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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忙道:“是,父亲。”
刘备微叹一声:“平儿没有说错。飞帅不但智勇双全,而且心怀正义,我刘玄德佩服!可惜……唉!”
我心:“别可惜,等以后你就说可怕了。嗯,这青年就是关平了。”
正在这时,马蹄声响,后面冲出匹白马,赵玉挺枪叫道:“你就是关平吗?听说你和我典哥哥恶斗三十回合,一点都没落下风。我也来和你大战三十回合。”
刘备道:“你可是赵楷大哥的玉贤侄么?别动手,我和你三叔子龙恩同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
赵玉回头看看我,心:“我三叔怎么交了这么多兄兄弟弟?这不是占我便宜吗?”他没亲眼看到关羽力斩颜良,却见过他喝醉酒的样子,心中殊为鄙视,连带对刘备的印象也不甚佳,生怕双方叙起交情,又要拜见长辈,道:“不打就不打。”拨转马头,哗啦啦又跑回来了。
我估计时间,大概已过去半个时辰,心:“离约定时间快到了,有话得赶快讲,别等援兵来了,让曹休、刘晔见到我和刘备他们拉家常。”道:“皇叔,汝南已无作为,你现身相见,可有什么话指教阿飞吗?”
刘备点点头:“飞帅,我也知道时间急迫。唉,虽然我知道曹操有飞帅相助,袁绍已必败无疑。但我还是要尽尽人事。将来在战场上有什么对不住飞帅的地方,尚祈飞帅谅解。”
我道:“双方各为其主,没什么对不住。皇叔还要返回袁营?”
刘备道:“不错。不过,二弟不和我一起去,他去芒砀山和我三弟合,暂时待变。”
我道:“这样最好。”心:“关羽刚从曹家出来,肯定不好意思跟曹操为难,再一个袁绍是否能容关羽,也是未定之数。刘备得很周到。”
刘备道:“我求飞帅一事。”
我道:“皇叔毋须客气。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辞。”
刘备道:“汝南一战后,周围十余县将全部被贵军收复。芒砀山也将成为贵军境内之地。我请飞帅约束汝南守军,不要进入芒砀山中。”
我心中暗笑:“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吗?”脑子动了动,即知如此对双方都好。虽然我军人数占优,可对付关、张等狮虎之将,除非我亲自出马,还得加上几一流大将助战,才有可能把他们击败赶走。立刻道:“一言为定。”我现在是汝南都督,有这个权力。
刘备拱手作别:“那么刘备告辞了。”又深深看我一眼,和关羽、关平策马而去。
最后这一眼又让我迷糊了一下。
他娘的,这家伙真不能放过。否则,总有一天我断送在他手上。
十一、残酷相持(上)
不出刘备所料,我军兵不血刃占据了平舆以后,形势复又大变。我以平叛都督的身份发下檄,命令各县叛军马上投降,既往不咎。否则,大军一至,严惩不怠。不数日,消息传遍四面八方,颍强、郾城、陶城、斐城、固城等较大的县城听说此次率军而来的是飞督帅,刘辟、龚都全都一触即溃,大败而逃,那是一日数惊,生怕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所以十日之内,降顺的官、书纷至沓来,卑词求饶。剩下拒绝投降的个别地方,也被阳安都尉李通和曹洪的联军血洗。不到一个月,汝南全境已全部安定,再没有一寸背曹向袁的土地。
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也很自豪,以两千多人马,一个月之内竟然击溃了上万的敌军,平定了汝南数十座县城,就算是用兵如神的曹丞相,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当典满议临走之前出去玩玩,我欣然同意。留下曹休、刘晔、李典三人署汝南事务,一大早便带着典满、赵玉、公孙箭等人出城到近郊打猎散心去了。
晨曦微现,轻风宜人,吹得我十分舒坦,正是夏季一天中最凉爽的时辰。我纵马在旷野上驰骋,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和轻松。
典满黑马追了上来,扬鞭道:“飞帅,你说这夏天要是不热,那该多好。”
赵玉在身后嘻嘻道:“典哥哥的笑话说得真是好。夏天不热,那还叫什么夏天?”
典满道:“你怎么老跟我作对?现在不就是夏天,现在热不热?”
赵玉道:“现在是夏天的清晨,所以不热。你要在盛夏的上午、中午、下午、傍晚、深夜……”
典满做势捂耳:“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服了你了。”
我道:“小满其实说得也不错。在很远很远,就有一年四季百花盛开,气候如春的地方。”说到这里,我忽然起我的办公室。我在《拳宗》的办公室,岂非就是小竹设计的无季室?
典满道:“飞帅,真有那样的地方么?”
“是啊!”我随口应着,忽然生起一股思家的感觉。
赵玉道:“飞帅见多识广,他说的自然没错。”
典满横他一眼:“我说飞帅错了吗?”
忽听公孙箭喝道:“大胆孽畜!”“嗖”的一箭,只听“嗷”地一声惨叫,接着一阵吠吠之声。
我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不高不矮的黄土堆下,十余条野狗围住一个衣衫褴褛、大约十一二岁的孩子,虽然被公孙箭射死一只,但剩下的却并不,仍旧此进彼退,交替进攻。那孩子骨瘦如柴,两手挥舞着一根木棒,左拦右拒,拼命抵抗。
我眼见事急,张弓搭箭,瞄准一只野狗,却又怕伤到那孩子。道:“孩子和狗太近,你们没把握的就别动手,让公孙司马一个人来。”
典满一箭射去,正从一只野狗的屁股上直穿进去,连箭尾也不见了。那狗叫也没叫一声,倒地便死。
赵玉道:“这是什么箭法,怎么射人家屁股?”
典满笑道:“这叫射尻箭,我父亲教我的。我们老家那儿的猎人打老虎豹子和狼的时候,为了怕伤了皮,卖不出好价钱,都是这么射的。”
赵玉道:“是吗?我也来试试。”一箭飞去,也从一条野狗尻尾正中射了进去。那狗却一蹦老高,调头冲了过来。
赵玉道:“哎,怎么不对啊?”
典满急忙又搭上箭瞄准,骂道:“你吃奶的力气哪儿去了?这箭不全部穿进去,射到心脏,野狗怎死的?”
我见机不错,不用担心误伤,立刻一箭过去,正好从这条狗嘴里射了进去。那狗立刻栽倒。我道:“你们射尾,我射嘴。正好。哈哈!”
公孙箭喝采道:“飞帅好箭法。”横向驰马数十步,一箭飞去,又一狗应弦而倒。
我道:“公孙司马才好箭法。”
典满嘀咕一句:“对穿双眼,有什么了不起?”纵身而起,双脚踩上马背,然后左膝侧曲抬起,成一柱独立式,黑马扑扑拉拉奔了一儿,一箭电出,一头最大的灰色母狗团身而仆,死于非命。
赵玉啊地一声。原来典满这一箭是从这只野狗顶门上射入,箭头上附含内力,将那野狗的头颅震开,劈为两半。而公孙箭所射的两支箭却全部从野狗的两只眼睛上对穿而过。心:“比邪门吗?可也压不倒我。”嗖嗖嗖三箭射出,三只野狗一齐仰倒。
公孙箭收弓笑道:“典都尉一箭劈颅,实在高明;玉公子家传连珠三现,箭箭皆中咽喉,果然一绝。我公孙箭佩服!”其实赵玉的箭法虽好,但因为马高狗低,又不是正面相对,所以赵玉只能射到三只狗的侧颈部。公孙箭有点过于恭维了。
赵玉看看典满:“比起公孙司马的穿眼箭,我和典哥哥都甘拜下风啊!”
公孙箭看看典满:“我这种穿眼射法,和典都尉的射尻箭法差不多。是我们北地猎人猎取动物的皮毛时的专门箭法。我有次偶然见到,了过来。看似花巧精妙,其实在战阵之上根本无甚大用。还是玉公子的箭法实在。”
我笑道:“是啊,要对穿人的两只眼,那可真不是容易的事,也不需要那么费事。而且,战阵上敌人不是坐在马上就是面对着你,你又怎么射他们的尻?除非是逃兵。可是射逃兵的话,小满又不情愿吧?哈哈!哈哈哈!”
众人都大笑。典满本来颇不服气,这时也忍不住笑道:“那也不一定。小满也别的射术,再来比过。”
这时剩余的几条野狗见机不妙,一轰而散,各自逃去。典满正要去追,我道:“算了,别追了。刘大,刘二,你们先过去看看那孩子吧。”
那孩子见野狗群散了,精神一松,咕咚栽倒在地,晕了过去。刘大、刘二跳下马,急步过去。刘大在他身边跪蹲下来,把他抱在怀里,刘二取出水囊,喂他水喝。
过了一儿,刘二道:“飞帅,他醒了。”
我道:“看他像是饿坏了,给他吃点东西。问问他,他是哪个村子的,你们送他回去。”
刘二喂那孩子吃了些干粮,问了一儿,神情沉重起来,回禀道:“他说他村子里许多人都被官兵征夫或者杀掉了。剩下的人前几天又大多得了瘟疫,都死了。他和母亲侥幸没传染上,逃了出来,已经三天没有吃的,母亲饿死了。他好不容易挖了个坑,把母亲埋了,哪知道这群野狗又把坟拱开,吃他母亲的肉……”
我皱起眉,低声道:“好了,不用说了。”举目远望,果然田园荒芜,野草杂生,村落废弃,余烬尚存。昏暗的太阳升了起来,照在空荡荡的原野上,几只乌鸦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呱呱”地叫着。路上行人极少,一阵风刮来,吹得田野道旁大片的枯草和黄土高低起伏,飘飘洒洒。
奇怪,刚才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里的景色实在是糟糕透了。
典满恨恨道:“他娘的,肯定是刘辟害的。”
我心:“人家说的是官兵,说不定也有我们曹军一份。”大好的心情忽然坏到极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杀人的帮凶。懒洋洋摆摆手,道:“好了,走吧。把这孩子也带回平舆去。”刘大应了一声,抱着那孩子上了马。
众人也都觉得兴致已失,一齐拨转马头,随我返回平舆。
回到平舆帅府,我让他们都散了,独自进入自己的卧室,合甲躺在军用榻上休息,心里闷闷不乐,道:“我在守拙一族时,那是有名的老实善良,勤勤恳恳,一门心思潜修问。哪儿到了这里,居然成了统率一军的大将。古人说得好:一将成功万骨枯。我在这儿几个月,性格大变,说谎骗朋友、诡计杀敌人,什么坏事都干得自然而然,毫不脸红。究竟我是怎么了?难道我在守拙一族时都是伪装的,到了三国,条件适宜,又没人知道我以前的来历,就恶性大暴露?可这么干下去有什么好,现在我还没成功,就直接间接杀死了颜良、丑以及他们手下的许多官兵,还有像这孩子村子里的人。我不知道的,只怕更多。要成功当一回皇帝,那还得杀多少人啊?唉,别再陷下去了,干脆我回去吧?”
可是要回去,必须找到池早,让他带我一起回去。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池早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而且现在一年游才玩到一半,要他回去,那比登天……不,登天太简单了,那比要他自杀还难得多。他上次给我个破车轮解围,应该也来到官渡大营了。回去以后得找找他。
胡思乱一阵,迷迷糊糊朦了一儿,做了几个记不起的梦,忽然被外面轻轻的敲门声惊醒。曹休的声音透进来:“飞帅,属下曹休有事禀告。”
我坐起来,道:“阿休啊,进来吧。”
曹休推门入内,看看我脸色,道:“飞帅,目下汝南已基本平定,是否班师返回官渡?”
我听他语气有点不对,心:“今个怎么说话发颤?”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紧张。我不是告诉你们今天休,明天一早出发么?”
曹休不好意思地低低头,道:“前天派往官渡的探马回来了。原来袁军从本月十五日起,就开始强渡黄河,现在已有近五万大军过了黄河,进占白马、延津一带之南,依沙筑寨,步步为营,东西延绵三十余里,慢慢向官渡逼近。”
我算了一下,今天七月二十一,有个把星期了。
“那就是说,在正面,我军已全部退过黄河南岸,收缩至官渡大营了?”
“是啊,我军已无退路。”
我站起来,笑了一笑:“难怪你这么紧张。丞相为何不早点派人来通知我?”
曹休道:“可能主公怕分了飞帅的心。”
我道:“唔,可能。不过我既然知道前线紧张,就不能不改变计划了。阿休,你立刻传令,限半个时辰,虎豹骑全体官兵好行装,喂饱战马。”
曹休没动。
“怎么不去啊?”
曹休道:“飞帅,虎豹骑全体已装待发,只等飞帅的命令了。”
我心中暗吃一惊,脸上不动声色,道:“是吗?那好,走吧。”衣甲原本没卸,只要戴上兜鍪就行了。
出得帅府,只见五百虎豹骑已列好队伍,齐齐,鸦雀无声。刘晔、典满、赵玉、公孙箭等都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