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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奴可见问不出什么,便和两个兵士悻悻地走出寺院。下一步该去哪里?他们正在寺院门口踟躇,有一阵清风吹来,西南宝塔传来“叮叮咚咚”悦耳的铃声。独奴可鬼使神差的信步向宝塔走去,连日寻找,让她紧张烦闷,她要去宝塔旁松弛一下,两个兵士也跟了过去。
独奴可欣赏着栩栩如生的浮雕像,当她转到宝塔的另一面的时候,她被一个仰望宝塔的女人惊呆了,那女人衣服褴褛,可那脸盘,那小巧的鼻梁,那长睫毛,怎么看怎么像妹妹白散。她的神情是那么专注,以至独奴可长久的打量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只见她眼噙泪花,对宝塔默默地说:“敖卢斡,是我不好,失约了,看在菩萨面上,原谅我吧!”
独奴可听她说话的声音,断定是白散无疑。于是,兴奋地叫了声:“白散!”
白散扭头看了一眼独奴可,又仰起脸来,对宝塔道:“菩萨,你能保佑我们再见一面吗?只一面,我就知足了。”
“白散,我是你姐独奴可呀!”独奴可拽着白散的衣袖说。
白散目光呆滞地看着独奴可,不停地摇头。
独奴可无奈将帽子摘下来,露出女人的一头乌发。
白散这才长时间的盯视着独奴可,惊喜的猛然扑到姐姐的怀抱里。两个邂逅重逢的姐妹,喜极而泣。尤其是白散,那么多年,只身一人,被抢掠到国外,今生今世没想到再能见到亲人,她哭之痛,是别人难以想象的。
两个兵士见找到了白散自是高兴,可独奴可忽然也摇身变成女人,让他俩惊讶不已。
独奴可与妹妹哭过,戴了帽子。她与妹妹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她拽着白散,来到拴马处,从兵士手中接过“青鸟”缰绳,先把白散扶上马背,然后自己骗上去,抱紧妹妹,打马飞快的向中京城里跑去。
独奴可将白散驮回住处,让其洗浴过,换了可身的新衣服,白散便立马光彩照人地站在独奴可面前。
独奴可看到妹妹仿佛换了个人,心里自是无比欣慰,她也随之换了女人装束。她对白散说:“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独奴可问。
“你的姐夫,我的爱根。”独奴可笑道。
“太好了。”白散恢复了朝气,说,“姐夫是干什么的?一定很帅气吧?”
“帅气谈不上,阳刚之气还是有的。”独奴可说,“看到他你就知道了。”
独奴可急着要将找到妹妹的喜讯告诉阿骨打,拽起白散就走,两人沿曲径回廊,好一会,来到会安殿。近侍都认得独奴可,两人径直来到阿骨打理政的大殿前。
阿骨打独自一人,闲来无事,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雕工精美的玉如意出神,也不知这物做何用场。
独奴可忙拉白散行拜见礼。
独奴可兴高采烈:“皇上,小妹白散终于找到,特来向皇上禀报。”
阿骨打闻言,放下如意,抬头打量白散。
白散愕然地望着阿骨打,想不到姐夫竟然是堂堂的大金国皇上,这让她太感意外了。
独奴可见妹妹发愣,又催促道:“还不快拜见皇上!”
谁知,白散竟习惯的用契丹礼节对阿骨打拜了两拜,道:“小女白散拜见皇上。”
“唉,免了,免了!都是自家人,不要那些客套。”阿骨打说着,站起身,走下大殿,来到独奴可和白散身边,他看白散确有许多地方和独奴可长得颇相似,'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是独奴可的身材,没有白散苗条,阿骨打对白散说:“陷落契丹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白散听了,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她把自己在大家奴家如何度日如年,又将如何被大家奴夫人送进大牢经历,简要的复述了一遍。
“不管咋说,总算苦尽甘来,”阿骨打边宽慰白散,边对独奴可说,“将其许配蝉春一事,当白散说了没有?”
“说了,”独奴可说,“可白散不同意。”
“哦”这让阿骨打颇感意外,“那可真是个好后生,你见了就知道了。”
独奴可:“听见没有?皇上做媒,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白散听了只是一味地摇头。
阿骨打疑惑地问:“莫非你还惦记着那个傻男人不成?”
“不,他已经被人杀死了。”白散又把圆觉寺惊心动魄的一幕说于阿骨打和独奴可听。末了,白散斩钉截铁地说,“我已经当观音菩萨许诺,今生今世,非敖卢斡不嫁。”
独奴可不解的:“我真不明白,敖卢斡咋那么让你倾心?”
“敖卢斡?”阿骨打想了想道,“你们知道敖卢斡是什么人吗?他可不是一般的契丹人,他是天祚帝的长子。按说,该立为太子的。可天祚帝听信奸臣之言,已将他的母亲瑟瑟赐死,敖卢斡的下场也可想而知。这都是来投奔于我的辽南军都统余覩所言,他可是敖卢斡的姨夫。他的话是不会错的,再说了,天祚帝父子都在我们的全力追捕中,我们追到上京,他们跑到中京;我们追到中京,他们又跑到南京;现在,我们刚向南京靠拢,他们又想向西窜逃。不但天祚帝,就是他的任何一个儿子,都是我们的祸害,因为,一旦有人立他为帝,都可以树立起反金的一面大旗。白散,你可要三思。”
“不,敖卢斡是个好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他。”白散动情地说,“他虽是个契丹人,可他有着一颗无比善良的金子般的心,他说,他决不会像他的父亲,他要和我们女真人,世代友好相处。皇上,你倘要抓获敖卢斡,一定不要杀了他,一定要成全我们。”
阿骨打沉吟不语。
独奴可说:“皇上,我看这样吧,让小妹好生歇两日,待我把蝉春叫来,让他们见见面,倘两情相悦,最好;再则,也许人家蝉春还看不上我们白散,也是难说的事,不管怎样,我们对人家也算有个交代。”
“好吧。”阿骨打说,“不然,我将无颜面对江北父老。人家会说,起兵前,答应将白散许配给蝉春为妻的,可阿骨打一当了皇上,就变挂了。”
白散还想争辩,这时,有近侍来报,说余覩有要事求面见皇上。
独奴可急忙拉白散走出了大殿。
然而,又过了两日,当独奴可找来蝉春,要和妹妹见面的时候,遍寻白散却不见了。
独奴可知道白散去寻找心上人了,这是无法劝转的,即或将人找回,也留不住她的心。由她去吧。她歉意的打发了蝉春。待拿下南京,她要随阿骨打回皇帝寨,从此不再随他东征西讨了。
第二十一章
慈母亲情成幻影 父皇因谗缢儿臣
敖卢斡自从失去了娘,精神便有些恍惚了。
萧奉先派人接他去见父皇,他特意要了头白骆驼,在驼背上,一路都在胡言乱语。
敖卢斡说,娘,我就要带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里有皑皑雪山,山腰有蓊郁的森林,山下有好大好大的一个湖泊,湖水澄澈碧蓝,'奇/书/网…整。理'…提=。供'倒映着蓝天白云,四周绿草如茵,无比辽阔,草中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那里没有尔虞我诈,那里是真正的天堂……
娘,在那里,我们该有多开心啊!
随行人员,听他不着边际的话语,都远离开他,跟在后面,兀自说笑着。
敖卢斡就更觉得他和母亲骑着骆驼,走在去远方的路上。他甚至怕娘在身后睡着了,从驼上栽下去,他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母亲,娘,将我抱紧点。他扬鞭频频地抽打着骆驼。骆驼高昂着头,撒开矫健的蹄脚,在沙土路上奔跑着,脖颈上的长鬃毛随风摆来摆去。敖卢斡像坐在波浪起伏的船上,心里乐开了花。
失去幻觉,眼前尽现连绵起伏的沙丘,地上到处生长着牛羊喜食的地椒草,野茴香,沙葱山韭,被驼蹄踏碎,散发出沁人的芳香。草丛中缀满旱金莲花,绝似荷花,而那灿灿的金黄色,尤其醒人眼目。
颠簸的驼背,使敖卢斡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他忽然亦仙亦幻的想到,一再嘱咐娘要抱紧他,可他为什么感觉不到娘的搂抱呢?娘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当他急忙回头去看娘的时候,他吓坏了,娘什么时候掉下去了?随着心理失衡,敖卢斡的身子也随之栽下骆驼。
跌挫的疼痛使敖卢斡清醒过来,他抹去额头上的沙土,扭了扭脖子,见白骆驼早已停止了奔跑,正前腿跪于地上,在前面等待他上去。
随行人员见状,急忙从后面驱赶着骆驼撵上来。都从骆驼上下来,扶起敖卢斡,纷纷问伤着没有?他们知道萧奉先之所以不忘把敖卢斡接到皇帝身边,是怕有人趁乱拥立敖卢斡为皇帝。他们怕万一摔伤了敖卢斡,回去没法交差。
敖卢斡一旦从去远方的幻觉中回到现实,想到将随同这些人去见父皇,心里便异常难受,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别哭!”随行者七嘴八舌的宽慰着,“哎呀呀,哪还像个男子汉,脑袋好好的,又没挫进腔子,胳臂腿都好好的,你哭个屁呀!”有人出口不逊了。
又有人说:“我看他总是丧魂落魄,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们难免要跟着吃瓜络。为不出闪失,干脆,我们用绳子把他捆在驼背上算了。
几个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找出绳子,不顾敖卢斡反抗,七手八脚将他捆绑到白骆驼上。
由于再没有鞭打,白骆驼放开步子,开始悠闲地走着。
越走越远离都市,越走越荒凉了,住户毡帐都很少见了。稀疏的杨榆,植株矮小且通体长着黑斑。偶尔能看见几只乌鸦,或在上空慢悠悠地飞着,或在窝边长久的伫立。
敖卢斡最不能看绿草地和金灿灿的旱金莲,他看着看着,便又情不自禁的进入了幻觉。他觉得娘真的坐在后面,正紧紧地搂抱着他。敖卢斡高兴极了。他虽抽不出手来,但他不停的用靴子跟磕打着骆驼的肚皮。白骆驼善解人意,又昂首颠儿颠儿地跑起来。
敖卢斡由自己的伤痛,自然想到了娘。他问,娘,方才你摔疼了吗?我怎么光顾自己了,不管怎样,你都会原谅孩儿的,是吗?娘。我现在就要驮你去远方,那里有皑皑雪山,山腰有蓊郁的森林。山下有个好大好大的湖泊,湖水澄澈碧蓝,倒映着蓝天白云。四周绿草如茵,无比辽阔,草丛中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
随行人员,听敖卢斡翻来覆去的磨叨,感到好笑。这回,他们可以远离敖卢斡,放心地跟在后面,肆无忌惮的谈天说地了。
现在,敖卢斡的白骆驼已经跋涉在张北地区很平坦的高原上,这种台地风貌,人称坝上。坝上与坝下,相对高度有五、六百米,大坝沿高原南缘东西千里横亘,历来是中原和大漠的天然分界线。坝上视野异常开阔,远山如淡淡的水墨画,显得十分遥远。
时近中午,敖卢斡终于眺望到远处平缓的丘陵下,有新月状的白亮亮的水面映入眼帘,敖卢斡禁不住惊喜得喊叫起来:“娘,我们终于到远方了!”
随行人员听得喊,都追赶上来,吆喝住敖卢斡的白骆驼。
敖卢斡愤怒地吵嚷:“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和娘去远方?”
随行人员,边为他去掉绳索,边笑着说:“去什么远方,鸳鸯泊快到了,你就要见到父皇了。小心点,可别再摔下来。”
敖卢斡神情显得迷茫,是的,鸳鸯泊一弯汪洋水泽,并无雪山的影子。远处地面兀立着一片穹庐毡帐,敖卢斡马上就要见到父皇了,他感到无比的惆怅和失望。
驼队很快来到鸳鸯泊边,随行人员,陪同敖卢斡去向天祚帝交差。
当他们找到天祚帝的时候,天祚帝正同臣子们拿着弓箭,躲避在水草中,准备射猎水面上越来越靠近的一群大雁和野鸭子。
驼队的到来,惊起的大雁纷纷拍打着翅膀,飞离水面。随之,野鸭子倏的腾空而起,像一片乌云,在头顶折来踅去,到处都是禽鸟惊恐的叫声。
天祚帝手遮阳光,望着远去的禽鸟,直望得眼睛发酸,禽鸟由大变小,最后变成无数个小黑点,直到小黑点与蓝天融为一色。这才回过身来,一脸的不快,不知是对飞逝的禽鸟感到惋惜,还是对憔悴不堪的敖卢斡感到怜悯,天祚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随行人员,纷纷从骆驼上下来,叩拜皇上。
敖卢斡的白骆驼,早就前腿跪到地上,可敖卢斡迟迟不肯下来。
敖卢斡目光呆滞的对天祚帝说:“父皇,孩儿想带娘去远方。”
天祚帝满脸疑云地看着敖卢斡。
敖卢斡在父皇狐疑的目光中,双手死死抓住驼峰不放,他说:“那里有皑皑雪山,山腰长着蓊郁的森林。山下有个好大好大的湖泊,比鸳鸯泊要大得多,一百个鸳鸯泊也比不上它,无边无际,湖水澄澈碧蓝,倒映着蓝天白云,四周绿草如茵,无比开阔。草中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那里没有尔虞我诈,那里……”
天祚帝立刻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他说:“敖卢斡,你给我闭嘴!你娘她大逆不道,想谋立你当皇上,篡夺王位,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还口口声声念颂她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敖卢斡这才极不情愿的下了骆驼,白骆驼站起来,随驼队离开了。
敖卢斡叩拜在地说:“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