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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伯英微笑着说道:“那时我还没这桌子高,每次写字还要下人抱我上椅子。”
想象着幼年的伯英在此念书的样子,卓瑄不由得浮想联翩。她能看到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手执着毛笔认真的在这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再看看眼前这个英俊倜傥的少年,不由得脸红起来。突然她看到桌角处刻着一个“勤”字,于是问道:“这是你刻的吗?”
伯英伸头一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那时年纪小,看古人头悬梁锥刺股,我自己没那恒心,所以就刻了个‘勤’字来勉励自己。”说着他挠了挠头道:“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处啊!”
卓瑄看到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这些书......”
“噢!都是些旧书,过会儿我让人来搬走。”伯英说道。
“不!”卓瑄拒绝道:“把它们留下吧,我空的时候想看看。”
“你想看书我让人给你买新的来,这些书都旧了。”伯英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说道:“你看,这上面还有我写上去的字,还是让人都换了吧。”
卓瑄从伯英手里拿过书,看了几行道:“我就要这些旧书。我希望能通过这些书更加了解你一些,这样我们就不会显得如此陌生了。”说着她偷偷的看了伯英一眼。
伯英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对卓瑄的话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你想多了解我并不困难,等我一有空我就带你出去走走,聊聊天。”他看了卓瑄一眼,正好和卓瑄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他的心突然加速起来,紧张的马上把视线移开。“呃......其实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相信不用多久我们......我们就会熟悉了。”他想了想道:“对了,你初到京城就经历了如此大的朝廷变故,一定还没有机会上街看看京城的风俗风貌吧?不如明天我带你去市集走走?”伯英真的有些感激这次变故,如不是此他也没有机会经历和卓瑄从零开始的情感路程,这样比一开始就木已成舟的婚姻要有意思的多,也会让人有更多的回忆。
所谓新朝气象,英宗一上台就做了几件大事,其中除了对付仁宗朝的几位遗臣有欠仁厚外,其他的都是雷厉风行的政治改革,本来腐败的吏治得到了整顿,当然其中孙廷敬也被委任了重要的职务,他受命到枢密院掌控京城的部分兵权以及外省的部分兵权管理。而伯英也被升为御林军副统领,仲雄则被升为副将在父亲孙廷敬手下任职。而叔豪这一年就要离开官学,英宗特令恩准叔豪提前离学到孙廷敬的麾下任中将,孙廷敬认为这样不利于叔豪的成长,于是请求英宗收回成命,于是英宗将叔豪的职位降低只令其为中军,这样孙廷敬才勉强答应。幼子季杰还有半年也要离开官学,季杰天资聪慧,英宗很喜欢,于是下旨赐其为天子门生提前离官学到中书院任职学习军事方面的治理。可见英宗对孙氏一门的器重,除此之外英宗还爱屋及乌,对孙家的亲家楚兴南也是大为褒奖,恩赐不断。至此,孙氏一门四杰都已经离开了莘莘学子的生涯,开始了官场中的为官生涯。
第十一章
秉承父志叔豪初任军中将,难抵诱惑言仁一进温柔乡
孙廷敬的驻防大营在京城西郊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两位公子仲雄和叔豪就在这里任职。
这时正是炎炎夏日,天气酷热,午后的营帐里更是闷热难耐。叔豪已经把盔甲卸下只穿了袍子,但是还是热得直冒汗,他不断地摇着手里的扇子,不停的用手巾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
“中军大人,喝点酸梅汤吧。”一个士兵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走了进来道:“这是伙房用山上的梅子调制的,刚用冰块镇好。”
叔豪放下扇子端起酸梅汤“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啊!好舒服啊!”叔豪一抹嘴道:“果然是透心凉啊!不错不错!”他把外面的袍子也脱了去,只留下贴身的轻杉小褂。“还是这样舒服,这天儿怎么这样热啊?”
正说着仲雄巡视三军回到了营帐,低着头正在看一封信件。只见他一身盔甲装束,背后露在外面的袍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叔豪问道:“二哥,你这个样子不热吗?”
仲雄抬起头还没有回答就看到叔豪这副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的袍子呢?”
叔豪手不停的摇着扇子道;“这么热的天,还穿袍子啊?我脱啦!”说着朝椅子上的盔甲和袍子努了努嘴。
“还不赶快穿上!让士兵们看到成什么样子!”仲雄拿起叔豪的盔甲和袍子往他怀里一塞道:“如果个个都像你这个样子,万一敌军突然来袭,我军难道还要先穿衣服不成?”
“哦。”叔豪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现在又没有敌军。”他嘴里嘟囔了一句。
仲雄耳尖听到了,他摇了摇头道:“治军就是这个样子,凡是都有规矩,犯军规很严重的。”他喝了口茶道:“我们要求将士们服从军规,而自己却不遵守,这在军中就没有了威信,也失了军心。”他走到叔豪身边,为他整了整衣襟道:“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早就明白,但是如若要你真的去遵守那就有一定的难度了。”
“二哥说的有理。”叔豪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穿上了衣服后对身旁的军士道:“你去伙房,令他们多调制一些酸梅汤,分发给军中将士们饮用消暑。”
“是!”军士抱拳后出去传令了。
仲雄赞许的看着叔豪道:“你做的很好,爹的治军之道就是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也正是这个信念令军中将士们对爹忠心不二,你我身为爹的儿子就要秉承爹的方针来治军。”
“知道!”叔豪被仲雄说的热血沸腾,这一时刻他简直是以自己是孙廷敬的儿子为傲。只见他大步往操练场走去。
“叔豪,你去哪里?”仲雄叫住了他。
叔豪回头一笑道:“不是同甘共苦吗?军士们顶着毒日头在操练,我能干坐着吗?我也去练几下子。”说着就出了营帐。
仲雄欣慰的笑着,这个叔豪的确不是孙氏子弟的本色,相信爹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到了下午申时初刻,大营门口来了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他下得马来对门口的守卫道:“我是尚书府的侍从,奉我家公子之命来给孙言仁大人带个口讯。”
“孙言仁?”两个守卫面面相觑的看了一下,道:“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孙言仁这个人。”
这时一个参将正好路过,他听到了“孙言仁”这个名字,便走了过来道:“是谁要见我们三公子?”那个侍从又重新答复了一遍,参将对两个守卫道:“言仁是孙三公子的表字,以后可要记住了。”说着他对那个侍从道:“请跟我来吧。”
走进中军大帐,参将抱拳对正在看公文的仲雄说道:“禀副将!尚书府侍从求见三公子。”
仲雄抬头看了看这个侍从道:“三公子正在沐浴......”
“谁找我啊?”叔豪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帐后走了出来。和军士们操练了一个多时辰浑身臭汗的他刚洗了个澡。
那个侍从见到叔豪便道:“三少爷,小的是李尚书府上的侍从,奉我家公子之命给公子带个口讯。”
“哦,是李之祥啊。什么口讯?”叔豪点头道。李之祥是叔豪在官学时的同窗,他父亲是中书院的尚书,在官学时他们几个官宦子弟都混得比较熟悉,时常相邀出去游玩。
侍从说道:“我家公子说,今晚戌时正刻在伯伦楼相聚,让三公子准时出席。”
叔豪拿起扇子摇了几下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就说我会准时到的。”
“是!”侍从随着参将出了军营。
仲雄看了看叔豪道:“你都已经十七岁了,玩心还那么重啊?”
叔豪喝口茶,笑呵呵的说道:“在家无所事事,以前我们兄弟在一起下棋比试好不痛快,现在大哥一有时间就去陪未来嫂嫂说话,而二哥你呢?整天和想容一起打情骂俏的......”
“什么打情骂俏啊?”被叔豪说中了,仲雄脸上挂不住立刻否认道:“我才没有呢!”
叔豪笑嘻嘻的说道:“我管你有没有呢,反正你和大哥都不太理我和四弟了,我们只好自己找乐子啦!”
叔豪的话没有错,自从得知想容对伯英有意,后来卓瑄又进入孙家后仲雄的确时常陪伴着想容,而伯英也经常和卓瑄在一起,他们四兄弟在一块儿的时间确实少了,也难怪两个贪玩的弟弟要自寻乐趣去。“你和季杰玩归玩,可千万别染上那些官宦子弟的恶习啊!爹对你们的冀望可大着呢!”仲雄觉得出去玩乐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染上纨绔子弟的恶习,于是他郑重地嘱咐叔豪道:“特别是季杰,他才不到十七岁,你这个做哥哥的要看紧他!”
“知道了。我们心里有数的!”叔豪点头说道。
吃完晚饭,叔豪就换了衣装带着自己的侍从明恩出了门往伯伦楼去了。
“三少爷,李公子叫我们去干什么?”明恩好奇的问道。
叔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无非是又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要给我看看。”
说话间二人就来到了伯伦楼,他们几个经常在此聚会,店小二都认识他们,一见到他就热情地把他引到二楼的雅间儿。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里面闲聊,他们都是叔豪在官学时的好友,他们一见到叔豪便站起来。
“你怎么才来啊?”李之祥抱怨道:“我们都在此恭候多时了!”
叔豪看了看天色道:“你们不是说戌时正刻吗?刚好啊,是你们早到了。”
“唉呀!不追究这个啦!快过来坐!”一个名叫黄应贤的仕家子弟说道。
“什么事情啊?要遣人到军营中找我?”叔豪坐了下来问道。
李之祥关上房门,笑呵呵的说道:“我好不容易订到了温柔乡的位子,就是今晚的!我们这就去,如何?”
“温柔乡?”叔豪对这个带着浓浓艳情的名字有些不屑也有些陌生,他皱了皱眉头道:“什么地方啊?”
明恩想了想道:“啊!小的知道!我曾经看到过!好像是一家......”他看了看叔豪道:“少爷,好像是烟花之地。”
叔豪看了看李之祥,道:“你去那里订位子干什么?这等龌龊之地不是你我去的场所!”他有些生气的瞟了李之祥一眼。
黄应贤笑了笑道:“言仁兄先别生气嘛!我们去不是为了眠花宿柳,因为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位精通音律的女子,她的琴声伤心处能让听者流泪、欢快处能让人不禁起舞,我和之祥好奇就订了位子,想听听那超凡的琴声到底是怎么个绕梁三日。”
“就为这个?”叔豪有些不相信。
“就是为了这个!”李之祥点头道:“如果是另有目的我们也不会叫上言仁兄啊!你说是不是?”
听起来倒也有道理,他们两个素来知道孙家家训甚严,如果是为了什么苟且之事他们也不会来邀请他。
黄应贤见叔豪有些心动,便继续说道:“言仁兄在书院的时候就喜欢音律,连教授《乐》的老师也说你有天赋,这次去可要去大饱耳福了!之祥可是花了重金才订到位子的!”
叔豪从小就喜欢音律,但是因为出生将门而不得深究。后来入官学后接受传统的四书六艺的学习,这才在音律方面得到了正统的学习,而且还深的老师的赞赏。后来离开官学,就很少接触到音律,也只是平日里闲来无事弹拨数曲,现在听闻有如此音律高超之人他自然有些心动了。他刚想答应,但转念一想立刻警觉起来,“不对啊!现在正值国丧之期,有明文规定不得婚嫁也不得奏乐演戏,他们怎么还这么大胆在天子脚下公开奏乐呢?”
李之祥和黄应贤相视一笑,道:“言仁兄,你还真是天真啊!这明文是发给无知百姓们看的,至于上层的世族还不是熟视无睹?”
“就是!在国丧的前几个月就要安守本分,朝廷也查得很严,接下来就略有松动了。”黄应贤说道:“我告诉你,在温柔乡出现的都是朝廷官宦子弟和一些大商贾,上头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那些戏子、娼妓还有乐师们岂不是都要喝西北风?”
“可是......”叔豪还是有些犹豫,“这事若是让我爹知道了可不得了!”
李之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你不说我们不说有谁知道?”他看了一眼明恩道:“明恩,你也不会说的哦?”
“我......”明恩看得出叔豪其实挺想去的,再加上他相信就算叔豪去了也完全是为了听曲儿而去的,不会有其它的目的,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少爷,放心,我不会跟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二少爷说的。如果三少爷想去就尽管去吧,反正您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去听曲儿而已,又不是去......”对于有人去温柔乡的另外目的,明恩还真是有些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