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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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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顾忌。
    除非有比封伦的权势更高的人,否则再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她从牢中赎出来。
    茫然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被查封的张氏甜心坊门口,甄命苦停下脚步,看着店铺上的官府封条,一阵沉默。
    原本红红火火的几间点心店铺,转眼之间就被官府查封。
    他突然有些体会到独孤盛临走时告诫他那些话意思了。
    在这样群贼纷起的乱世中,没有靠山,没有权势的人,随时都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普通老百姓的生命如蝼蚁,太多人以掠夺别人的东西为乐,肆辅机惮,毫无约束,他们不会同情弱者,不会可怜炮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为张氏奔走的这些天,他已经感觉到这种无力,那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让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中张氏被人卖进了窑子,受尽那些老肥丑男人的凌辱,无助地哭喊着,像狂风暴雨中的花朵,任由那些看面目狰狞的男人蹂躏摧残,最后失去了她的灵气,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男人发泄工具,他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无能为力,摧心裂肺般地难过,然后从梦中大吼大叫着惊醒,一身冷汗。
    这几乎是他可以预见的未来。
    正如刘黑闼所说,他配不上她,在这样人命贱如蝼蚁的乱世中,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保护她的周全。
    坐在张氏甜心坊的门口,看着门口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携家带口逃难的难民,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都是无法掌握自己命运,随时都可能被人抢夺一口,或者饿死在街头的可怜人。
    他并不比他们好多少,最起码,他们不用担心他们的妻子会被别的男人看上,巧取豪夺,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污辱摧残。
    几个乞丐见他衣着光鲜,看上去像个有钱人的样子,纷纷上来跟他乞讨。
    他木然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一一分给了他们,银子现在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就算有万两白银,也未必救得了张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坐在张氏甜心坊的门口足足四五个时辰,一动不动,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山去,他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朝远处走去。
    所朝的,正是城西越王府的方向。
    ……
    几天后。
    洛阳河南县衙的门口,聚集了一堆旁观的百姓。
    今天是衙门的“放告日”,每个月的这几天,官老爷都会提审这一个月以来抓捕的犯人,也只有这几天,老百姓才可以提起诉状。
    不过今天却与往日有所不同,因为今天提审的人中,有一个是曾被文皇帝赐名的女神童,而且还是洛阳有名的豆腐西施张氏,不久前还刚刚建立名传整个洛阳城的美食点心铺。
    来观审的人特别多,其中还有不少穿着讲究,文质彬彬的年轻读书人,还没开审就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想当年我还在长安的时候,还亲眼见过她跟文皇帝做在一顶轿子里出游呢,看着那么地活泼可爱,当时就知道这个张鹅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时过境迁,如今却成了阶下囚,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又能怪谁,她爹堂堂三品御史大夫,本来高官厚禄,前程似锦,却偏偏忤逆圣上,谏阻皇上建汾阳宫,结果丢了官不算,还累及妻女……”
    “哎,当年她爹被推上断头台的时候,多少洛阳百姓为他鸣冤,可又有什么用,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生死都在皇上一念之间,若是多些这样正直的好官,也不至于今天这样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了。”
    “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这等屁民,莫论国事为好,当年我听人说她已经跟她娘亲逃跑的时候溺死在江里了,怎么现在突然冒了出来,是不是得罪什么有权势的人,不然怎么会查出她就是当年张御史的女儿?”
    “整个洛阳不知有多少有权有势老爷公子们觊觎她的美色,他们若有心陷害她,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怪只怪她生得太过貌美,不是有句话说吗,自古红颜多薄命,女子貌美遭人垂涎未必是好事。”
    正当围观的议论纷纷之时,一辆囚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囚车上载着一名披头散发,面容娇丽,却显得异常疲惫的女子,她身上穿的是长孙衣饰店的贵宾服饰,款式华贵,布料讲究,此时却已经脏污不堪。
    几日不见,张氏原本丰润的脸蛋显得格外憔悴。
    ……………………………………………………
    知道有几个朋友默默每天在暗中支持一推荐以上,很是感动,继续码字,关于猪自保不足的忧虑,请放心,接下来会是一个大的转折,其实猪并非不能自保,只是对手的权势越来越大,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一定会有个刻骨铭心的经历,然后浴火重生。


169 对簿公堂
    囚车停在衙门口,几个衙役粗暴地将她从车上扯下来,不顾她脚上带着锁链,走路艰难,在她身后推搡着,将她带进了衙门大堂。
    一声惊堂木响起,从衙门里头传来官老爷威严的声音:“犯人跪下!”
    衙役一脚踢在张氏的膝盖窝,张氏登时站立不稳,普通一声跪下,手脚上的铁链发出一阵交击的声音。
    “堂下是何人!”
    “小女子张鹅。”
    洛阳县令将一张按有手印的供认状扬了一扬:“这可是你的供词?”
    张氏抬起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
    “这么说,你确实就是当年罪臣御史大夫张衡在逃的女儿?”
    县令这话一出,所有围在县衙门口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张氏只需回答一声是,再按上一个手印,这案子就算结了,罪臣之后,畏罪潜逃多年,按照大隋律令,肯定是要被判斩首示众的。
    张氏沉默着,回头望了身后的人群一眼,寻找着什么,只可惜始终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堂上的县官一拍惊堂木,“本官问你话,何故东张西望,是否藐视本官,来人,先打十板子!”
    说着,从桌子上写有“执法严明”四个竹筒子中写着执的竹筒里取出一根白签来,扔到堂下。
    一名衙役立刻从大堂的屏风后取来一根竹板和一条板凳,另外两名衙役从两侧快步走到张氏身边,见她扯起身来,架上板凳,手执竹板,高高举起。
    “啪——”
    木板打在张氏翘臀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张氏咬着牙忍着剧烈疼痛,嗯咛一声,眼泪却流了下来。
    才打一下,衙门外就响起一声马嘶,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冲进衙门,冲到张氏身边,将两个正要往下打张氏的衙役给推得摔倒在地。
    围观的人纷纷回过头朝来人望去,一些人认出了他,“是那张氏的相公!”
    张氏回过头,眼中还含着泪,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甄命苦,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了下来。
    “大胆刁民,竟敢扰乱公堂,来人呐,给我按住,先打二十!”
    “有王大人书信在此,请大人过目后再打不迟!”甄命苦护着张氏,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双手呈上。
    那县令愣了一下:“王大人?可是兵部尚书王大人?”
    “正是。”
    “快快呈上!”县令惊得站起身来,急忙让身边的衙门主薄将书信呈上来,书信是用一种最近在洛阳卖得最贵的宣纸写的,县令有些慌乱地拆开信封,但见上面所书文体隽丽,写的无非是让县令秉公断案,不得徇私舞弊,更不可贪赃枉法的官方辞令,其中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那兵部尚书的红色大印。
    那代表了洛阳最有实权的印戳,让区区数语,拥有了强大的震慑力,吓得那县官脸色发白,若不是封伦的管家还在屏风后旁听,他此时已经改判张氏无罪释放了。
    吏部尚书封伦与兵部尚书王世充,都是权倾朝野,皇帝身边的红人,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本来以为按封伦的意思,将对方判个秋后处决,再暗中掉包,将她偷偷送入封府,神不知鬼不觉,事后受到封伦的赏识,扶摇直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没想到中途却杀出一个兵部尚书王大人,倒让他左右为难起来。
    屏风后传来一声冷笑:“这等刁民,仗着手中有王大人的书信就敢干扰公堂,大声喧哗,就凭这一点,就应该重打二十大板,县令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种刁民给吓着,你放心,有封大人在,你尽管大胆地判。”
    那县令急忙起身走到屏风后,将书信给屏风后的人递了过去,里面响起那旁听的人嚣张的声音:“县令大人,既然王大人的意思是让你秉公办案,你就秉公办案,何必顾虑太多,这张氏是罪臣之后没错,她都已经亲口供认,并签字画押了,只需按照大隋律法办事,这王大人说不定还会对你大加嘉奖呢。”
    那县令一听,脸上登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从屏风后走回堂上,坐了下来,一拍惊堂木,“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可有功名在身?”
    “回大人,在下甄命苦,现任职右武卫府器械司参事。”
    那县令闻言愣了一愣,“既然是有公职,这一顿惊扰公堂的杀威棒就免了,你可是这张鹅的相公?”
    “是。”
    “既然如此,亲属回避,退到一边,莫妨碍本官公正的审讯。”
    “禀大人,我家娘子受伤不久,身体刚愈,禁受不起这些板子,若要打,请大人允许我替她挨这顿板子。”
    县令沉吟了片刻:“……张氏,本官念你相公对你一片痴情,这一顿板子,就让你相公替你挨了,你可有意见。”
    张氏回头看了甄命苦一眼,刚才只挨了一板子,她就已经疼得死去活来,这要是十板子下来,只怕还没打完,她就屈打成招了,此时见甄命苦向她眨眼暗示,只好咬着牙,点了点头。
    甄命苦很快被架上了板凳,两名衙役一点也不留手,霹雳啪啦的声音响起。
    看着甄命苦趴在板凳上,朝张氏挤眉弄眼,哪有一丝痛苦难当的样子。
    板子打完,甄命苦捂着屁股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张氏这才发现,他屁股上的裤子上渗出了一丝血迹,鼻子不由地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怎会不知他故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是怕她担心。
    县令在堂上喝问道:“张氏,本官再问你,你是否就是十年前那被圣上抄家的罪臣张衡之女?”
    张氏轻轻擦去眼泪,回头望向甄命苦,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犹豫,却还是依着甄命苦的暗示,咬着牙说:“回大人,我爹虽名叫张衡,却不是什么御史大夫,张鹅自幼在滑县瓦岗镇长大,父母早亡,跟着我表叔叔学做豆腐,几年前我叔叔被瓦岗的流氓地痞害死后,张鹅嫁与了宋金刚,跟着他来到了洛阳,他领兵东征后,张鹅就与公公在洛阳一起生活了三年。”
    “你刚才说这供词是你亲手画押,上面亲口承认你就是御史大夫张衡的女儿,如今竟然翻供!难道是本官诬陷你不成!”
    没等张氏回答,甄命苦就抢着说:“回大人的话,那是我家娘子怕被屈打成招,不得已承认的,请大人明察!现有在瓦岗生活了一辈子的林婆和小雀儿可以作证,我妻子当年就在瓦岗长大,直到嫁人前,始终未离开瓦岗半步!”
    “传林婆与小雀儿!”
    林婆和小雀儿很快就被带到堂上,那县令问小雀儿认不认识张氏,小雀儿只说是姑姑,再加上林婆的证词,不少人开始相信张氏只是一个卖豆腐的女子,不是什么罪臣之后。
    县令一时为难了,回头望向屏风后,屏风后出来一个面带傲色的老头,一看就是张扬跋扈惯了,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甄命苦一眼认出了这人,正是那天在封府门口看见的封府管家。
    只见他公然走到公堂上的案台边,众目睽睽之下,向那县令说了几句悄悄话,登时引起门外百姓的窃窃私语,这老头已经僭越了旁听者的界限了。
    “那老头是谁?”


170 为妻担罪
    “苏世长,封府的管家,以前好像也当过洛阳县令,只不过后来因为弄虚作假,贪赃被撤了职,只好到封伦的府当了个管家。”
    “好一个狗仗主人势的狗奴才!”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孩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登时引得围观的人群轰然大笑。
    苏世长闻言立刻回过头,瞪眼怒眉,朝人群中喝了一声:“是谁在那里扰乱公堂,是不是也想挨一顿板子!有胆子站出来说,你们这些无胆刁民,迟早把你们一个个送进牢里去!”
    那年轻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区区一个狗奴才,凭什么咆哮公堂,竟敢公然与洛阳县令私相授受,你该当何罪,依我看就该先打你二十大板子。”
    众人再次哄笑,苏世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露。
    “把这些刁民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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