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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任何将领吼叫,两军战士都知道此刻是关键时刻,若不奋力拼搏,只有死路一条。横下心来死战,消灭眼前之敌,方能有一线生路。肉体拼杀着肉体,尸体挤压着尸体,惨呼挣命之声响彻天宇,空气中全都是冲鼻的血腥味,如同进了一座屠宰场,闻之让人窒息。
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可赵范凭借多年搏杀出来的战场嗅觉,敏感的意识到蒙军此刻也不好过,当下更不犹豫,拼死组织一次又一次的反击,不断截断蒙军的攻击节奏。
就在赵范觉得情势还算乐观的时刻,一条黑龙席卷而来,直取赵范所在。
这支蒙军比之先前出现的蒙军还要凶猛,还要精悍,他们就像一道黑色的霹雳,闪动之间就破入宋军,拦截他们的宋军就像日出时的黑幕,随着这道霹雳的深入,迅速的溃退下来,快的让人感觉一个呼吸不到,这支部队就冲过来。
闪电般的快速接近,眨眼不到的时间,就要和自己来个贴面相对。
赵范的目光死死的盯住这支部队,眼见他们骑在风驰电骋的快马之上,或弯弓,或用刀,或抖枪,轻松无比的将自己的战士斩落马下,似乎不费半分力气。
怯薛军,这一定是怯薛军!
这支部队几乎人人都达到了飞射的境界,在如此快速的奔马上,还可以意态闲适的对敌,除了那支传说中的怯薛军,没有部队可以达到。
一种醒悟在心中升起:铁木真来啦!
可笑。可笑,想我赵范自负若此,反被人所趁,实在可笑……
心中升起大笑一场的冲动,可双眼却越发平静。冷峻的看着敌人的接近,三百丈,二百丈,一百丈,如闪电一般,无论挡在这道闪电面前地是人或者马,全都在这道闪电面前消散,无人可挡其分毫……
“将军,你快走。属下掩护……”
“住口,我赵范无能,但不无耻。随我迎战!”
闪电奔至五十丈,赵范率领身边的卫队迎头冲上,不断鞭策战马,让其提速,双眼一片火热,刚毅威武的脸上满布狰狞。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口中呵喝有声,仿佛面前不是凶残可怕的敌人,而是一群土鸡瓦狗。
冲至二十丈地距离,黑色闪电之中射出一阵密如骤雨的长箭。如飞瀑激射,绝无空隙。赵范正要伏鞍躲避,身边一个亲卫突然策马撞过来,身下战马被撞的身子一偏,腿脚发飘。一个哆嗦,滚翻倒地,将赵范重重的摔在地上。
赵范全身失衡的摔倒于地,被战马压在身下,天晕地转。腥血上涌之际。愤怒的看向那个亲卫,却见他连人带马的插满羽箭。摔倒于地,跌起几缕血尘。
原来他是想救我?
正要挣扎着爬起来,脑子忽然一晕,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色的闪电瞬间击溃了迎战的宋军,继续向前方突击,将混乱再度扩大。没有人停顿,没有人掉队,甚至没有人留意赵范地死活,他们速度不减,如同一支长剑,深深的刺入。
失去主帅的青龙铁骑越发混乱,虽然拼命抵抗,但在蒙军地冲击分割之下,特别是怯薛军的闪电攻势下,显得招架乏力,所有抵抗几乎在眨眼不到的时间就被怯薛军冲击的土崩瓦解,眼见就要被其全歼。
“杀……”
危急时刻,西边战场上,浑身都是鲜血黑灰的突击军终于突破蒙军的拦截,出现在战场上。眼见局势危急,几个身抱炸药桶的战士狂猛的冲过来,不顾敌我,借着战马的冲势,将炸药桶扔进黑色闪电之中,全然不顾自己被射成刺猬。
“轰!”
爆炸声中,原本势如破竹的黑色闪电也抵挡不了爆炸地威力,血肉飞溅,战马悲鸣。
在第一声爆炸之后,随即又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将黑色闪电的箭头炸的四面开花,也让原本想趁势进攻西边战场的怯薛军不得放弃这个想法。
宋军地突击军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就是敢死队。概因突击军中全都是敢拼命,敢和敌人以命换命的勇士。入选突击军,不是看你身体是否壮实,也不是看你武技是否高强,要求只有一个,敢和敌人玩命的就进来。
一个军团只有一支突击军,其待遇仅次于特战军。也只有他们敢于在飞奔的战马上向敌人投炸药,甚至不顾忌是否误伤,也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只要能杀伤敌人就好。如此疯狂地作风,用在战场之上,那真是神仙摇头,小生怕怕。
宋军火器不是见者有份地大路货,在军中有严格管制,一般都在专门的火器营中,由特定战士和将领使用,就算他们,上战场地时候,也不会随身携带大量爆炸物,而是用军用战车驮运。只有突击军,不仅人人装备火器,上战场时,还随身携带大量爆炸物,只要形势一不对,他们就和敌人来个同归于尽。
看着一脸悲愤,双眼通红,抱着炸药桶冲来的突击军战士,这些骑射无双的怯薛军也犹豫了,一个两个敢死队员还可用箭雨摆平,可面前这么一大片不要命的家伙,除非他们要和对方同归于尽,否则,只有躲开。
就在怯薛军迟疑的当口,牛角号声再度吹响。怯薛军松了一口气,也不和任何人招呼,突然一下散开,若江河分流,迅速的从大队变为小队,再从小队变为三三两两的个人,利用战阵空隙突围而出,让气势汹汹的突击军追无可追。
很快,战场上的蒙军全面撤退,如同来时一样,退走的也干脆利落,甚至连一些落马的伤员也丢弃不顾,让宋军看的齿冷心寒不已。
远处的一处高坡上,成吉思汗看着战场,眼见孟珙的主阵,阵势严谨,无丝毫可趁之机,不仅摇摇头,放下望远镜:“将来若再和宋军交战,一定要留意孟珙。”
查形断势,在赵范败局未显的时候,先一步调整阵形,让蒙军无机可趁。
若等赵范失败,孟珙还未调整,就算明知损失巨大,成吉思汗也会下令进攻,因为那样一来,至少可以重创这支宋军,而己方损失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现在若强行进攻,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成吉思汗当然不会这么干!
如鹰隼的目光从潮水般退却的蒙军身上收回,成吉思汗仰望长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传令下去,遵照先前的计划行事!”
耶律楚才恭身领命,未发一语!
转头看看大散关的方向,成吉思汗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赵昀,我们的交手才刚开始!
第十五集 第十六章 各有所思
大战结束,天近黄昏。
如血的残阳洒在大战过后的战场,显得分外凄凉悲壮,还带着缕缕说不出的伤怀。死尸碎肉遍布大地,断旗残剑随处散落,无主的战马声声悲嘶,不时低下头颅,呼唤着已无法回应的主人。无数身穿宋军军服的年轻生命安睡在这片大地,却永远无法再醒来。
在他们身边或多或少的躺着一些蒙人,生前你死我活的战士,终于放弃彼此的敌对,静静的躺在一起。无论愿和不愿,都没多少分别,甚至连鲜血都互相搀杂,无分彼此!
“只愿朝阳常照我土,莫望烈士鲜血满地!”
孟珙站于旷野之上,迎面吹来的战场腥风,呜咽悲啸!
“赵范将军身受重伤,昏迷未醒,不知下步该当如何?”心事重重的杜杲走了过来,满脸疲惫,脸上汗水干涸后形成的沟迹清晰可见。
“先全力救治,等陛下示下!”孟珙的话语很简洁,没有透露任何心中思绪。
杜杲想说什么,张张口,最后还是忍住,转身离去!
此战青龙铁骑伤亡近半,统领赵范以下的军将十去六七,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休想再上战场。其他各部伤亡到还不算太大,加起来也就一万出头。虽然伤亡接近全军的三分之一,但以此战的规模来说,伤亡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被打残的只有青龙铁骑一部,其余部队损失虽大。战力仍存。
以如今大宋地后备兵员来说,这些损失不过十日就可补充上来,其战力比之先前也许有差距,若加以磨练,他日又当是大宋的铮铮铁军。
相比于这些,孟珙更在意蒙人的损失,这次蒙军的损失也在二万出头,加上沿途消灭的杂鱼,蒙军整个损失接近三万,可以说蒙军的主力也丧失了三分之
这么个拼法。怎么看,也是宋军占便宜。
孟珙不知铁木真这么做到底为何?从表面上看来,铁木真是在发疯,竟然和宋军硬碰硬。可联想这场大战的前后,孟珙可以肯定,铁木真没有发疯,这场大战是他精心设计的。无论是发动前的隐藏骚扰,还是发动后的连环出击,都足以说明他对战局地洞悉。对节奏的把握。
若不是联合军团是各部精锐组成,战士勇悍,将领果决。其伤亡肯定要比现在大的多,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危言耸听。从小范围内看,联合军团是吃了亏,但从整个战局来算,蒙古此战可谓糊涂无比,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信步走上一个低矮的丘陵,举目四望,这里地势平阔,冷风刷草,的确是个比较理想的会战之地。蒙人选在这里作战。是有他的道理存在!
战争自有其目的,而铁木真此战到底是何目的,孟珙并不知道!
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转目之见,他看到远处有些青龙铁骑地残余战士正在清点战友的尸体,意态消沉。面带悲泣,不时有人愤恨的大骂出声,却无几人回应,毫无一日前地彪悍狂放,自信飞扬。
相比于战士的损失。信心的重创才是更致命的。
怯薛军。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样一支凶悍绝伦。骑射无双的骑兵。
在它面前,大宋所有的骑兵都要感到羞愧,甚至就连亲卫军,也很难和其相比,不光是骑射,还有作战风格,战术实现,两者不是一个级别的。相同数量的亲卫军和相同数量的怯薛军对抗,也许可以凭借装备优势堪堪抵御,可若是击溃青龙铁骑地那支怯薛军,亲卫军也难逃败北的命运。
护卫军虽然也可以对抗怯薛军,但却失以机动,何况整个大宋军,只有一支护卫军,其他军团的重步军相差护卫军至少有两个级别,靠他们对抗怯薛军,不太现实。
若单纯以骑兵对抗,要击败甚至消灭这支怯薛军,大宋骑兵要在十万以上,才能有把握。可是若狠点心,让突击队缠住他们,再以火器集中轰射,也许只要付出几千人的代价,就能打残,甚至全歼这支部队。能够消灭怯薛军,不亚于消灭蒙军十万雄师,以此意义上说,就算损失突击队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孟珙在心中盘算了片刻,决定找个时间和张顺说说,若下次再碰到蒙军,让他缠住怯薛军,再以护卫军地火器突袭,这样才能避免战阵被其势如破竹的洞穿。
战争就是如此,不过一场谁比谁伤的更重的残酷游戏!
迎着夕阳微微闭上眼睛,孟珙在心中默念着往生咒,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落日的斜阳落到他身上,就像披了一层霞光瑞彩,充满宁静和平和。战场上地凄惨凶杀之气,也被这种宁和冲淡不少,很多战士停下手中地工作,静静的看着孟珙。没有崇拜,没有敬畏,也没有怨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失望悲伤的内心也逐渐平复下来。
生命是宝贵的,可是为了捍卫生命,也需要去杀戮生命,这也许就是人性的矛盾!
孟珙回到大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
大营中的气氛很奇怪,不是战败后的那种沮丧,也不是战胜后的那种兴奋,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一种迷惘,一种不知该如何正视此战的迷惘。
要是放在平时,孟珙也许会说一些激励的话语,但他今天却没任何开口的打算,他想让战士好好想清楚,也想要将领们想清楚,蒙古人是不是他们想像中的穷寇,只等他们最后一击。就可以轻松愉快的获得军功,然后光耀无比地班师回朝。
贪求军功,轻视蒙古的绝非赵范一人!自从巩州大捷后,联合军团上下对蒙古人的轻视全都形诸于外,包括孟珙自己,何尝没有认为蒙古已经无能为力的想法在?
今日之战,正是对整个联合军团的当头棒喝!
回到帅帐内,李庭芝正在整理一些文件,见他回来,拿出一份情报递给他。
孟珙接过一看。神情一怔,再次阅览了一遍,抬头看向李庭芝:“确定吗?”
“末将亲自去核对过,斥候营的刘将军亲口确认了此消息!”
低头在帐中走了两步,孟珙突然说道:“陪我去见刘将军!”不等李庭芝回话,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李庭芝嘀咕了两声,摇摇头,也跟着出去!
大帐又恢复安静!
蒙古的中央大营内,成吉思汗的帐篷中点燃四支牛油巨烛。亮堂如昼!
不过成吉思汗并没有看地图或者商议军情,而是拿着酒杯一阵豪饮,从嘴角留下的晶莹酒水浸湿了他的衣领。
浓郁地酒香飘荡于整个大帐。香醇无比,就连不好酒的耶律楚才也吞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