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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鹘和赵睿一齐站起:“飞帅,我二人也愿随宋大人同去。”
我道:“黑夜之中,容易引起误。这次就不用劳动二位了。”看宋亮往外走,忙道:“你先去换身衣服,但这身袁家的衣服还暂时穿在外面。另外,你直接去见曹休,告诉他这件事,让他传令不要伤害晆将军。”
宋亮道:“是。可这袁军衣服还穿在外面干什么?”
我道:“等你快到乌巢时,敌人偷袭我军大营的兵马可能也出发了,万一碰上,你如何应付?”
宋亮吃了一惊:“有这种巧事?”但他知道我言必有中,却不敢马虎,果然去换了一身曹将服装,又把袁军外服套上,飞马而去。
我请沮鹘二人坐下。这回人多了,我瞌睡也没了,兴致勃勃跟他们一通乱聊,不到半个时辰便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暗暗吃惊。原来沮鹘居然是袁氏第一谋士田丰的女婿,赵睿更是不凡,却是赵家的旁系弟子,和赵家的老大赵楷、老二赵松向有往来,也认识赵云赵三爷。
我心中暗:“后世史家将田丰和沮授并列,许为袁绍集团中最有见识最深谋远虑的两大谋士,据称是张良、陈平一流的人物。虽然袁绍胡子头发都是毛,分不清好坏忠奸,以致二人大志难伸,含恨而死。但这样的人物,我为何不救?”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本事改变历史,但动了这个念头,要尽力救他们一救。不然,真按历史进行,袁家这一战不光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连武精英也都要全体陪葬。
到此处,我道:“沮将军,我忽然起一事,欲请将军相助。”
沮鹘大喜,道:“沮鹘早欲报效飞帅,请飞帅下令。”
我请他附耳过来,低低说了几句话。沮鹘勃然变色:“竟有此种事?”
我点点头:“沮将军,我料必然如此。你可仔细他平日性情举止。”
沮鹘凝神了片刻,眼睛越睁越大:“袁绍外宽内忌,果然有此可能。那么,飞帅,末将暂且告辞。”
我道:“我让刘二助你。”又向刘二交代几句,刘二和沮鹘匆匆忙忙也走了。
赵睿大感奇怪:“飞帅,您让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道:“我让他去救自己的叔叔和岳丈。”
赵睿噢了一声,便不再问,只道:“难怪沮大哥一向从容,听了飞帅的话却顿现惊慌之色。”
我暗:“这人既识进退,又沉得住气,养性的功夫很深,似乎比赵楷也差不到哪儿去,看来武功也不弱了。赵家不愧名列三大世家之一,真是人才济济。袁绍让这样的人窝在粮仓里,也确实没眼光。”
刚才一番谈话,我听出他纵然不知赵楷和我的计划,但对赵家嫡系一门的心意打算也应该早明白了六七分。心:“曹操现在对我已经开始头疼了,这都是我急于扩大名声,招揽势力造成的。现在我明有公孙箭、赵玉协助,暗有淳于宾保护,已暂时足以自保。最好不要让这些新人再留在军营里为好。”了一,对李齐道:“李齐,你身体怎么样?顶不顶得住?”
李齐道:“飞帅若有吩咐,便请下令。”
我道:“我也不劳动你的,只是我现在手下没有得力的将佐把守大营,我让你去正门守御,怎么样?”
李齐大喜,挺身站起,脚也不瘸了,腿也不拐了,施礼道:“多谢飞帅成全。”暗:“跟着飞帅,就是顺心如意。”
我抽出一支令箭,交给他,又吩咐他几点应该注意的事情,最后道:“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击。这一仗打得好,你也可以和宋亮他们一样,当都尉了。”
李齐连声应是,愉悦而去。
赵睿在旁暗暗点头,道:“飞帅用人,各尽其能,赵睿十分佩服!难怪我赵伯肯令玉弟相随左右。”
我道:“哦,赵兄此言怎讲?”
赵睿忙道:“飞帅,您与我赵伯义同兄弟,我是您晚辈,岂敢和您称兄道弟?”
我心:“古人就是麻烦。”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赵兄何必拘泥?”
赵睿一怔,改容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只此一言,飞帅胸襟已显露无疑。小弟赵睿,岂敢不谨遵飞兄之命?”
我心:“这才像点赵家高手的样子。”笑道:“我们接着聊。”
赵睿也一笑:“是。小弟的看法,宋兄和刘二冒险夜探敌营,大功已建,心志上不免有所懈怠,所以飞兄只让他们奔走劳役,不肯再委以重用。而李兄在袁营中委屈多日,胸中正满腔怒火。飞兄令他去守大营正门,正可给他一个发泄机,他必然拼命一战,上报飞帅知遇之恩,拔之德,下报自己受辱之恨,被打之仇。如此则根本不用请将激将,真上乘用人之道也!”
我大笑,心:“我不过到哪里,便顺口胡乱点将而已。被你这一说,到真是神了。”道:“赵兄目光如剑,我阿飞也很佩服!”
赵睿忽然站起,恭恭敬敬道:“赵睿虽然无能无才,愿随飞兄骥尾而致千里。飞兄有何吩咐,但请示下。”
我心:“现在我手下的人,兰妹是赵楷早有安排,我又尽力加深感情,算是恩情之交;赵玉把我当作长辈,还有典满不知道以后不跟我干,他俩可以称为亲情之交;公孙箭讲究大义仁厚,他和刘大刘二等人可以叫做侠情之交;淳于宾和我则纯粹是利害之交;至于宋亮、李齐等人,即使跟我,也只能是抱着货卖识家的法,最多是才情之交。只有这个赵睿,气质奇异,言语在这时代还算潇洒无羁,一口一个飞兄,看来跟我来个兄弟之交。”站起握住他的手,道:“我果然有一事请贤弟去做。”
赵睿被我一声贤弟叫得眼眶忽然红了,微微低头道:“小弟听候飞兄指示。”
我轻声道:“现在我赵大哥在川中,贤弟你可知道?”
这话透着奇怪,我嘴里的赵大哥和贤弟,根本就不是一辈的人。话说出口我才回过味来。但赵睿恍若不觉,道:“小弟知道。”
我道:“赵大哥那边,十分需要人手,我请贤弟你去一趟西川,你看如何?”
赵睿微一皱眉,但随即展颜道:“飞兄之命,小弟自当遵从。”
我看出他似乎不太愿意,便道:“贤弟如有什么顾忌,不妨直言。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睿迟疑一下,道:“飞兄,其实没什么。只是我父亲幼年时曾在赵家本门中呆过一段时间,十余岁时便愤然离家出走,另立门户。我虽然和赵氏嫡门向有联系,但却并不知他们长辈之间有何恩怨情仇,父亲也从不跟我起,所以我怕见到赵伯,万一闹出什么误,就误了飞兄的大事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低声将我和赵楷密谋的计划拣主要的跟他细说一遍,道:“赵大哥胸怀大局,一心希望早日统一国家,使黎民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莫说只是上辈子的恩怨,即使和你有直接仇恨,只要你现在和我们一起并肩奋斗,他也一定尽弃前嫌。更何况,你们怎么也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呀!”
赵睿神色晴朗起来:“飞兄之言,令小弟豁然开朗。小弟这就拜别兄长,启程南下。”
这声兄长一叫,我心头也是一热,道:“且慢,让我给赵大哥修书一封。”
赵睿摇头:“兄长此刻身居险地,不可轻易与赵伯联系,以免留下把柄。若有话带给赵伯,我口述便是。”
我醒悟过来:“贤弟说得对。这样,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你见到赵大哥,只说照计划进行便可。这里的战局情况,贤弟也都尽知,赵大哥问起,你可以都告诉他。”
赵睿答应了,便向外面走去。现在大寨是李齐为主将守御,如何送他出去,自然不用再要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深夜,忽然帐外一阵低声喧哗,值夜司马兴冲冲进来,禀报道;“启禀飞帅,北方火起。”
我急忙走出大帐,在门口了望。果然见北边熊熊烈火,直冲天际。虽然早已料到,还是忍不住拍掌叫好。
只听有人笑道:“飞帅,果然好大火!”
我一看,荀攸正站在不远处。忙走过去,道:“荀先生好悠闲!”
荀攸笑道:“有飞帅坐镇,我能做什么?再说,我名攸,不悠闲怎么行?”
这位先生很风趣。我笑了起来:“荀先生,您这个攸,还差了一点心吧?”
荀攸正色道:“飞帅有所不知。我原名荀悠,字恭达。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要我小心谨慎,慢慢发达起来。”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道:“那先生后来为何改了名字呢?”
荀攸道:“这都怪若不好。”
若就是现在正镇守京师,曹操的中军师荀彧,他表字若。我讶道:“荀彧先生?”心:“他不是你叔叔吗?”
荀攸前后看看,道:“是啊,他比我年纪小了六岁,却仗着是我长辈,硬给我改了名字。那是建安元年(196年),我在荆州逃难。他那时正好刚刚遇见主公。主公要他推荐人才,他老实不客气把我给拽出来,还给我写信,说方今天下大乱,智士劳心之时也!你小子躲在荆襄,还着往巴蜀跑,不是太傻了吗?这都怪你爸爸不好,给你取了这么个不求上进的名字。以后你就少用点歪心眼,就叫荀攸荀公达吧。多给国家干点实事,自然就发达了。我老爸已经死了,他长叔为大。没办法,我只好来到许都,以后就改了这个名字了。”
我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心:“一直很少跟这些人聊天,其实他们都很有趣的。并非以前象的那么面目可憎。”
我平日因为心怀叵测,不大愿意多和智者接触,所以比较熟悉的谋臣不多,算来只有贾诩和刘晔。贾诩和气可亲,不测深浅;刘晔从容自若,心思细密。都是很见本事的。虽说刘晔在曹操面前说过我坏话,那是他尽忠尽职,我也不来怪他。今日跟荀攸这么一扯,嘿,跟我们那儿的肥皂剧里描写的完全不一样。我顿时喜欢上他。
我正邀请他下上一局,后面一人微笑道:“飞帅和公达好悠闲,在聊什么?”贾诩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我和荀攸听到他又说到悠闲二字,对看一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贾诩问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禁笑了:“原来公达的名字还有这么个典故,有意思!”
荀攸问道:“和,你到哪儿去了?我刚才叫你出来看火,怎么找不到你?”
贾诩道:“哦,我不放心后寨,刚才到后营去看了看。”
我微吃一惊:“后寨?参军是说敌人可能从后面攻上来?”
贾诩道:“某有一事不明,要请飞帅指教。”
我心:“你这么说,那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自己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不当之处,道:“参军请讲。”
贾诩道:“飞帅令前营多点火把,照如白昼。后营却全无,不知为何?”
我道:“现在乌巢火起,如果袁绍这时候令大军急救乌巢,说不定还能抢下半数左右的粮草,丞相兵少不利久战,必然相机撤退。但他们是不到这一点的。眼下袁绍最信任的的郭图、逢纪等人,只死读兵书,僵用教条,一定建议袁绍派军前来攻打我大营,妄图搞什么围魏救赵。可惜丞相不是庞涓,他们也成不了孙膑。我大营有两位先生和末将在,非是那么容易让他们攻破的。丞相用兵,随机应变,如果他发现敌人援兵稀少,定然能将乌巢储备的粮草全部烧光。”说到这儿,我微微一笑,见二人听得聚精神,又道:“但袁军中目前了得的大将却还有不少,像高览、张郃、韩猛、蒋奇等人,其中张郃有有武,不可小视。而最大的可能,此次率袁军来攻打我军营的,就是这个张郃。此人多年行伍,经验丰富,对一般战争计谋都了如指掌,普通伎俩是瞒不过他的。但正因为如此,他一定非常自负。所以我反其道而行,来个虚则虚之,实则实之。偷营劫寨者喜欢从后面掩袭,我偏示之以虚,让他以为我军重兵埋伏于后寨中。前营则多燃,主力也埋伏在前营。让他非上当不可。”
贾诩面带疑惑,荀攸也收起笑脸,道:“飞帅,你未免高看了张郃的智力吧?”万一他要没你说得这么厉害,真从后寨杀进来,怎么办?
贾诩道:“是啊,飞帅,我军后寨没有一兵一卒,空虚之极,一击便破。”
他俩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犯起嘀咕:“是啊,我这诸葛亮华容料曹操之计,虽说不赖。但那是对曹操,张郃有没有这个水平?”转念一:“废话,我也不是诸葛亮。”
贾、荀二人商量一下,道:“飞帅,现在调动人马,重新部署,还来得及。”
我皱起眉,了半天,忽然起当日汝南之战。那天夜里,我埋伏三路人马,一箭双雕,既全歼刘辟龚都的黄巾主力,又乘机袭破平舆城。结果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