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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战场上虽强,但……”擦擦泪痕,犹豫地看我一眼。
我强药着牙道:“没关系,妹妹你接着说。”
“他说飞帅眼光太浅,思虑不周,不留在襄阳设法占据,却跑去长沙四郡那么偏远穷苦之地,而且时机未成熟居然就要跟曹操硬干,找的盟友还都是弱得不行,根本没法利用的家伙。江陵得而复失,更是说明这人实在……扶不起来,我们淳于一门,可不能跟着他自取灭亡。”
我点点头,心:“原来是见我一直不顺歪了心,难怪他一直说要如何如何支援我,却都仅限于口头,从无任何实际行动,连张燕还回给我的淳于铸等人都一直没了消息,原来是被他给拦截了。”对淳于宾的叛变,我并不如何惊讶,本来也没指望了他。惟一惋惜的是淳于铸那孩子,他性情跟他师父完全不同,我还真是挺喜欢的。
“那天师父趁着酒醉,大夸了真金一通,最后说在邺城时又见着他,终于发现,他才是能成就大事的新朝贵人。我说你怎么知道?师父说是不是一聊几句就全清楚了,而且陈老神仙还亲口证实了,岂能有假?”
我问道:“陈老神仙?”别的批评什么的也就罢了,这个人却不能不问一句,那原本是我来三国的最大目标啊!
张凤道:“是,就是无影陈家的主人。师父一向最信他的话。”
“哦,原来如此。”我心:“妹妹你错了!其实你师父谁的话都不信,只信现实。”不过这无聊的话就不用跟张凤说了。但陈老神仙的意外出现,却令我心动,不管他说什么对我不利的话吧,起码能知道他的踪迹了,原来这老家伙现在邺城。
张凤道:“师父又说现在阿樱也流产了,曹操没办法再继续以她母子来钳制阿飞了,两边必然要撕破脸面大打起来。趁他们恶战之时,我们便可借机迅速发展壮大。当时我还不信,没到,这几个月间,形势果然就这么变化过来。”
我双手按在面前的案几上,胸中气息不住冲荡。
啊,你这见利忘义的老贼!为了谋取一己的私利,竟然不惜戕害你徒弟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啊!
天下之大,竟有你这种无耻之尤的老狗!
“咯嚓”一声,那厚实的木几忽然裂开,慢慢中凹。
张凤担心地看着我,道:“飞大哥,现在真金他们背靠袁氏强援,两军合盟之后,属下人才济济,兵强马壮,迟早是大哥你的大敌人。”
我强自抑制波动的情绪,慢慢低头扶住木几,把断裂的两半轻轻放好,道:“妹妹,我都清楚了,不用多说。近月里多亏了你不断传来的消息。我真没到,你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冒险给我传递消息。妹妹,谢谢你!”心中忽生一念:“难道曹军突然南下,竟然是因为阿樱流产造成的么?”这情况的确大有可能,但骤然起,却十分匪夷所思。
张凤道:“大哥,适才若大哥说一句:‘小凤,你这叛徒!’大哥你可知道,那对小凤的伤害有多大?大哥,你既然说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便不要再对小凤这么客气。”
我道:“嗯,妹妹,你和小满情投意合,大喜之日,一定要记得来一便函,告诉大哥。”
张凤脸红而笑,道:“小凤已经没有了亲人,只有大哥了,到时候一切还要请大哥主持呢。”
我连连点头:“所有嫁妆,都有大哥我。”
张凤最后从袖中取出一根竹管:“邺城方面,小凤已好了,我有一心腹部属,十分精明干练,对我和大哥你也是忠心耿耿,师父却不认识他。我走前已将所有事情一并交代给他。虽然小凤以后可能无法再继续追随大哥,但也不致让大哥断了北地半壁的线。这竹管之中,是那人的详细资料和联系方法。”
一切聊完,我和赵玉、典满、张凤来到中军大帐,张凤不肯进去,我只好让赵玉留下陪她。
我和典满走将进去,诸将已经散了,只有徐庶、田丰、杜似兰在。
徐庶一脸胸有成竹,把一封回函递给我,道:“主公请看。”
我看看他,再看看田丰、杜似兰,顺手推回去:“我不用看了,你直接跟小满说吧。”
徐庶点头,把回函交给典满,道:“典将军,三日之后的申时(下午三点),我主当和汝主曹丞相在函中地点相,请你回去,把此话转达给贵上。”
接着又叮嘱一句:“切记,勿忘。”
典满不认识他,见他这么小心,满怀不高兴,道:“典满记得了。”
田丰微笑道:“典满将军,若你记错一句,汝主与我主,便无相见的机了。”
典满吃一惊:“啊,怎如此?”扭头看我。
我勉强一笑,问道:“两位军师是说,回函中并无具体时间?”
徐庶道:“正是如此。”
我皱皱眉,觉得军师也未免过于谨慎,不过到现在我们只算刘表的客卿,地位微妙,小心没大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典满嘀咕道:“没听说这种回信的。”取了函,转身欲去。
我道:“小满,我送你出去。”
典满忙道:“飞帅,万万不可。小玉在外面呢,他答应送我,有他就可以了。”
徐庶冲我使个眼色。我只好停下脚,摇摇手,看看典满出帐而去。外面赵玉唧唧歪歪,几人声音渐渐远逝。
回过头来,徐庶笑道:“主公,你猜,曹操的信里怎么说?”
“怎么说?”
“呵呵,曹操要封主公为荆州牧。”
“封我为荆州牧?”我一惊,竟有此等事?顿时明白徐庶如此回函的苦心,“那刘表怎么办?”
“刘表调任徐州。”
“啊,这不是逼刘表和我火并么?这种事,我绝对不干。”
杜似兰道:“不错,曹操这是一意要离间我长沙和刘荆州的关系。我们还要和刘荆州说明,勿中其诡诈之策。”
田丰忽然说道:“不然。”
我一怔:“元皓兄有何高见?”
田丰道:“自古有为之君,莫不尊奉天子以顺从民望,成就大业。目前荆州刘表没落,孙权骄纵跋扈而刘璋专横暗弱,曹操虽然彻底消灭他们,但有主公在,以守为攻,无懈可击,他无法在短期内扫荡南方。关中张燕、河北袁氏之力犹强,中原罹乱,寇暴不已,进退都牵动着曹家的根基,一着走错,其祸非小。曹操明于大局,判断清楚当前的形势之后,已有归去之心,所以和主公妥协,亦为明智之举。此番他怀天子之谕要来我军中走马,正是要交好主公,利用主公的快刀,替他缠住二刘孙权。虽然居心奸恶,但对主公来说,却实在是个好机!一旦曹操退去,北方无患,主公便可假其请以据襄阳,借其势而令江南,以朝廷的名义攻灭三吴,进击两川,这样上有忠义的名声,可以藉此吸引更多的人才归附,下可以趁势扩张我军的地盘,打下日后争霸天下的坚实基础。这可是王者之道啊!”
徐庶拍手道:“元皓兄之言,是为正。”
我道:“但是……曹操就算是以朝廷的名义下旨宣调刘表,可刘表也不是傻瓜,他哪里肯去?”
徐庶微笑:“主公,对曹操,我们当然可以竭力推辞,坚决不受州牧之职,表明我们不中其诡计之意。但我主可透过多个渠道,私下把这道圣意大力宣扬出去,诱惑荆襄之士投向我方,一旦时机成熟,刘表看到众叛亲离,自己的影响已彻底瓦解,自然不得不去。”
我摇头道:“你们就着好事,就怕刘表先下手为强,把我们给做了,那可就惨了。”
徐庶道:“这倒也不可不防。不过目前襄阳能打仗的军队都在我们手上,他就算动手,也不敢明来。暗地的行动么,我已和杜营主做好万全准备,主公请放心。其实不管明的暗的,都还得等曹操确定已经完全退兵之后才考虑,早着呢。嗯……”忽然起一件事来,皱起眉头。
“军师,怎么了?”
徐庶道:“我忽然到江夏的三弟他们,是否也可以开始准备行动了?”
我道:“军师是说……”
徐庶看着我,点一点头。
我道:“那就开始吧。”
我取出张凤给我的那节竹管,交给徐庶,把张凤的事跟他说了。
徐庶默默听完,一刹那间,似乎有些失神,然后慢慢说了一句:“是这样啊!”
七、时空女警
一天都在忙碌着,我也仿佛希望一忙就能把什么给彻底忘掉似的,拼命地揽活儿。后来军师们都不干了,硬赶了我回去休息。
我脑子里一片纷杂混乱,躺着怎么也睡不着,慢慢站起身,走出自己的私人帐门。仰头去看那满是星斗的天空愣怔,心潮起伏。
在人前的时候,我一直咬着牙坚持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一点。直到现在,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忽然间心痛如绞,默然泣下。
阿樱流产了,孩子掉了。
阿樱曾答应过,要把孩子还给我。可是,现在,那个孩子却没了。
我的孩子,我和阿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天渐渐暗淡下去,星星和月亮都隐藏不见,墨一般的漆黑一团笼罩了个天际。
也许,天也不忍见我们这种凄惨的情景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
我怒视着黑洞洞的苍天,质问着,痛恨着。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问候。
“飞帅,你好。”
我暗吃一惊,急忙收敛心神。
这声音很陌生,但却很轻柔,不含半分敌意。
最主要的,是这声音的音质好特别……这人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深深吸了口气,清醒过来。
来了!
你终于来了。
黑暗中,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在古汉末这块儿呆久了,连我自己那时代的普通语言都听着奇怪了。
我吸了口气,没有回头,只是慢慢说道:“外面不方便,到帐里说话吧。”
没有回答,但身后面的气息很快就消失了。
这是一个干脆的人!
我收拾停当,返回到帐中,我看到,一个身形苗条,面容俏丽的女子站在那里,微笑着看我。
那女子淡淡一笑:“我叫白风。”
我盯着她完全不同于这时代,然而我却十分熟悉的“奇异”服装,沉默了好一儿,才回过神来。
该来的,终归来。
虽然猝不及防,虽然痛恨不已,但我也不是第一次旅行了,没必要表现出惊慌失措、不情不愿的情绪,让对方耻笑。
“你是时空巡警?”
白风轻轻点点头。
“是啊,时空巡警11。”
我道:“白小姐,我不太明白,你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白风微笑:“你应该听得到,不过,我只是你那时的心神,没有用在倾听的方面。”
我强笑,脸上肌肉都是硬的。感觉自己被对方全都看穿了。
白风道:“王阿飞先生,您的旅游时间本来早已到期,因为我们临时出了点别的问题,所以来迟了几个月,请先生不要见怪。回去以后,我向安检科检讨此次事故并建议给予先生退款,以补偿先生晚归的经济和精神损失。”
我淡淡道:“白小姐开玩笑了,我在这里多玩了半年,怎么能让贵科赔偿呢?”
白风笑道:“阿飞先生的胸襟,我很佩服,难怪能在三国这种险恶复杂的环境里成长起来。说老实话,我也很希望能看着飞帅您继续一步步走向胜利和成功呢。”
明知道在她出现之后,现在我最厌恶的就是再起这件事,她却偏要醒我。
那正如一个神游者正玩他最喜爱的一个游戏的时候,却被人劈手夺去了他的“神游帽”,然后再告诉他这个游戏很好很好。
我点一点头,吸了口气,压下被她撩拨的非常烦躁的心绪。
她语气中有一种明显的例行公事和心不在焉,那是不是因为她经历过的这种事情实在太多而不自觉地渐渐趋向麻木不仁?
我是时空局的顾客,她是时空局的工作人,这种态度在他们这种居于垄断地位的大公司里也不算什么失礼。
应该说是礼貌得过了头。
但在三国里称王称尊惯了,骤然遇到这种骨子里根本没把你当回事的家伙,感觉还是相当不舒服的。
不过有几个问题,是我一直很知道的,所以我忍住气,问道:“我还请问白小姐,我们在这里游玩,不真正遇到生命的危险呢?”
这是我已苦思了近一年的问题。
自从目睹池早被真金一箭射中,倒撞马下,我心里就一直在反复追问自己:“我们在三国这种乱世里,生命到底有没有保障?是和这些古人一样也生老病死,还是有另外的设计,就像在游戏一样,OVER的只是游戏里的替身?”
此前在三国里旅行多次,但因为并没有真正参与到其中,所以从未遇到过像这回安陵这么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