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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纯已经没空去思考为什么德川家竟会提前发现一揆的事了,他必须集中精力,去最后一搏,只要能杀出去,回到寺庙报信,那一切便还有一丝转机,否则,这一次,恐怕整个三河的一向宗势力真的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然而,下一刻,当安纯抬眼恰好看到不远处,丛丛枪林中缓步走出的那个身影时,他彻底绝望了。
“放弃抵抗吧!我,以服部半藏之名保证,留你们活命!”那个一袭黑衣的身影嗓音嘶哑地言道。
龙战于野 第八十七节 比睿山
就在三河境内上演着螳螂捕蝉**雀在后的好戏、日向一揆尚在襁褓之中便遭早已洞悉内情的德川家派遣精锐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地进行残酷扼杀的同时,没有人知道遥远的京都,一场惨绝人寰的**才即将开始。
京都东北隅,山城国滋贺郡,比睿山,比睿山,可能很多人听说过这个名字都是因为历史上信长盛怒之下放的那一把惊天动地的大火,那把既烧灭了数百年日本佛门权威同时又让制霸近畿的织田家陷入四面楚歌、最后间接导致信长身死的大火。然而事实上,那不过是比睿山之名的终止,而非开始。
比睿山,又称睿山、北岭、天台山,横亘于京都东北郊的潺潺鸭川之畔,绿树葱茏、小河淙淙,群鸟欢鸣、祥云缭绕,远远望去,便如同佛门净土般不染一丝尘垢,令人心神安详哀愁顿消。比睿山,自古以来即被视作镇护京都的圣山,自延历四年(公元785年)传教大师最澄澄于比睿山结草庐、修道业,始创延历寺、日吉大社以来,比睿山更是声名远播、名僧辈出,香火鼎盛,朝拜信徒络绎不绝,尤其是延历寺作为日本佛教天台宗的本山,比睿山获得了“日本佛教之母山”的美称。
然而,如此享誉盛名的佛教圣山,在真实的历史中却有着让人不堪入目的一面。占据了几乎整个比睿山的日本佛教天台宗延历寺拥有大大小小近三千座寺庙,而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些寺庙中大多居住的,并非一心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而是成千上万的凶恶武僧,这些僧侣不仅不会给百姓带来祝福,反而恰恰是灾难和痛苦的始作俑者。这些经过寺院蓄养、训练出来的武僧只听从所谓佛宗法主的命令,个个都是好勇斗狠的秉**,佛门五戒对他们来说简直连放屁都不如,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对付那些任何敢于和延历寺持不同意见的其他佛门势力,延历寺向来直接选择最有效的解决手段,那就是让这些僧兵拿起武器,以武力袭击敌对的寺庙、杀戮僧侣、焚烧**、破坏佛像,也许用佛门**来形容这些人更为贴切。
不过,他们的实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即便强横如织田信长,对他们的态度也是相当谨慎小心,唯恐触碰太多人的不满,造成难以收拾的*乱蜂起的局面,要想对付这样的势力只有静静地等候时机,一击必杀。
令信长意想不到的是,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当从一名风尘仆仆的忍者手中接到契有伊藤家纹的密信并且读过之后,信长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能够一举解决领内最让他头疼问题的机会来了,当然了,与此同时,信长也感到了一种惊险和愤怒。他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大名试图联合对付他,若是稍不留神恐怕就是野火燎原之势。冷静下来的信长迅速恢复了他绝世枭雄的本色,他决定将计就计,布下一个惊天大局,把所有暗中窥伺的家伙统统引出来然后一齐解决。
第一个目标,信长定在了三河。其实,从心底来说,信长对自己那个从小便认识的朋友竹千代也就是德川家康并不全然放心,因为眼光毒辣的信长很清楚,德川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拥有着怎样的野心,即便德川总是在他面前努力装出一副守家之主的模样,但信长笃定区区一个三河是满足不了德川的胃口的。但是,信长却不得不用德川,或者说相互利用,因为甲斐的武田、越后的上杉、相模的北条这三个庞然大物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如果陷入与三家缠战的局面,信长心中的野望恐怕永远也无法实现,所以他把三河作为屏障,交给了德川,以一国之地将德川置于附庸的身份,同时让其连同一干松平家遗留下来的能臣每一分苦心孤诣积攒的实力很快消耗在与三家周旋的过程中,既无法壮大到客大欺主却又是最好的缓冲区域,不得不说,信长的谋划是一箭双雕。
可是,随着时间的飞逝,信长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理想化,德川家的实力并没有如同预先设想的那样始终处于增值和消耗相互抵消的死循环,德川家竟然凭借高超的手段,挑动武田和上杉家纷争不休,连续发动多次川中岛合战,根本无暇他顾,而对付由于继承者能力不足而渐渐显出衰败之态的北条家,德川更是保持了一定的主动权,这一系列的事件结果就是德川不仅侵占了远江,而且开始在三巨头面前有了自己的话语权,甚至能够并驾齐驱。
内部的团结加上外部的相互制衡下的和平,德川家的实力飞速增长,忍者传来的一份份有关三河、远江报告每次都让信长看完之后,皱眉不已,很显然,竹千代的崛起超乎信长的预料,而且不可遏制,不过,心高气傲的信长也并未太过在意,在信长想来,即便德川家发展得再快,也不可能追赶上他的脚步了,只要尽快征服天下,所有人终究匍匐在他的面前朝拜新的王朝。
因此,此次得知织田包围网的内情,信长决定首先协助德川家排除内患,上宫寺、本证寺、胜鬘寺,这三个三河**的策源地必须彻底解决。在派遣了一批精锐忍者及旗本前去三河通报并协助德川家之后,信长自己却秘密召集起大军整装待发,然后乔装打扮带领一干近臣,来到了比睿山脚下,等待三河传来消息。
对于信长的举动,一干近臣们都是有些疑惑不解,唯有坐镇今滨,一直侍奉在信长身前的猴子瞧出了一丝端倪,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因为,如果,他想的真是对的话,很快,一场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即使畏惧信长如猴子,也不禁为信长可能即将做出的那个决定感到骇然欲死。
难道,佛门圣地,真的要无可避免地迎来灭顶之灾吗?
龙战于野 第八十八节 威势
不得不说,大多数时候,信长其实是个**格十分古怪的人,或者说至少他的行为总是让人不禁联想到那些明国诗歌中所描绘的放浪不羁、随心所欲的狂生,也正是因为如此,真实的历史上,织田家扩张的路程异常艰辛,几乎每一点进展都是依靠强横的武力硬生生地夺取的,而鲜少使用通常开国之君比较喜欢并且熟谙的**之道。
信长给人的错觉就是,无论谁遇到他,都立刻庆幸的认为自己的对手一定是最弱的,因为谁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败给一个总是挑战人们心理承受能力、喜欢标新立异,行为举止如同*子一般的家伙,可惜的是,持有这样看法的人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凄惨的悲剧,信长用他的人生充分阐释了胜利者的定义极其宽泛。
……
白色的帐幕外面,森长可百无聊奈地靠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一边无意识的用脚拨弄着眼前那片嫩绿的小草,一边眼神似乎愣愣地注视着面前的那条林荫小道尽头,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四周,持枪而立的旗本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地守卫着身后的幕府,凌厉的目光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搜索着四下,试图第一时间找出实际上可能并不存在的刺客。自从上一次近江遇刺之后,信长身边的旗本都是人人自危,那一枚弹丸若不是天幸击中了信长**前的南蛮铁盒,他们甚至无法想象后果将是多么的恐怖。
就在空气中都仿佛流淌着一种叫沉闷的物质、充斥着寂静之时,林荫道的尽头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声响,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渐渐清晰起来赫然是清脆的哒哒马蹄声。
“看来三河的信使终于到了。”森长可嘀咕了一句,迅速起身,整齐了一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轻甲,然后快步走到两名当道警戒的旗本武士前面,静立等待着。
“三河急报!!!”片刻之后,果然,一名背**三色旗的骑兵飞驰而来,高声呼告。
“止步!”森长可面无表情地缓缓抬起手,那斥候远远见了,立刻猛力一拉马缰,口中发出“吁”的一声,止住了奔驰的战马,然后翻身下马,快步小跑至森长可面前,躬身恭敬地从怀中掏出信件递了过去。
“跑了这么久,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森长可接过信件,眼睛却连看不没看,而是温言对那风尘仆仆的斥候说了一句,然后立即转身大步进了幕府。那斥候自然是神情感激地跟着旗本下去歇息去了。
“主公,三河急报!”v大步走入幕府的森长可没有丝毫耽搁地径直走到空地中央,端坐在一块巨大洁白的毛地毯上,正与一名商人装束的人对弈的信长身边,躬身递过手中的信件。
然而信长却仍旧好整以暇的全身心思考着手头的棋局,似乎对急报的内容丝毫不关心直接抛在了一边。倒是那商人听到三河急报这几个字的时候,眉宇不自觉地微微一动,眼神流转,虽然很快掩饰了过去,但却尽数落在了森长可的眼里,森长可立刻判断出,眼前这商人显然并非是与织田有着商业合作而得受信长恩遇的普通商人,而是某个商人势力派来的出目的的代表。
正凝神思考的信长并不清楚身后森长可的所思所想,否则定然大吃一惊,接着恐怕就是兴奋异常,他不会想到,一直表现得如同胜家般英勇善战而外在颇显迂讷的森长可竟有如此细腻的思维和判断力,信长必然庆幸,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将来足以成为一军之帅的人才。
“弹正忠大殿,请恕在下无礼,这棋局争胜固然不可失却,但想必不及国事重要,弹正忠大人如今身负近畿百姓之祸福,在下实不敢再打扰下去了。”就在森长可想着心事之际那商人忽的双手轻推棋盘,脸上莫名严肃道。
“嗯?”信长捏着棋子的手一滞,抬起头,莫名一笑,神情竟不同寻常地淡然道:“这棋后招尽已显露,不下也罢,阁下之言,我也受教了。不过,我让阁下带回去的条件,不知考虑得如何了?”说完,信长目不斜视地顺手接过森长可手中的信件,缓缓展开。
“殿下,此等大事,小人不过区区一个信使,实在无权置评,不过想来众位主家应该会同意吧。殿下如今制霸近畿、织田家更是如日中天,界町纵然有天皇敕书在手,也是无法拒绝殿下的美意的。”那商人霍然拜伏在地,语气恭敬地说道。
“哦?你真的是这样想吗?亦或是欺骗寡人呢?”当听到“天皇敕书”几个字眼的时候信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但很快便归于沉寂,依旧是平淡不惊,不过,那凝视着的炯炯双眸中多了一些质问之意:“又或者,你觉得寡人的建议根本就是对界町会合众财产的巧取豪夺呢?说出你真实的想法!我希望听到。”
“大殿恕罪,小人没有任何想法。”那商人虽然畏惧地闪躲了眼神,但却坚持了沉默。
“唰!”信长霍然站起,身形瞬间闪到那人面前,神情充满了**的气势,冷冷俯视盯着匍匐在地的信使,仿佛下一刻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怒意勃发,森长可甚至已经微微握住腰间粗糙的刀柄。
“来人,送客!”然而,信长在最终的一刹那杀意收敛,脸色归于平静地一挥袍袖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坐回了马扎上,两名旗本迅速上前,引着那已经满头冷汗的信使缓缓走出了幕府。当信使即将走出的一刻,信长冷峻的嗓音悠然道:“希望你能够将我的意志一丝不漏地转达给几位,我并不希望,界町遭受刀兵之灾,不过,如果会合众最终还是选择忤逆我的主命的话,我不在乎让整个界町化为一片废墟!”
森长可清晰地看到,信使的背影剧烈一颤,继而脚步愈发急促地走出了幕府。
“好了,界町的麻烦告一段落,该是解决眼前的问题了。”信长转过头,对森长可吩咐道:“三河的一揆已经平息了,大军准备得如何了?”
“禀告主公,随时可以按照您的心意出发。”森长可躬身答道。
龙战于野 第八十九节 信长如魔
黑压压的大军、攒动的人影、炫目的枪林,放眼望去,比睿山延绵的岭下,此时如同汇聚了一片赤红的海洋,即便是庄严圣洁的度世佛光也遮挡不住那冲天而起、凝聚不散的浓烈血腥杀气,无论是寺庙中法相肃穆的僧侣还是正巧上山朝拜的虔诚香客,此刻都将满怀敬畏的目光投向了位于山下、层层大军护卫中心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人,他最后的命令将决定这里数以万计人的命运。
幕府里,信长的神情自始至终犹如钢铁般决绝,冰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