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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然笑了,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个性好强,又不肯服输,朕最近事情又多,所以才让你误会,说开了就好,此事不用放到心上,过几天,你就将有新的任命,到时还望你能再接再励,为我大宋出力!”
墨如兰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带点解释味道的说道:“微臣知道陛下一直心有玄机,只是微臣这边有些人心情惶惑,微臣的父亲又不在,微臣人微言轻,有些事情不好处理,所以对陛下失礼了!”
我轻松的回道:“不用想的太多,朕知你的难处也不少,墨门那么一大片人都指望着你,云先生又不管事,你一个人也挺辛苦的。”
听到我这话,墨如兰似乎被我触发了心事,眼神好像带了一点幽怨,好半晌才说道:“多谢陛下体谅,微臣铭感五内!”
我被她这种神情弄的微微有些不自然,不知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再次看了看她,似乎又看不到她神情有异样,摇摇头,暗自猜测是自己多心了。
“不说这些事了,朕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你,不知你对骠骑大将军岳雨有什么看法没有?”
我的话音还没落,墨如兰的身躯就微微一颤,脸色也变的有些苍白,看了我一眼,只让我觉得她的眼神似乎复杂无比,有怨,有愤,有悲,还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好像可以称为情吧!
“陛下,微臣对岳雨大将军没有任何看法,微臣管民,大将军管军,大将军在利州的时刻给过微臣不少帮助,微臣一直很感激他,这就是微臣的看法。如果陛下没有其他事情,微臣想告退了!”
她这话说的又快又急,让我愣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道:“你想离开就离开吧,朕等会儿也有事情!”
等她施礼离开之后,我仍然在回味她的那个眼神,怎么这个眼神会让我感觉出来有情,难道是我的错觉不成?
没等我想明白,主管皇宫内务的念雪已经拿着我晚宴要穿的衣服过来了,顺便也提醒我今夜还有一场重要的宴会。
想到这个,那个眼神的问题马上就被我抛开,如何应对拖雷,甚至他背后代表的蒙古,这才是我如今要考虑的重点。
晚宴举行的地点是外皇城和内皇城相间的一处空地,这里地形比较开阔,设计的澄元宫也是为皇宫喜庆而建,因此容纳个上千人并无问题。
等我到达澄元宫后面的偏殿时,得文贵告知,拖雷已经等我有小半个时辰了,看样子,他比我要心急一些。
“皇上驾到!”
呼声未落,我已经走入偏殿之中,屋中只有两人,真知明和此时已经换成一身华贵蒙古服饰的拖雷。
“微臣见过陛下!”真知明第一个行礼,而拖雷却在此时将目光和我相遇,原本古拙的神情猛然一怔,露出惊奇诧异甚至还有些许猜疑,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免礼吧,这位可是蒙古来的尊贵客人?”我当然知道他在猜疑什么,但我并不打算说穿这件事情,让他费费心思也好。
“蒙古拖雷代表我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前来恭贺宋国皇上登基!”拖雷说完此语,语气微微顿了一下,“拖雷今日一见皇上,却发现皇上有几分面熟,不知皇上是否和拖雷见过面?”
话语说完,他的目光还落到修紫暄身上,神情既有爱慕,也有回忆!
我当然明白他的目的所在,但却故意露出惊奇的表情道:“哦,原来王子也有这样的感觉,朕今日见到王子,也觉得似乎和王子神交已久,说不定你我以前见过面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今日王子能够代表蒙古回应朕的邀请,朕都欣慰无比,对于蒙古能够放弃成见,朕也是由衷的高兴,相信大宋和蒙古会因为王子的到来而有一个和平的契机,到时朕也希望王子能将朕的好意转达给蒙古最伟大的大汗,王子的父亲……成吉思汗!”
被我岔开话题,拖雷略带寒光的看了我一眼,手抚胸前行礼道:“多谢皇上称赞,拖雷定当将皇上的好意转告父汗,既然皇上有心和我蒙古交好,但为何要同蒙古和大宋共同的敌人金国交好?这不是让仇人痛快而亲人痛苦吗?
我蒙古一向对大宋尊崇有加,只要皇上肯答应,我蒙古定当为宋国的前锋,和宋国一起讨回宋国两位皇帝被俘虏的耻辱,让宋国可以还都开封,皇上也可以对宋国上下的臣民交代,还请皇上能够慎重考虑拖雷的提议。”
信了你才是找死!
我故意装做考虑的沉吟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不知王子知道我神州曾经有个战国时代否?”
拖雷目光中闪出灼灼光芒,沉声说道:“拖雷自幼都有修习中原的文化,对于中原的历史也有所了解,不知皇上为何问及此事?这似乎和拖雷同皇上说的事情无关?”
我慢条斯理的淡然说道:“似乎看起来无关,但有时一些国家大事,以往的历史已经告诉我们将来的结局。在战国时代,中原无主,互相攻伐,而后世一统中原的强秦那时不过是一个边陲之国,在范雎为秦国的相国前,秦国的国策是远攻近交,虽然多次向外出兵,但都徒劳无功,秦国未得半分好处。
范雎来秦之后,秦昭王问他强国之道,范雎当时指出秦国的国策有失策的地方,并直言不讳的告诉秦昭王,‘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秦昭王听后恍然大悟,从此之后秦国改变国策,采取远交近攻,历几世之积累,终在秦始皇手上完成一统中原的千秋霸业。王子觉得这个事情和我们现在谈的事情是否有关?”
拖雷粗浓的眉毛抖动了两下,豪声说道:“以拖雷看来,这个故事正是劝戒皇上不要和金国交好,和我蒙古联合方是皇上应为之道!而且拖雷曾经听一个汉人说过,近者交之,反使变生肘腋,皇上难道忘了金国对宋国一直虎视眈眈,若非我蒙古出兵攻打金国,只怕今日皇上还在抵挡金国的进攻,可是如今皇上不顾宋国的前仇新恨而要和金国结盟,如此做为实在是让人为皇上惋惜。”
我淡淡的笑了,看着拖雷,不带任何态度的说道:“是吗?可是朕却觉得书是死的,人是活的,照搬书上的道理只能让人死的更快而已。想我大宋当初因为听信书中所言,为了对付我宋国的世仇辽国而和当时的女真相约攻辽,结果辽亡之后女真并不满足,不久就挥师攻我大宋,结果使得我大宋半壁江山沦陷,徽钦二位先皇被掳走。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朕何能轻易下定决心?”
拖雷的脸色有些变了,重新打量了我几眼,好半晌才接口道:“我蒙古绝非女真,皇上尽可放心,如果皇上肯同蒙古一同攻金,则灭金之后,黄河以南的土地都归大宋,我蒙古绝不染指半分,并可对天盟誓,使我蒙古和宋国可以世代交好,互不攻伐,绝不会做当初金国之举,还请皇上放心!”
我呵呵笑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岂能靠口说?就算王子肯和朕签订条约,朕都觉得不保险。不如这样,王子如果能有什么方法让朕确信蒙古的诚意,朕也许就会同意王子的提议,你我合兵,一同攻金!”
拖雷想了想,才有些谨慎的问道:“不知皇上要什么诚意?”
我胸有成竹的说道:“本王闻听成吉思汗已经回师草原,而且不日即将攻打西夏,如果你蒙古肯将所攻西夏之土地人口送给本王,或许本王才能确信你蒙古对我大宋没有企图!”
拖雷当即色变说道:“皇上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
我不为所动的回道:“朕不觉得!”
拖雷眼中的怒火闪过,强自按奈住语气说道:“如此看来,皇上并没有诚意和我蒙古交好!”
我摇摇头,断然说道:“当然不是,朕的诚意一直都在,只是朕对当年之事犹有余悸,如果蒙古不能让朕安心,那你蒙古的诚意又何在?”
拖雷脸部的肌肉移动了几下,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拖雷应皇上的邀请而来,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蒙古的诚意吗?”
我将背靠在椅子上,有些睥睨味道的看着他说道:“是吗?既然王子也知道朕是光明正大的邀请王子,为何王子还要故意隐秘行踪的进建康?这不得不让朕疑虑重重!”
拖雷对此显然早有答案,我的话音才落,他就回答道:“如今我蒙古正和金国交战,拖雷为了避免无谓的麻烦,所以才搭乘他国船只而来,皇上如果因为此事而见疑拖雷,实在是让拖雷不知如何解说!”
这个拖雷果然不简单!
我有些欣赏的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不再纠缠的说道:“今日是皇宫宴会,这些事情可以放到以后再说,王子远来是客,今日可以放开怀抱,看看大宋的歌舞,品品大宋的美酒,如此才是今日晚宴的目的所在。来人,送王子!”
拖雷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他先是一愣,接着眼中再次闪过寒利的光芒,冷声说道:“既然皇上这么说,拖雷告辞!”
看我点头算是回应后,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见他出去我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转头问身边的修紫暄说道:“通知下去,朕会迟一点过去!”
等我到达澄元宫的时刻,晚宴已经开始了小半个时辰,当我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对我同时行礼!
“见过皇上!”
“都免礼吧,今天是欢庆的宴会,大家不用这么拘束,都坐下!”一边说,我一边带头坐下,其他人谢过之后才坐下,在我示意下,大家又开始继续晚宴,但气氛上却有了不少拘束,大家明显的都放不开。
虽然澄元宫建好有一段时日了,但我一直都没特意过来看,一般都是路过的时候看上两眼。
今日身处澄元宫中,我方才发现这座宫殿真是大的出奇,满朝文武以及前来道贺的外国使节,甚或护卫宫女统统加起来怕不下数百人,可是在这座宫殿中却不显得拥挤,每个人的席位旁还有不少空间。
而此宫的豪华就我看来也是宫中首屈一指,雕梁画柱自不必说,就是装饰上也极尽豪奢,各种珍贵名器错落有致,巨幅名家字画表衬其间,屋内的结构也是气势恢弘,大气磅礴,人置其间,如仰高山,如慕江海,端的是气派宏伟,富丽堂皇,让人心生感慨。
但最让我感到有意思的是澄元宫内的坐位安排,琉球三国因为有了臣服大宋的意思,而且其中还有一位国王,所以他们就被安排在我席位之下,司马风亲自作陪,显得他们格外与众不同。
至于其他外国使节,为了表示尊重,他们被安排在我的右手边,每个使节身边都有一名文臣作陪,似乎依照了一定的规律安排了不同品级的官员。就是不知是谁的主意,金国被安排在最前列,可排在金国后面的就是蒙古,再后面就是西夏,大理,高丽,交趾以及一些边境地带和宋交好的部族代表。
我有些留意的看了完颜云花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我,和我目光相对之后,她还含笑对我表示问候,似乎对此并无任何异议,反到是拖雷一脸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不时有光芒闪动。
至于西夏的武云公主和大理的段智高此时却正襟危坐,一幅目不斜视的样子,只是武云公主身边竟然是墨如兰,看到我望过来,墨如兰还低头表示行礼。
最有意思的是高丽使节,那个朴元熙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什么,而且时而陷入沉思之中,好像正在考虑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至于交趾和其他部族代表因为离我比较远,不太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是看情况,他们并无任何异样。
而我的左手边就是一些文武官员,岳雨被安排在最前面,叶谦挨着他,其他的官员也是按照官位的高低顺序排列开来,显得十分有序。
打量完殿中的情况,我收回目光对着使节这边朗声说道:“诸位远道而来庆祝朕登基,朕心实慰,只是今日既然是庆祝晚宴,怎么能没有歌舞助兴?所以朕着人安排了一些歌舞表演,还请诸位能够对我大宋的歌舞有所点评!”
“皇上太客气了!”
不知是否是习惯,这些人几乎都没什么先后的表示着礼貌的回应。
我淡淡的笑了,也不多说,对着身边一个内务官员点点头,这个内务官员马上对着外面做了一个手势。
顿时音乐响起,在轻柔的音乐之中,一队妙龄宫女出现在席中大堂,也不答话,随着音乐之声翩翩起舞,表演起宫廷常见的荷花舞。
在歌舞的掩护下,我低声问身边的修紫暄道:“你派人去告诉皇后,让她安排的人等会儿就出场,中间的节目省掉!”
修紫暄略带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回来告诉我事情办妥。
我也不解释什么,又径直的欣赏起歌舞来,对完颜云花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眼神视若无睹。
一曲终后,这些宫女摆成一幅美妙的荷花图高声说道:“恭祝皇上登基,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声清脆,似如珠落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