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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上露出不解,回望着她,低声道:“不知白梦姑娘为何要这么说,沈云确实是走投无路之时,被小月姑娘无意撞见,进而才进入风雅轩做事,绝非有什么图谋,还请白梦姑娘不要猜疑!”
白梦面色变了变,语气变的有些冰冷起来:“公子当白梦真是这么好骗之人吗?其实当初遇见公子,白梦就觉得公子并非什么商人,更像一位世家子弟。而那位谢姑娘,更是出身不凡,若没有猜错的话,她应当是官宦之女,而且以她的学识才华来看,她一定生于一家豪门,不然岂能让她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况且,白梦虽然和谢姑娘才见过一面,但也可以知道她是一位内心高洁,有自己主见的奇女子,这样的女子最难服气一个人。
可是以谢姑娘如此人物,还要处处看公子的脸色,而公子又非其夫君,这就让人很奇怪。更重要的是,公子可能没有看出来,那位谢姑娘一直非常留意公子,连同白梦说话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的暗地里观察公子,如果公子的脸上露出笑容,谢姑娘口齿就会越发伶俐,反之,谢姑娘就会转移话题,不再谈论。如此种种都说明,谢姑娘是在讨好公子,意图让公子高兴。谢姑娘如此做,只能说明她是很喜欢公子,为了公子,哪怕违背心意的事情她也愿意去做,可见她对公子一定用情已深。
以谢姑娘这样的女子来说,除非不动情,若动情就绝不会因对方的身份变迁而离弃对方。可公子见到小月的时候,却说她离弃了公子,此事也太过不合理。既然公子可以从临安将谢姑娘带到建康,那就说明谢姑娘一定对公子心有所属,不然何能如此?除非公子自身的原因让谢姑娘不能跟随,否则谢姑娘一定不会舍弃公子的。公子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只能启人疑惑。请公子想想白梦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我默然下来,谢道清对我有情,确实不假,但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女人看女人果然同男人不一样,她竟然从谢道清身上看出这么多的问题,而且这些都是她个人观察而来,如果我反驳可能就正中她下怀,让她进一步肯定自己的猜想,那样自己再想混下去可就太难了。
如今只有硬挺,你的这些证据又拿不出来,我就不承认,看你能将我如何?
想到此处,我的手一摊,直截了当的说道:“白梦姑娘如此猜疑在下,在下也无话好说。但在下的来历早已说明,白梦姑娘不信,可以派人去临安查,这样就可以知道在下是否说谎!”
白梦的脸上露出失望,眼神也暗淡下来,语气有些索然的道:“原本想公子是个干脆人,但却没想到公子却如此,罢了。不知云家让公子来风雅轩卧底,是不是要将二小姐带走,如今二小姐的病很重,若非皇宫中那支‘千年人参’做配药,绝难救治,此事白梦正在设法,可否等事情有了眉目后再说?”
她竟然将我当成云家派来的人,还说什么二小姐,连我宫中的那支‘贡品’她都想打主意,真是有意思,看来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
白梦想左了。
见身份危机过去,我赶紧将计就计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自问并无任何地方露出和云家有来往,你从何发现?你绝不能从谢姑娘身上知道这些!”
白梦听我如此一说,又看向我,嘴角露出冷笑:“这么说,公子是承认了?其实公子不来,白梦也知道此事早晚会被云家知道,不错,二小姐是躲在建康,但请公子你转告云家主,如果他不想女儿死的话,现在就不要来打搅她。而且今后也请你离小月远点,她对此事半点都不知情,你不要在她身上下功夫了。白梦话就到此,公子想如何,就尽管施展,白梦绝不退缩!”
我注视着她脸上此时流露出来的愤怒和坚持,心中疑惑更甚,考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只是云家开办的舞院中,一个很出色的舞女,但你此时的态度和语气却似乎将云家放到一边,难道你认为你现在就可以逃脱云家了吗?如果云家要对付你,没人可以帮助你。”
白梦冷漠的看看我,良久之后才说道:“白梦虽生不能脱离你们云家,但死后却非你们云家所能掌握。如果你们云家逼迫太甚的话,那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一拍两散好了。如今的倚红院已经大势已去,早晚会被春风楼所并,如果风雅轩又少了我白梦,云家在建康还能拿什么去和别人去争?如今我只是要求云家放二小姐一条生路,难道云家连这点情面都不顾了吗?”
事情看来真是不简单,想了想,我开口道:“那让小月去和外人联系,结果却让武林盟盯上的事情是你指使的,对吗?”
白梦此时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不错,我只是让小月去拿了点东西,小月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她和此事是无关的。”
我转过目光,看看门外,过了一会儿说道:“你对别人的关心到远过自己,可你知道武林盟注意上云家的后果的吗?一个不好就是全家覆灭,你难道认为这么做就是正确的吗?难道那些云家的人都该死吗?”
白梦的气势明显的一收,低下头,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低声说道:“哪次是一个意外,当时我也没想到武林盟会在那个地方解决纠纷,等小月拿到东西后才发现有变,此事并非我愿。”
她和小月一样,其实也是个心地好的姑娘,看来我以为小月和云家高手神秘失踪有关的推断,并不能完全成立,她可能真的是一个局外人。
想到此处,我淡然一笑:“白梦姑娘,今日和你一谈,沈云知道了不少东西,你放心,沈云对小月姑娘绝无恶意,纯粹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历,既然白梦姑娘将事情说清楚,那么今后大家见面就不用遮掩。至于那位二小姐,云家自己会决定如何做,到时让他们自己来和姑娘说吧!”
白梦抬起头,意外的说道:“难道公子不是云家的人?”
我神秘的一笑:“姑娘看我像云家的人吗?我只能告诉姑娘,云家有多名高手离开了云家,姑娘自己看着办吧!”
白梦眼中闪过怀疑,还没再次开口,小月就跑了进来高声道:“小姐,沈大哥,茶沏好了,快喝吧!”
我道谢之后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干爽口,确实是好茶,将手中的茶再品了一口,我就轻轻的放下,站了起来轻声说道:“白梦姑娘,小的还有些事情没做,就先告退,告辞!”说完,我就在白梦奇怪,小月责怪的眼神中走了出去,发了一个暗号,就径直来到自己的小屋中。
不久之后,菊就出现在我屋中。
我看着她道:“问你一个事情,云家家主有几个子女?如今他的女儿们怎样?”
菊很快的答道:“云家家主一共有一子二女,大女儿名叫云漪霞,人虽然美艳,但为人却风流放荡,和许多江湖上的年轻高手都有染,因此有人送了个外号,叫‘雨露遍施’。二女儿的名字叫云飞霞,就不为江湖所知,因她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其情况如何江湖上无人知道。不过,白女到查出,此女似乎已经和一个男人离家出走,那名男人的名字叫高襄,也是江湖上名不见经传之人,白院长怀疑其并非江湖中人。”
我听后,沉吟一阵,肯定的说道:“传我的话给白女,让她在最短的时间中,给我弄清楚云飞霞的情况,包括她为何离家,现在情况如何,都要如实报告上来。”
菊答应之后,我就让她离去。
风雅轩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也去洗了个澡,正要休息的时候,冷家姐妹又找来了。
让她们进屋之后,冷若云就急不可待的说道:“沈大哥,我们想请你尽快的帮我们将状纸写好,我们想明天就去大理寺!”
看着两姐妹的渴求眼神,我只好点点头:“那好,你们将你们的事情说出来,我听后在决定如何写!”
冷家姐妹先道谢之后,就由冷若云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发生在八年之前,冷家原本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有一次,当时还是小捕头的铁青鹏登门造访,说衙门中有件盗窃案件涉及到冷家姐妹的父亲冷贤孟,让其前往衙门协助调查。
冷贤孟在当地一向都是非常受人尊敬,而且为人行事也十分方正,脾气也很倔强,他一口否认事情和他有关,不肯跟铁青鹏前去。铁青鹏劝说了几遍后,见他不听,就下令衙役将他拿往衙门。冷贤孟就这样被带出了冷家,前往衙门。
冷家姐妹的娘,原本想同去,但被冷贤孟怒声喝止,还当着铁青鹏的面说要去告铁青鹏,让他承担侮辱斯文的后果。铁青鹏当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将冷贤孟带走。让冷家没想到的是,冷贤孟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第二天,冷家就接到衙门传来的口信,说是冷贤孟在去往衙门的途中突然发病,还没有到达衙门就已经咽气,连抢救都来不及,让冷家派人去衙门将尸首领回。
冷家姐妹的娘听到这个消息就当场晕厥,当时冷家姐妹年纪还幼,不能做主,家中的几个长辈就跟着传信的衙役去了衙门。等冷家姐妹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是被棺木装着回来。冷家姐妹的娘在亲眼看到冷贤孟的尸体之后,又吐了口鲜血,病倒在其父亲的棺木前。
后来,冷家姐妹无意中听到自己的娘和家中的长辈在争执,似乎是她们娘要去官府告铁青鹏,但家中的长辈却说,冷贤孟的死,已经有二名仵作检验过,而且府尹大人还亲自过问了此事,认定冷贤孟是意外病死,就算去告也不会有结果,反到会让冷家再次遭到报复,劝她算了。
冷家姐妹自此之后就一直看到娘愁眉不展,似乎有满腹的心事。在冷贤孟安葬后,铁青鹏前来告诉其母亲,冷贤孟和那件盗窃案无关,是别人诬告他的。当时她们看到,一向贤淑稳重的母亲如同疯了一般的大骂撕打铁青鹏,而铁青鹏却没有还手,后来还是别人将她们母亲拉开,铁青鹏才狼狈离去。
不久,她们就看到自己的娘开始变卖家中的财物田地,请人去打官司,可是因为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冷贤孟是病死的,这场官司就输了。冷家姐妹的娘不甘心,一心要为自己的丈夫讨回公道,不断的上告,可是结果都没多大变化。因为那两名仵作和同行衙役的证明可以互相印证,而当时无意中见过冷贤孟最后一面的府尹,也证实其绝对是病死,还提出庐州一名著名郎中作证。
在这么多的证据下,冷家姐妹的娘根本就无从翻案,到了后来,在忧愤交加中病发,从此一病不起,卧床数日之后就与世长辞。临死,叮嘱冷家姐妹一定要找出她们父亲死的真相,为她们父亲伸冤。当时年幼的冷家姐妹半懂不懂的答应下来。
安葬了母亲之后,原本冷家姐妹想要再度上告的,可是金人的入侵却让此事耽搁了下来,冷家也在金人的屠刀抢掠中衰败了下来。冷家姐妹侥幸生还之后,就东躲西藏的过日子。直到新塘大捷,驱逐了金人之后才重见天日。
她们因为父母双亡,而冷家之人也星散无踪,按照我的法令,她们就被新开办的学校收留。后来,在学习中,她们逐渐接触到我颁布的一些法令,从中了解到可以对以前的冤案进行翻案,因此她们就又再次去告铁青鹏杀了她们父亲,却伙同他人给自己脱罪。
两淮行省的法律院接了她们的状子,着手调查之后,在一次公开的审理中,将铁青鹏和一干证人都请到法庭。除了当时的庐州府尹因身亡不能出庭外,所有人的证词和以前仍然一样,结果法律院仍然宣判冷家姐妹败诉,并要承担诉讼费用。
冷家姐妹不服,从法官那里知道可以上大理寺上告之后,就动身前来建康。在到达建康之后,就又见到到建康任职的铁家父女。不久之后,她们因为看到招工告示,而来到风雅轩,进而和我相遇。
我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认为她们的怀疑有道理。
铁青鹏是带手下人去将冷贤孟带走,那些衙役就有可能被他所要挟进而说谎,至于仵作,也可能因为他的权势而说假话,那个府尹和郎中的话虽然有可信度,但也不能排除府尹因为某个原因而帮铁青鹏圆谎。
其中还有一点,铁青鹏是强行带走冷贤孟,而且冷贤孟还威胁说要告他,后来又查出冷贤孟是被诬告的。这三点加起来,也有理由说,是铁青鹏知道抓错了人后,为了保护自己,干脆就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死冷贤孟了事。
当然,也不能排除铁青鹏和那些证人都是说的真话,一切确实是个意外。而且按照我的理解,一些隐性疾病确实可以导致人的突然死亡,特别是人情绪激动的时候。按照讲述,冷贤孟当时的情绪肯定不怎么平静,极有可能因为这样而诱发了自身的疾病,进而死亡。
如果是这样,那这场官司如何打都是输,因为当时铁青鹏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