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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是个伶俐人物,见闻广博,言谈甚为得体,连张恪均都跟他相谈甚欢。”
“对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姐夫哥王累这才注意到,冠礼的主角竟然还在酒宴上窜前窜后的。
听了王累之言。陈祗不由得苦起了脸:“姐夫。如此热闹的场面,小弟身为主人,岂能不召唤一二?”
“我看你是在自个的房里边枯坐无聊了吧?回去回去,你阿姐方才还来过这儿,说是要给你送些膳食呢,你倒好,跑这儿来晃悠。一会你阿姐找你不见,嘿嘿,后果很严重哦?”姐夫哥王累笑得很是邪恶,陈祗一听此言。只得悻悻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得,我还是回我那屋呆着去吧,省得老姐又来念咒。”
陈祗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刚踏步入室,就瞅见大姐坐在矮榻之上,案几上,已然摆上了热腾腾的菜肴,贞儿皱巴着脸陪坐于一侧,探头望见陈祗不由得松了口气,起身迎前道:“公子您可回来了。大小姐可都等你好一会了。”贞儿还拿眼角向陈祗示意。
陈祗回了一个眼色乐呵呵地挤上了前来,坐到了案前。伏首一嗅作陶醉状道:“阿姐咋知道小弟正饿得慌?小弟我方才内急,刚去了茅房。”
“是吗?”大姐绣娘从陈祗入门到坐下,都板着脸,没有一丝表情:“茅房里边,莫非也准备了酒食?”
“阿姐您这不是埋汰小弟吗?谁会在臭哄哄的茅房里边吃食。”陈祗赶紧陪笑道。“那你口中地酒味是从哪来地?别告诉我,你方才前去茅房之前,刚刚闲着无聊饮了酒。”大姐两眼一立。雌威勃发。贞儿在大姐绣娘身后边向陈祗作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那意思是,她可没胆子在大小姐跟前说假话帮自家公子。
“小丫头。欺软怕硬!”陈祗在心中恨恨地道,不过脸上早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阿姐莫恼,小弟在此实在是呆着无聊,就去前厅瞅了瞅,不想正遇上几位相熟的,因而略饮了点酒而已。”
“阿姐我在身边,你都经常这样不听话,日后,离了江阳,还有何人能管束于你,若是有个好歹,阿姐我如何向早去的阿父阿母交待。”说着说着,大姐绣娘的两眼又泛起了水雾。陈祗心里边相当的复杂,既高兴,又觉得无奈,高兴地是大姐绣娘对自己的关切,而无奈的,亦是因为大姐的亲情,就有些像是一条绳索,老想把自己捆附出江阳陈府里边。生怕自己是个长不大地孩子似的。
“贞儿,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跟阿姐说。”陈祗知道,有些事情,不跟阿姐说个清楚,他也实在是找不到别人可以倾诉,毕竟叔公许靖和姐夫哥王累都属于是有坚定的革命意志和派系信仰的人士,自己的很多想法,根本不便于向这二位透露,叔公许靖,对东吴孙氏,可谓是恨之彻骨,对于曹操,一向以贼寇相称,而姐夫哥王累,属于那种死忠人士,就算是这些年来,陈祗一直给这位兄台洗脑,可他还是对刘璋这个蹩脚主公忠心耿耿,这让陈祗十分心烦,有时候恨不得拿手术锯锯开他的脑袋看里边是不是塞满了木头拧子。
至于张进,虽然这两年多来,对陈祗忠心耿耿,为陈府做了不少的事,已经相当于是陈祗的半个心腹了,可毕竟只是半个,再则,这位兄台毕竟是外人,按照后世人不无已天诛地灭的理论而言,仍旧不能让陈祗完全放心。至少陈祗某些看似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说给他知晓。
管家孟叔,忠心可嘉,但是他毕竟年长,加之常年生活偏僻地益州地区,难与外界沟通,更不能理解什么叫华夏民族,什么国家统一,所以,跟他说,也等于白说。
但跟前的阿姐,嗯,阿姐在这一方面,可能与管家孟叔相差无已,不过,总算是一位优秀地三国时期女性知识份子,跟随阿父耳闻目染之下,也有些大局观和世界观,再加上这两年多来陈祗有意和无意的灌输,大姐倒也是明白了很多东西,所以才会那么无私地支持着自己的弟弟做这些事情。
现在,同样是需要大姐作出无私支持,这么说并不对,应该是让大姐知道,她应该放开手,让陈祗去做该做和应做的事的时候了。
贞儿离开之后,厅内之剩下陈祗与大姐绣娘二人相对无言。陈祗端起了大姐端来的吃食,放怀大嚼了一番,连连称美,大姐的表情也不禁柔和了下来,提起一双筷子给陈祗地碗里边直挟菜:“来,这是你最喜欢吃地水煮鱼,阿姐虽然没有你那种烹饪本领,不过,这水煮鱼阿姐可是跟你学了不少回,用料也该大至不差。”
虽然没有辣椒,但并不妨碍古代人食辣味的食物,茱萸,这种相当于辣椒地替代品,在古人中虽然较多药用而少食用,但是,至少让陈祗感受到了与辣椒相近似的辣味,有了这东西,再加上花椒,八角、胡椒等物,做出来的水煮鱼虽然达不到后世的那种完美,不过也完全能满足陈祗的口舌之欲。
“多谢阿姐,您的手艺,可不比小弟的差呀,您也来上一块。”陈祗挟起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细细地品尝着那种麻辣游走于唇舌和喉间的滋味,只有吃辣之人,方才能辣是何等的享受。阿姐绣娘看到陈祗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家也挟了一块塞入了嘴中细嚼,一面边含糊不清地道:“也就你脑子多,每每总喜欢整些希奇古怪的吃食,要不就是让府里人都不敢沾边,要么就是人让馋得直流口水,就说这水煮鱼吧,当初阿姐第一次尝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阿弟你想捉弄阿姐呢。”
大姐说起了往事,不由得笑得弯了腰,当日,让这水煮鱼辣的火冒,提着筷子追着陈祗跑了大半个院子,然后又不知道饮了多少水,后来陈祗苦作脸一口一口把那锅鱼全给吃个干净,大姐绣娘才知自己是错怪了阿弟,后来,渐渐地也尝试着吃一些辣食,倒也觉得别有风味,就说这水煮鱼,连自己的夫君,都赞口不绝,每每家宴之时,佐酒之食,必点此肴。说起往日的趣事,明明笑得份来的爽朗,可陈祗总觉得阿姐越笑,离愁越重。心里边不由得紧紧地揪得难受。
放下了碗筷,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已经饱了,抄起了手巾擦了擦嘴,陈祗坐到了大姐绣娘的身边。嗅着大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母性气息,陈祗抿着嘴半天,才鼓起了勇气,抬眼望向大姐绣娘道:“阿姐,小弟有很多话,已经憋在肚子里边很久了,一直想要跟您说,可是又担心您觉得小弟是胡闹,所以藏在心中,而到了今日,再不告之阿姐,祗着实心中难安,只是希望大姐别再把小弟看着是那还需阿姐每时每刻都护在羽翼之下的黄口小儿,认真的听小弟说完,好吗?”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黔驴尔
看到阿弟挨过来,大姐绣娘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阿母已经故去,阿弟受了委屈之时,就总喜欢挨在自己的身边,渴望能得到抚慰,心底不由得一软,伸手抚在陈祗的脸庞上,越长大,越像阿父的模样,再过数年,怕是个头都要高过自己了。“你说吧,阿姐在听,天底下,不论你做什么事,阿姐都站在你这一边。”大姐温柔的声音,还有那脉脉的亲情顺着温暖的纤指溢漫在陈祗的脸颊之上,犹如一道无法扯断的丝线,绕在陈祗的心上,打上了一个死结。
“阿姐,小弟往中原,并非只是游学那么简单。”陈祗终于第一次向人袒露了心迹。阿姐绣娘只是微微一愣,用目光示意陈祗继续说下去。“我江阳陈氏在益州,不过是一小小世家,连刘季玉这样的昏庸无能之辈,都可以指掌而控之,日后,又将如何?实话跟阿姐您说吧,小弟虽然不敢自称是什么张良陈平,更不敢言自己有萧何、韩信之材,不过,阿弟我好歹也算是文武兼修之士,天下纷乱,正当用时。小弟往中原,除了游学之外,更多的,是想观天下之大势,择一明主以效命,也好保我陈氏一门不失。如今中原渐定,大势渐显,此时不作决断,难道要等到天下大定,而我江阳陈氏,由着征服了益州的新贵来瓜分吞噬不成?我虽无害人之心,然必有居安思危之警。”
大姐绣娘呆呆地瞅着陈祗,陈祗说的这些,大姐绣娘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她却知道,世家之间的争斗,绝对不会是像人们想象中一般轻波荡漾,那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这数年来,江阳陈氏虽然略显得耀眼,又因为陈祗的手段而渐渐显得富足起来,但是,在没有相应的权势护持,这种态势肯定不能长久。
无数人都在窥探着江阳陈氏的富足,要不是陈祗这两年来,使尽了手段,连哄带吓,结交故旧。稳住了陈氏在江阳地势力,怕是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有叔公许靖在,或许大家都还能看在他的脸面上,不甚难为江阳陈氏,这一点,从刘璋对待江阳陈氏的态度上都能看得出来。要不是许靖。陈祗之父,绝不会仅仅罢官免职如此简单。要知道赵韪之乱后。刘璋当时险些气疯了,连成都的好些世家门阀都给他弄得家破人亡。何况于江阳陈氏这个论起人脉,论起关系网,都根本不能比那些盘根错结的蜀郡世家大族相提并论的小世家?
可叔公许靖现如今年纪渐长。说不定哪天就老去,严太守,虽为至交,可也毕竟是外人,他肯定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江阳陈氏,所以,只会在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之下。才会站出来为陈家说话。至于姐夫哥王累。虽然现在为一郡之守,但毕竟身出寒门。身无根基,一向为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吏所轻。说简单一些,江阳陈氏,虽然现如今看起来不错,可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好看地泡沫而已。或许应该说是一头没有多少攻击和防御手段的黔驴尔。
大姐绣娘的目光变得犹豫了起来,她确实想不到,阿弟所考虑的,竟然远远比自己想像中要长远得更多,心里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这些,本该是阿父所考量的事务,而现如今,却落到了年方十六的阿弟身上,这么沉重地担子,他能承受得住吗?
陈祗端起了清茶抿了一口,眉宇之间有股浓得化不开的忧色:“阿姐想必也知道,这一次,阿弟我得罪了那庞巴西,他便施展这等手段,意欲置阿弟于死地,虽然阿弟幸得法孝直提点,婉拒辟除,避开了此厄,然,谁又能料得到,明日又否会得罪张巴西,王巴西?”
大姐绣娘紧紧地拽着陈祗地手:“阿弟,你比阿姐我想得周全得多了,阿姐一直觉得,你还是那个只知道瞎胡闹的阿弟,不想,竟然已经有了撑起江阳陈氏地心术和本事,阿姐高兴,可又难过。阿父阿母去得早,阿姐没甚本事“阿姐莫说这话,我阿姐怎么没有本事了,小弟可是一直让你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陈祗赶紧开言道。大姐绣娘不由得展颜一笑:“又跟阿姐贫嘴,阿姐怎么会不知道,你这小子分明就是逗阿姐开心。”
“哪有,小弟可以对天发誓来着。”陈祗信誓旦旦地道。阿姐绣娘经陈祗这么一打浑,似乎心情也好了一些,至此时,大姐绣娘也想算是想开了,自己的阿弟,确实已经不再是那个随时需要自己照拂地跋扈小孩了,已经有了自己成熟的主见和意志。
“你欲投谁?莫不是那刘荆州?”大姐好歹也是对于国家大事颇为关心的人,对于中原的事,也是略知一些,当下就问了起来。
陈祗摇了摇头:“小弟非是投他,不过,小弟倒是有两个人选,可是这两个人选,只可让阿姐知晓,切不能透与姐夫与叔公知道。”
陈祗这话倒也把大姐绣娘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凑上了前来悄声道:“这么神秘,你倒说说看是谁?放心,阿姐定然不会漏出半句。”
“什么?!”听了陈祗在耳边说出了两个人名之后,大姐绣娘不由得惊呼出声,瞪大了杏眼看着陈祗。“阿弟,莫要瞎说,这玩笑可开不得,若是让你叔公他们知道……”
“姐,你小点声行不行。”急了眼的陈祗差点就拿手掩在大姐的嘴上了。大姐却板起了脸:“快快给阿姐坦白,你为何有此想法。”
“我地好姐姐,瞅瞅,这事我才跟你说,你就急成这样,早知道我就……姐,男女授受不亲来着,能不能松手,放小弟一把。”陈祗话到半截,大姐绣娘又开始了飙,他只得苦着脸求饶道。
“哼,你要是给阿姐我说不出个道理,这中原,你还是别去了地好。”大姐绣娘雌威勃发,柳眉倒竖。
陈祗暗骂自己小白,早知道方才那些道理已经打到了阿姐,自己又何必画蛇添足呢?根本就是自个找抽。“阿姐,你说,何人能得天下?”陈祗只能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大姐绣娘抬眼看天,眨巴眨巴眼:“这我哪知道,反正这天下自然是大汉地,难道还是咱家的不成?”
“……姐,你太有材了。”陈祗无语中,翘起了个大拇指冲阿姐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崇敬。“别废话,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