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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凶名,但是却没有一件事是真正为了自己的使命去做的,每每想起都使他唏嘘不已,而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来绽放他的光彩,刺杀嬴政,只要是这一步完成了,那么他相信自己的人生就是没有遗憾的了,所以他等这一刻很久了,而这一刻也即将到来,就在六个月后。尹鹫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郑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布局
稚女的新身份是雍宫中的一名扫地丫鬟,这个职位卑微的可以,是绝对不会和主子碰面的,哪怕在雍宫中天天在赵姬身侧也比在宫外见到赵姬的机会要小很多,因为每当赵姬来的时候她们都要提前回避,这其中她也曾远远地看到过几次嫪毐,不过嫪毐却看不到她,即便看到了嫪毐也肯定认不出来这个长得普通的丫鬟就是那个一身带刺一般的危险的稚女,稚女拥有和灰袍男子一样的坚忍,但是却比灰袍男子多了一种东西那就是不择手段,灰袍男子行事总有些顾忌,但是稚女没有,她毫无顾忌,她的心中没有百姓天下,没有七国,什么都没有,只有达成灰袍男子的理想的念头,和深深埋在心底的仇恨。这样的人无疑做起事情来会比灰袍男子更加成功。
……
……
春天的脚步来的总是要比想象的快一些,似乎是转瞬间就来到了眼前,暖洋洋的太阳懒懒的挥洒着自己的热情,冰雪消融,晶莹的水滴在房前屋后顺着瓦沿叮咚滴落着,整个咸阳城中都沉浸在这美妙的曲调之中。
不过官场上却和普通的人家完全不同,似乎此时依旧处于寒冬之中,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秦王要冠礼了主持朝政了,而这个时候就是整个大秦官场从新洗牌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官员因为站错了位子而被屠戳。官场上表面平静异常,军方更是像是一滩死水一般毫无涟漪,平常没事都要找事争斗的嫪派和吕派突然间安分下来,朝会上一连十几天竟然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政事,朝会成了官员碰头说你好再见的地方,这天终于有件事情被秦王决定下来。
徐福的寻访仙山求取长生不老果请求终于被秦王批准了,这有一半得益于白家献上来的那幅绢图,嬴政为此没少赏赐白家,白家得到了足够多的实惠而且也没有触怒嫪毐,实在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其实得益最大的确是嫪毐,这个时候的嫪毐简直想要在朝会上蹦高打滚,千百名童女就要是他的了,你叫他如何能够不开心?他简直是睡觉都会笑醒了。在朝会上嫪毐却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神经,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而嬴政公布的徐福出访仙山的时间和嫪毐和徐福商议的时间有些出入,在嫪毐和徐福的商议中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嬴政观礼之前一个月左右,在嫪毐看来没有什么时间会比那个时候更适合他带着赵姬小昭和嫪定离开了,因为那个时侯整个大秦的目光都在嬴政身上,他这个侯爷是不会有人关心的,更何况想来整个秦国都不回有人觉得他这个君王眼前的大红人会在这个时候偷偷跑路,他的逃亡路程一定会顺风顺水。
虽然时间上并不理想,不过嫪毐依旧没有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下了朝会急急匆匆的赶回自己的嫪府,现在的他再也不适合住在长扬宫中了,嫪毐认为想要配置自己的势力就必须有一个自己的驻地,也就是总部,老呆在太后的地方不利于队伍的团结和凝聚,所以嫪毐搬出了他的那间小破屋。不过他似乎住惯了小屋,在自己的府中也按照长扬宫中的屋子形制又建了一间一模一样的屋子门前也有一口水井,屋外依旧还是花园,小屋不大就连陈设也是一般无二,府中的下人们认定了嫪毐身体残疾所以精神上有什么疾病也就不怎么在意嫪毐的奇特举动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各怀鬼胎的筹备着三个月之后的秦王观礼的时候,嫪毐接到了一封密函,这封密函是被人用内力从几十米外丢到他面前的,那人的身手十分的高明,嫪毐只看到了他的一个黑忽忽的影子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嫪毐看到这个影子就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他没有大声召唤侍卫也没有去追,这个身影是嫪毐的一个旧相识,吕不韦身边的那个莫先生,当年刚刚练成二十八星宿图谱上的功法的嫪毐就曾被莫先生一招制住,当时嫪毐也就是觉得这个莫先生身手了得,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随这嫪毐的成长,才发现这个莫先生不仅仅是身手了得,即便是现在的嫪毐也觉得依旧逃不过莫先生那一擒之力,以这莫先生的实力绝对可以进入战国七大高手之中,不过大概是莫先生对这些名头并不怎么感冒,所以战国之中并没有几个知道莫先生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嫪毐狐疑的从地上拾起那封密函,密函轻薄如无物,能将这样的东西丢出几十米远,这份功力简直匪夷所思,称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嫪毐感叹之余还是感到这个莫先生有些愚蠢,直接塞个石头丢过来不就得了?搞得这么费事。他没有达到莫先生的境界,殊不知捡石头塞进密函中在莫先生看来比这样丢出密函还要费事。
嫪毐将密函展开,接着明朗的月光看去,密函上只写了明日坟前四个大字,嫪毐这段时间没少在朝堂上做功课,是以一见这四个字就知道是吕不韦亲笔所就,不由得摸了摸脑袋嘴中反复咂摸这这四个字传递来的信息,“坟前自然就是云娘的坟了,这个时候吕不韦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还是在云娘的坟前?”嫪毐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的琢磨到吕不韦曾经骂过他的那句幼稚,脑海中那隐隐透出来的那根似有似无的线索缓缓变得清晰起来,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似乎就要浮现在他的眼前,但是这个事实却怎么都冲不出来,似乎就隔着一张窗户纸,就差这么一张纸要是没有人点破嫪毐却永远都看不到窗户后面的风景。
密函上没有标明确切的时间,这是嫪毐最讨厌的地方,是以他很早就出了城,当然是乔装出城,吕不韦既然用这么隐晦的方法通知他自然就是要瞒人耳目,嫪毐信步出了咸阳的城门,缓缓踏行在山野间的小路上,吕云娘的坟在城外并不远,但也不近,说不远是说坐马车也就半个时辰左右,说远自然是指步行的话恐怕要走上一整个时辰。
嫪毐没有用什么身法,就那样缓缓的踏着已经有些绿意的湿土地前行着,脑海中吕云娘的笑容又浮现出来,这分明就是一个不谐世事的少女,从小在宠溺中长大,家庭优越,胡闹任性,蛮不讲理,一切都和前世的他那般的相像,吕云娘就像是前世的齐东强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子除了一男一女外没什么分别,这也是嫪毐会感到和吕云娘这般亲近的原因,虽然最开始的他十分讨厌这个长得像是理科女生的娇娇女。
缓缓的嫪毐的思绪逐渐游走回现实中,这几年的时间中嫪毐和吕不韦无日无夜的争斗着,只有两个人心理面最清楚这一切争斗都不过是一场戏剧罢了,观众只有一个那就是嬴政,其他的人都是演员,不管他想不想成为演员,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扮演着一个角色。
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章 真相
两个人都了这么久演了这么久都是想要表达自己还有用,都在暗示秦王不要太早动手,嫪毐和吕不韦的戏是成功的,嬴政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安安分分的过了这几年,当然这种安分会在三个月后烟消云散,秦王正式亲政,亲政后的秦王就不是现在的秦王了,王令一发普天之下无人敢再指手画脚,即便是仲父吕不韦也不例外,说到底即便是脑袋上顶着一个仲父的名头吕不韦也只不过是一个臣子,更何况吕不韦是一个外来的臣子,这也是当年秦王子楚的高明处,他不担心吕不韦会造反,不担心吕不韦把持朝政,因为吕不韦没有这个基础,身为外来客的吕不韦根本没有把持朝政造反的基础,除非吕不韦不想活了,没有多少人会去支持吕不韦这样一个外人,吕不韦在辅政的这段时间最主要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够在秦国站稳脚跟,和很多势力打好交道,光这一项就要占去吕不韦近十年的时间,二十年后新的秦王就要观礼了,即便吕不韦站稳了脚稳住了根基还远远不够,因为秦家的军队是不会听吕不韦的调遣的,并且还有皇后赵姬在,吕不韦除非想找死要不然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做个仲父享一辈子的福后慢慢老死,这是他临死前给吕不韦做出的一生规划,子楚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现在的吕不韦竟然真的要找死了。
尽管嫪毐认为自己来的早了,但是当他到达坟前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那个苍老的身影,弯弯的背脊。
吕云娘的坟前香气飘渺,那苍老的身影正在费力的拔着坟上长出来的荒草,嫪毐也有近两年没有来看过吕云娘了。
嫪毐无言,脑海中的纷杂念头在见到吕云娘的坟的一瞬间消失无踪,大脑一片空白的嫪毐缓缓走上前来,从怀中摸出香纸借着吕不韦点燃的烛火烧了,然后开始和吕不韦一同去拔吕云娘坟上长出来的荒草,两个男人都是这般的专著,轻轻拔起尽量不带起坟头上的泥土,轻轻地将落了灰尘的墓碑用袖子擦拭一遍整个坟墓焕然一新,嫪毐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用刀币新捏出来的太阳花轻轻地放在坟头。
“云年,许久没来看你了,这东西我可一直都没有替别人捏过。”
吕不韦的眼睛有些无神,嫪毐看得出吕不韦的脑袋里此时也是一片空白。
两个男人都默然不语,时间艰涩的缓缓流逝着。
许久后吕不韦精神好了些,缓缓开口道:“嫪毐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嫪毐顺口答道:“我也不知道。”
吕不韦看了看嫪毐:“那你这人在我手下的时候我自认为已经将你摸得一清二楚了,就连你的祖上三代我也派人查清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将你送入长扬宫……”
嫪毐没有说话,而是愣而无神的看着吕云娘坟前飘渺的香气。
吕不韦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道:“谁知道你一入长扬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关事身手武功精尽,以至于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你除了长着嫪毐的皮囊外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嫪毐那个人,我无数次都产生荒谬的想法,我认为你一直是带着嫪毐的人皮面具混迹在我们之中,我甚至还派人详细的去观察你的脸你的五官,派去的是天下最巧的匠人,不止一个,但是他们都一口认定你的脸上没有人皮面具,难道你一直都在演戏?从在我的门下当舍人开始就在演戏?要真是这样你图谋什么?”说着吕不韦的目光由茫然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嫪毐却完全不为所动,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吕不韦说得很对,自己现在就是披着嫪毐的人皮,内里确是一个从未来游荡来的孤独的灵魂。
许久嫪毐长叹一声道:“没有人是不变的。”
这不是吕不韦想要的答案,但是吕不韦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两人沉默许久后嫪毐道:“秦王快要正式主持朝政了……”
吕不韦缓了缓道:“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之一。”
嫪毐没有说话,他知道吕不韦还没有说完,不一会吕不韦似乎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其他的情绪踢出了脑袋后道:“嫪毐,你可知是谁杀死了云娘?”
这句话吕不韦几年前问过嫪毐,嫪毐的回答换来吕不韦的一句幼稚,从那以后这两个字就深深的埋在嫪毐的胸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幼稚在哪里,原本在他心中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就这样动摇了。现在吕不韦又问出了同样的话语,嫪毐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回他不会轻易开口给出答案了。
嫪毐看向吕不韦许久后犹疑的问道:“嬴政?”
偌大的杀气腾地就从吕不韦的身上喷薄而出,这和修为无关,憋闷在吕不韦心中几年的杀机此时完全毫不掩饰的化成恶魔一般的从吕不韦的身上蒸腾而出。
这是嫪毐最不希望成为现实的答案,这也是嫪毐一直抓不到关键的答案,其实不是嫪毐抓不住关键,而是他下意识中不希望这是真的而已,此时从吕不韦的反应来看,杀死云娘的必是嬴政无疑。
嫪毐很怕这个结果,不是怕嬴政,而是不知道自己杀了嬴政后怎么去面对赵姬,去面对那个母亲,那个自己视为战国中唯一一个港湾的女子。
“杀了嬴政,我扶你为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被吕不韦从牙缝中吐了出来。
嫪毐有种无力感,他不想当王,这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他也不知道杀了嬴政后中国的大势会变成什么样子。
“嬴政为什么杀云娘?”虽然嫪毐隐隐知道答案但是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出来。
吕不韦缓缓坐倒在坟前,轻轻抚着墓碑一双眼睛瞬间空洞无神起来,这些政治上的污秽他实在是懒得再提起,但是却不得不说。
“你还记得云娘死的时候是谁最先来到的么?”
嫪毐回忆了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