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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苗姑姑又看回来的时候,乌尔玛的脸上又恢复那种兴奋的小女儿神态,就连苗姑姑这么熟悉她的人,也不会知道,这个一向天真活泼的十八峒小公主,如今也学会隐瞒心思了。
或许,真的是现实会让人快速的成熟。
***
我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扭动了几下脖子,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筋骨,然后看向站在一边的白女说道:“不是早对你说了吗?我这里不用你操心,多去关心关心对方的举动才是!”
对我的话,白女毫无听从的意思,仍然平静的开口道:“属下这些天综合了许多零碎的资料,大致上可以判断出对方是在进行一个针对殿下的阴谋,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计划,但殿下一定要做好防备才是,不然祸起萧墙,到时就悔之晚矣。而且,只有殿下出事,对方才能真正获得利益,就凭此点,殿下也将会被对方列为首要对付的目标,殿下不可谨慎!”
我无可奈何的说道:“那你查到是谁要对付我了吗?”
白女摇摇头道:“主谋还不知道,只是知道此人隐藏极深,而且对于我大宋官吏朝廷也十分熟悉,初步断定对方是朝廷中的一位官吏或者是一个显要!”
“显要?”我嘴角露出笑容,“现在建康朝廷中可以称的上显要的不知有多少人,你这根本和没说一样。只要你能保证现在本王那些近臣没有二心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人,对本王来说,没什么差别!”
白女不依不饶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对方的阴谋是针对殿下,那他们定然会有一连窜的计划来达到目的,以保证殿下出事后他们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如今在建康的官员派系中,能够有这样条件的有好几派,而且,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贤德王妃那一系的官员,最近他们有些人不时口出狂言,对于殿下也多有不敬的言辞,虽然还没有得到是否是贤德王妃授意的,但他们这些人显然需要清理清理,不然‘后党当政’的传言就会越发被人相信。”
我有些恼怒的看了白女一眼,不客气的说道:“你怎么可以怀疑姿儿?她怎么会想谋害本王?而且她也是本王属意的政务处理人选,等本王登基后,就会让她参与政务,根本不用她做什么,将来也定然会掌握住实权。
至于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无非是因为少年轻狂,缺乏经验,虽然口头上有一些不满的言辞,但他们锐意进取,提倡功利仁义并举之说,正是我大宋将来发展的方向,只要给他们时间,相信他们中的不少人会成长为大宋栋梁,现在这点瑕疵,只是他们成长过程的必然经历,只要给他们点苦头吃吃就行,如何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白女对我的恼怒视若无睹,还是平和异常的说道:“从太后那边的柳若霞被毒死开始,到如今的朝廷争斗,无不指向以贤德王妃为首的后党集团有重大嫌疑,就算现在没有证据,但也不表示贤德王妃可以摆脱怀疑。况且,反过来说,如果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有人故意栽赃贤德王妃,那贤德王妃无意中也肯定成为对方的一枚棋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得不防备,免得被人所趁!”
我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你是否对姿儿有意见?为什么句句都要针对她!”
白女摇头道:“属下对任何人都没有成见,只是对事不对人。而且属下感觉到我们这次的敌人非同一般,如果有所疏忽,只怕会一败涂地,所以属下不得不一切谨慎。宁可怀疑错,也不能轻易放过!”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说半天,无非就是告诉本王,敌人的真正的目标是我,对吗?”
白女肯定的回答道:“不错,只有殿下出事,我们才真正的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反之,无论局势如何恶劣,我们始终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我考虑了一下,缓缓说道:“既然你坚持这样,本王让葵公公带着那批特选高手加入本王的护卫中,如果这样都还有人可以杀的了本王,那本王死而无怨了!”
白女点头认可道:“如此最好,不过殿下现在最好减少外出,这样才能最大可能保证殿下安全!”
我自信的说道:“一味的当缩头乌龟岂是本王的作风?既然这次敌人如此难缠,不如干脆主动出击,将敌人引出来,只要带出一条线,本王就不相信不能揪住对方的尾巴。”
看到白女还想再说,我一摆手说道:“那些龌龊小人并非心腹大患,本王不久前才接到一个消息,蒙古的四王子拖雷跟随高丽使节朴元熙秘密抵达建康,如此看来,高丽已经倒向蒙古,以前我们设想让高丽从后方拖住蒙古的战略已经行不通,唯有加强和金夏两国的联系才能保证我大宋的安全。本王已经让天启跟着拖雷了,让你的人多配合他一下,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样!”
白女点头道:“需要属下做些什么吗?”
我想了想,摆手道:“来者是客,虽然他们有些失礼,但却是本王邀请来的,如今我们只要好好保护这些客人就行,他们什么时候玩累了,自然会尽到做为客人的本分!”
白女沉吟了一下,道:“属下明白该如何做,最近还请殿下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属下发现最近有不少宫中的消息都被人送出去了!”
我笑了笑,坦然道:“这个本王心中有数,而且有些消息还是本王授意的!”
白女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去。
我想了一会儿白女方才说的事情,拍拍手,一个影子出现在我身后。
“通知葵公公,让他带人过来!”
影子离去之后,我又叫来修紫暄,轻描淡写的说道:“最近有些人可能看本王十分讨厌,你或许要辛苦些了!”
修紫暄明白我意有所指,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蹙,语气有些疑惑的道:“会是些什么人?”
我耸耸肩,无奈的说道:“不就是那些看本王不顺眼的人,本王生意做大了,自然得罪的人也就多了!”
修紫暄被我轻松的语气说的笑起来,清丽无双的容颜上泛起迷人的韵味,有些拿我没办法的说道:“好像什么事情到了殿下这里都变了味道,需要紫暄通知花总管吗?”
花胜被我提拔为皇宫护卫的大总管,和贴身护卫总管修紫暄平级。
“当然,最近这个家伙天天训练那些小子,这次就让本王看看成果怎么样,说不定真的能给大家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修紫暄清澈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复杂难明的神光一闪而过,带着些许关心味道的说道:“殿下一身关系重大,还望殿下不要随意逞强!”
我嘿嘿笑道:“怎么了?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关心起本王来?是不是也想下凡了?”
修紫暄露出没好气的神色转身离去,我望着她无限美好的身影充满遐想,要说这么长时间相处,不对这样一个出众的女人动心,那绝对是不可能,但我和她似乎形成了另外一种默契,双方都在这个默契下容忍着对方,而且似乎都还很享受这种默契,不想去打破这一切。
我不知这是否代表自己爱上这个女人,但我却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走进我的心扉,在我内心深处有了一席之地。
站在原地回味了一番,我才轻松的一笑,转身向后宫走去。
来到姿儿歇息的小楼,我习惯的没有让人通报,径直的走了上去,用手势挥退了几个站在门外的丫鬟,然后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书案后的姿儿。
此时姿儿正在处理着什么,不时凝神思索,有时还会习惯性的按按额头,好像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似的,充满着一种难于言表的智慧和坚强。
这种时刻,也是姿儿最让我心动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有一种将她抱在怀中轻怜密爱的一番冲动,享受她由这种女强人变成一个小女人的样子,这会让我获得一种非常满足的成就感。
轻轻的走进屋内,还没有靠近,姿儿突然抬起头来望了过来,眼中闪射出锐利警觉的目光,让我差点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姿儿的目光就柔和下来,而且充满着兴奋喜悦的光芒。
“殿下,你又想吓唬妾身了?”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你在干什么,看你好像挺为难的样子,要不要相公帮忙?”
姿儿被我逗的笑出来,感叹的说道:“好久都没见殿下这么轻松了,妾身正在处理一件海外商人的投诉状,方才正在犹豫是否将这个案子送到律法院去审理,以做为今后同类案子的参考!”
我走到姿儿的身边,习惯的将她抱在怀中,感觉她香软的身躯靠在身上的那种舒服的享受。姿儿的身躯也很放松,全身心的放到我身上,显示出对我的绝对信赖,如兰的气息让我的脸颊有种微微的麻痒。
“你的想法很好,为什么要犹豫了?”
姿儿微微在我怀中动了动,轻声说道:“如果就案子本身来说,确实应该这么做,但关键是在这个海外商人身上,此人的信誉一向不怎么好,如果这是一起诬告案,那么送到律法院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起不到我想要的成效,如果这样,那反到不如让妾身派人去处理这个事情,然后将结果通报给那些经营海外贸易的商号!”
姿儿现在主管大宋所有的商业贸易,一切和商业有关的纠纷她都有处断之权,只要不涉及到律法所规定的范围,她都可以酌情处理。虽然我已经打算让她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但现在朝廷的情况却不适宜让一些新人出头,所以这个事情暂时被搁置了下来。
我拿过这本折子看了看,又听了听姿儿的解释,发现事情很简单,一个吕宋的商人指责一个建康的瓷器商人用一些次品瓷器充做一流瓷器卖给他,结果这些瓷器还没到吕宋就全部自行破碎了,如今这个商人将这些破瓷器送到建康,要求建康这个瓷器商人进行赔偿,但这个瓷器商人不承认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
这个吕宋商人当然不服气,就告到姿儿管辖的商务局。这样的事情本来不大,但建康这个瓷器商人是一家老字号,信誉非常好,而且有多人证明当初给吕宋商人的瓷器没有弄虚作假,当时接手此事的那个主事人就断定对方是诬告,将这个状子驳回。这个吕宋商人还是不甘心,七下八上之下,事情最后就闹到姿儿这里来了。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我转而问道:“你看过双方送来的物证没有?”
姿儿点头道:“看过,但妾身实在看不出来,虽然双方送来的瓷器从花色和烧字上看,应该是同一批,只是妾身实在不能肯定。”
“拿过来让我看看!”
姿儿站起身来,从一边的案几上拿出一堆碎片和一个青花碗说道:“碎片是那个吕宋商人送来的,这个青花碗是建康这个瓷器商人送来的!”
我接过这两样东西,首先仔细的看了一遍那个青花碗,发现此碗着色均匀,形状工整,上釉细致,周边没有明显的突起,光泽也十分好,轻轻敲击几下,声音也很清脆悦耳,没有明显的暗哑之声,虽然此碗没有皇宫中所用的瓷器那么好,但就以平常使用来说,应该算得上一流瓷器了。
又看了一下这个青花碗的烧字,然后放下,拿过那些瓷器碎片看起来。
一拿过一枚碎片,我就愣了一下,然后为了求证,我小心的将这个瓷器碎片大致的拼起来,也是一只青花碗,和那只完好的形状图案完全一样,看来是批量生产的东西。
再次看了一遍拼起来的碎片,我心中顿时有数,又看了看碗底的烧字,然后放下说道:“这碗是被外力打破的!”
姿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好半晌才问道:“殿下怎么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招招手,让姿儿站到身边,然后我指着碎片上的纹理说道:“你来看,这些碎片破碎的地方边缘都是外面直,后面弯,也就是说,使它破碎的力量是从外面施加到它身上,如果说此碗是从里面自行破碎的话,那碎片上破碎边缘上的线条就应该是里面直,外面弯,或者干脆都是直的。你再看看,这个线条是怎么样的”
姿儿比对了一下,似乎有所领悟,但还是温和的问道:“殿下此话虽然有道理,但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
我笑了笑,转头四顾,看到一个装饰用的花瓶,毫不客气的就将其抛掷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很快花瓶就四分五裂,成为了碎片。
在姿儿的发呆中,修紫暄和数个护卫出现在屋门前,看到这个景象,疑惑的看向我。
我拉了一下姿儿,赶紧说道:“没什么,本王和王妃正在谈事情,你们都下去吧!”
修紫暄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和那位护卫又从我眼前消失。
姿儿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弯腰将花瓶的碎片拣了起来,仔细的比对了一番,点点头道:“果然如此,殿下的学识真是渊博,好像什么问题都难不倒殿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