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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抬脚离开的时候,那少年静静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出门又是那个少年,这里美少年不少,他依然面带礼貌的微笑:“这边请,已经为贵客准备了马车。”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将自己再次包裹在黑暗里。
当即将离开这条走廊的时候,我不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走廊的另一端,那个有着无脸美人画屏的房间,和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子,这个拥有这暗黑王国的男子,他究竟是谁?
静静的风伴随着马蹄的踢踏声飘入了车厢,还带入一只翠绿的萤火虫,萤火虫在车厢里到处乱撞,找不到离开车厢的方法,犹如一只飞鹰被永远地囚禁在铁笼之中。
少年缓缓抬起了手,萤火虫轻轻地飘落在他的掌心,映出他那精致绝美的脸。
“你叫什么?”我单手随意地撑在脸边,斜倚在马车上,淡淡地看着这个美少年。
少年的手颤了颤,惊动了手中的萤火虫,萤火虫振翅而去,少年无力地放下了手:“云丛。”嗓音柔中带着沙,是尚在发育的童声。
“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你吗?”
“知道……”
“很好,既然是黑市,他们可曾教你如何取悦男人?”
“教……教过。”他动了动,眼中没有半丝生气地朝我靠近,我愣了一下,立刻将他推开,他的后背撞在木板上,发出一声闷哼。
我冷冷道:“不是我!”
他忽的仰起脸,眼中是更大的恐慌,我轻哼一声:“放心,只让你服侍一个人。”
长长的睫毛垂落,掩住了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睛,他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缩在了马车的角落。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开始犹豫要不要将他献给那个人糟蹋,但他是商品不是吗?再次看了看他淡薄的身体,便问道:“你怎么被卖到了这里?”
“我……自小就长在花船上,总是被人不断地转卖,所以……”
从小就长在花船上?记得在【天涯海阁】听那个主持人介绍的时候,说他还是一个雏,难道是因为他过于美艳,才保住了他这童子之身?这处子自然可以不断抬高价格,而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最有价值的年纪。
清冷的月给这个世界洒上了一层阴森森的白光,将面前这巍峨的宫墙,也照出了几分诡异,寂静的皇宫隐隐透着死亡的气息。夜半三更之时,只有侍卫来来回回的巡逻着。
云丛始终低着头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那风吹三摇的身体就像夜间的一缕孤魂,金色的长发在苍白的月光下映出了银光,让看见我们的侍卫还着实吓了一跳,若不是手中的金牌,今晚我们定然会被当作鬼怪。
打开房间,漆黑寂静的房间透着几分阴森,这正要云丛带上门,突然一个黑影跃到他的身后抬手就是一掌,没有任何声响地,云丛晕倒在地上。云丛总是那么安静,即使摔落,那单薄的身体也只是发出一声轻轻的“噗!”声。
黑影带上了门,我静静地看着,看身形可能是冰墨,因为出入太虚殿的神秘客中,是女人的,并且没有受到醉醨拦阻的,也只有冰墨了,于是我脱口道:“冰墨,我不是说过你不能再来找我吗?”
“我知道。”果然是冰墨,她先扶起了云丛,让他靠在门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拉下了面罩,满脸的焦急,“但是将军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妙!”
“怎么可能?我不是给永乐王解药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冰墨情急之下拉住了我的胳膊,哀伤和深深的忧虑从她的眼中流露,“月,你一定要去看看将军,你看到了就会明白将军伤地有多重!他的身上……都是深深的鞭伤,都是,全部都是,那些鞭子带出了他的皮肉,他们……他们……”冰墨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树叶,开始颤抖,情绪因为震惊而激动。
我不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慢慢说,别激动。”
忽然间,一行泪水在月光下闪耀着晶莹的珠光从冰墨的眼角滑落,她放开我捂住了脸,轻声抽气,让自己平静。
冰墨曾是一个刺客,怎样的酷刑她没见过。而这次,她竟然如此震撼,看来冷情的情况的确很糟糕。
我轻轻抱住了她,轻拍她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身体:“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看看。”
“可是……”冰墨从我的怀抱里离开,担心地看着我,“那会不会让你为难?”
“你说呢?”我斜睨着她,然后微笑着,“放心吧,我自有方法。你可以安心回去了,千万小心,别让别人发现你。”
冰墨那蒙着水雾的眼中立刻出现了喜色,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便拉上面罩消失在我的房中。
转眼看见被冰墨打晕的云丛,叹了口气,这孩子与子逸一般大吧,却沦落至此。既然赵凝喜欢,不如将他带回去送给赵凝。
想着,便将他放到了窗边的卧榻上,淡淡的月光从窗外倾斜下来,洒在这可怜的美少年的身上,带出了一份让人心伤的凄凉,孩子,只能怪你太美,红颜祸水。
第五十六章 再见冷情
这一晚,我却无眠,坐在床上开始调息。冰墨的到来到底还是影响了我的心境,每每想到冷情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抽痛,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但是,他更不能死,因为我还需要他。
想到此,竟同情起冷情来,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我去医治他的目的,最后也还是为了利用他。
寂静的房间里,是我调息而发出的冗长而深沉的呼吸。时而传来小家伙的呓语,自他被冰墨打晕后未曾醒过,那一声声轻微的含糊的呓语却透出了他的害怕和恐慌。
他的身体蜷缩地越来越紧,就像一只被烫过水的虾一般弯起,让人心生不忍。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作为一件礼物的命运,只能怪他生不逢时。
第二天小家伙依然未醒,便顾不得他与北冥畴商量着去看冷情。
坐在前往永乐王府的马车里,心中有一丝激动,这份激动虽然没有表露在脸上,但也让我的心加快了一点速度。因为终于要见到那个一直与我只是通过北冥畴联络的永乐王,从未见过他,也知他比身边的北冥畴厉害许多。
用北冥畴探望病重永乐王做掩护,我得以跟随前往永乐王府。这永乐王自打救了冷情后,就一直以病重为由呆在家里,这倒是给我们的探望间接地制造了条件。
这青天白日出来还是第一次,说来笑话,自从来到锦城,第一日便被北冥齐带入了宫,然后就一直呆在宫里。就这几日出宫也是在夜晚,还从未见过白日的锦城是如何景象。
微微掀开车帘,两边是跪在地上的百姓,少了一分喧哗,多了一分敬畏,总觉得少了许多乐趣。幸好接下来的日子有点轻松,想着便忍不住嘴角上扬,或许有机会可以在白日溜出皇宫,游览一下这北冥的都城——锦城。
顺便也好摸清路线,方便将来脱身。身边这北冥畴虽然近日相处和谐,但谁知他有没有杀我之心?至少那次夜谈的晚上,他的杀念可是明显地很。
“孤尘好像未曾游览过锦城吧。”北冥畴依然用那种带着宠溺的目光看着我,我点点头,他伸手为我指明两边的建筑:“那是鸭香满园,里面的鸭子可是全锦城最好的鸭子。”
恩?怎么锦城也有有名的鸭馆吗?我顺着他的手一看,原来是吃的那种鸭子,而不是影月陪着聊天睡觉的鸭子。
“这条开富街是锦城最繁华的街道,从这里一直往北就是休月湖,也就是你昨天看见的那个湖。”
“原来【天涯海阁】边上的就是休月湖。”讲起【天涯海阁】不免想起了那个少年,早上让服侍我的宫女太监们照看他,因为这东西我并不打算隐瞒,甚至消息传地越快越好。所以我对少年的身份故作神秘,好让他们有揣测的欲望。
“怎么孤尘在担心那礼物吗?”北冥畴提起面前的酒杯,这宽阔的豪华的马车里,足足可以围坐四个人。
北冥畴见我不语,淡淡地笑着:“若是他乱跑,岂不正好趁了你的心意?”他挑眉看着我,见我依然只是看着他不语,他微微簇了簇眉,“孤尘啊,这种买来的东西可靠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就算下毒也还是找熟手较好啊。”
原来他以为我利用云丛的美色给太子北冥律下毒,不过北冥畴猜对了一半,这毒我确实要下,但不要熟手,只要花瓶即可。
北冥畴见我依旧保持沉默,便深深叹了口气,拿过一个苹果:“你不说话吃东西总可以吧,孤尘,难道你真的与我无话可说吗?”
“恩。”看出他眼中的气结和无语,我接过他手中的苹果啃了起来。大叔,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对自己能否守住自己的嘴也没有足够的信心,从出影月以来,这将近一个半月的经历让我渐渐发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还是少说为妙。
还有一点,我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偏向于女声,正琢磨着是顺其自然还是加以变声。
转眼就到了永乐王府,来迎接我们的是老管家,因为永乐王卧床休息。
精美的回廊,廊边墙上是图案对称的花窗,花窗嵌入墙内,可见这墙后的满园春光。
雅致的书画垂挂在花窗之间,书画下面是红木的花架,艳丽的杜鹃花正含苞待放,整条回廊犹如展示书画大师们的舞台,让人不觉无聊。
而另一边,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花池,睡莲和荷花各占一方,隐隐有红色的,金色的身影滑过,偶尔跃起,在阳光下带出一窜晶莹的珠光。
原本以为会见到这位神秘的永乐王,却没想到北冥畴进了永乐王的内房便将我晾在门外,然后永乐王的管家将我请进了隔壁的厢房。
正纳闷间,面无表情的老管家走到厢房内间的神龛前,转动了一下神龛上的烛台,只听“轰隆隆”轻微的石板的移动的声音,神龛前就出现了一个密道,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当我进入地道的时候,路口的石板再次封住了入口,地道里昏暗的烛光为我照出了道路。
地道虽然阴暗但不潮湿,空气也没有任何味道,很是干净,这样干燥的环境对冷情伤势的复原有些许好处,至少比潮湿好。
眼前的烛火越来越饿明亮,当站在地道尽头的门口时,一个身体扑了上来,她紧紧地抱着我:“你终于来了。”
“好了,让我看看冷情的情况吧。”我轻拍她的后背,冰墨才放开我将我往里面拉去。
这间密室布置地很雅致,不仔细看,以为只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客房,地上更是铺上了地板,给这间冰凉的密室带来些许暖意。
刻着仙鹤飞天的玄关,淡蓝的纱帐,红木的桌椅,桌上一盆散发着清幽花香的迎春蝶,玄关内是一张紫檀木的雕花床,缎子面的铺盖微微拢起,下面盖的自然是冷情。
“月,将军直到现在还未醒,高烧不退,王爷府中的门客里也有妙手神医,但他却也无能为力,他说或许将军心病未除,抑郁而导致他迟迟不肯醒来面对事实。月!”冰墨捉住了我的手臂,双眉微皱似乎欲言又止。
“冰墨,说出你的想法。”
“是不是因为将军受不了你欺骗他所以……”床上忽然传来些许动静,冰墨瞬即顿住,我匆匆走到床前,看着将近十天没有见到的冷情,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刑法竟然将他折磨地如此不成人形。
第五十七章 刺激
原本英武中透着儒雅的脸变得暗沉,就如一块美玉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变得粗糙晦涩。他瘦了,简直就是瘦了一大圈,眼睛还有些浮肿,淤青散步在他的眼角,该死!居然打他的脸!
曾经红润的双唇变得苍白,此刻微微开合,吐出轻微地呻吟,紧拧的双眉犹如他正处于梦魇之中。
轻轻从薄被下提起他的手,那手上炽热的温度燃烧着我的手指,我仿佛将他从岩浆中捞出,那炙热的岩浆已经进入他的身体,让他热烫如烙铁。
心脉急躁而激进,那浮躁的心脉将他那快速的心跳传入我的耳中,“怦怦怦怦!”这急促的心跳犹如他的心脏在不断膨胀,几欲爆裂!
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没有丝毫出汗的迹象,干燥而热烫。身体如此烫,却不发汗,这可不是好现象,难道是伤口的炎症让他火毒攻心?记得在祖先的书上说,受伤会导致破伤风,甚至脑膜炎。粗略看了看,除了这慎人的高烧,还未出现破伤风等症状。
大致没有严重的内伤,略微有骨折和水肿,只是热度未排,才使这高温不断。这排汗有时也根据病人的心境而言,就像那妙手神医所说的冷情积郁在胸,心病不除,便对治疗产生了抗拒。
掀开被子,冷情身上穿着银蓝色干净的内单,轻轻抚过也是干燥而无汗,内单下的身躯也很是烫手。
“冰墨,一直只是你一个人照顾冷情?”我询问着窗边的冰墨。
“恩,王爷身边可以信任的都派出去办事了,府里的丫鬟仆人嘴不牢,不过有一个老仆负责给我们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