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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是攻城的乱军,还是守城的士兵。都不自觉的停下动作,傻了一般楞楞看着这道暗灰色的洪流越逼越近,这支骑兵摆成了进攻的锥型阵,锥尖直指城外泰王的中军。
飞快的疾驰中,骑兵正中忽然凭空打出一杆大旗,旗上红底黑字,龙飞凤舞般绣着一个斗大的“方”字。
大旗打出,泰王和冯仇刀同时变得激动起来,不同的是。泰王变得惊惧,而冯仇刀则是满心狂喜。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这一刻。冯仇刀像个孩子般仰天大笑起来:“方大人领着援军来了!扬州不会失守了!我们不会死了!”
守城的士兵短暂的呆楞之后,接着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众人纷纷抱头而泣,有的为战后余生而庆幸。还有的为战死的袍泽而伤心,各种情绪在这一刻尽情的发泄,畅快淋漓。
泰王身子微微发抖。
援军果然来了,此战。败矣!
现在再攻扬州已不实际了,必须果断放弃,此时要想的。是怎样在朝廷大军的对战中,最大程度保留自己的实力,以图后手。
“召回攻城的将士!盾牌手上前!所有人结阵!圆月阵防御!”
泰王不断下着命令。他心中存着更深的困线
方铮不是在城里吗?为何他又领着骑兵出现在城外?此人到底在做什么?
命令下达,数万人整齐的面对潮水般冲来的骑兵,列好了一道弯如新月的阵型。
然而,骑兵无论速度还是冲击力。都驾凌所有兵种之上,自古便是冲锋敌阵的中坚力量。而泰王的军队由于要攻城,所以全都是步兵。
两军尚未交锋,高下立见。飞驰的骑兵离乱军越来越近,眨眼间便如一道雪亮的刀锋,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在黑甲的乱军中劈开一道刺目的缺口,这个缺口随着骑兵的涌入越撕越大,最后骑兵毫无顾忌的从圆月防御阵中穿插而过。而乱军则留下了一地尸首。
“稳住阵型!”泰王脸色有些发白,再也不复温文儒雅的模样,嘶声大喊道:“放箭!快放箭!”
话音刚落。漫天的箭雨
可是已经迟了,骑兵穿插之后头也不回的往东疾驰。丝毫未减马速,渐行渐远。箭矢射去,收效甚微。根本未给骑兵造成任何伤害。
泰王神情阴冷,脸色铁青。
方铮!以前还真小看你了”
方铮带着六万龙武军赶到扬州城外时。已是两个时辰以后。
这两个时辰里,韩大石遵照方铮的命令,小规模的骚扰了一下乱军后,便没再进行攻击,带着三万骑兵远离十余里之外。虎视眈眈的盯着乱军。一一骑兵和战马的造价很高。没有十足的把握,韩大石不敢做无谓的牺牲。
可乱军被骑兵冲杀了一阵之后,包括泰王在内,都产生了强大的心理压力。现在
骑在马上,方铮举起马鞭斜斜一指,问道:“那支黑压压的军队是哪全部分的?”
自泰王起兵开始。方铮还未见过乱军,故而不识。
属下恭声回道:“那便是泰王的乱军了。”
“什么?”方铮吃了一惊,脸色霎时变白,接着开始气急败坏:”咱们怎么离他这么近?靠!太危险了!”
乱军列阵的地方正在一座小山包之后,方铮赶来时没看见,等转过小山包,却发现两军相隔不足二里,这让他感到非常害怕,他要做的,是阵后运筹帷幄的大元帅,不是傻头傻脑冲在最前面送死的急先锋。
“撤退!先撤退!退远点儿再说!”主帅方铮下了第一道命令,很消极,很无耻。
于是,六万士兵还未喘口气,便立马又朝后退去,来如潮涨,退如潮落。
敌军立足未稳,全军冲杀过去!”泰王下达了冲锋命令,对骑兵无可奈何,可对这六万步兵,泰王很有几分自信。
乱军齐声大喝,动作一致举起刀枪,朝龙武军拔足冲杀而去。空旷宽阔的平原上。数万大军卷起漫天的黄尘,气势汹汹朝龙武军亮出了锐利的刀锋。
“殿下,敌军不知何故撤退了!”即将冲到龙武军前阵时,麾下士兵便匆匆禀道。
“撤退了?”泰王心头一惊,“他为何要撤退?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他明明占尽了优势。还未交锋便退却,此中莫非有诈?”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我却不能上他的当!”
泰王高声喝道:“快!全军退回来!退回来!列阵!”
急促的鸣金之声传扬阵前,乱军士兵的刀锋堪堪要触及龙武军士兵的身体时。后方却传来了退军的命令。
军令如山,乱军士兵顿时收了刀枪,飞快的朝后退去。
于是,一幅十分诡异的情景出现在扬件城下。
数万人的两支军队。在堪堪要交锋的那一刹,忽然全部往两头撤开,两支军队都撒着丫子没命往相反的方向跑。原本要成为厮杀战场的两军交汇处迅速出现了一片空旷无人的空白地带,地上只凌乱散落着一些奔跑时丢弃的鞋子,头盔,旌旗,和刀剑。活像一部反战题材的电影。
站在城楼上欣喜观战的冯仇刀和萧怀远,温森等人看得更为真切。
“这“这是怎么回事?”萧怀远楞了一下,接着跳起来大声道。
“莫非方大人在用计?”温森拍马成了习惯。
萧怀远瞪了他一眼:“用什么计?走为上计?”
温森挠头:“真费解啊,方大人所想。简直如天马行空,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高深,太高深了”冯将军,你久经战阵,可知方大人此举究竟有何意图?”
冯仇刀抬眼看了半晌,疑惑道:“我也看不太明白,两军刚要交锋。却又不约而同撤退,就像”就像”
慨像老天爷在两军中间放了一个臭屁,把他们都熏跑了”
温森大赞:“萧大人的形容很是贴切”咳咳,意识到不该背着顶头上司说他坏话。温森急忙住口。
方铮领着六万龙武士兵一直撤退了三四里路才停下,军队又重新开始列阵。
方铮骑在马上,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问道:“这下离他远点儿了吧?”
“大人,已经很远了,远得不能再远了”属下满头黑线,原来方大人下令撤退,是因为离敌人太近,没有安全感,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不知大人会不会有丝毫的羞愧?
“远了?”方铮闻言急忙抬眼望去,只见身后这一路漫天黄尘,黄尘中,隐隐看见数里之外,泰王的乱军也是衣甲不整,正在列队布阵。
方铮见状精神一振,忽然又恢复了自信。他将脑袋抬得高高的。抬手遥指敌军中阵,仰天长笑几声,雄姿英发道:“诸将,谁愿上前出战,给本将军拿下此獠?”
龙武军的几员副将在方铮身后,不经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位上司怎么回事?刚才跑得如丧家之犬,现在又敢派人出战,他的胆子怎么跟男人的那玩意儿似的。时大时小?
见众人都不出声,方铮很不满意,指着对面道:“诛杀或活捉泰王。此乃盖世之功啊!哎,快看快看,对面有人出来叫板了,不,叫阵了,哎。我不管啊。待会儿叫到谁谁就得上去应战。别弱了咱们龙武军的名头…川
话音未落,只听得漫天黄尘中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方铮方大人可在军中?可否出阵一见?”
“我靠!”方铮的表情像活吞了一只苍蝇。
第一卷 来如春梦几多时 第三百三十九章 尔虞我诈
品州城外,两军奔跑讨后的中间地带黄小漫天。如 么的恶魔;正张开嘴对着芸芸众生露出嘲讽的笑容。
权势,功利,世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东西,若看在神魔的眼中,也许格外可笑吧?
两军在黄尘弥漫的城外平原上静静对峙,十几万人的战场上却悄然无声,只是一股强烈的令人无法呼吸的杀气,随着黄尘涌动,渐渐在空旷的平原上蔓延,凝固。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两军相峙,两军排成的阵列连绵数十里,前后不见尽头,虽然还没开始交锋,可浓郁的杀气却如眼前弥漫的黄尘一般。铺天盖地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在众将领期待的眼神下,方铮强压住心头的畏惧感,不情不愿的拨马上前,马儿悠闲的踏着碎步,很快来到了龙武军的前阵,方铮迟疑的朝对面望去。
当领导的就这点不好,什么事儿都得在下属面前挣几分面子,对方点了名,就不得不出去应卯, 此刻方铮多希望自己是一名撒丫子跑得欢快的小兵啊,,
漫天的黄尘仍未消散。在两军之间翻腾涌动,对面的乱军阵中,也施施然越出一骑,模模糊糊看见此人穿着一身显眼的银色铠甲,其从容悠然之态,比之方大将军却是强上许多。
方铮皱了皱眉,这家伙骑马骑得如此风骚,一看就是个勾搭良家妇女的惯犯,不用猜,定是泰王那厮。
老子放冷箭射死你,看你死得够不够风骚!
微微弯下腰,方铮轻声问前阵中站着的一员黑须稗将:“军中可有神射手?”
黑须稗将一楞,回道:“当然有,咱们前阵方队里就有好些个。吧 ,”
方铮看了对面一眼,神秘的悄声道:“我上去跟他聊天。你去找个箭法最好的神射手,寻个机会一箭把他干掉!记着千万别把老子给误伤了,不然老子扒了他的皮点天灯”。
黑须稗将立马明白了方铮的意思。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隐在士兵中间,猫着腰悄悄布置去了。
与此同时,泰王也在做着同样的布置。
“本王上前与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寻个箭法最好的神射手,找个机会将方铮射于箭下”
”
两个心怀鬼胎的“老朋友”吩咐过后,几乎同时策马向两军中间走去,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如春风般和暖的微笑,方铮甚至做出了一脸惊喜相逢的夸张表情。
两骑在距离对方二百来步时,同时勒住了马。
“方兄,苏州一别,无恙乎?”泰王仍往常般儒雅,悠闲得仿佛在邀友吟诗一般,惬意自在。
“泰王哥哥,呜呜”你可想死我了!来。你过来让我拥抱一
泰王闻言脸一黑,叫我过去?你还不得一箭射死我,当我白痴啊?
泰王笑笑,对方铮的盛情邀请当作没听到。
“方兄,数日不见,你又英俊了几分”
方铮闻言顿时止住了鳄鱼的眼泪,惊喜万分的抬头急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如今时过境迁,他与泰王已成了战场上生死相搏的敌人,不过 ,连敌人都夸奖自己长得帅,由此看来,自己是真的很帅了
方铮爱怜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俊脸,喜不自胜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么认为耶”
泰王遍体生寒:
怀着投桃报李的心理,方铮抬眼膘了一下泰王,礼尚往来的赞道:“泰王哥哥也很帅帆 ”
今日泰王穿着一身银色亮甲,比起以前的文衫儒袍来,自是多了几分英武之气,衬映着他那天生白哲的皮肤,显得愈加英气勃发。
黄尘弥漫的战场,一员年轻英俊的将领,骑着白马,穿着银甲,在两军阵前谈笑风声,从容不迫,马如龙,剑如虹,睥睨众生之态教人忍不住心生仰慕,,
方铮酸溜溜的闷”亨一声,心里如同打翻了醋罐子似的,嫉妒得浑身直痒痒。
妈的!有什么好骚包的!不就是脸比老子白一点么?棺材里的死人脸比你更白,你咋不跟他们比?
看着黄尘中骑马伫立的泰王,为了不失风度,方铮还是违心赞道:“泰王哥哥今日的扮相,”
泰王微笑,轻轻拂了拂肩上的尘土,淡笑道:“如何?”
“嗯”很黄很暴力”方铮下了一个很正确的结论。
泰王的笑容顿时凝固,消知 就不想说你半句好听的话,你咬我啊!
二人家暄过后,泰王收了笑脸,望着方铮喘嘘道:“方兄,数日之前,你我还是相得的好友,时至今日,我们却在战场刀兵相见,何至于斯啊!”
方铮仍在笑:“这话你应该说给自己听,泰王殿下,何至于斯啊?。
将同样的问题抛过去,泰王长声叹息,却未发一语?
战场寂静,只有一阵阵的微风拂过,慢慢将二人”丁漫的黄小吹散,泰不郁郁的神煮愈发清晰门
“方兄,你可知道,这皇位本应是我的”。良久,泰王抬起头,直视方铮,一字一句道。
方铮仍笑得很轻松,可摇头却很坚决:“不,皇位是你四弟的!你父皇临终前便已无病为储君,立好了遗诏,当着满朝文武宣读,这是整个华朝都知道的事,你四弟即位是名正言顺,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
泰王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讥诣:“名正言顺又如何?他有本事坐稳这个,皇位么?四弟自幼多病,且性子懦弱,素来毫无主见,并且心肠太过仁厚软弱,这样的性子,能做好一代帝王吗?”
方铮笑道:“我和你的看法恰恰相反,如今皇上新近登基,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之前几场大战,再加去年的早满大灾,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此时的百姓更需一位仁厚宽和的帝王,发布抚民的政策,来让他们休养生息,吾皇之脾性,正适合百姓的需要,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