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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德国崩溃了,而俄国又并没有发生那样一场变化从而取代德国的位置来吸引英美的目光,那么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我。那样的结果是中国无法承受的……所以,我要避免这样糟糕的局势到来。
出神了一阵,我停下脚步,看了看梁启超,换了个思路笑了笑道:“卓如啊,前些时候你说要统计这个朝中官员呈请加尊号的折子,共是多少啊?”
“回皇上话,共是一百七十九份,请加的尊号亦有十数种之多。”梁启超见我出神了那么久,又突然问起这个话题,饶是他机敏过人,也是愣了愣才回答出来。说完也是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咧了开来。
自从中日签署马关条约以来,朝中言官们纷纷进言言说吾皇德佩古今,功绩千古无匹,宜进这样那样的尊号,虽经我援引康熙平三藩之乱未进尊号的例子加以拒绝,但是每天进来的折子都有,弄到后来,我只要一看题头,直接扔到一边去,让梁启超加以整理。所以,这到了初冬,统计下来这数量尽然如此之多。
“你给朕拟个谕止的上谕,着各地官员即刻停进此类折子,都把心思放到差事上去。语气可以严厉些,写完了给朕御览发出去。”我见梁启超即刻就要动笔,抬手止住道:“这个不急,卓如,今儿个还有什么大事?”
“回皇上话。”梁启超停笔道:“教化部康有为奏请编修《今上圣训语录》颁行天下。太仆寺少卿牟春煊奏请调清政衙门。这是京里的,地方上最大的就是江苏学政瞿鸿机弹劾巡抚鹿传霖奢侈逾制,疑其贪赌,然无实据。贵州巡抚潭均锫殁了,云贵总督冯子材以按察使岑毓宝暂护印,奏请圣裁;湖广总督谭继询奏报汉阳铁厂扩大规模奇+shu网收集整理,汉阳克虏伯炮厂开工事……”
我扛断道:“岑毓宝,跟岑春煊有关系么?”
“回皇上话,岑毓宝乃岑春煊的亲叔父,前云贵总督岑毓英的弟弟。云贵岑家于光绪八年中法战事中居功极大,岑毓英死于任上,故而岑春煊以父军功荫赏的太仆寺少卿。”
我点了点头道:“既是冯子材以其护印,就授其署巡抚吧。按察使的位子,让刘光第荐个人去。”叹了口气道:“谭均锫的丧葬追谥事宜,你传朕的谕旨,让内阁拟出来。”
梁启超一一记下,我继续说道:“这个康有为,你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依你看,他要弄这个语录,是媚上呢,还是……”说着直视梁启超的眼睛。
“回皇上话。”梁启超稍稍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坦然回奏道:“依臣之见,兼而有之,康师性情如此,皇上圣鉴烛照,臣不敢隐讳。只是依臣之见,如今这的确也是应当有这么个语录颁行天下,方能彰显吾皇锐意革新,强健国体的本心。否则天下懵懂,又没个指领,外夷异端邪说日渐,长久下来容易生出事端。”
我心头一动,的确是有这个必要,伸手拿过康有为的折子看了看,康有为的确有类似的道理。更分析这百姓的思想动态之类,建议加强教化,这语录是一个方面,另外还建议加强新儒教的推行,将新儒教的理论抽出来强行加入教育系统在全国各级学校推行。
这是一项大工程,我心里这么想着。顿了顿道:“那个岑春煊请调的事情,让刘光第拿个主意吧。倒是瞿鸿机弹劾鹿传霖事,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七六章 … 军情局出击
瞿鸿机乃是江苏学政,鹿传霖是巡抚,与按察使陈湜,布政使邓华熙构成江苏一省民政的首脑阶层,自新政以来,新设之清政,工商,教育的省级行政机构由于江苏一省地位超卓,于是由江西任上调来原江西布政使胡聘之任工商使司主官,清政方面由聂台陈湜监理。故而以鹿传霖为首,省级行政首脑形成了一个五人的小团体。
鹿的妹妹乃是张之洞的正妻,如今妻舅位居中枢,得意虽是有点,但是他平日里为人还算廉洁,也有厌憎墨吏的名声,出身同治年进士的他又有过一段在咸丰年重臣胜保辖下的军旅生涯,于清剿捻子出力不小,也正是在那期间,与如今的皇贵妃生父荣禄结下友谊。身入宦海以来,历任桂林知府,福建四川等地的臬司,到了前两年江苏巡抚出缺的时候,才由慈禧调任江苏抚台,成为封疆大吏。要说他这样的人,生活清贫自然是谈不上,但是如瞿鸿机劾章上所言每日由辽东八百里加急运送熊掌供其饕餮,一来他没那个能量,二来他也没那个张扬的胆量。
而瞿鸿机一直是以清廉自守的形象在世人面前,与翁同龢关系非同一般,要说这人与同僚相处愉快不起来我相信,但是要说他以捕风捉影来攻讦自己的一省最高民政长官,他还不至于。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启超呈上来的密折也说得不甚明确,只是说鹿贪彰纳赌,生活奢侈逾制,与布政使邓华熙一同贪枉,挤占教育经费。这里并详细列了一单江苏一省教育经费的开支,与省藩库的划拨数对比。以及纵向与前些年份。横向与其他省份的对比,条条目目都清清楚楚,江苏一省教育实际花费达到了一百五十七余万两。其中省藩库划拨数仅为五十五万两。其余均为各地士绅自募而得。总之。言之凿凿,巡抚与布政使贪墨了教育经费。
因为是密折,所以并没有见到有两位被告鹿与邓的自辩折,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名堂。因为是涉及到我地教育改革内容,贪墨教育经费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我不能让我的国家里出现官员们一边喊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地口号,一边行着再苦不能苦干部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不敢真假如何,查是一定要查的。
看了看梁启起道:“这个折子,转给容闳,刘光第。朕没有别的章程。学政状告巡抚,这一省的教育还办不办了?江南人文荟萃,刚刚出了个苏州府冠盖全国的好事,如今又出了这么件丑事,这江苏合省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朕就一个字。查。”
“皇上,是要明查么?”梁启超出言提醒。
我顿了顿反应过来,板着脸道:“你说地有道理,你传旨给刘光第,让他私下里先问问臬司那边,京里要派人去,该派谁去,刘光第拿主意。对了。那个岑春煊既然有心要调清政,定下他一个,其他再补两个老成些的去。就这么办了。”
打发完这个事情,我正要转身出门,梁启超提醒道:“万岁,康师所言编撰语录事,万岁爷还没有钦定……”
“照准,你将这些年跟着朕地所得一一转给他。这个事情不要单纯的朕说什么就记什么,要让教化部写出心得指导来。新政几大方面,其一为农,我朝以农立国,近来与法兰西合作治农虽然屡有停顿,但是这条路子没错,要继续搞下去。其二为工商,这个事情,让康有为多跟张謇沟通,他们是同年,多多交流有好处。其三就是教育,教育乃国家之根本大计,这个事最近朕还要下大力气抓,再次就是兵制,这些都是国家根本大计,弄好这个东西,不是为朕一人立万年之言,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还要那些个虚名?而是这些道理要由上谕语录发出教悔天下万民,开启民智便由朕始。圣人说民可使由之,不可始知之。朕看不然,圣人两千多年前说的,真能放之四海行法万年?朕看也不见得,所以,这个工程,要与教化部新儒家的着书立说结合起来看,结合起来办,孔令贻是衍圣公,他担这个尚书职也是个虚地,康有为才华横溢,多担待些没坏处。好了便是这样,你拟旨吧。”
说完我抬脚出门,换了便装,出宫往城西的军情局而去。军情局乃是国家极机密的所在,所以我也不想大肆张扬我的行踪以免泄了机密。虽然日后这个机构迟早会曝光,但是能迟延一日便有迟延一日的好处。
这次来,是心怀袁世凯近日在日本地一系列动作的成效。从汪凤藻陆续传回来的种种讯息来看,初步的效果是看出来了,政府各级官员对于天皇的绝对迷信已经被动摇,而军界强硬势力通过政变走上了前台,山县有朋出任了临时内阁的首相,陆军系统出身的各官员纷纷走上前台。当年的维新派地核心阶层既西南战争之后又一次出现了分裂的迹象。预料未来的日本政局将有一番大的调整,届时如何应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军情局内,善耆正在对载沣近来的异乎寻常的热心思索着,这个尊贵无比的铁帽子亲王,皇上的亲弟弟对于李鸿章到底有什么打算,摸不清半点头绪。自从载沣推荐了几个人去了暹罗安南锤炼之后,连日来载沣都表现出了非凡的权力欲望,德国回来的三百多人是他手中的一只力量,将来这支力量必然会成为帝国的中坚,但是到那时候,李鸿章怕是早已入土了,那么他现在就表现出对李鸿章的怀疑有什么目的?
当然他说得没错,恭亲王奕忻眼看就要不行了,他的退出中枢势必留下一个空当,目前来看是李鸿章填补了这个空当,而从历来的用人角度来讲,必须有一支势力来制衡李鸿章。否则眼下正在进行军制大改。放眼全国,四处皆是李鸿章的淮军系统出身地将领统率着全国军马,这万一出点乱子。李鸿章在朝中登高一呼而全国景从,若是有人再打出什么兴复汉家天下的旗号,不测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眼下看来皇上是想用聂士成来制衡李鸿章,不过聂也是淮军出身,虽说自从聂屡蒙超擢之后已经渐渐成长起来,李鸿章也对他有所防范,但是这里面谁又能真正看得清楚呢?从这方面来说。他内心还是赞同载沣的意见,他们两个铁帽子王。以及将来要袭爵地载滢,必须要掌握一支亲卫力量在手里。而满蒙铁骑自从僧格林沁及胜保的垮掉之后,早已经成为废物了,眼下什么都要靠新军。而新军如今以龙旗军为头一号。以下各省都是初建,成效还没那么明显,时间久了容易落到个地方大员手里,所以,皇上这厘定新军制当真是圣明无比啊……
正胡思乱想间。戈什哈来通报我的到来
“载沣是上过这么个折子。”善耆就这一桩好处,凡是有关国家的,他有什么说什么,我刚一坐下,善耆就呈奏了载沣所说的,以及他私心所想的这些事。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示意他坐下道:“朕也不讳言,恭亲王眼看是不行了。我大清又要少一个镇得住天下的贤王。载沣上地那些个话,也有些道理,但是不宜滋长,所以朕就留中了。载沣年轻,看事情不深,你平日里多提点些。李鸿章是国家长才,朕是信得过的,用人不疑嘛。载沣那什么都好,就是一桩心思太小,若是他来主理政事,那好了,天下无可用之人了。”
“皇上教悔地是,只是载沣心还是好的。”善耆赔着笑脸为载沣开解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至理,但是制衡还是有必要的。从这点上来说,载沣那么想也没什么错。”
“错是没错。”我摇了摇头,笑道:“他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他以为朕就没制衡了?这事不要摊在明面上说,肃王你知道我大清没有锦衣卫,那东西也不好嘛。你这军情衙门朕看也就是个锦衣卫,当然没锦永卫那么招摇,王公大臣你不是也看着嘛,这事啊,还是要讲一个忠信,为臣者忠,为君者信,君臣一体兴邦,在家里头搞那些个东西没意思。载沣近来请旨,要他带回来的留学军官团一体赴川中改军制,朕允了,这是个好事。”我虽然没明着说什么,但是我地行动还是表现出了我的意思,摇头笑了笑道:“这个事体便是这样,朝中要讲究一体办差,如今内阁各大员都身领方面,李鸿章只是总领而已,就有那么好防的?朕信得过他,他年纪不小了,儿子也没什么出息。重要的是他也知道我大清的局势,如今大清,谁不一心图强国就是中华地罪人,搞什么名堂都是假的。强夷在侧,还在窝里斗,有什么出息?窝里斗了也就罢了,说不准还要拉列强来助阵,那阵就是那么好助的?”
话说得有点重,我也收了收笑了笑道:“倒不是说就有这样的事,朕这个话也是一个虚头,撂这话也是为了警戒后人,回头你把这话给梁启超说了,让他加到语录去。”
“皇上圣明。”善耆点了点头道:“奴才知晓了,只是奴才常思量着我大清以满蒙立国,如今天下大变,自嘉靖爷闹白莲教,而后道光爷西夷入寇,又长矛捻子匪乱,汉人已然为我大清主体,奴才说句不知轻重的话,醇王爷有此一念,怕也是由之于此。”
我心头一震,善耆能有这个见识是个好事,不如探探他的口风:“肃王你说的是啊,朕也跟恭亲王说过这个事情,读史书魏孝文帝故事,朕心里也在犯难呢。恭王的意思是朕从并撤满蒙八旗开始,你看呢?”说完双目直视善耆。
“回皇上话。”善耆想了想道:“恭王老成谋国,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