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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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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勇看到三人走进来,眉目不禁跳了跳,这三人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子,只是计划如棋局,实在有太多的变数。

此时,三人虽然穿着干净的衣服,但是衣服已经出现了一块一块暗红的印痕,而手指前端已是一片模糊。

范质是首席辅政大臣,此时已形成了发号施令的习惯,他对杨徵之道:“还是由杨少尹来审这几个私盐贩子。”

杨徵之考上进士以后,当过一段时间的言官,前任开封少尹郑起被调离以后,他就出任开封少尹,开封府少尹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职位,柴荣在位之时,曾经数次亲征,而每次亲征,他总是任命开封府尹是为东京留守,全权负责帝都的安危,少尹是府尹的重要助手,其身份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杨徵之走到这三个私盐贩子面前,冷冷地道:“你们若不想皮内受苦,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三个私盐贩子神情示变,却了没有出言相抗,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杨徵之怒道:“在这里你们那有资格站着,都跪下说话。”三个私盐贩子依言就跪了下来。

杨徵之眼晴不经意瞟看私盐贩子的手指。他暗道:私盐贩子也是人,痛到极处的时候,也一样会招供。

这些私盐贩子被递到开封府以后,就被分隔开来,当这些私盐贩子的手指被衙吏用铁锤敲碎以后,他们终于选择向衙吏们求饶,被分隔开的三个私盐贩子交待的情况基本一致,杨徵之认定这些私盐贩子说地是实话。

一名瘦小的私盐贩子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知道的全说了,为何来回折腾我们。”

杨徵之没有理睬他,对着另一位眼神中有些畏缩的大个子私盐贩子道:“你是做什么的。”

大个子私盐贩子有些呆头呆脑,答道:“我是种田的。”

杨徵之有些恼怒地道:“你是不是贩私盐的。”

大个子有些垂头丧气地道:“小人上有八个岁老母,下有吃奶的小儿,大人饶了我吧,我真是第一次贩私盐。”

杨徵之暗骂:这个谎言也太拙劣了。口中道:“你知道田家庄吗?”

“知道,老大带着我们从京兆府接货之后,就顺水而下,把货卸到了田家庄子以后。我们地事情就算完成了。”

“你到过田家庄子几次?”杨徵之猛然间地问了一句。

大个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答道:“去过两次。”

杨徵之冷笑道:“你不是第一次贩私盐吗,为何去过田家庄子两次。”

大个子自知失言,狡辩道:“确实是第一次贩私盐。只是我是撑船的,所以曾到田家庄子去探过路。”

“你认识田家庄子的人吗?”

“认识一个叫做老八的人,这次就是他给我们开门。”

随着杨徵之的提问,田敏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他终于忍不住道:“一派胡言,谁是老八。”

大个子不知田敏是谁,就叫起了撞天屈,“老八是田家庄子后院的,他给我们开的门,院里还有一条狗。我扔了一根骨头给它,大狗顾着啃骨头,一声都没有叫。”

大个子说得甚为详细,不由得让人不信,众位宰相都看着田敏,看他如何说清此事。

田敏对杨徵之道:“田家庄下人众多,我甚少回去,并示认识这个叫做老八的下人,想必杨少尹已经拿住了老八。你可曾审问他?”

杨徵之摇头道:“搜遍了田家庄,也没有找到老八,开封府已悬了榜,正在全力捉拿此人。”

听说庄子内的老八失踪,田敏只觉得有一根绳索就要套在脖子上,敢用这个绳索的绝对不是普通之人,说不定就是在座的几位宰相,他重重地坐回到座位中,用余光依次看了一遍这几位稳如泰山地宰相。

范质轻摇手掌,道:“你们退出去吧。”等到私盐贩子、崔护、杨徵之等人全部退出去以后,范质问道:“田尚书,你还有什么疑问?”

田敏摇头道:“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我无器可说。”田敏突然提高音量,道:“堂堂的皇亲,堂堂的工部尚书,居然会去贩私盐,各位阁老,你们不觉得此事甚为荒谬吗?”

魏仁浦和田敏私交甚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田敏会去贩私盐,可是谁又会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他?后面一个问题是问题地核心,让魏仁浦不敢轻易表态,当田敏的目光从他面前划过之时,他就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衣服上的花纹。

田敏在心中大骂,“这个老东西,关键时候就耍滑头。”

侯大勇暗自思忖:这三个私盐贩子有勇有谋,倒是极为历害的角色,可惜命已不长久。

这些私盐贩子皆是吴七郎的手下,吴七郎接到侯大勇任务以后,就秘密地从自己手下的私盐贩子中选了三个勇敢、聪明且急需用钱的手下,吴七郎把沉甸甸的周元通宝递到了三人手中,并许诺会有神秘之人及时解救他们,这三人家里都有各式各样的困难,此时看到数量如此大的周元通宝,又知有人相救,区区皮肉之苦也就不在乎了。

这三个私盐贩子都没有到过灵州,全是山东地私盐贩子,他们只认识新首领吴七郎,对于吴七郎为什么要陷害田家庄是一无所知,当然更不知道吴七郎后面之人是谁。所以,即使这三人承受不了重刑,招出了吴七郎,也对侯大勇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吴七郎安排了这三人以后,就北上前往灵州,在灵州遥控指挥他庞大的私盐集团。

范质是首席宰相,当他听到田敏牵涉到贩私盐,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第二个反应就是有人在对后弄手脚,因为整个事件实在是天衣无缝:禁军军士例行巡逻,瞎猫遇到了死耗子,抓住了几个私盐贩子,禁军又将这几人递到了开封府尹,开封府尹不敢做主,将此事报到了中书门下,结果几位宰相坐在一起合计,就派人到田家庄搜查,果然搜出了私盐。

范质在心里盘算:若说此案有什么突破口,那就是三个私盐贩子,他们傻得如一只呆呆的肥羊,等着禁军去抓他们,可是这三人哪里像肥羊,反而是富贵无比的田家就如一只大肥羊。

“是谁有如此高超的手段、如此大的胆量、如此雄厚的实力敢于陷害当朝大臣。”这个疑问在范质心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范质对面坐着的几个宰相,就如泥雕一般,一个个气定神闲,完全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表情,把一件棘手之事推给了首席宰相。

范质直接点名了,当然又是根基最浅地王著。

王著和田敏是泛泛之交,无怨也无仇,就道:“此事极为蹊跷,在下认为可以从刑部抽一位好手,专门来清查此事,查清此事,也好给朝廷一个交待。”

“此议不错,可着手刑部接手此事。”范质心中暗道:居然连一向无所拘束的王著也开始避实就虚。

王著说出了一个主意,就算完事,他悠闲地坐回原处,也学着魏仁浦研究起官服的花色。

中书门下安静地一根针掉下来也听得见。

范质希望田敏能够主动找个借口,暂时不要上朝,这样就可以免去很多麻烦,可是田敏却并不主动,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侯大勇打破了沉寂,他道:“正是王相所言,此事颇多蹊跷,在下建议不必深查下去。”

范质见是侯大勇说话,立刻打起了个二分精神。在辅政大臣中,范质对于侯大勇很是忌惮,侯大勇在后宫有绝对的发言权,而后宫对中书门下的提议有否决权,也就是说,侯大勇实际上有权利否定自己所做出的决定,这个事实让范质十分地郁闷。

侯大勇话锋一转,道:“禁军在田家庄搜查出私盐,必定惊扰了告老还乡的田老大人,田尚书示若暂且回家陪陪田老大人,为其压惊,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再回朝不迟。”

田敏面如土灰,他隐约明白对后的主使是谁。

范质是首席宰相,历经多年的政治斗争,侯大勇此语一出,他心中也是一片雪亮:田敏的女儿是田淑妃,侯大勇的妻妹是皇太后,私盐之事,必定和宫庭之争有关。

范质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他使出水磨功夫,把矛盾交给田敏,道:“侯相的建议,田尚书能否接受?”

事已至此,田敏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下官领命了。”他站起身来,对着众平宰相作了一个团揖,出门之时,只听见一声低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第二百五十三章鹿死信手(十六)

大梁城晴了许久,今日清晨起,难得地飘起了雨盟,细细的雨丝湿润了大街小巷,绿树上的灰尘被一扫而空,露出了绿油油的本色,看上去赏心悦目。

侯大勇冒着细雨,在马蹄的“踏、踏”声中,缓步走在街道之上,身后跟着罗青松、林中虎及个名黑雕军亲卫。

从中书门下到城南侯府,这一条道路他已走过了无数次,沿途的店铺老板大多数皆看熟了这位喜欢骑马的另类宰相,每次当清脆的马蹄声响起,总有一些少女会从门缝或者窗户中探出头来,偷看这位仪表堂堂、不怒而威的当朝宰相。

范质多次劝侯大勇改坐马车,理由有三,一是从马车符合礼仪;二是可以增加宰相的官威,特别是下雨之时,如被雨淋成了落汤鸡,实在有损宰相的容仪;三是坐马车可以隐蔽行踪,减少潜在的危险。

虽然范质说得有道理,可是侯大勇在内心深处对马车有天然的排斥,在侯大勇心目中有一个已经形成定势的看法:中国人从坐马车进化到骑马,一番征战杀伐,于是战为威震四方的大国,但是大众交通工具由马匹退化坐轿子以后,中国人顿时成为了小脚老太,被四周以马为交通工具的强悍民族打得找不着北。

(轿子是慢得让人哭笑不得的工具,真是弄不清楚为什么竟然战了主流的交通工具,或许是华夏族的血性就是被这悠悠晃晃的轿子磨了个精光,啊,走题了,赶紧收回来。)

在侯大勇经过的道路旁,有一座两层的酒楼,酒楼名为“宾至如归”,这酒楼和明月酒楼一样,也是大梁城颇为有名的酒楼,明月酒楼暗地的老板是孟殊。而宾至如归酒楼却由一位不起眼的年轻人为掌柜。在酒楼二楼左侧的一窗户上,有三双窥视地眼光,他们的视线追随着侯大勇的身影,直到侯大勇身影港失在街道一侧,他们收回了目光。

谷应天暗道:“看侯大勇相貌,必非凡品,圣教不应和这样的人为敌。”口中道:“我教好手折在侯大勇手上着实不少,今日才得以一睹真容。”刘总护法阴沉沉地道:“侯大勇倒有些象契丹的将军。喜欢在街道上骑马,他胆子也太大,若我们在这酒楼上安两架强弩,调好射角,侯大勇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谷应天摇头道:“若侯大勇真的这么好杀,他已死过好多回了。”

礼弥教现任圣主谷应天和前任圣主房林的风格大不一样,谷应天为人却相当平和,他虽然武艺高强且手上沾满了鲜血,但是从他内心深处不说。他并不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所以,他接手礼弥教以后,立刻停止绝大部分的暗杀活动。包括前任圣主房林精心策划地刺杀侯大勇的行动,这个行动原本是由谷应天来执行,只是行动还没有开始,房林就暴病而亡,谷应天实在没有兴趣去刺杀大周朝的权臣。

刘总护法有些不服气,谷应天却不在说话,径直坐到酒桌旁。如今大梁城的酒楼全部胡化了,都时兴用哪种可以围坐在一起的桌子,这种桌子节约面积,又能使酒宴更加热闹。远比中原的小茶几更适用。

坐了一小会,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门外人道:“李春生在否?”李春生就是小幺的真实姓名,这个真实姓名用得极少,有时连小幺本人也忘记了自己的本名,所以,这一次见面,就真接用李春生作为联络暗号。

小幺一双手拢在袖子里,轻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人,皆为一身圆领长衫的读书人。

小么板着脸,他肥胖地身体把门堵得死死地,“在下是李春生,哪一位是吴兴?”

一位身体削瘦,皮肤微黑的汉子道:“在下是吴兴。”

互相都叫出了约定的名字,小幺见并无差错,就道:“两位里面请。”

吴兴进屋之后,对着谷应天拱拱手,就一屁股坐在了谷应天地对面,小幺不禁心中有气,重重地哼了一声。

吴兴眼晴一翻,给了小么一个白眼。

小幺是一位极为剽悍之人,他目露凶光,右手下垂,已触到短刀刀柄,谷应天知道小幺是个火粟子脾气,他抬起头来,用眼光盯了小么一眼,小幺这才缓缓地离开了刀柄。

谷应天单刀直入地道:“这左右两个单间皆是我的人,门外也有人守着,有什么话吴郎尽可以直说。”

吴兴取过一封信,递给了谷应天,道:“这是在下主人之信,主人让我亲手交给圣主。”吴兴的主人是大周朝重臣,前任圣主房林为了讨好他家主人,也为了报剿灭磁州总坛之仇,三翻五次地刺杀侯大勇,结果每次地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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