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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中年汉子不想罗嗦,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用雨具,就迈入了雨水之中。
在昝府院门的斜对面,有一间杂货铺子,一胖一瘦两名汉子坐在黑暗的阁楼之上,一边嚼着香喷喷的猪耳朵,一边观察着昝府,看到暴雨天有人从府中出来,两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不是他?”
“天太黑,看不清楚,不过身材有些相似。”
“此人形迹可疑,不能放过。”
“弄错了怎么办?”
“错了我来负责,再说他又不知道我们是谁。”
瘦汉子个子虽小,却是两人的主心骨,他拿定了主意,胖子也就不再反对。下定了决心,两人取过准备好的一张鱼网和粗棍子,飞快地跑下阁楼,从后门闪了出去,后门是一条窄窄的胡同,两人不顾黄豆般大小的雨点,撒开脚板就开始跑。
两人气喘吁吁地从胡同钻出来,伸出头去,只见那名汉子顺着墙根正在急走。瘦个子出生在水边,从小就跟着父亲在江边打鱼,一张鱼网用得极为出神入化,是公认的高手,他双手持鱼网,凝神等待着汉子自投罗网。
汉子行走间也颇为警醒,右手一直放在刀柄附近,但是。他没有料到一张大网突然从空中扑了过来,紧接着,一根粗棍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只听到“喀”的一声,汉子持刀的手臂已被木棍打断。
扔鱼网的瘦子手脚麻利的收紧鱼网,死死地缠住了汉子手脚,胖子得理不饶人,一根木棍使得虎虎生风,那名汉子一身武艺,是军中有名地勇将,没有料到在大梁城内被宵小暗算。脑袋接连挨了两棍之后。汉子只觉所有一阵天旋地转,就倒地不起。
第二天一大早,大梁城已经成了一片泽国。街道上的积水已能淹到成年人的膝盖,不知事的小孩子对街道上过膝的积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纷纷在水中玩乐,街道四处都传来大小的呵斥之声。
杜刚的小院子被倒灌了不少水,几个仆人挥动着大扫把,努力地清扫着已经退水地院子,幸好初春之时,他把院子里的下水道全部都疏通了一遍,又把院子全部铺上了石板,仆人们清除了积水以后。院子里石板皆露出微微发青的颜色,看上去说不出来的清爽。
杜刚伸了伸懒腰,一夜未眠,此时正是倦意正浓的时候,一个不过个三、四岁的小个子使女,吃力地从井水中拉起来一个木桶,又倒了些水在木盆里,怯生生地来到杜刚身边。
杜刚扭头着了一眼小使女,对管家刘旺道:“刘管家。我给你说过,这小女子如此瘦弱的身子骨,如何提得动这等大桶,以后莫让她干这等事情。”刘管家是一个忠厚的长者,听到杜刚之语,有些尴尬地道:“我刚转过对,她就自己去提水。”那小女子听到杜刚责备管家,有些不安地道:“管家没有让我提水,是我自己提的。”
孟真离开大梁以后,杜刚院中就只剩下几个中年使女,这个小使女是为了侍候阿济格才买来的,阿济格走后,管家看到这个小使女颇为机灵,就让这个小使女专门用来侍候杜刚。杜刚地第一位恋人是符英地贴身使女小莲子,因为偶发事仟不幸遇难,杜刚一直没有忘记她,这位小使女模样和小莲子并不相似,可是穿着打扮及表情却和小莲子有三分相似,杜刚不知不觉中对小使女有三分怜惜。
杜刚坐在椅中,稍稍休息了一会,便直奔侯府。中午时分,侯大勇才匆匆而回。
“此人当真是李重进手下的指挥使?”
“不会错,他君到了唐刚、唐勇衣物,又熬不过大刑,便全部招了,只不过此人只是传话,对内情所知不多。”
“那白衣少年是何等人?”
“他只知道白衣少年是唐门极为历害的高手,在西蜀很有些来头。”侯大勇用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道:“事情总算有了些线索,和唐门有关系地大臣至少有三个人,田敏、昝居调和李重进,唐门中白衣少年看来是西蜀贵族,若猜得没有错,田、昝、李三人勾结西蜀,先后向三公主、王朴下毒,三公主被智能大师救了,王朴却不幸遇害。”
杜刚对上冷汗直趟,他心中盘旋着另一个让他个分震惊的想法:柴荣身体一向强健,可是在北伐之际却突然暴病,莫非也是中毒所致?
这个问题过于敏感,虽然面对的是侯大勇,杜刚仍然不敢说出口来。侯大勇同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愿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柴荣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依据一些见不得光的证据重翻旧案,难度极大,而且没有必要。
侯大勇和杜刚两人同时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不过,田敏、昝居调和李重进三人勾结敌国,暗杀重臣,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稍有迟疑或许就会酿成大祸。
中午,圣旨到了侯府,命令侯大勇为救灾使,到澶州救灾。
进入六月以后,黄河船岸持续暴雨,水位猛涨,至使河堤跨塌多处,其中以澶州受灾最重,河水冲毁了数万间房屋,十余万人流离失所,侯大勇主动请婴,到黄河船线救济灾民。
八月二日,暴雨终于停了下来,侯大勇率领着汴河水师,船着黄河向澶州而去,汴河水师全部出动了五十艘玄龙船和一百艘玄蛟船,带着大量的粮食,顺水而下,很快就到了澶州。
侯大勇对于灾情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可是到了澶州,仍然被灾后的惨象所震惊。
澶州城是位于黄河岸边的一座大城,历史悠久,可追溯到传说中的颛顼,据传五帝之一的颛顼曾以此为都,故有帝都之誉,战国时期名为濮阳,因位于濮水之阳而得名。
隋文帝实行节俭政治、轻徭薄赋,大开漕运,使经济得到了较快恢复。大业四年,永济渠过濮阳后,便利了交通,濮阳日趋繁荣,不久,由于隋炀帝地暴政,濮阳人纷纷参加东郡法曹翟让领导的瓦岗军反隋,唐初,为避唐高祖李渊之讳,改澶渊县为澶水县,唐武德四年置澶州,辖澶水、顿丘、观城等县。
五代以来,澶州虽然屡经战火,但是城池却硕强地保存了下来,可是这一次黄河决堤,却将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毁得惨不忍睹。
侯大勇一行绕城一圈之后,从保存得最好的南门进入了城内,城内的积水已经退却,厚厚的泥土塞满了大街小巷,残壁断垣间,不时露出已经腐烂的尸体,城里充斥着极为恶心的腐尸的臭味。
侯大勇这次救灾,带了一千名龙威军军士,其中五百名是龙威军左厢军,也就是原黑雕军,另外五百名是龙威军右厢军,也就是凤州军,这一千人马,是卫队,也是用来往集民夫地部队。
汴河水师都指挥使李继勋,此时已被任命为工部尚书,代替了田敏的职务,枢密副使时英被调回了汴河水师,接替了李继勋的职务。时英曾经担任过钦差大臣,对主持西北军事的侯大勇颇为敬重,他是王朴的心腹,王朴死后,时英多次受到侯大勇提携,先后任过汴河水师副都指挥使、枢密副使,如今成了势力雄厚的汴河水师都指挥使。
这次侯大勇乘坐汴河水师的战船到澶州救灾,时英不敢怠慢,亲自指挥东去救灾的汴河水师。
进入澶州城以后,时英几次被臭气熏得差一点呕吐,可是看到侯大勇面色如常,也就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时将军,这城里死尸太多,必然尽快埋掉,否则太阳一晒,这城里就会成为人间地狱,瘟疫也必然会出现。”
时英脸色苍白地点点头,道:“侯相说的是,如今城里见不到一个活人,也不知澶州刺史遇难没有?”
这时,一个探路的军士在前面大喊,“这里有一个活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鹿死谁手(二十六)
黄河水穿城而过,在城内盘恒数日之后,这才慢慢退去,澶州城就在这数日时间,已由一座丰饶之城变成了阿鼻地狱。
澶州城中心原来是一个颇为宽阔地路口,许多流动的货郎都喜欢把货担放在此处,一来二去,这里就成了交易兴旺的市场,此时,宽阔的路口早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成了一座小山,十几只野狗占据着这一座小山,大张着满口血牙,瞪着血红的眼晴,用低沉的声音来威胁城门处进来的不速之客。
硕大而肮脏的老鼠,也跟野狗们极为相得,上百只老鼠躲在野狗身后,极及委琐地看着提刀弄枪的人群。
就在这小山之下,坐着一个老人,军士们嫌他脏,就用脚去踢他,刀鞘去桶他。这个老人面无表情地来到了侯大勇面前,他怀里抱着一个满是泥土的小孩子,小孩子似乎睡着了,深深地靠在老人的胸前。
侯大勇君到如引惨状,心中如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他和气地问着老人:“老丈,城里水退了几天了?”
老人就如一具行尸走肉,头发如杂草一般,眼神空空洞洞,他似乎没有听见侯大勇的问话,抱着小孩子呆呆地站在侯大勇的马前。封沙见老人痴呆地站着,就大声道:“大人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老人似乎被封沙惊醒,脸上怪异地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小孩的后对,一群苍蝇“轰”地一声飞了起来,老人答非所问地道:“大人就是兔子。”
随着苍蝇轰然而起,那小孩子一只手直直地垂了下来,手指尖竟然露出一些白骨。
侯大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人怀中的小孩居然早已经死亡了,不用说,这小孩定是老人的孙子,老人肯定受到了强烈刺激,至今不愿意承认孙子已经死亡。牢牢抱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侯大勇这位久经沙场的铁血汉,也禁不住心中发堵,他回头吩咐道:“留两个人,帮着老人把小孩子安葬了。”
一行人沉默地绕过了笑嬉嬉的老人,道路上满是厚厚的泥土,无数尸体埋在了泥土之中,露出了身体的一部分。或头、或手、或脚、或是躯干,短短一段路,众人都感觉如在地狱走了一圈,汴河水师时英还是没有忍住翻腾地肠胃,“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呕吐是会传染的,时英开始呕吐以后,队伍中有不少军士也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
正是众从大吐特吐之时,十几个混身是泥、见不清面貌的汉子从远处走了过来,走到近处。这些人全部停下来看着侯大勇一行人。
侯大勇极不喜欢穿宰相官服。这次救灾就随便地穿着一仟圆领长衫,束上腰带,腰带上挂着飞龙刀。如此打扮寻常之极,却也透着些贵气。时英此时已是汴河水师的大帅,这次救灾他跟随着侯大勇,为表示对侯大勇的尊重,就天天穿着汴河水师都挥挥使的正式官服。
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泥汉子走了出来,他走到时英面前,郎声道:“澶州录事参军肖青见过大将军。”
大周朝地方官制承继地唐朝地方官制,地方上有州(郡)、县两级,州的长官为刺史,唐玄宗天宝元年。改州为郡,改刺史为太守,后复为州,上州刺史从三品,其下佐官有别架一人,从四品下,长史一人,从五品上,录事参军事一人。从七品上,录事二人,从九品下,此外还有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等七曹参军各一人,皆从七品下。
别架、长史、司马称为上佐,一般情况之下,上佐并无具体职任,因其品高俸厚,又不亲实务,故多用以优待宗室或安置闲散官员,所以白居易称这类官为“递老官”。录事参军和上佐官员不同,是一个实职官位,诸曹“判司”就由各州录事参军事统辖,未设司马之州,录事参军为刺史之佐,处于综领督察的地位。
侯大勇从大梁出发前,吏部就提供了一份详尽的官员名单,澶州刺史为王成德、司马为郑有林、录事参军事为肖青,从职务品级来说,肖青是澶州城的第三号人物。
肖青是从七品上的官员,身上衣服全部糊满了泥土,已经看不出官服的颜色,只是从样式上能君出是官服同,个子极高,身材颇为强壮,眼晴布满了血丝,显得颇为劳累,时英上下打量了一会肖青,道:“肖参军,这位是侯相。”
肖青这些天来天天和死尸打交道,身心已被惨象刺激得麻木了,脑筋也显得颇为迟钝,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侯相是谁,低声自语道:“侯相,侯相是谁?”
封沙斥道:“肖参军好生无礼。”
肖青听到此话又望着铠甲鲜明的大队人马,猛然间醒悟:侯相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侯大勇。
上前行过大礼之后,侯大勇挥了挥手,道:“免礼,不知者不为罪。”侯大勇突然脸色一沉,道:“城中百姓伤亡多少?灾民如何安置?王刺史、郑司马两人在何处?”
提出王成德和郑有林,肖青心中就有一股怒火,他摸不清侯大勇态度,就强压着怒火道:“王刺史和郑司马两人在城外的九龙山上,那里地势高,百姓和两位大人皆在九龙山上。”
“肖参军,城中有多少百姓,九龙山上有多少百姓,城中被掩死多少?你要说实话。”肖青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