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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意思很简单,李贤大贤大孝,该当重重褒奖!
然而,这一晚在家里花园中乘凉的李贤,却躺在藤椅上笑呵呵地对娇妻美妾眨眼睛:“所谓贤孝的名声,我才不在乎。这只要合我心意的事,就是别人不高兴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也要去做。反过来。我不高兴的事,就是再多的人劝说我也坚决不干。”
“切,谁不知道你这古怪地脾气,我才不稀罕什么贤孝仁德呢!”贺兰烟一面说,一面把一只寒瓜切开。熟练地取出所有瓜囊切成小块,继而把一小块塞进了李贤嘴里,“皇帝五哥够贤孝仁德了,结果你看做什么事情都不自在,我看那帮老家伙在给你下套呢!”
“知我者,贤妻也!”李贤一把抓住了贺兰烟地手贴在自己脸上,由于刚刚在水盆里洗过,冰冰凉凉的极其舒服。只是这享受还没多久。贺兰烟自个一把挣脱了不说,他手臂上就被人狠狠掐了一记,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作为重点保护对象的孕妇,还有某位光荣妈妈。
甭说这两位原本就得罪不起,现在身怀六甲,就连脾气好的许嫣也有点化身母老虎地架势,李贤更是不敢怠慢。连忙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我家诸位贤妻绝对不会像那种没见识的女人那样认虚名,咳。这父兄自然是要敬的,诸位贤妻当然也不例外。有道是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能作夫妻缘分羁绊可就深了,是不是?”
一句后世通俗得不能再通俗的话此时此刻说出来。顿时让他面前那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容光焕发。就是丢过来的白眼也更像是媚眼。
打情骂俏了一会,许嫣终究脸皮嫩。忽然开口岔开了话题:“对了,六郎你把药王留了下来,又使人报了太上皇,太上皇会不会及早从九成宫返回?”
这个嘛……李贤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虽说老爹老妈跑去了九成宫避暑,但不得不说,他那位史上第一彪悍的老妈似乎对休假这种东西不太感冒,几乎天天一封信询问国事。他起初还认认真真自己写回信,到后来发现这怎么都报告不完,干脆就找了个书吏代笔,最后自己草草写两句署个名。
这种办法虽然偷懒,但由于报告详尽,每次都是洋洋洒洒近万言,反而投了武后的缘法,不但隔三差五能得到两句好话,就连那个负责记录大事件地书吏,也得到了晋级的承诺。
“父皇对身体似乎是很在意的,只不过,他对于那个……嗯,二人世界只怕是更在意,毕竟他现如今这身子板还不错。”敢于这么评论当今太上皇,无疑只有李贤这么一个,反正面前的都是自己家里那几口子,不愁有别人听了去,“所以父皇听到这消息多半还是会继续避暑,反正药王不会一时半会就走。至于母后嘛……”
“母后大约是想早些回来的。”
屈突申若不等李贤说完便笑吟吟接口道,脑海中浮现出了武后看自己时那微妙的表情。算起来,她遇上李贤的时候和武后昔日遇上李治大概差不多年纪,之后出嫁和武后重回宫大约也是差不多。当然,她并没有武后那样一段刻骨铭心地深宫经历,虽说嫁为人妇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但总地来说整个人生一直顺顺当当,因此武后的心境她大约只能体会十之四五。
但她还是可以断定,她的婆婆是绝对不甘心只当一个皇后……不,应该说是太上皇后。
正如李贤一家子的猜测那样,当李贤的私信送到九成宫,称已经挽留了药王孙思邈给李弘调养身体治病,这正在九成宫避暑度二次蜜月地李治和武后同时为之大喜。两人虽说都为皇帝地病情能够出现转机而高兴,但额外的侧重点却各有不同。
李治最高兴地是李贤这个儿子果然有本事,能够留下那个犹如闲云野鹤般的孙思邈,以后他就是生病也不怕了。而武后最高兴的则是,可以用这个机会作为契机,说服丈夫回洛阳。这避暑二十天来,往来洛阳和九成宫的快马就不曾停过,她尽管能够知道洛阳的风吹草动,但这种遥看不能遥控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然而,这个最佳借口却被李治用以柔克刚的方法打了回来:“媚娘,以贤儿的本事,孙思邈既然如他彀中,要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就算等到天气凉快了回去,他也必定不会走。这事情上官仪他们说得对,是应该好好褒奖贤儿!不过,朕现在的身体再好也没有了,一时半会也不需要什么神医药王。只要你天天陪伴在身边,朕再无他求!”
如果让李贤进行评价,那么他一定会说,这话很肉麻,相当之肉麻。然而,作为一个皇帝,哪怕是已经退位的皇帝深情款款地对不再年轻的妻子说这么一句话,是人就不会不感动。武后亦不是天生铁石心肠,倘若说最初兴许还只是贪恋李治的权势,那么夫妻二十多年下来,她对于这个小自己四岁的丈夫亦是有深深的感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姐姐韩国夫人和宫中仅剩的徐赞德去世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人和她抢夺丈夫,这种独占的感觉亦让她那种多年深宫养成的戒备心淡化了许多。
尽管还惦记着洛阳的情况,她却只能半怒半嗔地说:“陛下如今越老越不正经了,要是让别人听到,说老夫老妻还如此做派,像什么话!”
“这儿哪里有外人?”
离开洛阳城,李治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前些时候一直发作的唠叨症也减轻了很多,其中不乏拖上了强势的妻子陪同自己一起来避暑的关系。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以往武后忙于国事忽略了他,他这个丈夫又怎么会没有怨言?想到洛阳那边有两个儿子精诚合作,他便笑呵呵地拉起了武后的手,继续兴致勃勃地往山上攀登。
虽说身后还有不少随从,但武后觉得最近李治颇有些老小孩的迹象,索性只能随他去了。不但如此,她此时的心中亦不无矛盾,一面想着尽快回洛阳重揽大权,另一面则颇为留恋这种夫妻独处的大好时光,目光不禁有些迷离。
长安城中,终于不必在西北和风沙作战的刘仁轨踏入大明宫,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政事堂那帮人的私心他当然清楚,不过他亦不是糊涂蛋,这种时候出面去打擂台的事情他决不会做。况且,他隐约记得李贤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他在长安离洛阳远远的,这跳出是非***反而更稳妥。
他都已经是老头一个,翻身之后也已经是位极人臣了,也未必非得去争当什么首席宰相。
就在他怀着这种考量,准备在长安重新建立自己的威风时,洛阳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上官仪等人联名称颂皇太弟贤德,这倒是让他吃了一惊。待搞清楚事情始末,这老刘头亦是满意地连连揪胡子。
早年担心李贤锋芒太露盖下了兄长,现在看来这发展势头相当可喜。如此看来,若是将来皇帝李弘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李贤继任想必也不坏……等等,李弘还有一个儿子养在李贤膝下,这到时候岂不是连下任储君也有了?
为了自己这个意外的发现,刘仁轨一下子高兴了起来,竟是在政事堂中哼起了小曲。留守长安的几个官员前来奏事的时候发现这么一幕,立刻齐齐陷入了失语状态…………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位最擅长鸡蛋里挑骨头的老宰相那么高兴?
第六百六十三章 … 煮妇也难为
由于大唐素来不重地域民族,但有才能需要便会加官进爵,所以从上至下胡风极盛。也就是因为如此,除了那些中原传统的世家会对自己的女儿加以严格管束,其他的大家豪门往往都是风气开放。无论未婚已婚,女人们都可以不戴幕离和帷帽在大街上随处走,至于骑马射箭打马球等等原属于男子的活动,如今也成为了女子们喜爱的活动。
这种浓浓的北方习气也就使得另一方面的才艺不受重视,比如针线女红,比如烹饪厨艺。寻常百姓家的闺女也许会注重这些方面,但长安洛阳不少名门中,千金们宁可把时间花费在骑马射猎上,也绝对不会定下心来描红刺绣,或是洗手下厨房做羹汤。
但如今,这个惯例却被打破了。从夏秋交接之际开始,皇太弟宅第的烹饪学习班,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月。
尽管是初秋,但盛夏的暑气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还带上了一种更加难以名状的燥热。若是在往常,一群女人们谁也不愿意往厨房那种热火朝天的地方跑,但如今却个个一幅贤妻良母的派头,在厨房中忙碌个不停。好些人的脸上已经沾上了各式各样的粉,汗如雨下却仍没有察觉。忙忙碌碌中,不时还传来了欢声笑语。
“唉,经过昨儿个的茶话会,我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那么难吃!”
说话的是贺兰烟。她原本对自己地手艺很有信心,因为每次送出去人家都会给与好评。至于李贤就更不用说了,从来都是狼吞虎咽全部消灭干净。然而。昨天兴高采烈头一次品尝自己烘烤的“饼干”,那种又焦又古怪地味道不但让她当场吐了个干净。而且心中也懊恼万分。
“不止是你一个,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焱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想怪不得这些天尉迟家上下的人见到她就躲,原来都是被她所谓地精湛手艺给吓呆了。可是,人家小苏做的东西又美味又精致,为什么她偏偏就做不出来?这十八般武艺她一学就会,为什么在这厨艺上头一点长进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小腹微微隆起的屈突申若。见对方发泄似的狠狠揉着一个面团,心中不禁好笑。看来,和自己一样在学其他东西上很有天分的屈突申若。在这厨艺上头也实在没什么进展。她至今仍然记得昨天吃的那碗酥酪,也不知这位姑奶奶搁错了什么东西,竟是连吐都吐不出来。
当然,也并不是整个厨房中所有的学徒都没有厨艺天分。按照苏毓地说法,至少阿萝已经有了她八成地火候。许嫣殷秀宁于霈文也已经很有进展。阿梨和高陵虽说仅仅是马马虎虎。但东西也能下口。谁也不知道,贺兰烟屈突申若和李焱娘为什么总会放错调料。或是作出了一些古古怪怪的味道。
一面熟练地揉着手下的面团,一面对其他人讲解其中地要诀,苏毓的面上荡漾着一种幸福的容光,再不见往日挂在脸上的冷色。从小被卢三娘督促练武,闲暇时间便学学厨艺,她从来都没想到,这一门被自己认为难登大雅之堂的手艺居然会倍受推崇,更没有想到会吸引了这么一群已婚主妇。
想到李贤每次试吃地时候,都会拐弯抹角打听那些是她做地,她的笑意不禁更深了。直到旁边有人用手肘使劲撞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
“小苏,你这杀手锏全都教给我们,你就不心疼?”
“心疼什么?”苏毓被李焱娘问得满脸茫然,“大家若是都学会了,以后聚会地时候可不是都能大展身手?再说了,我为了这个可是一回去就请教三娘还有几个厨娘,可是多学了几十道菜谱和点心呢!”
“你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李焱娘终于耐不住了,就着满是面粉的手在苏毓脸上掐了一记,旋即悄悄溜到了屈突申若身边,结果被对方那恶狠狠的动作吓了一跳。
要说屈突申若用剑用鞭子,哪怕是用长枪,那都几乎是如臂使指灵活万分,偏偏这小小的擀面杖就是掌握不住,擀出的面皮别说厚薄,就是大小也是千奇百怪。此时此刻,虽说李焱娘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
“笑什么!”屈突申若重重地把擀面杖一扔,面上写满了沮丧,旋即更是叹了一口气,“算了,小时候爹爹倒是请过绣娘让我学刺绣,结果小小一根绣花针拿在我手里比铁棒还重,后来干脆也就不尝试这些玩意了。我就不明白,这擀面杖怎么比绣花针还难使!”
李焱娘见屈突申若赌气似的拍着手中的面粉,不由莞尔一笑:“申若,我们这些已婚妇人个个都铆足了劲向一个未婚丫头学厨艺,你不觉得奇怪么?”
“哼!”
屈突申若没好气地白了李焱娘一眼,见别人都在那里聚精会神地使劲,便撂下手中东西和李焱娘来到了厨房外边。
她一向身体康健,本以为这怀孕亦不会有多大苦痛,谁知道这反应极大,到了五个月的时候,腹中胎儿竟是和她一样好动,没事情就喜欢踢她的肚子玩,让她又是恼又是喜欢。这练武固然是不行了,她只能借着厨艺来分散注意力,否则非得被她未来的孩子给折腾死不可。
“焱娘,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给六郎和小苏当中间人?”
李焱娘被这当头一句给吓了一跳,赶紧叫起了撞天屈:“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去做!”见好姊妹一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架势,她只好拍了拍屈突申若的背,“你家那口子的脾气,你难道还不知道?这鬼鬼祟祟的事情他怎么会做,就算真的和小苏看对眼了,那也绝对和他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