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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上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度过自己的后半辈子,谁也不愿意在走完人生之旅回首往事时说,我曾经杀了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给贝蒂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也是给你们自己一个机会。所以我在此恳请你们,对两个问题都回答‘不’。” 陪审团只用了45分钟就送回了他们的答复,但不是伊芮·安鲁斯所祈望的答复。法官杰克·荷兰念完陪审团回答的两个“是”后,平静地对贝蒂说:“陪审团在量刑时再次裁决你犯有谋财杀人罪,所以你将被处以死刑。” 贝蒂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厉声叫道:“不,我没有杀人!”随即痛哭失声。 由于贝蒂·彼茨因季米·彼茨命案被判处极刑,韦恩·巴克谋杀案的审理便依法予以取消。 贝蒂·彼茨在死囚牢中并没有消极地苦度余生。此后的十来年里,她利用各种机会多次上诉,将案子递交到各级法院重新审查,死刑的执行日期也一再推迟。贝蒂不再否认杀害韦恩·巴克和季米·彼茨的事实,只是反复强调她的所有五位丈夫,包括罗勃特·布兰逊和季米·彼茨,都曾对她施暴施虐,她是被逼无奈而不得不走向极端。贝蒂频频出现于报端。由于大女儿费怡的多方奔走和努力,1971年她被第二任丈夫比利·朗恩殴打后医生拍摄的照片被送上了全国性的电视网。贝蒂的眼泪和诉说换得了众多的同情与支持,不少人权组织反死刑组织及受虐妇女团体成为了她强有力的后盾,甚至出资为她另聘律师。以下文字摘自反死刑组织“大赦国际”的一篇内部通讯:
人世与坟墓之间(22)
在向联邦法庭的上诉中,有证据证明,贝蒂·彼茨当年的辩护律师伊芮·安鲁斯在处理本案时的利益冲突和不道德行径导致了她的死刑判决。这些证据表明,贝蒂是在其丈夫被害后一年多,当她为火灾保险而聘请伊芮·安鲁斯时,才知道季米·彼茨的人寿保险和退休金的。 贝蒂·彼茨被捕之后,伊芮·安鲁斯同意出任她的辩护律师。但如此一来,他便不可以作为证人出庭,以证明贝蒂原先根本不知道保险和退休金,而且也无意领取这些遗产。 不仅如此,在得知季米·彼茨的财产被冻结之后,伊芮·安鲁斯让贝蒂签署了一份协议书,同意将其媒体版权全部转让给安鲁斯先生以支付律师费用。就当时的情形而言,如果被告方在这场官司中败诉,特别是,如果被告人被判处死刑,其媒体版权的价值将会更高。1991年,一位联邦法庭法官裁定,伊芮·安鲁斯的所作所为侵犯了贝蒂·彼茨应有的权利,并下令重新审理此案。得克萨斯州不服,上诉的结果是维持原判。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得克萨斯州提交的上诉书中不仅阐述了季米·彼茨谋杀案,而且以大量篇幅分析了韦恩·巴克一案。上诉书的观点是,即使没有季米·彼茨的案子,法庭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贝蒂·彼茨为霸占房产而谋杀韦恩·巴克。 还有一则中央新闻网络(CNN)的报道,称贝蒂·彼茨“没有受到公正的法律待遇,因为她的律师没有向陪审团陈述她被虐待的事实。贝蒂的女儿们曾交给伊芮·安鲁斯贝蒂被丈夫毒打后的照片,但他从未在法庭上出示过”。 关于这一点,伊芮·安鲁斯倒是有他的理由。他说贝蒂当时根本就没有向他承认过她杀了人,所以辩护的立足点顺理成章地放在了“是否杀人”,而非“为何杀人”。 2000年2月24日,贝蒂·彼茨被送上死刑台,实施“注射死刑”。据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当晚的报道: 今天,62岁的贝蒂·露·彼茨成为自1976年联邦最高法院批准恢复死刑以来在美国处死的第四名妇女。这位“黑寡妇”拒绝了最后的晚餐和最后的忏悔。贝蒂的家人没有出席死刑。 ………… 在场观看的季米·唐·彼茨的儿子简明对记者说,贝蒂临刑时神态自若,毫无悔恨或恐惧之意。多伊尔·韦恩·巴克的儿子洛德尼则告诉记者:“我感觉终于卸掉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 贝蒂是自小乔治·布什就任得克萨斯州州长以来,该州被处决的第120名死刑犯。在执行死刑前一小时,小布什表示:“在认真审阅本案的所有证据之后,我完全赞同陪审团的裁决,完全赞同得克萨斯州赦免及保释委员会的建议,不予批准该犯缓刑30天的请求。” 一些反家庭暴力组织和人权组织曾写信要求小布什赦免贝蒂·彼茨的死罪,理由是,贝蒂的一生中曾遭到来自其父和所有五位丈夫的虐待,并且在本案庭审期间未得到应得的法律辩护。 在贝蒂·彼茨之前,得克萨斯州曾于1998年2月3日处死了38岁的卡拉·塔克,她在1983年的一次抢劫中用斧子劈死了一男一女。卡拉·塔克是该州自1863年南北战争以来被处以极刑的第一位女性。 从1982年恢复死刑以来,得克萨斯州一共处决了207人,为全美之首。贝蒂·彼茨是其中年龄最长者。她也是该州在世纪之年被送上死刑台的第九人。计划还有13人将被陆续处决。 贝蒂·彼茨临刑时离她的63岁生日还差两个星期。 贝蒂·彼茨在她的身后留下了六个子女、九个孙辈和六个重孙辈。
被亵渎的母爱(1)
1994年10月25日,一个平平常常的星期二夜晚,与南卡罗来纳州联盟镇的任何一个深秋之夜没有什么两样。 雪莉·麦克劳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信手翻阅着当天的《联盟每日时报》。电视开着,躺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雪莉的丈夫瑞柯·麦克劳似睡非睡。麦克劳家在镇子的郊外,距约翰·D·隆湖约四分之一英里。一条斜贯东北与西南的49号高速公路从这里通往联盟镇。 雪莉在等着看9点档的节目。她抬眼看了看座钟,9点02分。雪莉正准备叫瑞柯把遥控器递给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夫妻俩起身拧亮室外门廊的顶灯,透过窗户看见灯光下一位从上到下几乎一身白的年轻女子——白色T恤外套一件胸前印有橘红色“奥本”字样的白色运动绒衫,白色网球鞋,白色袜子和一条浅蓝泛白的牛仔裤,戴金边眼镜,浅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巴。女子看上去20岁出头,惊慌失措,满脸泪痕。雪莉打开门,年轻女子泣不成声:“请帮帮我!”“他抢走了我的两个孩子,还开走了我的车。”雪莉将她让进屋,女子继续道:“一个黑人抢走了我的孩子和车。” 瑞柯让他们的儿子小瑞柯赶紧拨打911报警电话。据警方记录,他们接到电话的时间是9点12分。 “有一个女士跑到我们家,她……有人跳进车里……在一个等红灯的路口,她的车里还有两个孩子。那人把车开走了,她被推下车来……现在在我们家里。”小瑞柯一边听着年轻女子的解释,一边对着话筒说。 “他劫走了两个孩子?”值班警员问。 “是的,还有车。我不……她非常歇斯底里。我想我应该报警,让他们赶快派人来……” 小瑞柯刚放下话筒,他的父亲一把抓起车钥匙:“走,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他们。”他们希望那个劫匪还没走远,或者把孩子们扔在了附近什么地方。父子俩在外面,特别是在约翰·D·隆湖周围转了一个多小时,空手而归。 麦克劳家的客厅里,年轻女子终于平静下来。她告诉雪莉她名叫苏珊·史密斯,家住联盟镇。雪莉请她把事情的经过再讲一遍。 “我正在莫那科磨坊的路口等红灯,一个黑人跳上车来,命令我开车。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闭嘴,开车,否则我就杀了你。”苏珊说,她的车当时停在莫那科磨坊十字路口通往49号高速公路的主干道上,四周一辆车也没有。苏珊无奈,只得按照劫车者的吩咐驶离联盟镇,沿49号公路朝东北方向开了约摸4英里,直到“经过了那块路牌,他让我停车”。 “是那块到约翰·D·隆湖的路牌吗?”雪莉·麦克劳插问道。约翰·D·隆湖的牌子就在麦克劳家门前几百米。 “对。他要我下车。车停在路的中段,周围看不见一个人或一辆车。我问他:‘我为什么不可以带走孩子们?’他说:‘我没有时间。’”苏珊接着说,那人如何用枪逼着她,把她推下车。“等他终于把我推出了车门,他说:‘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们。’” 苏珊·史密斯说,她坐在地上,听见两个孩子哭着喊着要妈妈,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带着她的孩子们消失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苏珊开始奔跑,直到她停在麦克劳家的门口。 苏珊问雪莉·麦克劳她可不可以用他们的卫生间,可不可以给她的母亲打电话。苏珊的手抖得厉害,是雪莉替她拨的号。苏珊的母亲琳达·卢索不在家,苏珊又打电话给她的继父巴威利·卢索,还有她的丈夫戴维·史密斯。戴维当时正在联盟镇中心的超级市场温…狄克斯上班,他是那里的夜班经理。 就在苏珊和戴维通话时,联盟地区警署警官豪德·韦尔士赶到麦克劳家。他是第二个抵达“现场”的警方人员。韦尔士警官和苏珊·史密斯并不陌生,不光因为联盟是一个人口不足万的小镇,“Everybody knows everybody(每一个人认识每一个人)”,而且韦尔士夫妇与苏珊的兄嫂司各特和婉蒂·沃恩私交甚笃。现在的苏珊看上去和平时大不一样,她面带潮红,略显浮肿,两只神经质的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豪德·韦尔士例行公事地请苏珊复述了一遍她的故事,他一面听一面作正式笔录,不时插进一些有关细节的问题。苏珊告诉韦尔士警官,在被劫持时,史密斯家的两个儿子,一岁零两个月的亚历克思穿的是红底白条的外套,三岁的迈可穿了一套白色的衣裤。被劫匪开走的车是1990年的酒红色四门马自达·普鲁泰靳。 其实警方已经从911电话里掌握了这些情况,大规模搜寻的行动命令也已下达,正在联盟地区各警署值班的头批搜寻人员已经出发,更多的人正在从家里赶到。警方很快意识到,因为劫匪驾车潜逃,他可能的位置与案发地点的距离随时间的推移而迅速扩大,以联盟地区的人力物力根本就无法实施如此大面积的搜寻。于是,南卡罗来纳州警署和公路巡警部在午夜之前加入了这次行动。不久,联邦调查局的官员也闻讯赶到。 就在豪德·韦尔士警官驱车前往麦克劳家的同时,49号高速公路上至少有十辆车也在朝同一个方向行驶。苏珊的家人们陆续赶到了。她的好友冬娜·格宁和父母也来了。当戴维·史密斯跨进门时,苏珊急切地迎上前去,扑倒在丈夫怀里失声痛哭。在韦尔士警官看来,这不过是一对夫妻在此情此景的惯常举动。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位年轻人已分居多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被亵渎的母爱(2)
苏珊·史密斯出生于1971年9月26日,在娘家时的名字叫苏珊·丽·沃恩,她是在联盟镇上土生土长大的。 联盟镇乃联盟地区首府,二者皆因位于镇西莫那科磨坊的那座联盟教堂而得名。联盟镇不大,镇中心除了各政府机构外,还有南卡罗来纳州立大###盟分校的校园,一个购物中心,和一些其他商店,包括全国性的连锁店沃玛特和几家超市,联盟地区人口3万,近70%是祖籍东欧的高加索人,还有不到30%的黑人。该地区南部的大片区域属桑密特国家森林,几乎所有的居民都集中在北面的联盟镇及附近的几个小镇。这些镇子周围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传统型工业企业,就业人数13万左右。 苏珊的生父叫哈里·瑞·沃恩,原先是一名消防队员,后来在一家纺织厂工作。1960年,当20岁的哈里与17岁的琳达结婚时,琳达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沃恩夫妇一起抚养了琳达的儿子迈可,和他们自己的两个孩子,司各特和苏珊。 在苏珊儿时的记忆中,尽管母亲闲居在家,但家里总是乱糟糟的,父母总是在吵架,而且父亲经常对母亲拳脚相向,还不时扬言要杀了母亲和他自己。哈里·沃恩的暴力行为源自他的酗酒,以及怀疑琳达对他不忠。父母之间的紧张关系使苏珊和她的小哥哥司各特一直生活在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家里就会出事。1975年,苏珊的同母异父哥哥迈可企图上吊自杀未遂,后来被辗转送往公爵大学医学中心等处住院,接受心理及精神病治疗。这种不安定的家庭生活造就了苏珊忧郁的个性。一位小伙伴的妈妈形容幼年时的苏珊是一个“郁郁寡欢的小姑娘”,“经常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在沃恩家人中,苏珊与她的父亲最亲近。只要有哈里在身边,小姑娘就会显得特别开心。1977年,琳达向丈夫提出离婚,那时苏珊刚过完6岁生日。在离婚判决书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