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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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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汉棠本来就是将官制服,升军衔只要换下领章肩章就行了。但向小强原来只有校官制服,要发给他一套将官制服。

向小强捧过这套珍贵的将军制服,看到大檐帽下,制服叠得方方正正,裁剪、装饰都比自己的高一个档次。而且好象是全毛料的。当然,远不止这么一套,还有夏季制服、春秋季制服、军礼服、作训服、军常服、大衣、披风、新的佩剑、佩枪、皮靴……这只是走个仪式。

授衔完成,两人向后转,面向场内宾客,接受着如潮水般的掌声。又是几下闪光白烟,摄影师把这一刻拍入影像。

下面两人的属下们鼓掌最起劲儿,都在为自己的长官叫好。尤其是向小强的人,几乎都把巴掌拍红了,脸也兴奋得通红。他们知道,向小强升了将军,很快就该他们水涨船高了。

秋湫兴奋地拍着巴掌,满脸都是幸福。秀秀也是笑容绽放,她觉得这好象是上天的补偿似的,虽然今晚自己经历了暴露身份的痛苦,但现在马上在向小强身上补偿回来了。向小强现在就是自己的全部依靠,还是母亲和弟弟的依靠。以后一旦有什么事情,再也不用去尚王府向那家人乞讨了……秀秀含着泪水,从心里为向小强高兴,也为自己高兴。

核心的授勋、授衔仪式完成,在掌声中,今晚进入了实质上的核心节目。

冷餐会开始,气氛又恢复到了开始的随意,宾客们端着香槟,拿着餐盘,围着餐台捡自己喜欢的食物吃,三三两两的笑谈。

话题中心无非是两个:今晚新鲜出炉的最年轻将军——向小强,和神秘的琉球公主——尚秀。

为了保护秀秀,向小强让秋湫先送她提前回去,然后再回来当自己的女伴。

众目睽睽之下,挂着勋章的“神秘公主”低着头,裹在向小强的大衣里,由秋湫护在怀里,快速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飘然而去。

有经验的宾客都意识到,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大明上流社会都有精彩话题了。

而且,大概明天小报上就会有反应了吧。

朱佑榕因为来的晚,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觉得此时的注意力中心理应是自己的。但看到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议论尚秀,还夹杂着“公主、公主”的,一问才知道先前的那一幕。

理智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去打探这种八卦,但女人的好奇心都是非常强烈的,朱佑榕八爪挠心,终于忍不住,把陈妃叫过来,拐弯抹角地问了几句。

陈妃不敢瞒朱佑榕,但又不甘心承认秀秀就是尚王的女儿,只是说这女孩子曾到尚王府来要过一次钱,谁知道她的底细云云。但朱佑榕联想到尚秀和尚贵、尚荣的长相,一下就明白了八九分。

朱佑榕品着口中酸酸的香槟,心中没来由的一丝失意。

……看得出来,向小强是很爱秋湫的。但他再爱秋湫,秋湫不过是个江湖老大的女儿,地位和自己差得很远。如今他身边又有了个尚秀,虽然是私生女,但血统之高贵快要赶上自己了……而且,她的容貌一点不在自己之下……

朱佑榕失神地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柄折扇,突然惊醒:我为什么要跟她们比?有什么必要跟她们比?真是莫名其妙……

她下意识地摘下手套,攥住冰凉的香槟杯,然后把手心贴在滚烫的脸颊上降温……

向小强今晚既兴奋又狼狈。因为两个话题都与他紧密相关,他自然成了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关注中心。

虽然是西式冷餐会,但很多人还是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过去跟向小强敬酒。向小强被灌了不少杯,秋湫心疼夫君,挺身而出,替他喝掉了不少。向小强这才发现秋湫原来颇有些酒量。

还好是香槟度数低,要是葡萄酒,这么多杯,俩人非钻到桌底下不可。

向小强第一次经这种场合,而且还是作为话题中心,自然不是这些沙龙老手的对手,一晚上说了不少错话,也闹了不少笑话。不止一个人戏称他“驸马爷”,郑恭寅更是拉着他的胳膊,嘻嘻哈哈地问,是不是发现手里的东西是宝贝,才赶紧送回家去,怕在这里被人偷走了?郑玉瑭也来拍着他的肩膀,半真半假地向他请教,把一位公主泡到手的诀窍是什么?

向小强自然是汗颜不止,狼狈不堪。

跳舞的时候,向小强发现,秋湫除了很能喝酒,舞也跳得非常不错。不但华尔兹跳的好,居然还会跳当时刚开始流行、难度很大的探戈!

向小强不会跳舞,被郑玉璁和另几位年轻女军官硬拉着,跳了几曲华尔兹、把她们的鞋都踩了一遍后,晕晕的倒在沙发里,看人家跳舞。

秋湫在场上翩翩起舞,几乎是从头跳到尾,从文雅的英国华尔兹、到奔放的维也纳华尔兹、到狂野的探戈,她是一支也没放过,成为了今晚的舞池明星,几乎把朱佑榕的风头盖过了。

向小强看着场上的秋湫,脸跳得通红,渗满了汗珠,使尽浑身解数在跳舞,忽然感到有些心疼。

……她真的是因为太高兴了吗?

第四卷 虎踞钟山 第45集 殉道者

南京,大明帝国最高军事法庭上,担任辩护律师的一位军法处少校站在辩护席上,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笔挺的军服,正向法官提出无罪请求。

刚说了几句,宽阔的公开法庭内便响起嗡嗡的窃窃私语。一个凄厉的声音从庭下嚎起来: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你们这群畜生——!我的儿子、女儿、儿媳妇、孙子……全被你们这些畜生活活挑死了……”

法庭内“嗡嗡”声更响了,记者们的镁光灯“嘭嘭”直响,腾起一片白烟。

高坐庭上的法官白发苍苍,此刻扶着老花镜,猛敲木槌:

“左右,与我维持肃静!”

两个宪兵飞扑过去,抓住几乎就要从座位上扑出来的老太婆,把她死死按在座位上。

那老太婆满头银丝散开,几乎根根竖立,两眼通红,满面皱纹被仇恨扭曲变形,就像一个从坟墓中爬出的厉鬼,双臂犹自挣扎挥舞,喉中发出可怖的的咆哮声:

“啊……你们这些畜生,杀千刀的……!!你们今天死不了,我就死!我死了以后,带着我的全家人,今天夜里就爬着去找你们……”

法官继续敲着木槌:

“左右,将此名老妇带出庭去!”

两个宪兵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个几欲寻死的老太婆架出法庭。

法官又敲了几下木槌:

“你可以继续说了。”

辩护律师欠了欠身:

“多谢法官大人。……尊敬的法官大人,鉴于以上综述,我认为9名被告身为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且他们当时处在充满敌意的土地上,处在随时可能战斗的情况中,客观条件也不允许他们对长官的命令提出质疑,除了立即服从,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我请求法官大人考虑,本案真正有罪的不是庭上的9位被告,而是下达屠杀令的人,即他们当时的最高长官:伪清八旗第六师师长哈丰阿。本人作为9名被告的辩护律师,向法官大人请求,宣判他们无罪。”

虽然庭上庭下早已知道他做的是无罪辩护,但听他说完此言,仍是一片喧哗。

向小强坐在旁听席第一排,大檐帽放在腿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法庭旁听,而且还是这么高规格的军事法庭,还是第一排,还是作为受关注的公众人物。他感到很不习惯,他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可能会被周围几架照相机拍下,相当不自在。

向小强已经看过今天的早报了。果不其然,已经有好几份小报反应迅速,自己和“琉球公主”的事迹已经占据了头版。到目前为止,自己的照片还没上过报纸,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记者和照相机,只考虑这个案子。

和庭内的大多数人一样,他的胸中也涌动着一股血气。

那个老来痛失全家的老婆婆,听着她惨绝人寰的凄泣,他心中难受之极。这世界上最凄惨的事情之一,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是临到终老,同时丧失儿子、女儿、儿媳妇和孙子……那种天塌地陷的痛苦,绝对是任何人难以承受的。向小强尝试着体会,若是把这种事情移到自己头上,是怎样一种感觉……那是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所有的公理、道德、良知都变得面目狰狞,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仇恨……

不,还不止她一个,承受同样痛苦的,还有那四十多个村民的亲人。大部分村民已经逃走了,他们这四十多个亲人,出于种种原因留在了村子里。也许是出于对长江防线的信任?对己方守军的信任?还是对自己运气的信任?

总之,他们的信任辜负了他们。在一个漆黑的后半夜,他们被一支身着陌生军服的军队包围,惊恐地被从被窝中拉出来,冻得瑟瑟发抖,被集中到村后的空地上,捆成一串。

然后,看着几根刺刀从左到右,一个人一个人地捅过来。在发疯般地哭嚎和惨叫声中,自己的邻居、亲戚、家人,一个个的口吐血沫,睁着眼睛摊倒在地上。

最后,自己的小腹到胸膛猛地一下剧痛,然后是一片麻木,感觉一根冰凉坚硬的东西在胸腔内搅动,紧接着冰凉传遍全身,肺再也吸不进气来……

双眼飞舞着金星倒在地上,双耳也渐渐听不见。脑中仅存的念头:为什么要死?

……

向小强狠狠抓着腿上的帽子,胸中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从这种痛苦的“代入感”中挣扎出来。这种感觉他受不了。哪怕是一点点也受不了。

他刚听到张家村的惨剧时,还在雨花台上指挥人民卫队打仗,当时他只是惊讶了一下,心中并没有很难受的感觉。现在回想起当时的麻木,觉得应该忏悔。

也许是自己来自后世,听了、看了太多的我们民族在近代、在现代、在当代被屠杀的事情,“免疫力”变强了?区区四十几人的屠杀,已经引不起自己兴趣了?

是啊,前有清军几千万的入关大屠杀,后有日军几十万的南京大屠杀,眼下清军过来一支部队,杀了几十个平民,还能叫“屠杀”吗?

……向小强闭上眼睛,为潜意识里的麻木思想深深忏悔。

自己来自后世。虽然是同一个民族,但那个民族已经是在近代、现代、和当代被反复屠杀、已经变得跟羊群一样麻木了的。以羊群的标准来看,在战争期间,区区几十个平民被敌军刺刀挑死,当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向小强曾经很羡慕那些当代强势国家的国民。他们的国民在海外被杀害、被绑架,哪怕只有几个人,国家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去保护、营救。为了几个普通国民的生命,国家不惜出动直升机、特种部队,不惜侵犯别国的领海领空,甚至不惜发动战争。美国、以色列……他们不是羊群国家,他们是虎狼国家。

向小强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记者。

“嘭!”一阵白烟,记者准确地抓拍到了这张《愤怒的向将军》。

……自己已经把第一元凶——哈丰阿杀掉了,根本没给他出庭的机会。现在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亲手动手杀人的七个宪兵,还有两个现场指挥杀人的师部参谋。他们九个人是经过多名士兵检举、证据确凿的。

还好,看来眼下这个大明朝还没有变成羊群国家。这九名杀人者必须死。

这次公开审判,大明政府的主要目的,就是对满清的一次政治攻势,就是让这件事在国际上影响更大一些。军事法庭邀请自己来旁听,也有借助自己的特殊身份、吸引眼球的意思。

自己是大明最年轻的将军,又是杀人元凶哈丰阿的战场对手,统帅部的老头们已经授意自己寻找机会,最好能在法庭上来一段慷慨陈词,以一个义愤填膺的年轻将领形象,痛斥清虏,这样很多作为法官和检方不方便说的话,都可以由自己这个旁观者说出来,极大地加强宣传效果。

现在大明也和所有的文明国家一样,法律要保证每一个被告有辩护律师,哪怕这个被告十恶不赦、证据确凿。

现在庭上的这个辩护律师是大明为他们提供的,但仍显得很尽职,辩护起来不卑不亢。他紧紧抓住“必须服从命令”这个切入点,尽力把屠杀的责任全引到了已死的哈丰阿身上,主张这九名被告全部无罪。

虽然他每说一句,旁听席上便响起一阵嘘声,但向小强仍然看出了一点端倪。

好像……连这名辩护律师,也是希望为那些村民报仇雪恨的。

首先,他进行的是无罪辩护,而不是减罪辩护。也就是说,并不是要求从轻处罚,而是要求当庭释放。乍一看很为他们着想,但这等于是替被告向法庭提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如果承认有罪,只是要求减罪,那么,考虑到他们是被命令的,很有可能罪减一等,保住性命。现在直接要求无罪,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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