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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林曦一到扬州,随便找个地方安排扎营,然后便急不可待地拉上云铮去“赴宴”了。
两人仍然如在洛阳一般同坐林曦的马车。云铮有些意外的看着林曦,忍不住问道:“晨光,蒋福山区区一个扬州知府,他请你赴宴,你去便很给面子了,至于这么急匆匆的吗?”
林曦神秘兮兮地道:“此宴非同彼宴,乃是在扬州湖置办的。”
云少帅显然没弄明白:“那又如何?在哪里置办很重要吗?我不关心风景,我只关心人。”
林曦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不懂就要谦虚……我跟你说,承风,这扬州湖如此著名,你以为全是为了景色好?”
云铮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那里还有……?”
“当然!”林曦嘿嘿一笑:“这可是全扬州乃至整个江淮地区最负盛名的烟花之地,直追江宁秦淮和杭州西湖,似我等风流名士,既来扬州,岂可不去扬州湖?……咦,你不是比我先到扬州吗?难道你没去过?”林曦说着,一副看怪物的样子看着云铮。
云少帅勃然大怒:“谁说我没去……没打算去?”他一副苦恼的样子:“还不是当时时间太紧,实在抽不出空么?”
“哦……这样啊。”六贤王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我怎么记得你倒是挺闲的啊,还去苏州、江宁绕了一圈儿呢。”
云铮怒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没空!”
林曦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别怕,跟我林曦一起出来游扬州湖,不怕十三妹会说什么的。”
云铮白眼一翻:“不跟你出来,妍儿也不会说什么。”
林曦嘿嘿一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却压低了声音道:“前些年扬州出现了一个新的玩法,你知道不?”
“什么新玩法?”云铮有些奇怪,但隐约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怕不是好事。
“扬州瘦马!”林曦一脸暧昧的笑意。
“扬州瘦马?”云铮大吃一惊,难道扬州瘦马的历史竟然如此悠久,这大魏朝不过类似于宋朝年间,怎么扬州瘦马就出现了?在他的印象里,那似乎是明清事情的产物才对。
“咦?你也知道了?”林曦似乎有点惊奇:“看不出来啊,原来咱们云少帅也这么紧跟潮流大势,居然连扬州瘦马这种新玩法都知道了?你小子可别是一直装得那么正儿八经,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吧?看来十三妹的婚事还得谨慎一些才是了哦……”
云铮不屑道:“去去去,我就是上次路过这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一下罢了。”
林曦面色怀疑:“是——吗?”他见云铮面色不善,连忙道:“呃,你说是,那当然就是了——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听过这个名儿,但没有见识过?”
“废话!”云铮白眼一翻,他还真只是听说过,想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家里长辈大半是党员,能听说扬州瘦马那还是托了后来网络时代的福,至于见识……提也别提,时代都不对呢。
“这可是个新鲜好玩的事儿,我跟你说说。”六贤王带兵没啥见识,说到这个倒是满腹经纶,并且无比的好为人师,诲——毁人不倦:“话说这‘扬州瘦马’,名虽为马,其实与马无关。嗯……自从新出了盐商制度之后,这扬州就出现了一批富得流油的盐商。因为扬州城内繁华骚动,歌舞升平。而富人们总是喜欢一些新奇的审美以及消费,在他们对‘丰乳肥臀’审美疲劳之后,‘瘦马’就运应而生。瘦马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可以对她们任意摧残和蹂躏,玩她们就如同玩儿弱小的马匹一般。你知道的,这天下总有穷人和富人之分,这几年扬州的人有钱的越有钱,穷的越穷了,所以城里和周边农村那些衣食无着的穷人家,就不得不卖掉自己生养的本来就瘦弱的女儿,去充当瘦马,来度过窘困的日子。这些瘦马,她们通常在七八岁之时,被人贩子买去。之后,会经过漫长而严格的训练,要知道光有形体瘦弱,这是不够的。瘦马的举止投足,一颦一笑,都必须严格符合新的审美趣味。譬如走路,要轻,不可发出响声;譬如眼神,要学会含情脉脉地偷看,等等。‘瘦马’的瘦,既有天生体弱的原因,也是被刻意‘饿’出来的。而且依据先天条件,‘瘦马’也被分为三六九等。”
林曦嘿嘿笑着,云铮发现这家伙只差就要流出口水来了,但他自己却毫不知情,继续道:“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二等资质的女孩,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三等资质的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被培养成合格的主妇。当然,所有的这些煞费苦心的培训都是为了将来能找个好买主,卖个好价钱。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瘦马’都能成功地嫁入富豪之家。最后,有些被挑剩下的‘瘦马’不得不被送入烟花柳巷。在秦淮河畔、杭州西湖,‘扬邦’歌妓大多是‘瘦马’出身。这扬州湖乃是发源地,自然更不用说。”
云铮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毕竟是个在“文明社会”长大的人,对于这种赤裸裸的贩卖人口的行为下意识里有抵触情绪,沉声道:“这对那些女子来说,岂非残忍异常?”
“那当然——呃,你说什么?”林曦睁大眼睛,道:“残忍?我说,你不是开玩笑吧?她们学了这些东西,只要嫁到豪门富户,一辈子的好日子等着过呢!就算那烟花之地的女子,再怎么说,也是吃穿不愁吧?”难道不比在家饿死好?”
云铮一愣,他没过过濒临饿死那种日子,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人毕竟是人,怎能拿来买卖?”
林曦一扶脑袋:“真受不了你,你听谁说人不能买卖了?别的不说,你家里头那么多丫鬟奴仆,不是买卖来的,还是抢来的不成?你可别说他们都是自愿在你家做事的——他们可都有卖身契在你们手里。”
云铮愣住了:“这个……我的意思是说……”
“行了行了,别你的意思了,你这不叫悲悯天人,你这叫杞人忧天。”林曦打断道:“像这些玩意儿,该出现的时候她们就出现了,既不碍你什么事,你也管不着,所以……我的云大善人,云大菩萨!你就收了你那份廉价的慈悲吧,啊?咱们是来赴宴的,不是来纠缠这个瘦马该不该有的……”
那倒也是,咱们那会儿都新中国了,不也有红灯区么?老子果然是管不了的。云铮很快给自己的妥协找到了借口,干咳一声:“嗯,我也就是说说。”
林曦鄙视道:“君子当言行一致,你既然怜惜人家姑娘们,不如今个我自己去就好了!”
云铮干笑道:“那不好吧,刚才都答应人家蒋大人了,现在不去岂不是显得很不给人家脸面?不成不成!”
林曦白眼一翻,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云铮过了一会儿,见林曦再不说话,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这扬州瘦马既然是明码标价的,一般要多少钱?”
林曦一怔,想了想,道:“这个……你倒是把我给问住了,一般多少钱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上次人家送给我五个‘扬州瘦马’,据说花费万两。”
云铮大吃一惊:“这么贵!”
林曦嘴一撇:“送给我的自然都是好货,不便宜也属正常,你以为是买那伙房丫头?”
云铮不再言语,只是心口仿佛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一般。
“怎么样,这扬州湖的景色,可入云少帅法眼?”林曦一下车,便打趣云铮道。
云铮一看,才知道林曦口中的扬州湖,原来就是后世的瘦西湖。他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没打算做多大一个改革英雄,他虽然为那些可怜女子感怀,却也知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所以也懒得多想了,早已经强行收起了那份悲哀。此时一听林曦的话,便笑了一笑,道:“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同是销金一锅子,何不唤做瘦西湖?”
林曦没料到他忽然就冒出一首诗来,正听得一楞,却听见旁边一人连声赞道:“好诗,好诗!云少帅果然不愧探花大才,如此‘瘦西湖’之说,的确恰如其分。卑府忝为扬州知府,今天便略略稽越,做这么一次主——这扬州湖日后就更名为‘瘦西湖’了!”不消说,此君正是扬州知府,蒋福山蒋大人是也。
云铮现在早就学会了“名士风范”,听了蒋福山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笑着,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林曦倒是反应过来了,听得哈哈一笑:“瘦西湖?不错不错,这名儿比扬州湖是好听多了,多有意思啊,正好配得上扬州瘦马……哦,本王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可以入宴了?”
云铮只觉得脸色发热,心说你小子也太急色了吧,喝花酒也得喝个情调不是,这么急吼吼地就要开宴,你不脸红我都替你脸红啊。
蒋福山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笑呵呵的上前参见,没等他跪下,林曦就摆摆手叫他莫要多礼,蒋福山连忙道:“那是,那是,今个为了王爷和小公爷能够尽兴,卑府特意将这扬……这瘦西湖最出名的妙玉坊整个包了场。呵呵,这妙玉坊的节目,还是颇有意思的,希望王爷和小公爷能够喜欢。二位,请!”
林曦哈哈一笑,用手指虚点了蒋福山一下:“不错,不错,以蒋大人的出身,能在这扬州知府上呆这么久,果然是有几些眼色的。承风啊,咱们就不要浪费了蒋大人一番美意,上去吧。”
云铮淡淡一笑:“王爷请。”
当下蒋福山在前领路,林曦和云铮随后而行。妙玉坊高有三层,占地不小,珠帘琉璃,富丽堂皇,果然一派豪富气派,那楼窗上的粉红薄纱,则为这豪富上添加了几分柔媚,让人升起一股莫名的遐思。
妙玉坊的老鸨先前只听蒋福山说有贵人要伺候,具体是谁却不是很清楚,这会儿一见蒋府尊身后二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走在蒋福山身后的是两个年轻公子,矮的那个身高七尺五六,虽穿便袍,可衣袖和领口却都绣着业龙,竟然是个王爷!而他身边那个高个公子,高近九尺,一袭白袍,腰间两样饰物说明了他的身份:他右腰佩戴三寸见方的和田大鹰玉,左腰挂着一个紫金鱼袋。——老鸨明白,这是一个起码正三品以上朝廷大员,而且是云国公府嫡亲。联系前段时间的传言,老鸨当下明白,这位白衣公子肯定便是云家的云承风少帅了。至于他身边的这位王爷,老鸨不清楚朝中势力瓜葛,但她至少知道此人不是九江王就是岳阳王,而这两人随便哪一个都是她怠慢不得的。
不等蒋福山前来招呼,老鸨便忙不迭恭迎过来,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王爷和小公爷二位能够驾临敝坊,妙玉坊真是蓬荜生辉。早听说王爷乃是古今贤王,今日一见,风范仪表,果非常人能及!至于云小公爷,探花美名更是如雷贯耳,坊中姑娘们做梦都想见见您呢!”
林曦听了哈哈一笑,云铮却是有些尴尬,怎么老子的名头都往青楼传的?这被一群青楼女子惦记,似乎不是什么得意的事情吧?
却不料林曦一笑完,就朝他道:“承风呀承风,我可真是有点羡慕你了,这人还没到就已经被姑娘们念念不忘了,现在本人亲至,一会儿你还不得被她们给生吞活剥了?”
话说云铮前两次去青楼根本都没干什么,所以这次完全可以算作第一次逛窑子,一听林曦这话,禁不住有些脸红,不过他总算理论经验还是挺丰富的,所以也不是特别怯场,笑着道:“就怕待会儿姑娘们会觉得闻名不如见面,呵呵,咦,我们站在这里做什么,可别浪费了大好春光呀。”
蒋福山连忙道:“小公爷说的是,曲姐儿,还不带路?”
那老鸨曲姐儿只有三十左右年纪,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听府尊大人吩咐,娇笑道:“王爷、小公爷、府尊大人,请随民女来。”
妙玉坊中因为早知有贵客,所以姑娘们早就在里头等着了,头前一楼的姑娘衣着甚少,白皙的**露出来老大一截,胸前的衣服也跟偷工减料了一般,简直只能刚好遮住那两颗樱桃,露出一大片白嫩的玉色,山峦起伏,引人遐思。
不过林曦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品味也足够高档,这第一楼的水准显然还入不得他的法眼,所以他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流连。而云铮虽然没有见惯这种场面,但他一个看惯了比基尼甚至各类AV的现代青年,对这种程度的诱惑,简直能够百分比免疫,自然也只是略扫了一眼,就不再关心。
因为有了曲姐儿领路,蒋福山早不敢再走在前面,已经主动落到林曦和云铮身后,他走在后面,偷眼看了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