密匝匝的背影,通过不断的喝彩声,他能感受到众人神情的专注;听到里面急切的人喊虎吼,能感受到里面气氛的火暴。不过,差役无心看热闹,他急匆匆离开猎虎场地,翻身上马,赶回咸州城复命去了。
萧奉先处理完差役的事,再去看猎虎的时候,场地里与老虎较量的已是十六位壮士。
场地里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兵,伤兵的伤口在流血,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十六位壮士正与老虎对峙。
老虎也是累了,它不再主动腾跃进攻,就这么与壮士们对峙着。
就在壮士们发一声吼,一拥而上的时候,忽又有侍卫急惶惶走来,将萧奉先叫出,说是有紧急公文急待处理。萧奉先为又不能一饱眼福而遗憾,但对公务又不得不处理。他挺恨下属,不该把事情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处理。但他随之又想到皇上,他这样做,不正是为了日理万机的皇上吗?一想到这里,便有些释然。
所谓紧急公务,原来是东京派来的差役,称那里盗贼蜂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