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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让到一边。
张氏走上前来,伸手就擒,倒让单云英有些发呆,很快回过神来,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取过一条麻绳,走到张氏身边。
……
而这时,甄命苦也发现了张氏这边的状况,脸上一急,稍一分神,脚下立刻被人一鞭扫中,一个踉跄,一群人扑了上来,打掉了他手中的兵刃,他登时成了赤手空拳,众人将他团团围住。
站在翟让宫殿前台阶上的翟让见那么多人久擒不下一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心知今日不除此人,跟他结下了仇,日后必将成为他翟让的巨大威胁,说不定他以后再难有安稳的日子。
当初他若是知道张氏就是当年害他成为阴人的豆腐西施,而且还成了暗卫大将军的妻子,他不会赞同李密诱降甄命苦的计策。
他跟张氏的仇怨,没有一丝化解的可能,她必须要死,而且是要受尽折磨后才能死,否热他这些年来苟且偷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他从身边的一名禁军侍卫的身上取下弓箭,张弓引箭,瞄准了甄命苦后背,嗖地一声——
所有人都没料到翟让会突然放冷箭,甄命苦的后背,正中一箭,身形一滞,周围的人只是愣了一下,立刻乘此机会,一拥而上,将甄命苦压手脚制住……
眼看要被擒下,甄命苦嘴里犹自怒喝:“你们敢伤我娘子一根毫毛,我铲平你们瓦岗寨,我让你们瓦岗寨鸡犬不留!”
只是他此时的话却显得有些狂妄滑稽,纯粹是走投无路的人歇斯底里的疯言疯语。
张氏看着他双眼血红,声音嘶哑,两只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一团,眼泪止不住地滑落,自从在朔方遇上甄命苦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暗卫大将军如此狼狈,他本是所向披靡,威震朔方,名震洛阳,深受百姓拥戴的大将军,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敢伤他半分,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屡屡陷入这样的陷阱,遭人围攻,浑身浴血。
他说她是这辈子最大的弱点,是上天送给他最心甘情愿的甜蜜负担,他何尝不是上天送给她最珍贵最深爱的夫君,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多希望自己有一身的好武艺,就算不能保护他,她也能保护好自己,不让他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她恨自己为什么每次甄命苦教她学习擒拿术,拉着她一起锻炼体能时总是不用心,还振振有词地说嫁给了他,他就要负责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伤的这些话,她若是能认真地跟他学一点防身的武艺,今天也不至于让他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
甄命苦已经被几个人紧紧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愣愣地看着他,泪如雨下,脑海一片空白。
突然,一声幽然飘渺的琴声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似有若无,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千里,似乎清晰可闻,却又无迹可寻,所有人都不由地神情一震,琴音只是响了一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让人觉得只是一个幻觉。
琴音过后,制住甄命苦的那几个人中其中一人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茫然,突然松开了手,伸出一只手将压制住甄命苦的其他人猛地扫开。
翟让见状吃了一惊,喝道:“单庄主!你在干什么!”
这时,甄命苦已乘机挣脱,一记手刀,拍在单雄信的后脑勺,单雄信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就被他打晕了过去,瘫倒在地上。
张氏见形势突变,神情一振,突然冲到刘黑闼的身边将他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冲甄命苦哭喊道:“坏蛋你快跑啊,你再不跑,我就死在这里,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我不要你死在这里,你快跑呀!”
498 以死相逼
甄命苦抬头看见她手中的刀已经划破了她脖子上娇嫩的肌肤,血染红了他亲手给披在她身上的那件衣衫,心都在滴血,又惊又怒地颤声喝道:“呆头鹅,你在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刀放下!”
“我不!你快跑!”张氏手中的刀再次用力,眼看再划深一点,就要割伤动脉,香消玉殒。
甄命苦被她绝决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这个女人对她自己的狠心,他早就领教过来,一冲动起来,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一脸惊慌地嚷道:“鹅鹅,我这就走,你快把刀放下,我这就走!”
说完,不敢再迟疑,飞快地从怀里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小玩意来。
李密见状神情一震,喝道:“大家小心,他手中的东西有古怪!看住别让他跑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甄命苦,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全神戒备着,看着他手中的小物事。
甄命苦朝张氏大喊道:“鹅鹅,等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相公都要你,我绝不容许你做傻事,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敢做傻事,我这辈子也绝不原谅你!你到哪我就追到哪,就算追到黄泉路上,我也会狠揍你一顿屁股!”
张氏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李密听甄命苦这话,仿佛他想要逃就能逃出去似的,越发感到事有蹊跷,盯着他手中的小物事,眉头紧皱,下令道:“把他手里的暗器打下来!”
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甄命苦高高地扬起手中的物事,眼睛闭了起来,还用一只手蒙住眼睛,重重地将手中的暗器往地上一摔。
嘭——
一声刺耳的爆炸声响起,一道异常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汾阳宫大殿外的广场四周,恍如白炽。
所有人眼前一片白芒,睁目如瞎,不能视物,不少人惶恐万分地大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等他们慢慢地从耀目白光中渐渐地缓过神来,甄命苦已不见了踪影。
翟让歇斯底里地大嚷大叫:“他受了伤,逃不了多远的,给我派人搜,绝不能让他逃了!”
………………………………
荥阳宫动乱已经过去三天。
瓦岗军派出数千人,在荥阳城搜寻甄命苦的下落,并贴出告示,悬赏万两银子,全城通缉,凡是敢窝藏罪犯的人,一旦发现,全家充军。
翟让还下令关闭城门,许进不许出,全城戒备。
只是,始终没有再发现甄命苦的踪迹。
自从李密跟翟让等人发生了正面的冲突和分歧之后,瓦岗军中人心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表面平静,军中各营各旅都开始频繁调动,隐隐有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荥阳宫中的其中一间大殿里,翟让与他的几名亲信同坐在议事厅中,气氛有些古怪。
邴元真满身缠绑纱布,坐在一张双人抬着的椅子上,露出一只眼睛,一嘴的牙已在跟甄命苦的那场比拼中打掉,口不能言。
其余几人,分别是徐世绩,单雄信和王儒信。
“单庄主,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故意放走那甄命苦?”翟让一脸阴沉,这几天他一直睡不安稳,就因为被甄命苦逃脱这件事,张氏已经暂时被单云英关进了监狱里,等候发落。
单雄信眼中有茫然之色,摇了摇头:“我也不太记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翟让也不敢过分苛责他这位自起事时起就跟着他的手下,略微表示不满后,话音一转:“这次的事,李密表面上屈服了我这个大当家,心里只怕已经起了怨愤,你们怎么看?”
一人说:“我早说过,这人野心不小,就算翟大哥你将寨中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他打理,也还是无法满足的他的野心,只要翟大哥你一日是瓦岗寨的大当家,对他来说,都是肉中刺眼中钉,不拔不快,这次的事只怕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翟让看了这人一眼,说话的人是他的军师王儒信,从他占山为寇时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出谋划策,智计过人,李密当初入山寨,王儒信是第一个反对的,说李密这人是朝廷的重犯,瓦岗若收留他,必定会遭来朝廷的围攻,到时候瓦岗寨恐怕就要穷于应付隋军的围剿了。
不过王儒信也承认李密如果加入瓦岗寨,以李密在杨玄感的军中积累下来的威信和声望,瓦岗寨一定会声势大振,让附近零星散落在各处的咸来归附。
王儒信所担心的,翟让只是一个小衙役出身,并没有争天下的雄心,只是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山大王,靠打家劫舍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顶多也就是打下一两个州郡,做个小小土霸王,已是极限,但若收留了李密,等于是三岁小孩收留一只受伤疲弱的猛虎,迟早有一天这头猛虎恢复了力量,第一个吃掉的,就是曾经收留他的人。
可惜翟让并不清楚自己的器量,认为李密人才难得,也气王儒信对他领导下的瓦岗军“小打小闹有余,成大事则不足”的评语,不顾王儒信反对,收留下李密。
开始时,果如王儒信所说,李密的加入,让瓦岗寨声势大涨,群雄聚集,秦琼,程咬金,刘黑闼,王伯当,房彦藻等等武力智略过人的豪杰都纷纷投靠瓦岗,在李密的极力主张下,瓦岗寨攻城拔寨,设计刺杀了大隋名将张须陀,攻下雄城荥阳。
接着,李密乘着大胜的余威,不顾翟让见好就收的意思,甚至差点跟翟让分道扬镳,不惜立下军令状,以自己脑袋担保,这才让翟让勉强同意,攻打洛阳东面四十公里外的最大粮仓回洛仓。
翟让没想到的是,李密竟真的一鼓作气,攻下了大隋最大的粮仓回洛仓,并耗费三年多的精力,几十万的人力,在回洛仓建起了仓城,终于才让瓦岗军有了正规军的气候,李密在瓦岗军中的声望也如日中天,隐隐有跟翟让两分天下的势头。
所有的这一切,都被这王儒信当年一语成谶,翟让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引以为戒,再加上他一向对经营瓦岗军没有多少兴趣,乐得有李密帮忙打理,成天除了喝酒赌钱,也没有别的消遣,渐渐地大权旁落,若不是因为张氏的事,他还真没有想过要用大当家的身份压制李密,跟他伤了和气。
499 琴音迷魂
不过几天前发生的事,让他突然明白了,平时不怎么看重的大当家身份,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王儒信三年前的话,如今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李密是头猛虎,收留不得,就算收留,也不能不给他拴上铁链,而这根铁链,就是军权,军权不能让,否则这瓦岗寨就再没有他翟让的位置。
他看着王儒信,虚心求教:“儒信,依你看,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王儒信对翟让的庸碌无能和短视早已不抱太大希望,叹了一口气:“经过此事,瓦岗恐怕难免要出现损失巨大的内耗,李密若不死,大当家你的性命就有危险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夺去李密兵权,在李密行动之前,尽快将人心收拢在自己手中。”
翟让急忙问:“你的意思是?”
“李密当初让大当家封他为魏公时,我就强烈反对,他这是分明是要仿效曹操,将大当家你当成汉献帝,让大当家做个摆设,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如今他想要将甄命苦收入瓦岗寨,就是为了能获得暗卫军的种种精良装备,好实现他攻下洛阳的野心,一旦让他入主洛阳,大当家对他再没有任何威胁。”
“我绝不会让那贱货的男人加入瓦岗寨,除非我死了!”翟让恨声道,语气坚决,张氏害他丧失了男人的能力和尊严,让他翟家断子绝孙,此仇此恨,若不能将张氏折磨至死,他无颜见爹娘九泉之下,怎么可能让她的相公加入瓦岗寨。
王儒信叹了一口气,说:“如今的形势,若依我言,大当家应当自为大冢宰,让瓦岗军全军将士知道,谁才是瓦岗军真正的统领,如此一来,谅李密也不敢公然反对,否则治他一个居心不良,坏我瓦岗大义的罪名,就算不能要他的性命,也正好乘机驱逐出瓦岗寨……
他若隐忍,大当家你则乘机安插自己人手,仓城和黎阳粮仓是瓦岗军的命脉,任命邴将军与徐将军为郡守,各镇守一城,只要能将这两座粮仓握在手里,李密本事再大,他也不敢再违抗大当家你的命令。”
翟让扭头望向单雄信等人,见他们并不反对,显然跟王儒信早已交换过意见,沉默了片刻,说道:“让我考虑几天,毕竟事关瓦岗军的分合存亡……对了,单庄主,让云英妹子将那张氏给我看好了,待收拾了李密和刘黑闼,我再找她算总账!”
众人见他始终对报复一个弱智女流如此热衷,脸上无不露出一丝失望和无奈,纷纷起身告退。
……
荥阳城东的一座占地十几公顷的园林式山庄里,围墙高筑,屋舍万间,朱门金漆,大门的上方挂着一个黄金招牌,上面写着“二贤庄”三字。
一辆马车停在了山庄门口。
单雄信从马车里出来,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与他平时的威严不相符的激动和兴奋,一样的匆匆进了山庄大门,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