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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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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儿这才没有再出言驱赶,在月儿脸上遮上一块白纱,起身让到一边。
    甄命苦上前查看了一番,问起事情的缘由,孙郎中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是月儿实在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凭着她从孙郎中处学来的三脚猫医术,逼着杏儿为她找几味有毒的草药,甚至还说出了不认杏儿这个妹妹的狠话,杏儿被她逼得无法,这才瞒着孙郎中,偷了几味草药,煎了水,喂月儿服了下去。
    哪知道毒药的药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猛烈,反而让她生不如死,上吐下泻,浑身抽搐,昏迷不醒。
    孙郎中一回来发现不对,便质问杏儿,哪知杏儿受了月儿的最后嘱托,咬紧了牙,死也不肯说,也不准任何人碰月儿。
    孙郎中行医一辈子,医术高超,却也无计可施,杏儿的性子犟,他也不能对杏儿打骂责罚,逼她说出给月儿喂食了什么毒药,束手无策之下,这才让肥龙找来甄命苦。
    此时的孙郎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叹气说:“这穷乡僻壤的也找不到人帮忙,幸好肥龙这几天都在,就让他进城找你了,实在不愿意麻烦你们,老夫实在拿这丫头没办法了。”
    一旁的环儿将张氏带进屋子里,找了张椅子,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张氏也没有催着回去,静静地坐着,喝着茶,四周围打量。
    甄命苦听完孙郎中的话,转身走到月儿的身边,轻轻掀开她手臂上的衣服,雪藕般的手臂上,起了点点红疹,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般分布在手臂上。
    月儿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照症状来看,恐怕是服食了腐骨类的慢性毒药了。”
    孙郎中闻言一愣,从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腐骨类慢性毒药,突然发现甄命苦正有意无意地朝他使眼色,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假装惊讶地问:“你是说腐骨类的慢性毒药?”
    甄命苦点了点头:“不错,这种毒药,一般是由两种至三种毒性很小的植物,煎成药水后服用的,如果单单只是其中一种毒性,对人体伤害并不会很大,最多也就是让人呕吐,发烧,腹泻,过几天就能好了,但是……”
    孙郎中一脸紧张地问:“但是什么?”
    甄命苦一脸凝重:“但是如果胡乱将集中慢性毒药搭配在一起,相互之间发生了化学反应,那这些慢性毒药就很可能由此变成致命的剧毒,但是这种剧毒有一种别的毒药没有的特性,曾经就有人把夹竹桃与洋地黄煎服,给一头牲畜喝下,结果那头牲畜在受尽了七天七夜的极度痛苦的折磨之后才死去,有人好奇将这头牲畜剖开一看,发现里面的五脏六腑全都已经溃烂成脓水,这种慢慢等待五脏六腑被毒药融化,生不如死的感觉,如果让人来承受,我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换了是我,我情愿别人用刀直接将我杀了,月儿姑娘现在的情况,我看十有八九是无意中服下了这种混合的慢性毒药。”
    一直低着头,默默坐在一旁的杏儿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孙郎中看在眼里,立刻明白了甄命苦的用意,急忙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是药三分毒,老夫其实也知道这些慢性毒药,只是未曾深入研究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害处。”
    甄命苦煞有介事地说:“想让一个人死,其实很简单,我起码有十种以上的方法让她死得毫无痛苦,实在没有必要用这种蹩脚而且让病人痛苦至极的方法,照如今的情况看来,只怕过了今晚,就算神仙也没辙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尽折磨地死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满脸泪水的杏儿已经转过身,边哭边说:“呜呜……是月儿姐姐逼我给她偷药的,我不依,她就骂我,说我不是她妹妹,眼睁睁看她受折磨,以后都不要再认我这个妹妹了,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月儿姐姐死,呜呜呜……”
    甄命苦叹了一口气:“你先别哭,你快告诉孙郎中,你都给你姐姐用了那些药,及时配置解药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救。”
    ……
    杏儿一口气说出十几样草药名,什么马钱子,羊角拗,断肠草,乌头……,只要稍有些毒性的,都掺杂了一些,最让人感到哭笑不得的是,除了这些有毒性的草药以外,杏儿还另外加了一些蔗糖,红枣之类的,显然是她怕药太苦,私自给月儿加上的。
    知道了月儿服下的是什么药之后,孙郎中匆匆出了门,到药房配制解药去了,甄命苦则将驴车上的玻璃制品一一搬进屋里,掏出手机查找起中毒急救的方法来。
    本来急着回去的张氏,这时也跟着站起身来,走到甄命苦身边,小声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甄命苦很快便找到了中毒急救手册中关于食物中毒和药物中毒的急救方法,飞快地看完了,心中有了些把我,闻言转过身说:“正好,你来帮我抱着月儿姑娘,一会月儿我要给月儿姑娘洗胃,可能会让她很难受,你帮我按着她点……”
    张氏走上前,坐在床头,将月儿抱在怀里,让她上身半卧在她怀里。
    甄命苦转过头对杏儿说:“你先别哭了,现在你姐姐能不能活过来,还要你帮忙,家里厨房还有盐吗?”
    “有,我去给你拿。”杏儿一擦眼泪,就要跑出门去。
    “等一等,你去厨房拿二两盐,放上二十斤煮滚的开水,调匀后放上一些竹炭的粉末,记住,一定要按照二两盐和二十斤开水这样的比例!”
    “竹炭粉末?”杏儿有些迟疑。
    “就是用竹子烧成的碳磨成粉末,放在盐水里有助于吸附毒素的,你现在什么也别问,照我说的做就行。”
    “知道了!”杏儿应了一声,跑出门去。
    甄命苦打开自带的竹篓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专门让铁匠铺的人烧制的五百多毫升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接着又取出了一个针头,一根用羊肠外衣制成的肠管,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


69 半桶水也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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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命苦一边解释,一边将白色粉末倒入大玻璃瓶中,摇均匀,接着,有将两头都带着细针的羊肠管插入玻璃瓶中。
    不一会,瓶中的透明液体便顺着羊肠管流了下来。
    “环儿妹妹,你去帮我找个稳当一点的木架,我要把这瓶药水吊起来。”
    环儿带着满腔的疑问,出去找架子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月儿,张氏和甄命苦三人,除了月儿痛苦的低吟,张氏只是静静地看着甄命苦忙碌着,虽然好奇,却并不发问。
    她低头看了怀里的月儿一眼,当她看见月儿脖子上那溃烂的伤口时,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从怀里掏出洁白的手绢,给月儿擦去去伤口处流出的脓血。
    甄命苦好不容易将一切准备就绪,回头见张氏正要将擦过月儿伤口的手绢揣回怀里,脸色大变,大喝一身:“不要动!”
    张氏登时被他这一声喝吓了一跳,手愣在半空。
    甄命苦一下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将那条手绢夺过来,扔到地上,转身从小箱里翻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了一些到碗里。
    屋子里酒香四溢。
    他把碗端到张氏面前,急忙说:“快把手用酒精洗一下。”
    张氏不解地望着他。
    “月儿姑娘患的是传染病,最好不要有过多的肌肤接触,避免被传染,要不是人手不够,我也不敢让你帮忙,一会事完了以后,记得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用沸水煮上半个小时。”
    张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情,这才把手伸进碗里,浸泡了一下。
    这时,肥龙带着一个木架从外面回来了。
    吊好点滴吊瓶,杏儿端着一大铜盆配置好了盐水,从屋外走进来。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甄命苦将二十斤的盐水分成几十大碗,用一根导管灌入月儿的嘴里,直到她完全喝不下为止。
    接着又用一根鹅毛在她喉咙中搔一搔,没几下,月儿便大吐特吐起来。
    如此反复十几次之后,月儿吐出来的盐水渐渐地从污浊的颜色变成清澈无杂物。
    甄命苦和张氏也被喷得浑身湿透。
    杏儿和肥龙都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救人方法,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一个时辰后,孙郎中也已经配好了解药,将解药煎了,用碗乘着,端进屋来。
    甄命苦“杏儿,你带张姑娘去洗个澡吧,把湿衣服都给换了,放在沸水里煮一下,这次要不是多亏她帮忙,你姐姐这回可真的危险了,以后可别再干傻事了。”
    杏儿答应着,回头又谢过了张氏,带着她出门去换衣服了。
    ……
    在喝下孙郎中配置的解药后,月儿终于脱离了危险,安静了下来,气息平稳地睡了。
    孙郎中站在床边,一脸惊讶看着甄命苦将一个玻璃瓶挂在木架上,将一根针头插入月儿手臂血管中,瓶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通过羊肠小管注入月儿的身体里。
    “这就是你说的能杀死病菌的抗生素吗?”
    “恩。”甄命苦点了点头,将用过的器具收回箱子里。
    “你是说,打了你这点滴以后,月儿的病就能好起来了?”
    “这点剂量只能让她病情不再恶化,想要彻底根治的话,恐怕需要大剂量才行。”
    孙郎中脸上露出叹为观止的表情:“老夫行了一辈子医,虽不敢说医术精湛,却也通晓百家医典,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神奇的医术,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月儿的病能彻底根治,这洛阳城那么多苦命的柳巷女子从此有救了。”
    甄命苦摇了摇头:“这药虽然有效,只是制作方法过于繁琐复杂,一百份当中有一份能用,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刚才那样一小瓶,已经是我从上千份中青霉菌培养基中提纯出来的合格部分,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成熟的技术,很难大量生产。”
    孙郎中闻言沉默下来,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如此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只希望月儿能逃过这次劫难。”
    “她会好起来的。”甄命苦淡淡说。
    孙郎中闻言脸上愁容尽展,坐在床头,看着睡得从未有过的安稳的月儿,眼眶微湿,“老夫自问活了八十岁,以为早已看破世情,哪知遇上此事,还是失了方寸,束手无策。”
    “孙老只是关心则乱,换了任何人,恐怕也难抛却亲情骨肉,父女连心。”甄命苦安慰说,接着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八、八十?”
    孙郎中似乎料到他会有这反应,捋须而笑:“怎么?不像吗?”
    “像四十。”甄命苦惊叹道。
    也许是得知月儿病愈有望,孙郎中开怀大笑,说:“时候不早了,今晚不如就在这里住下,明天再回去吧。”
    甄命苦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张姑娘恐怕不太方便,我还得送她回去,大概半个时辰这瓶里的药水就会打完,你记得把针头拔出来就行,这段时间月儿姑娘的症状应该会减轻许多,这里是抗生素的提取方法,还有一些关于外科的论文资料,孙老可以看看。”
    “外科?”
    “就是处理伤口一类的方法。”
    甄命苦说着,将一叠用手机打印出来的医学材料从竹篓里拿出来,给孙郎中递了过去。
    ……
    夜晚的山路有些难走,驴车在颠簸的路上慢慢地往前走。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弯月的一角,路上不再黑咕隆咚的,就算没有了油灯,也能看见微微发白的路面,路边虫儿竞相争鸣。
    甄命苦牵着小毛驴在前面走着,换了一身美丽红衣裳的张氏坐在车上,一路无语。
    借着月光,车上的张氏跟平时有很大的不同,平时的她穿的都是白衣罗裙,清丽有余,却难免过于素净,如今换上杏儿的衣裳,与平时相比,多了几分娇艳娇媚。
    走在路上,甄命苦回过头看了驴车上的张氏一眼,说:“今天谢谢你了,若不是你的话,月儿姑娘就真的危险了。”
    张氏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并不说话。
    甄命苦伸手摸了摸小毛驴的头:“小毛驴啊小毛驴,让你来回跑了两趟,一定很累了吧,改天我给你割一大筐嫩草报答你。”
    小毛驴很配合地嗷呜嗷呜叫了几下。
    甄命苦将耳朵凑了过去,一边点头一边说:“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会跟她沟通一下,为你争取一下福利。”
    虽然明知他在故意引她说话,张氏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声问:“小黑说什么了?”


70 公主与马夫
    “哦,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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