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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已经将房车烧得面目全非。此时,那场火灾刚刚过去12小时,断木残垣随处可见,空气中似乎还滞留着缕缕青烟。 他们从客厅、卧室、卫生间,一间一间地查看过去,几乎没有什么发现。最后在厨房的角落里看见一大堆信件、纸张和过期的报刊杂志,最上面的已经烧成了灰烬。里克和迈可一页一页仔细翻阅,他们先是看到了一张贝蒂手书的枪支细目表,一共19支!每一支除标明品牌、型号外,后面还有注释和说明。其中有一行已经被用红笔涂抹掉,但原先的黑字依然清晰可辨。那是一支点三八口径自动左轮手枪。 “警官学校的教科书上讲,”里克·鲁斯又开始引经据典,“这是一个意识与潜意识交织较量的心理过程。贝蒂有意识地列上她所拥有的全部枪支,但是她的潜意识却支配她划去了这一行,因为这把枪今后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他们又翻出一张由季米签署的委托授权书和夹在一起的出售汽艇的字据,日期是1984年12月。里克和迈可当时并不知道这张委托授权书是伪造的,但即使是真的,在委托授权人去世或失踪后即当自行作废。而贝蒂却利用这纸已经作废的文件,在季米失踪一年后卖掉了他的汽艇。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先把她抓起来。 里克和迈可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贝蒂目前在什么地方?”迈可·奥伯林急切地问。 “曼斯菲尔德。”里克·鲁斯顿了顿,说,“不过,假如雷·邦欺骗了我们,他们现在也许已经跨过了两三个州。要是他们一路南行,说不定快到墨西哥边境了。”得克萨斯是美国西南部与墨西哥接壤的四个州之一。“这可是一起双命谋杀案哪。” “还有两起谋杀未遂。”迈可·奥伯林的手下已经查到了贝蒂开枪打伤比利·朗恩和企图开车冲撞荣尼·斯诺科的案子。 事不宜迟。迈可·奥伯林马上回到办公室起草逮捕令。 达拉斯警署及消防总队联合退休基金会的月度例会定在每月的第一个星期四。6月6日下午,有关方面根据议程向会议呈交了同年3月法院签署的季米·唐·彼茨死亡证书。尽管联合基金会也是警署的一部分,但翰德森地区警署尚未公开贝蒂的案子,也不曾就此案通报达拉斯警署,所以不知情的与会者们在经过短暂的讨论后,一致同意将季米·彼茨的退休金发放给其###贝蒂·彼茨,包括终身性每月792美元和一次性补发15852万美元。第一张支票将于下周一,6月10日,邮寄给贝蒂。 6月7日,星期五,早晨7点45分,里克·鲁斯接到雷·邦的电话,说他和贝蒂准备8点钟从曼斯菲尔德出发,沿287号高速公路南下。 鲁斯探长问:“贝蒂就在你身边,她能听到我们的谈话,是吗?” 雷·邦叹了一声道:“你猜对了。” 8点15分,曼斯菲尔德地区警方无线电播发了一条紧急讯息:“请阻截一辆红白两色雪佛莱家用卡车,牌照:得克萨斯KJ3409。该车被看见沿287南行,8点10分左右经过蓝登路口。车主贝蒂·露·彼茨涉嫌谋杀,翰德森地区警署已下达逮捕令。贝蒂可能携带枪支。”
人世与坟墓之间(10)
10分钟以后,贝蒂被捕。她见到警察的第一句话是:“这和我丈夫的船祸无关,对吧?”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但在场的警员迅速作了笔录。警方在那辆雪佛莱卡车里搜出了两把手枪。 贝蒂被带到曼斯菲尔德看守所登记、拍照、按指纹。两小时后,里克·鲁斯亲赴曼斯菲尔德将贝蒂押解回翰德森地区监狱。 6月8日,星期六下午,迈可·奥伯林带着法官杰克·荷兰刚签署的搜查令来到监狱。他对贝蒂说: “我们今晚要去你家园子找季米·彼茨的尸体,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贝蒂摇摇头,面无表情。 迈可又说:“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可以告诉我们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贝蒂又摇摇头。 “我们还要找韦恩·巴克的尸体。你愿意一起去吗?” “我请求见我的律师。”贝蒂已经正式聘请了伊芮·安鲁斯。 “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和我们一起去。” “不,我要求见我的律师。这就是我想说的话。” 6月9日,星期日。得克萨斯州几乎所有的报刊电视等都相继报道了警方在红崖环路的行动,有关挖掘的大幅照片刊登在各报头版。不日,消息传遍全国,“得克萨斯黑寡妇”这个词也不胫而走。 但在当时,贝蒂的三女儿雪莉对这条街谈巷议妇孺皆知的新闻却是一无所知。星期六晚上,她与新婚的第三任丈夫吉斯·泰格纳刚刚度完蜜月归来,第二天即以同谋杀人罪锒铛入狱。 在狱中安顿下来以后,雪莉·泰格纳做的第一件事是聘请律师。她打电话给伊芮·安鲁斯,那是她所知道的唯一的律师。伊芮告诫雪莉保持沉默,不要回答警方和记者的任何提问。 这则轰动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简明·彼茨的耳朵里,兴奋之余他不免担心,这场看起来不算小的官司很可能将他父亲的遗产吞噬殆尽。所以简明在星期一早晨做的第一桩事,便是通过他的律师以季米·彼茨唯一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再次请求法院下令冻结季米的所有财产,包括已经被贝蒂“合法继承”的部分。 此后的一周内,警方接待了若干找上门来的知情人和举报者,大多是作案人和被害人的亲属、邻居、朋友和同事。雪莉的前夫乔迪·辛普森向警方报告了季米失踪之夜,他开车送妻子去丈母娘家时的所见所闻,斐丽的丈夫威廉·科尔曼谈到彼茨夫妇因贮藏室选址而引发的争执……里克·鲁斯和迈可·奥伯林手中那张残缺的拼图开始一点点地显现出轮廓。 然而,这一切仅只是整个画面的背景或细枝末节部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证词都来自第二手或第三手证人。贝蒂本人守口如瓶,她甚至拒绝做测谎实验。就所掌握的材料看,本案没有目击者,即亲眼目睹贝蒂枪杀季米和韦恩的人,而可能的第一手证人,即在现场看见过尸体的雪莉又拒绝合作。无奈,里克和迈可只得回头再去找贝蒂的四女儿斐丽·科尔曼。 第一次见到斐丽本人,里克·鲁斯惊异于她的美貌。贝蒂的六个孩子中有三个像她,费怡、斐丽和波比,漂亮但矮小。还有三个像他们的父亲,康妮、雪莉和罗宾,黝黑而高大。 “我们需要澄清一些事实。”鲁斯探长开门见山地说,“你说过雪莉和你母亲一起掩埋了韦恩,她也帮着埋了季米,是吗?” “没有。雪莉对妈妈大发脾气,不许她杀季米,因为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雪莉肯定没有掺和季米的事。” “那是贝蒂一个人干的了?” “不,是罗宾,她让罗宾帮的忙。” 当罗宾远远地看见身着得克萨斯特有的牛仔式警服的里克·鲁斯朝他走来时,他正在上班——在他父亲罗勃特·布兰逊的建筑队里开起重机。罗宾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他已经听说了雪莉被捕的事。 在地区检察长办公室里,罗宾像个吓坏了的大孩子,他细细地讲了两个多小时,自始至终低垂着头。他还向警方提供了前妻詹妮弗·库克在加利福尼亚的地址和电话,说他曾经把一切都告诉过她。与他的母亲和姐姐相反,罗宾很愿意,也顺利地通过了测谎实验。 1985年6月14日,星期五,关于贝蒂·露·彼茨双命谋杀案的保释金听证会在位于翰德森地区首府埃瑟斯的地区法院进行。法官杰克·荷兰将保释金预定为100万美元。 本案公诉人、翰德森地区检察长比尔·班迪传唤的第一位证人是里克·鲁斯。在交叉取证中,贝蒂的律师伊芮·安鲁斯问他:“你们在上星期二先抓了雷·邦?” “对,非法持枪。” “你们当时知道他在保释期?” “是的。” “为什么又把他放了?” “只是非法持枪而已。车是朋友的,枪本来就在里面。” “在贝蒂被捕之前,据我所知,有人和雷·邦谈了什么。” “没错,我让他给我打过电话。” “他告诉了你他们的行车路线?” “是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希望贝蒂跑掉。” 伊芮·安鲁斯话锋一转:“你并未亲眼看见贝蒂杀害任何人?” “没有。”
人世与坟墓之间(11)
………… 接下来,伊芮·安鲁斯传唤贝蒂。 “在被拘捕之前,你在何处做什么工作?” “雪松俱乐部酒吧女招待。” “你的收入?” “每周150至200美元,看小费的好坏。” “所以,如果没有人帮助你,你是不可能付出100万美元保释金的?” “没有人可能帮助我,我的亲友们都是穷人。” “你承认自己有罪吗?” “不承认。我没有杀过人。” “当你们在曼斯菲尔德的时候,你知道他们将以谋杀罪拘捕你,是吗?” “知道。雷·邦告诉过我。” “你没有打算逃跑?” “没有。” “为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逃跑的。我听见雷·邦告诉鲁斯探长我们走哪条高速,车是什么颜色。” 现在由公诉人比尔·班迪交叉提问。 “你说你没有杀过人,你有没有枪击过什么人?” “……”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关于你在1972年被控企图谋杀比利·约克·朗恩。” “那个案子已经撤诉了。” “我们知道季米·彼茨有几笔数额可观的人寿保险金,而你是受益人。” “我一直不知道什么人寿保险,是后来他的家人告诉我的。” “今年2月,你要求法院指定你为季米·彼茨全部财产的继承人。”比尔向贝蒂出示有关的法律文件,“这是你的签字吗?” “他们给了我一大堆东西让我签,我根本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警方在你的住地挖出了你两位丈夫的尸体,你能解释是怎么回事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杀过人,我只是住在那里而已,而且我经常不在家。”贝蒂还说,她根本不知道尸体埋在什么地方。当听说警方在园子里找到韦恩和季米的残骸时,她很吃惊。 “在你报告季米失踪的那天早晨,你有没有在井式花坛里种花?” “没有。” “可是有邻居看见了。” “那是他们弄错了。我是在1983年8月6日以前种的花。” 在作总结性陈述时,被告方称,贝蒂明知她将被指控谋杀而毫无逃跑的企图,这本身就证明了她的清白。被告方要求法庭撤销起诉,或将保释金降低到一个合理的数额,比如,10万美元。公诉方则指出,贝蒂不仅涉嫌“预谋杀人”,在季米·彼茨命案中,她更涉嫌“谋财杀人”。最后,法官杰克·荷兰裁定,维持原定保释金100万美元,并批准地区检察长办公室以“谋财杀人罪”对贝蒂·露·彼茨提起起诉。 一周后,应伊芮·安鲁斯的要求,由女法官凡尼塔·露丝卡主持了一次摸底性听证。被告方想搞清楚警方和公诉方到底掌握了多少,以及什么样的证据。 伊芮·安鲁斯传唤的第一位公诉方证人是迈可·奥伯林。 “你在监狱里和贝蒂谈话时,有没有说过你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你们将到她的住处挖掘尸体,或骨头,或鬼才知道的什么东西?” 当地司法界人士都知道,伊芮·安鲁斯擅长于将他的真正意图隐伏在一些稀奇古怪、扑朔迷离的问题中,使证人摸不着头脑。而且,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他那带有浓厚得克萨斯口音的谈吐中总是有不少语法错误。 “没有。”迈可·奥伯林答道。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们想挖什么就挖去,她不会阻拦你们,因为你们什么也不会找到?” “没有。” “你敢肯定没有?” “她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告诉她我们已经拿到了搜查令,要到她的住处找两具尸体。但是我并没有威胁她。” “好。所以,你告诉她你们有法官签发的搜查令?” “对。” “贝蒂有没有说她杀过谁?” “没有,她什么也不承认。” “彼茨先生的死因是——?” “枪伤。” “这只是别人告诉你的,你并不真正知道事实。” “我们有达拉斯法医实验室的验尸报告。” “法医的报告。”伊芮点点头,“法医的报告并不能告诉你那两个人是在什么时候被杀的,什么时候被掩埋的,谁杀了他们,以及谁掩埋了他们。所以,除了你们的推测和别人对你们说的话,你们其实并不真正知道关于这两起所谓谋杀案的任何事实,对吗?” “对。” 伊芮·安鲁斯传唤的第二位证人是斐丽·科尔曼。在向法庭复述了姐姐雪莉对她讲过的那些话后,伊芮问:“你听了以后非常震惊?” “对,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