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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完颜云花才长出一口气,摇头道:“难解,难解,赵昀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承麟皇兄,你帮我看看!”
完颜承麟接过完颜云花递来的情报,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接着也流露出不解,顺手递给金合达说道:“将军熟知军事,你来看看宋国的部署有什么问题?”
金合达看完情报后,脸上也露出深思的表情,好半晌才开口道:“据说宋国皇帝赵昀是当代兵法大家,这次这么做,会不会另有深意?”
完颜承麟否定道:“深意?我看是糊涂才是,利州本来山高路险,数万人防守已经绰绰有余,相反,京兆一地初定,就算赵昀认为我等已经无力,但此刻蒙古强兵压境,他不将主力放在京兆,反到多方抽调兵力到利州,而且此刻还进军临洮,交恶于西夏,我看他是想趁西夏势微之际强占临洮路,落井下石!”
金合达想了想,些微反对道:“我看没这么简单,赵昀也许是想坐享渔人之利,坐看我们和蒙古拼的两败俱伤之后再捞取好处。进兵临洮,就是为了向蒙古示好,使其全力攻打我等!”
完颜承麟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转而看向完颜云花,沉声问道:“皇妹最为熟悉赵昀,就你看,赵昀想干什么?”
完颜云花面露猜疑,有些游移不定的说道:“我也觉得困惑,难道赵昀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不然此刻他应该全力增援京兆才是!哈拉,这些情报都是宋军最近的动向吗?”
哈拉肯定的回答道:“是的,西夏在贺兰山战败之前,宋军就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而且从建康传来的情报也证实,赵昀确实已经命令赵范和墨平两部进军利州,而我们的人在路上也看到这两部宋军正在向利州行军,综合这些情况来看,此情报绝对真实!”
再次听到哈拉的肯定,完颜云花才点头说道:“如此看来,赵昀确实将主力放在了利州,只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根据现在西夏的情况,就算赵昀不增援利州,利州也有足够的实力占领临洮路,就算兵力有所欠缺,也可以就近从四川和京兆调集,犯不着大老远的从后方调兵,而且就我所知,赵范和墨平两部是赵昀手中的精锐,此刻派出他们,赵昀绝对不会是无因,如果我们不能想出这里面的原因,整个西北之战,我大金都将陷入被动局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哈拉,你先出去吧!”
金合达等哈拉离开后,有些气愤的说道:“如果不是王仲仁这个王八,我们岂会变的如此不堪?况且从哪个狂风军的表现来看,赵昀十有八九是想趁现在这个机会削弱我等实力。此刻派出精锐大军,极有可能是想等到我们和蒙古拼的两败俱伤之后,一举迫使我等妥协,然后为其牟利。此一手段,赵昀已经多次使用!”
负伤逃回永寿后,虽然得到蒙古军的消息,但情况变的更糟糕,不仅损失了一万多精骑,而且王仲仁大张旗鼓的宣布投靠蒙古后,庆原路中的环州,庆阳,保安州,宁州纷纷宣布归附,不到十天,庆原大半就已经落入蒙古手中,将金合达等人撤往鄜延路的退路切断。
虽然自己和蒙古同时在高泉山战败,但蒙古旋既又派出二万多人进攻邠州,看情况,就是想诱使己方出永寿增援,然后寻机歼灭自己这支孤军。恰在这个时候,传达完颜守绪圣旨的完颜承麟也来到了永寿,不巧恰巧的碰上了这场灾祸,也被困到永寿。现在他们除非通过宋军的防区,否则,要想回到金国,首先要问蒙古人的马刀答不答应,一想起这个,金合达的心中就愤恨无比,对那个王仲仁也越发痛恨。
完颜云花十分了解金合达的心情,带些安抚的说道:“说起来,这次是云花连累了将军,若不是云花一意想趁这个机会歼灭狂风匪盗,此刻也不会连累将军!”
金合达一听,连忙解释道:“此事怎么能怪公主?若非公主的远见,恐怕我们此刻除了要担心蒙古人,还要提防狂风匪盗的突袭,就我此次遇到的狂风匪盗来看,其作战方式和所用器械,和宋军确实很相似,两者之间的联系可谓昭然若揭,就我看来,此刻我们绝不能对宋国有任何幻想才是!”
完颜承麟也接着开口道:“哦,将军为何如此说,听说宋国红龙军团的余介曾经派人过来了,不知说了些什么?”
完颜云花看了一眼金合达,才缓慢的说道:“也没说什么,除了重申他们和狂风匪盗无关外,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要求我们和宋军一起进攻宁州,如果我们答应此事,那么蒙古进攻我等之时,宋军将会增援我们,必要时,我们可以退往京兆!合达将军觉得此事是余介的诡计,所以才如此说!”
完颜承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带些回过味来的说道:“那圣兴皇妹是什么意见?”
完颜云花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我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真,余介这个人方正无比,他说的话可以相信!”
完颜承麟觉得有点意思,大有深意的说道:“没想到圣兴皇妹除了对赵昀外,对宋国其他将领也如此熟悉,真是我大金之福!”
完颜云花苦笑道:“为了自保,云花不得不竭尽全力,对了,承麟皇兄,你从京城来,皇上对于庆原到底做如何打算的?”
迎上两人灼灼的目光,完颜承麟肯定的说道:“皇上的意思是不能放弃庆原,最低限度也要让宋国相信我们有抵抗蒙古的决心”
完颜云花和金合达有些面面相觑,半晌,金合达才低声说道:“如果王仲仁这个混蛋没有投敌,此事还有可为,可是现在,我们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还可以应敌!”
完颜承麟也知道他们的情况,带些无奈的说道:“就我所知,王仲仁的父母妻儿都是死在蒙古人手上,而且他此前也对皇上忠心无比,这次他投敌,或许这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你们看,我们能不能再从他身上设法!”
“承麟皇兄不用再从这个方面去想!”完颜云花说的十分直接,“王仲仁此人,老谋深算,以前多番结交朝廷权贵,深得皇上信赖。这样的人不叛则已,如果背叛则再无挽回之余地,我们如今需要考虑如何应对现在的局势,而不是希图局势有所挽救!”
完颜承麟想了想,转而问道:“那圣兴皇妹的意思如何?”
完颜云花又露出淡淡的苦笑:“还是那句话,如今西北的局势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需知道宋国和蒙古的意图,否则,不要说选择,就算能否自保也成问题!”
金合达微微有些丧气的说道:“可是如今局势糜烂若此,宋军的动向诡异,狂风匪盗又消踪匿迹,西夏自身难保,蒙古又咄咄逼人,我们在西北还能有作为吗?”
完颜云花对这个问题也没答案,但看到屋中几人期许的目光,只得说道:“应该还有,如果我们能断定宋军的真正意图,我们就能知道宋军此刻到底是否有合作的诚意,到时,我军一定会有机会!”
完颜承麟和金合达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久之后,金合达才开口道:“既然公主坚持,末将一定誓死不辞!”虽然此话说的豪气,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颇有些穷途末路的感觉。
完颜承麟干咳了一声:“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我们暂时按兵不动,至于邠州,着令他们加强守卫,然后我们多派探子,了解其他各国情况,然后再决定如何?”
金合达也同意的说道:“不如让宋军先行进攻,以表明他们的诚意如何?”
完颜云花沉思了片刻,无奈的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希望这次天佑我大金吧!”
话落,屋中就陷入沉寂中,几个人各怀心思,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不久,哈拉再次求见,并且递上一份关于长空无忌率军进逼西夏兰州的最新情报,屋中三人看到这份最新情报,越发的迷惑起来,商讨了半天,都不清楚宋军到底是想干什么,最后只得认定赵昀是想趁这个机会夺取临洮路。
得出这个结论后,完颜承麟和金合达二人都认为宋军此刻没有合作的诚意,坚持按兵不动,虽然完颜云花心中猜疑,但因为没有其他证据,只得同意这个结论,将余介请求宋金双方分东西两个方向出兵宁州的邀请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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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城外,战旗猎猎作响,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骑兵整齐的排列着,左手拿着兵器,右手牵着缰绳,统一站在战马的左侧,朴实的脸上犹如铜铸铁浇一般,没有半点表情,双目平视前方,注视着帅旗所在的土坡。
没有人喧哗,没有人交头接耳,只是偶尔可以听到战马有些不耐的打着响鼻,整个队列看上去犹如被催眠一般,静静的,如同一个个石像,但是从队列中传出的那种肃杀之气却清晰的告诉别人,这些人不是石像,而是一支百战雄师,是一支不能让任何人忽视的精锐之军。
他们此刻聚集在这里,已经表明他们将一切准备好,随时可以上马出击。
而现在,身为他们统帅的余介虽然也希望可以下令出发,可是因为情报还未传回,他只能耐心等待。说起耐心,余介最不缺的就是他,就算全大宋的将军来比耐性,如果余介认第二,恐怕也无人敢认第一。
余介此刻在土坡上,一边神色凝重的看着战地图,一边对身边的参谋长高俊说道:“皇上这次将主力放于利州,我军活动空间有限,如果此次金国不能明白形势,这场大战恐怕要旷日持久了!”
高俊似乎并不明白余介的意图,有些疑惑的说道:“大将军,我军现在士气高昂,就算金人不出兵,我们也能独力拿下宁州,切断蒙古人的退路,逼其和我硬战,为何需要旷日持久?”
余介笑了笑,低沉的说道:“就你看来,金人看我们和蒙古有什么区别?”
高俊微微沉吟片刻:“应该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啊,将军的意思是说,如果金人不出兵,那我们进攻庆原的蒙古军在金人看来,和蒙古军并没有多少区别,如果这样一来,金人各州投降我们和投降蒙古差不多一样,还有可能让我们背负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恶名,对我们似乎更不利些!”
一点就透,余介也不禁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王仲仁投降蒙古,使得金人各州惶惑不安,人心惶惶,而且蒙古此次被迫现形,相信他们所有的布置还未完成,如果此刻金人能同我们一起进攻宁州,然后加以宣传,足以让其他人相信宋金连手,最起码,可以让那些摇摆不定的知州通判暂时观望,使得蒙人有所顾忌。
如此一来,整个庆原的形势又将不同,完全可以阻敌于庆原。反过来,金人不出兵,就算我们有能力攻克宁州,也只是让我们背负骂名,陷入更不利的情况中,除了可以打乱一下蒙古的部署外,对大局无益。这次就看那个金合达是否名副其实了!”
说话间,一只信鸽飞到高俊身边,高俊从信鸽腿上拿出纸条,看了看,面色无奈的说道:“金人拒绝了我们提议,说要让我们先行进攻,以表示诚意!”
余介的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并没有多少低落的说道:“本来以为这次可以趁王仲仁背叛,反将蒙古人一军,只是,算了,还是按照先前的方案,大军后撤,放蒙古人进京兆,这里就拜托了!”
高俊自信的一笑,也不搭言,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挥旗出发!”
一面巨大的红龙军团战旗被竖了起来,挥动了三下之后,土坡下的骑兵整齐一致的跨上战马,然后大吼道:“杀敌,杀敌,杀敌!”三声之后,前队大旗一展,当先而行。
高俊左手握刀,右手横放胸前,以一个标准的战场礼节说道:“大将军,我走了,保重!”
余介也用相同的手势回礼:“参谋长责任重大,还望能够忍耐,万无因一时之怒而坏全盘之计!”
高俊肯定的说道:“请大将军放心,末将走了!”说完转身走出,骑上一匹战马,随着大军而去。
看着大军前进而升起的烟尘,余介露出淡然的苦笑,如此一个大好战机却被白白浪费,要说不可惜,那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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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于烈士陵园的一角,看着面容忧戚的人群一个接一个的走过,有些老人拭着泪眼,低声饮泣,有些妇女双眼含泪,面露忧伤,还有一些男人和小孩双眼通红,脸带悲容,不少小孩还在哽咽着,显然是哭的很伤心。
和金人签定条约后,南京路的守军除了前往两淮一部分外,其余的大多各归防区,今天就是这次战死的烈士下葬后的第二天,我轻车简从,谁也没告诉,只带了少数护卫来到这里,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是想过来看看。
官方的仪式在昨天下葬的时候举行了,今天是那些烈士的亲友前来悼念的日子,虽然人数更多,但忧伤肃穆的气氛越发凝重,看着那些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