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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的偏殿上, 朱允文再最后和几位重臣商讨恢复相制的具体事宜,宰相恢复容易,难的是君权和相权的划分,这也就是问题的关键,但没有李维正参与的这个讨论是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李维正不能接受权力的划分方案,那最后的结果极可能他用实际行动来划分君相之权,可李维正的底线又会在哪里?众人都一时陷入了迷茫。
最后,齐泰呈禀道:“陛下,李大人口口声声说恢复唐制,那我们不如用唐高宗时的君相之权来划分,成立中书省,以中书令为右相统领百官,三品以下官员皆由相国任免,凡军国大事,当先禀相国,再由相国转呈皇上,最后圣旨以加盖御印和中书印后方才生效,陛下以为如何?”
朱允文心中十分悲伤,他能以为如何?三品以上官员他可以任免,可实际上他能任免李维正吗?莫说李维正,别的重臣他又能轻易任免吗?朱允文已经看出来了,改制后的格局不仅李维正是得益者,而且各位重臣也是得益者,连以前的皇祖父也尚要借助大案才能除掉胡惟庸,现在,他又有什么力量去罢免大臣。
就在这里,殿外忽然传来了侍卫的高喝声,“五军大都督李维正求见陛下!”
主角终于来了,偏殿里一片寂静,良久,朱允文才低声道:“请他进殿吧!”
片刻,李维正大步走进偏殿,他躬身施礼道:“臣李维正参见皇帝陛下。”
“李爱卿,我们正在种论大明恢复相制的问题,不知李爱卿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维正就是为这个而来,他早就胸有成竹,又施礼道:“陛下,臣一直以为承相并不是君王的辅助,它其实是对君权的一种制衡,以防止君王滥用权力而造成国民的重大损失,所以臣一直建议恢复唐制,或许全面恢复唐制尚须时日,但一些基本的制度应该定下来,首先是中书省、门下省和政事堂须成立,中书省事草拟诏书之所,这样诏书就不能出自禁中,而是应由中书舍人撰写,其次是政事堂,政事堂是讨论和决定军国大事的地方,军国大事并非是相国或君王一人所定,而应该是朝廷重臣共同协商决定,最后由中书省转呈陛下批准,这才是真正的相制,臣不希望出现汉末一相独大的局面,也不希望像先帝一样,军国大事都由帝王独裁,请陛下考虑。”
应该说李维正这些话是非常大逆不道了,比如说防止君王滥用权力,再比如说由帝王独裁等等,换任何一个皇帝都会把李维正推出去千刀万剐,李维正也知道这会伤害到朱允文的帝王尊严,但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把他的制度讲清楚,这不仅仅是讲给朱允文,也同时是说给各位大臣听。
他李维正不是要大权独揽,而是要建立一种真正的君相制度,当然,这并不是李维正的最终目标,不过,事情需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李维正的意见赢得了各位大臣的一致同意,尤其是他那句:‘军国大事并非是相国或君王一人所定,而应该是朝廷重臣共同协商决定,’就是这句话引起了在场所有重臣的共鸣。
大势已经定了,朱允文已经再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正式同意大明恢复相制。
建文三年四月初一,也就是朱允文容易恢复相制的次日,大明朝廷正式向天下宣布:‘自即日起,大明王朝正式恢复相制,成立中书省、门下省和政事堂,加封五军大都督李维正为右相国中书令,兼任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另外,齐泰、陈迪、暴昭、景清、铁铉以及叶天明六人皆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入政事堂议政,取消临时军务参议会,另外,加封礼部尚书陈迪为左相国、门下侍中。’
大明王朝从此变天。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请君出瓮
刚到中午,天色骤然昏黑,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在济南城头,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济南城头,巨大的布满了弹孔的旗幡在狂风中猎猎飞舞,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刚刚结束,战场上布满了尸体,血腥味尚未散尽,硝烟在风中飞舞。城头上无数的民夫正忙碌地修茸着破损的城墙,搬运尸体、包扎伤员,大将盛庸目光凝重地注视着远方延绵十余里的燕军大营。
他慢慢放下了千里眼,在刚才的战役中,他看见了燕王朱棣的身影,在攻城不利时他显得是那么焦急和暴躁,完全没有了当年的从容和气度,盛庸能体会到了燕王内心的彷徨,朝廷大军两败于他,精锐丧尽,(奇*书*网。整*理*提*供)谁曾想一举杀出个李维正,让他燕王功亏一篑,现在李维正已经在朝廷中站稳了脚,强大的军事实力,高超的政治手段,使他燕王入主朝廷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怎么能不着急?怎么能不焦躁?
盛庸已经意识到,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朝廷这一边,无论兵力还是政治基础,燕王都远远不能和朝廷相比,或许以黄河为界南北分治,是对他唯一有利的选择了。
盛庸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燕王并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而是不甘心,燕王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退出夺嫡之路。
“禀报大将军,兵部有飞鸽传书到!”
一名军士将一管鸽信呈了上来,盛庸见鸽信竟是红色,不由微微一怔,他急忙取过信展开来,信是李维正亲笔写来,内容很简单,要求他在山东战场尽可能地缠住燕王,配合陕西的作战,不管燕王以何种方式撤退,都不要草率追击。
“高明!”
盛庸失声喊了出来,他忽然明白了李维正极为高明的战略布局。
关中自古就是帝王龙聚之所,它北是黄土高原,山势起伏,行军艰难,南被终南山隔断,东拒黄河,从中原进入关中,要么从北方绕道陇右走凤翔入关,要么走潼关直接进入关中,自古就为易守难攻之地,自汉唐千年来,关中一直就是全国的政治中心,但唐末以后随着农民起义和军阀的屡屡沉重打击,同时气候也开始变冷,关中便渐渐失去了全国的中心地位。
而朱元樟建立明朝后,他却非常重视关中的地位,曾不止一次考虑过迁都关中,为此他还把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朱爽封到关中为藩王,只可惜朱元樟一直被北元所累,始终无力迁都西安。
此时的关中已被秦王占据了,他强令关中及陕西各地的官府向他臣服,并不断加重税赋,以满足他本人穷奢极欲的生活以及庞大的军队开支,秦王的兵力曾一度扩充到了二十多万,但由于不断有士兵逃亡和屡战屡败,秦王的兵力只剩下十万人,基本上都集中在关中一线,其中在潼关就集中了五万大军,严防死守燕王西进,晋王毫无抵抗的灭亡使朱爽胆寒了,堂堂的晋王竟被自己的亲侄儿一箭射死,朱爽也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杀的那一天,他一方面命大军死守潼关,另一方面将自己关入王宫寻欢作乐,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他要在自己灭亡前享尽人间的一切荣华富贵。
他身边的有识之士对他失望了,一个个先后离开了他,相反,一大批阿谀奉承之徒环绕在他周围,没有人关心秦王的前途,他们只管把自己腰包捞足,无数农民被逼得家破人亡,远走他乡,关中民生一片凋敝,腐败也很快蔓延到了军中,层层盘剥、官官克扣,秦王之军士气低迷之极,黑暗笼罩在关中上空。
这天一早,西安城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早已等候在城外的百余名商贾农民一涌而入,慌得守城的士兵连声夫喊:“不要挤!一个一个,交了钱再进去。”
在士兵刀枪的驱赶下,进城的百姓很快排成了长队,一个一个交钱进城,这时一辆马车飞速驶来,守城的军官眼睛一亮,带领几名士兵挥舞着长刀拦住了马车,军官厉声喝道:“是哪里来的马车,一定是燕王的奸细?”
马车停下,这时马车旁一名年轻男子上前,塞给军官一锭银子,低声道:“我们是生意人,不是燕军的奸细,一点小意思,军爷拿去喝茶。”
军官掂了掂,这锭银子至少重五两,他顿时眉开眼笑道:“我说呢!潼关防备严密,哪里可能有奸细进来,”
他一挥手,“放行!”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便进了城,年轻人愤恨地骂道:“一路上都是要钱的官兵,简直比强盗还狠!”
马车内,邵闻达望着大街两旁冷清的店铺和神情沉重的行人,他不由摇摇头叹口气道:“想不到我才离开一年多,西安城便凋敝如此,秦王真是腐朽之木,不可雕也!”
年轻人骑马上前低声在车窗外问道:“先生,我们是直接进宫见秦王,还是先去正和堂?”
“当然先去正和堂。”马车立刻调了个头,向城西而去。
正和堂是一家药铺的名字,是西安城十分有名的药铺,同时也是辽东军在关中地区的情报总部,药铺大掌柜叫做孙渊,是李维正最早的情报总管孙济的弟弟,负责整个关中地区的情报收集和传递,目前辽东军在关中和陕西地区共有情报人员约两百余人,既有官府的大员、军队的将军,也有普通商人,乃至脚夫走卒,深入到各个阶层、各个角落,形成了一张严密的情报网,所有重要的情报都及时发出,使李维正对西安府的情况几乎了如指掌。
所有的情报人员都是由正和堂的大掌柜孙渊掌控,孙渊已经接到了京城的通知,不日将有李维正的特使前来西安府拜见秦王,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邵闻达。
“怎么,觉得我不能胜任吗?”
邵闻达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他坐下来便笑问道。
孙渊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人派先生来,就说明他已经完全把秦王摸透了,我是不得不佩服啊!”
邵闻达微微笑道:“那是当然,有你们每天传来的情报,大人当然是一切都了然于胸,不过如何能见到秦王,却需要你来安排了。”
“先生请放心,秦王宫的大总管董世贤早被我们收买了,愿意替我们效劳,他极得秦王的信任,前天我已经找过他,他一口应承,会将一切都安排好。”
“董世贤不是原来养马的那个太监吗?他那种人居然也当大总管了。”
邵闻达冷冷笑了一声,便道:“那好吧!你尽快联系他,我想明天就见到秦王。”
秦王宫内歌舞升平,丝竹声整日绕梁不绝,渴了饮美酒,饿了品珍馐,吃饱喝足便找来美姬绝色宣泄淫欲。累了便像猪一般沉沉睡去,日久天长。朱爽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脑子也越来越迟钝。所有的政务都交给近臣去处理,但只有一件事朱爽却死死抓在手中不放,那就是军权,他知道,如果军权也丢了,那就是他的死期到来。
下午,朱爽刚刚和两个侍妾在房间里鬼混完毕,精神疲惫之极,在床上闭目养神之时,他的大总管董世贤悄悄走上前低声谄笑道:“殿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朱爽浮肿不堪地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李维正的特使来了,要和殿下做一笔交易。”
“李维正!”朱爽‘腾!’地坐了起来,急声道:“特使在哪里?我要立即见他。”
尽管李维正曾经是朱爽的生死对头,但此一时彼一时,李维正灭了蓝玉,掌握了朝廷大权,实力雄厚,而且刚刚听说他又做了宰相,朱爽对他是害怕之极,甚至超过了燕王,现在李维正派特使来了,还要和他做笔交易,这怎么不让他喜出望外,他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董世贤苦笑了一下,又道:“殿下,特使就是原来的邵先生,希望殿下见到他时不要太惊讶。”
“邵先生,哪个邵先生?”朱爽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
“就是殿下原来的幕僚邵闻达。”
“是他!”朱爽顿时怒道:“他还有脸来见我吗?”
“殿下息怒,奴才以为邵先生来,对殿下是有利而无害,正体现了李维正的诚意。”
朱爽一阵糊涂,茫然地问道:“这有什么诚意?”
董世贤笑道:“殿下想一想啊!邵先生原来是殿下的人,却投靠了李维正,如果李维正不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你们怎么谈交易,所以他才派邵先生来,就是想和殿下消除彼此间的芥蒂。”
“原来是这样,你说得有道理。”
朱爽点了点头,他急着要听李维正的条件,便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吩咐道:“那就让他进来见我。”
片刻,邵闻达走了进来,跪下泣道:“旧人邵闻达拜见殿下!”
朱爽为了得到李维正的交易,他已经不再介意邵闻达背叛他的事情了,现在邵闻达再哀哀哭泣,情真意切,朱爽的心也不由软了一点,便叹口气问道:“你当初为何要背叛我?”
邵闻达收了眼泪,惊讶道:“殿下何出此言,属下从来就没有背叛过殿下,只是被燕王所迫,才不得已离开了殿下,绝对谈不上‘背叛’二字。”
朱爽一怔,连忙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四怎么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