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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命,就只有战胜敌人,获得粮草,否则,则全军覆没。你们敢如此去追击吗?”
“敢!有什么不敢的!”
“这样的好机会放过去,早晚我们会被他们杀了。”
将士们七嘴八舌呼应着。
阿骨打这才下令诸将士减轻装备,整顿队伍,急速追击。
阿骨打这招,与破釜沉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将士们惟恐追之不及,耽误了时日,等于不战自毙。因而,马不停蹄,晓行夜宿,十分踊跃。
前面说过,辽军带着数月粮草,辎重成累。每天只行三、四十里路,金军第三天,便在护步答岗追上辽军。只见:
番汉旗帜舞,
疑是落彩云。
马踏冻土地,
步碾雪升尘。
画角连营响,
鼙鼓动地闻。
刀枪耀冷日,
斧钺凝寒魂。
天子乘革辂,
大纛引御林。
三军何所似?
不啻天兵临。
阿骨打见辽军已近,立马令队伍停了下来。他要观察一下敌情,和诸将商议一下进攻的方略。
天祚帝见金军赶了上来,忙令三军收束住脚步。尽管队伍有点尾大不掉,最终还是调动开来,布开阵势,准备迎敌。
护步答岗,一个不高的丘陵,上面长满枯黄的榛柴和稀疏的野草。这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实在值得大书特书,辽的百万大军与二万金军,即将在此进行生死较量。
辽国两路先锋都统,一个是围场使阿不,骑着一头公驼鹿,头上长着七叉八叉的大角,显得很雄壮。
另一个是整日追随皇帝狩猎的萧胡笃,坐骑是头野骆驼,在马队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两人想挽回初次和金兵交手失利的面子,也很想在皇帝面前露一手,见金兵追来,面露喜色,对天祚帝说:“金兵此来,无疑飞蛾扑火,自取覆灭。”
天祚帝听了,高兴地说:“快去部署兵力,勿使一个金兵逃脱。”
两人到得军前,依然像围截野兽那样部署兵力,首先让辽军分左右翼包抄过去,并一再嘱咐务必要隐蔽迅速前进,不使一兵一卒漏网。
护步答岗,虽属平坦的岗地,但两侧半里许,却长着茂密的灌木丛。
包抄之兵在队伍的掩护下,悄悄地走进两边的灌木丛里,向金军偷偷的合围,辽兵自以为很诡秘,其实,很快被金军察觉了,阿骨打和将领们看到,惊起的松鸦和成群的飞龙鸟,不断的向前飞起飞落。还不时有五彩斑斓的山鸡,“嘎嘎”地叫着,飞掠过头顶。他们知道辽军在暗自向后包抄。
阿骨打在赭白马上观察多时,才对诸将道:“看来敌军在包抄我们,为使敌军分散兵力,我们派两支小分队,向后大张旗帜,造成从两翼向后退却的假像,使敌投入包抄的兵力越多越好。”阿骨打说着就派老撒改和希尹分领两伙人去了。 阿骨打说:“辽兵虽多,离心而情怯,实不足畏。彼众我寡,兵不可分。视其中军最坚,辽主必在焉。败其中军,可以得志。”
阿骨打面对强敌,想集中兵力,全力击败辽中军,威胁天祚帝,采取猛虎掏心的策略,无疑是十分正确的。
依据这一判断,在部署兵力进攻的时候,没有让三军齐头并进。而是令宗雄率领的右翼军,先去与辽的中军较量。斜也与粘罕率领的中军,还有迪古乃与宗干率领的左翼军,均在一边待命。此外,另派胡沙保率小队骑兵,在外围巡游,迷惑敌人。这小股队伍出发前,阿骨打单独叮咛胡沙保要见机行事。
宗雄所率的右翼军,是金兵的一把尖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统帅宗雄就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达鲁古之役,阿骨打曾嘉其功,他抚其背动情地说:“朕有此侄儿,何事不成?”并以御服赐之。宗雄受到极大的鼓励,感到无比的荣耀和自豪。因而,攻坚的任务,一般都交由右翼军去完成。
宗雄首先令骑兵与敌骑交战,操持棍棒的步兵居后待命。
辽军膀大腰圆的阿不,手执长柄蒺藜枪,亲率辽兵冲锋陷阵,非常张狂,那头驼鹿,圆瞪着牛一样的眼睛,长角好象绑着数把锋利的尖刀,加之爆发力强,奔跑迅捷,还没待阿不动手,驼鹿就兀自挑翻了几匹战马,落马的金兵悉数被驼鹿角刺中身亡。
金兵的坐骑皆望而生畏,纷纷闪避着驼鹿的攻击。
阿不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挥动蒺藜抢,如入无人之境,眨眼之时,又有几名金兵将领被斩于马下。
这时,阿骨打的远房弟兄,人称大力士的宗野,举起三十多斤重的大刀,驱马来劈阿不,阿不虚晃一下蒺藜枪躲过。宗野再一次举刀来劈,不想,那驼鹿又抵角像他的坐骑撞来,宗野急忙将刀砍向驼鹿,岂料阿不的蒺藜枪已先行取了宗野的首级。
宗雄的弟弟同刮茁见了,拍马举枪来迎,没战几个回合,驼鹿又故伎重演,向同刮茁的坐骑撞来,同刮茁忙勒马去躲。马刚一打横,说时迟,那时快,阿不一蒺藜枪将同刮茁刺于马下。
宗雄见了悲痛欲绝,他早就将弓弦拉满,要射驼鹿,苦于人马来往穿梭,找不到机会,就在弟弟落马,人马闪开的一刹那,宗雄的箭出手了,那箭正好洞穿了驼鹿的软塌塌的长鼻子。由于疼痛,驼鹿野性大发,阿不再也无法控驭。只见那驼鹿,“哞哞”的吼叫着,仰起头,背着大角,一溜烟跑进远处的灌木丛,生生把个都统驮离了战场。
萧胡笃还在忙于指挥辽兵不断的投入合围。
主战场都监张家奴见阿不被驼鹿驮得无影无踪,便担当起指挥的重任,也和马队一起来和金军拼杀。
此时,宗雄已指挥马队退后,步兵来到队伍的前面,操持棍棒兵士,专击敌骑的马头;后面的士兵手持弓箭射击。
宗雄身先士卒,挥动钩镰枪,率将士冲向辽中军的时候,辽军潮水般的将右翼军淹没。但经过一阵搏杀,金军的一顿棍棒,把辽军的马匹打得横蹿竖跳,加之后面的箭簇如蝗般的飞来,辽兵骑者纷纷落马。辽军又潮水般的退却。真刀实枪的杀了一气,没多久,在将领们的督战下,又呼啦啦将右翼军包围。右翼军再全力舞动刀枪棍棒杀出重围。如此杀了一、二十个回合。
只短短的几番较量,双方兵士已横尸沙场,死伤无数。
金兵不但善战,而且也能兼顾整体的队伍。有个叫阿离本的士兵,单人匹马杀入重围,温迪罕与忽迭见了,以数谋克兵将其救出。
无名小卒完颜蒙刮,身被数创,血水喷溅而出,染红了铠甲。仍力战不已。
直到此时,阿骨打才令左翼军,迪古乃与宗干所部,助右翼军向里攻杀。而中军仍然在一边按兵不动。
迪古乃手持钢杈,宗干舞动偃月刀,率领众将官杀入重围。
迪古乃和张家奴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张家奴不由分说,举起开山斧,一斧又一斧地劈向迪古乃,但都被迪古乃一叉又一叉地接住。两人你来我往,杀的难解难分,各自的士兵也相互呐喊,厮杀成一团。迪古乃与张家奴拼杀了五、六十个回合,张家奴终因体力不支,被迪古乃像挑谷草一样挑于马下。
左翼军与右翼军合起来,如虎添翼,强兵猛将,直奔辽兵纵深杀将过去。辽军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金军团团围住。喊杀声惊天动地,又经过一番鏖战,阿骨打见远处辽军的大纛在移动。他知道,这拼杀可能危及到天祚帝的安全了,不然,大纛不会移动。
辽军左右翼也都卷入了格斗中。
阿骨打见火候已到,这才挥剑同中军一道杀进重围。
粘罕挥舞狼牙棒,碰人,人死,触马,马伤;斜也的长矛,戳来戳去,戳人,人透心凉,戳马,马流肚肠;还有习不失的浑铁棍,婆卢火的八楞锤,都舞动得呼呼生风,无人敢挡。
百十万人搅杀在一起,一个个怒目圆睁,拼力格斗,使尽浑身解数。这个索命骨朵抵着碎首锤;那个劈山斧砍折了鬼头刀;这个钩镰枪缠住方天戟;那个狼牙棒打飞了霹雳杈……是武功,更是勇气和意志的较量。
马蹄得得,步履杂沓。刚见那人枪封喉,倏忽自己刀斩首。人仰马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陈尸赛倒木,头颅如滚瓜。
战鼓频擂,号角劲吹。战马的嘶鸣声,将士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构成古战场无比雄壮的交响乐,激荡在松嫩平原的上空。
呵气成雾,汗水凝霜,太阳变得朦胧惨白;江河饮泣,山岗失色,大地为之动容。
双方都是御驾亲征,阿骨打始终身先士卒,指挥若定地冲杀在敌阵中,只有一、二十个侍卫在保护着他。而天祚帝,却始终置于几万名御林亲军的卵翼之下〃奇〃书〃网…Q'i's'u'u'。'C'o'm〃,站在护步答岗的高阜处观阵。
当有小股金兵呐喊着,向天祚帝方向冲杀过来的时候。其实,他完全不必惊慌,只御驾亲军就足可以保其安全无虞。实在觉得不够安全,再换一个观战地点就是。辽兵再熊,四、五百人,拼一个金兵,拼也得把金兵拼尽。但天祚帝没有这样做,他首先感到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天子的生命无疑是最可宝贵的,而众多将士,不过草芥而已。天祚帝这样想着的时候,便断然下令御营亲军,掉转枪头,立马保护自己退却。
萧奉先这个主抓军事的枢密使,也早已被金兵吓破了胆,巴不得主子早下撤退的命令。他听天祚帝“撤”字一出口,马上将战场丢给其他将领,同天祚帝,在御营亲军的簇拥下,逃之夭夭。
这就是天祚帝,辽军再多,也不过是一群斑头雁而已,而阿骨打率领的金兵,却是一只凶猛矫健的海东青。
搏杀中,皇帝临阵脱逃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士兵中传扬。他们无心恋战了,任你什么将领再也无法控制这局面。
辽兵败下阵来。
更可怕的是胡沙保的游动马队,见了,驱马绕战场驰骋,纷纷用契丹语大喊:“皇帝跑了!辽军败了!”
败阵的辽军,像喷发的火山,溃堤的江河。
他们四散奔逃,鬼哭狼嚎。人踩马踏,相互蹂躏。加之金兵追蹑砍杀,横冲直撞,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既而结冰,冰雪路面,变为红色。死者相属百余里。
而此时,从两翼去包抄的辽军,在灌木丛里,挂挂拉拉地钻来钻去,想钻出来合围,便见金兵旗帜,于是,再缩回灌木丛,继续向前包抄。直至闻兵败,根本没露出头来,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仗,金军缴获舆辇帟幄,兵械军资,牛马骆驼,以及其他宝物不可胜计。
这样以少胜多的战例,在古战争史上,也属罕见。辽军自此役之后,便一蹶不振,而金兵此后则更加发展壮大,成为锐不可挡的一支劲旅。
就在打这一仗的时候,金别路军取开州,下特邻城。
第十五章
忠君还是要社稷 玉碎夫妻为哪般
天祚帝在中京大定府的行宫里,躁动不安地走来走去。他十分恼火,呆会儿,要亲自和萧奉先审讯耶律术者。
这个叛逆,章奴的同伙。天祚帝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又希望术者能翻然醒悟,同章奴划清界限,给他一个面子。他是期望术者改邪归正吗?不是,即或术者表示诚心忏悔,天祚帝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因为术者想另立皇帝,这是天祚帝最不能容忍的。不立即处死他,是想从术者口中得知章奴的下落。此外,还想获得什么,连天祚帝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总想看到术者,能像狗一样向他这个皇帝摇尾乞怜,然后,他再行使皇帝权威。那样,他心里才会有一丝快意。总之,天祚帝的心情很复杂。
要说,天祚帝最恨的是章奴,倘不是章奴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叛逃,他也不会退军,这一退,才使军心散荡。致使护步答岗之役,天子回銮,辽军一败涂地。天祚帝将这一切过错,都归咎于章奴,在天祚帝看来,倘捉住章奴,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
因此,当天祚帝从护步答岗败下阵来,首先要找章奴算帐。对在逃的章奴全力进行搜索、围剿。
可章奴狡猾得很,他见萧敌里和阿撒一去不回,知道情况不妙。于是,率领余众,逃之夭夭。
就在天祚帝还一时难以扑捉到章奴行踪的时候,章奴的同伙——术者落网了。他是率领几个部下,正四处打探章奴的下落,而又苦于找不到的时候,正巧被辽军巡逻兵碰上,抓获。
当差役把术者押解到天祚帝面前的时候,天祚帝和萧奉先正商讨如何找寻章奴。
天祚帝看到术者被五花大绑地押解来,不觉眼睛一亮,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胖脸堆起了少有的笑容。
有了笑模样的天祚帝单刀直入地问术者:“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身材高大的术者,将脸扭到一边,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这让天祚帝很意外,想象中,术者见了他,会立马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的讨饶,乞求赦免他的罪行。因而,在术者被带上来的时候,天祚帝装做看都不稀得看一眼的将脸扭到一边。
天祚帝问完话,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回声,他这才扭过头,觑了一眼术者,只见他在一隅站立,头高昂着。
“跪下!”萧奉先喝道,“还不快给皇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