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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事是霍骇和房玄龄说出来的,估计敢站出来替左春寒说话的人很少,所以大殿里是一片死寂,唯有焦躁不安的李世民一个人踱步其中。
“左春寒带到!”少许,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大殿里的死寂,众人皆是朝门口看去,顿时只见一群士兵押着身着囚衣的左春寒快步走进大殿,众人皆是先向李世民跪拜。
让霍骇吃惊不小的是,左春寒居然毫发无伤地被带到了这里,他最先想到的不是王强办事不利,而是有人搭救了左春寒,看到怒气冲天地站在左春寒身边的魏征,霍骇明白了一切。
紧张少许的霍骇看了一眼身边的房玄龄,房玄龄的脸上也有不悦之色,两人叹息一声,魏征的突然出现,陷害左春寒不成,可能还会惹祸上身,魏征是一个出了名的刨根问底,既然他插手此事了,那他肯定会咬着众人的尾巴不放。
“启奏陛下,据微臣所知,左春寒左大人是被冤枉的,他为官十余载,是陛下一手栽培起来,为官期间不曾有徇私枉法的迹象,国库亏空案他更是丝毫不知情,试想,他只负责看守国库,至于国库里面金银的出纳,他则是无权过问。他只是按照中书省地公文办事罢了!”没等李世民开始审问左春寒,急性子的魏征就抽身站了出来,大声帮左春寒辩驳起来。
“你口口生生说罪魁祸首并非左春寒。那你认为是何人?”李世民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和疑惑,而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凶手乃是长孙无忌,长孙大人。微臣这里有一本从国库里面找来的账本。上面清晰地记录了国库地出纳。而且多半国库支出的公文皆是长孙大人开出来的,有很多支出地用途现在已经查无可查,想必那些银子都被用到了我等不知道地地方,还望陛下明察秋毫,将真正地罪魁,祸首绳之于法,然后还左大人一个公道!”魏征慢步走到李世民跟前。将手中发白的账本交到了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三三两两地翻了几页账本,然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妖媚的王晓福也没敢像往日里的一样的造次。
“魏征,你含血喷人。你一口咬定,此事与我有关,那你就要拿出十足地证据来,否则我和你没完,你三番两次将此事的责任推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你居心何在?”大殿里的吵闹声没有停息,长孙无忌被人冤枉了,自然会蹦出来说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长孙大人,你做过什么,为什么要左这些,你知,我知,陛下知,你别以为大唐所有的人都是瞎子!”魏征话中有话,他说这话地时候看了一眼霍骇和房玄龄,似乎是在说他们俩是非不分,和瞎子没什么两样。
魏征和长孙无忌的吵闹并没有影响到李世民翻阅账本,厚厚的账本让他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去翻阅。
每每见到李世民的脸色从沉重到愤怒,下面的霍骇和房玄龄皆是焦心不已,倒不是他们喜欢徇私枉法,只是长孙无忌不能被干掉,长孙世家可是大唐除了李家之外最大的世家,一旦长孙无忌被干掉了,那长孙世家那边和长孙皇后那边都回立即乱成一团,到时候李家的江山能不能稳固还真是不好说。
“你们俩不要吵了!”见魏征和长孙无忌当着满朝文武争吵不休,李世民立即发威,等他们两人闻声闭嘴之后,他方才长舒一口气,然后轻声问房玄龄:“玄龄,你是朕最信赖的臣子,你来告诉朕,这件事你怎么看?”
“回禀陛下,长孙大人与此事的确有关联,陛下南下的时候,将国之大事都交托给长孙大人,所以国库亏空,他绝对逃不了失职之罪,只是说长孙大人是此事的罪魁祸首,未免有点牵强,长孙大人位高权重,用俗话说,也就是拥有高官厚禄,他没有贪污国库银两的必要!”长孙无忌不慌不忙,谋士的冷静本色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房大人,我魏征平日里对你敬畏三分,没想到你也有昧着良心说话的时候,你乃大唐第一谋士,陛下最得力的助手,难道你真的看不出长孙无忌的用意吗?”没等李世民说话,猴急的魏征又是暴跳如雷。
“大胆魏征,现在是陛下在问房大人,你没有陛下的允许,公然在大殿之上随意发威,你眼里到底有没有陛下?”找到了这个机会,霍骇自然要站出来堵住魏征的嘴了,否则事情发展到最后,聪明的李世民肯定会发现此事的破绽,到时候不仅救不了长孙无忌,恐怕连房玄龄都要背黑锅。
“这……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看徇私枉法的人才是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吧?”被霍骇质问得有些哑口无言的魏征沉响片刻,随即轻声反驳起来,似乎是在质疑霍骇和房玄龄包庇长孙无忌。
“谁徇私枉法,谁是罪魁祸首,陛下自有定夺,左春寒左大人有没有罪,陛下心中也有数,无须我等在这里吵闹!”霍骇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是他不想顾及刚刚和魏征建立的一丁点关系,只是现在形势危急,说话要是不狠一点,恐怕刹不住魏征。
听霍骇这么一说,魏征冷哼一声,转身看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左春寒,然后不再说话。
霍骇也瞥了一眼左春寒,心中有些忐忑,这个左春寒的确有些古怪,无论是谁,一旦被人冤枉都会拼死挣扎。
现如今左春寒见到李世民,李世民是一代明君,这是大唐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左春寒见到了李世民应该是求他为他伸冤才对,可是左春寒却是呆呆的跪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痛苦,也没有一丝绝望,而是充满了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
“左春寒,你跟随朕多年,朕不相信你会做出徇私枉法之事,霍骇与房玄龄递上来的折子上有写,你兄长左丘横在永乐县富甲一方,家产皆是来历不明,而国库之中你写的账目也是漏洞重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慢慢起身,忧虑的走到了左春寒跟前,将手中的账本扑通一声扔在地上。
面无表情的左春寒看了一下地上发黄的账本,随即继续沉默,众人眼神聚集在他身上,他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和害怕。
“陛下,账本可以捏造,这个账本肯定不是真的,陛下大可以派人去左春寒家中去查,看到他家窘迫状况的时候,相信再也不会有人认为他便是国库亏空案的罪魁祸首了!”见左春寒沉默不语,急性子的魏征再次强行站了出来,怒吼了几声。
“魏征,朕是在问你吗?”知道霍骇等人定会指责魏征的多管闲事,机灵的李世民急忙先他们一步阻止了大殿之上的再次混乱。
“陛下……”魏征欲言又止,随即忍气吞声的站到了一边。
“回禀陛下,国库亏空一案的确是罪臣所为,罪臣并不是将银子弄给罪臣的兄长,而是将它挪用到了江南,罪臣利用它在江南多处买有别院!”就在大殿之上寂静非常的时候,一个沧桑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的视线急忙放在了左春寒身上,他说话了,他坦诚地“承认”了一切,这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吃惊不小,包括站在他身前的李世民。
一边的霍骇和房玄龄也是睁大了双眼,两人相视片刻,随即都愣愣地看着左春寒。
沉响片刻,霍骇本没有想出左春寒这样做的意图,难道他真的和此事有关?他的确有拿过国库的银子?
“左春寒,你有什么冤屈大可以说出来,朕会为你做主!”谨慎起见,李世民再次温和的问了一句。
“回禀陛下,罪臣并无任何冤屈,此事的确是罪臣一人所为,罪臣甘愿受罚!”左春寒微笑少许,沧桑的微笑之中有一丝慈祥,也有一丝凄凉。
李世民叹息一声,然后慢慢走回龙椅,这边的霍骇和房玄龄没有继续控诉左春寒,估计是心酸,但是两人的心意都还没有变,残忍是残忍了一点,但是为了大唐的安定繁荣,适度残忍是必要的。
“陛下,陛下,左大人是冤枉的,微臣愿意以性命担保,左大人是冤枉,望陛下彻查此事,切不可让大唐失去一个公正无私的老臣啊!陛下……”见李世民并未继续言语,魏征觉得此事已经有定论了,于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大声哭喊起来。
魏征如此力保左春寒,可见他对左春寒的信任程度,魏征的公正无私是人人皆知的,满朝文武似乎已经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左春寒的确是被冤枉的。
第343章 两袖清风左春寒
“罢了,魏征,你先起身!霍骇,朕命你独自一人彻查此案,三日之后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左春寒暂且收押,退朝!”无奈之下,李世民厉声下令,随即抽身离开了大殿。
下面的霍骇不舒服了,心想,这种难以定夺的事情就推脱到我身上来,李世民啊李世民,你还真是够哥们。
退朝之后,魏征擦拭掉眼角的泪珠,对左春寒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语,随即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大殿,长孙无忌也是冷哼一声,然后快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霍骇本想和房玄龄商量一下,如此应付此事,谁知房玄龄一听说李世民将此事全权交托给霍骇之后,他居然也是悄悄走开了。
很明显,房玄龄是很不想管这种事情,现在他得到了逃脱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再留下掺和这趟浑水。
霍骇无奈地摇摇头,这年头,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连房玄龄都这样,我还能依靠谁?
既然无人值得依靠,那就我一个人出马好了,既然李世民让我重新彻查这件事,那就先彻查左春寒家里好了,看他家是不是真像魏征说得那样,无论是谁,看到了皆会心酸。
回到霍园之后,霍骇把王强、苏小莲等人召集起来,然后带上一百轻骑兵,随即朝左春寒家中冲去。
他心想,只要在左春寒家中找到一样值钱地东西。那就可以继续嫁祸于他,总之要保住长孙无忌,那就必须找到一个牺牲者。只能怪左春寒命不好了。
感慨少许之后,霍骇一行已经到了左春寒家门口,王强立马带人将简陋的小院围了起来。霍骇则是在苏小莲和王晓玲的保护下。慢慢走了进去。碧云和一干士兵紧随其后。
走进小院,里面依然是简陋地布局,没有豪华的大树和灿烂的花朵,唯有一棵苍老地枫树,此时已经凋零,枫树旁有一个清澈地池塘。池塘上面结有一层薄冰。
放眼望去,霍骇有些吃惊,偌大地院子里除了空旷之外还是空旷,连一个青石桌子都没有。
此时。里面走出三个妇道人家,三人皆是一身素装,为首的年长者,身上的麻布衣裳近乎破烂,上面补丁加补丁,虽然洗得干净异常,但是依然能捉襟见肘。
后面的两位年轻一点的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见两人缩手缩脚的样子,想必她们定是左春寒家地婢女。
“想必这位就是霍公吧?左春寒乃是老朽的夫君,老爷临行时有交代,说霍公近日定会驾临寒舍,让老朽务必好好招待,霍公里面请!”老妇人看上去已经年过花甲,但是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一点没有老者的忧伤和急躁,不过她有点忧伤、深邃地眼神还是流露出,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左春寒的悲惨命运。
在老妇的欠身指引下,霍骇慢步走进左府的正堂,有些发愣的他不禁叹服左春寒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估计早就想到会有被抓进天牢的一天。
左春寒家的正堂里没有一点昂贵的装饰品,就连一个金色器皿都没有,旧得发白的方桌两边摆放着两张黑色乔木高椅,两边往下,各放了两张小一点的椅子。
桌子上放有一个青瓷茶壶,周边放有四个青色小茶杯,朴素的同时典雅异常。
桌子后面悬挂着一副中堂,上面画有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徒步在漫山枫树中间,水墨色调下,还是让人感觉到了那无边落木萧萧而下的凄凉、洒脱意境。
“这幅画挂在这里已经有十年之久了,老爷喜欢,所以就一直没有换掉,老爷每日归来,定会凝视这幅画片刻,然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知道老爷日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凝视这破旧的画卷!”见霍骇不住的看着墙上的水墨画,老妇淡淡的说到,言语之间充满忧伤、担心之情。
“左大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看他身子健朗,最少还能活上百八十年,所以左夫人就不必为他担心了!”霍骇所答非所问,此刻的他着实为难,他没有想到左春寒居然是一个清廉之士,以前他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大唐这潭水很深,身在其中而不贪者简直少之又少,霍骇以前以为左春寒撑死小贪,只不过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辈罢了。
此刻的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左春寒比想象中的要清廉,那不是一般的清廉,大唐的文武百官中,能和他相媲美的恐怕没有几个人,就是房玄龄和魏征恐怕也做不到左春寒这样。
左春寒身份卑微,牺牲他来留住长孙无忌,虽然有违人道,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