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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十二月,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攻城战暂时停了下来,严寒即将来临,这对所有的军队都是极大的考验,特别是进攻一方,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城外,几匹快马踏雪而过,马蹄翻飞,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到了潞州军营前,守卫营门的军士早已认出来人,急忙把营门打开,几匹快马没有丝毫减速,带起一阵雪花,从营门处长驱直入。
“听到如此急促的马蹄声,就知道刘将军来了。”潞州军的首脑李筠头发略有些花白,他对于长期在自己营中纵马狂奔的刘继业很是反感,李筠担任节度使多年。是极为城府的一位老手,控制脸上表情是他的长项,望着刘继业,脸上却总是笑眯眯,仿佛很是欣赏刘继业的骑术。
刘继业面色不愉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李筠身边,抱怨道:“贼大雪越下越紧,再下几场雪,冰天雪地的,仗就无法打了。”
李筠极瘦。不说话时就如一把刀,可是在刘继业面前就如一尊瘦瘦的弥勒佛,他抬头望天。笑道:“天要下雪,我也没有办法。”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大帐走去,进了大帐,刘继业用力搓了搓冷得有些麻木的手,道:“出兵前我们说好的。粮食辎重由潞州军负责,为何这几天粮食越来越少,若粮食不够,明天我就率军回太原。”
“近期在浊漳水边出现了一股周军骑兵小队,他们专门袭击粮道,狡猾的紧,我们派兵围剿了数次,都被他们逃脱,还伤了我们不少军士。”创造越说越激动,他怒气冲天。把胸脯拍得“呯、呯”响,“若抓住了这些兔崽子,一定要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刘继业见到李筠的神情,知道他又是故技重施,刘继业初和李筠打交道之时。数次遇到了难题找李筠,李筠迅速打出替罪羊,然后就是开始愤怒地斥责、声讨这些替罪羊。其语速之快、声音之大,让刘继业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可是,当刘继业最终回到营地之时,这才回想起李筠根本除了一顿大骂之外根本没有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刘继业是纯粹的军人,肚子里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不客气地打断道:“严寒即将到来,李将军必须做出决断,若久拖不战,我定然会退兵。”
李筠苦笑道:“磁州军抵抗一直没有停止,主要原因漳水河南岸驻有周军援军,若是击败周军,磁州军自然会土崩瓦解。只是,周军援军人数虽然不多,却背靠着大后方,我们即使击败了他们,周军还可以依靠马头堡、鬼见愁等几个险关节节抵抗,我们很难彻底消灭他们,反而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这可是兵家大忌。”
李筠拖长声音又道:“更何况,统领周军援军的是侯大勇,侯大勇屡败契丹军,是大周不世出的名将,和他对阵,我没有丝毫把握,刘将军纵然神武,恐怕也难以占到上风。”
刘继业有北汉军中,向来以骁勇著称,太原城内已有刘无敌之称,他向来看不上大周军队,听到李筠之言,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屑之色,刘继业冷笑数声,“哼,不过是三万大周军,以三万对三万,我定然会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听了刘继业的话,李筠脸上露出激动神情,道:“刘将军骁勇无敌,你定然能够击败漳水河南岸的周军,你渡河之时,我就让儿郎们不分昼夜地进攻磁州,就算是搭人梯,也要把磁州城拿下来。”又保证道:“我立刻命令军需官将刘将军所部粮草辎重补齐,就算是我们不吃饭,也要保证北汉军的粮草供应。”
刘继业高声道:“好,就这样一言为定,我渡河而击,李将军加紧攻城,以半月为期,彻底打垮周军,在寒冬到来之时结束战事。”说完这句话,刘继业拱手道:“告辞了。”
出门之际,刘继业在心中冷笑道:“等击败周军,随时可以取你性命。”选择渡河而击,并非完全是李筠所激,他也是由于部队特点提出的巴拉对策,他所率三万人马,都是长期和契丹军作战的精锐之士,这些军士长于野战,却拙于攻城,刘继业作为一名将军,实在不愿意让这些精锐人马攴攻打磁州这样的坚城,他拥有在野战中能够击败任何一支周军的信心。
而且,这也符合北汉的利益,北汉和大周是世仇,帮助敌人的敌人就是帮助自己,这是长久以来的国策。
刘继业在厦门处冷笑之时,李筠一直笑眯眯的表情猛然间消失了,他露出如刀子一般冷酷表情。
这数年来,大周军南征北战,为了防止北汉军趁火打劫,特意加强了潞州军,潞州军由此得到了长足发展,李筠手下最精锐的铁都卫,足足有三万人,另外还有完成了基本训练的六万团结兵,正是由于有了如此实力,在柴荣、范质、赵匡胤相继死后,创造也就有了问鼎之心。
李筠和李重进多次联络,几乎同时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若战事能持续一段时间,创造相信,至少还有三、四各节度使会举起“清君侧”的大旗,这样一来时局必乱。
乱,就是极好的机会,因此,李筠并不怕战事久拖。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北汉和大周都是李筠的敌手,北汉弱,大周强,李筠因此选择了同北汉联盟,如今北汉刘继业和侯大勇就要拼个鱼死网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李筠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傍晚时分,北汉军营悄悄打开,一支人马沿着漳水河向上游开进,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在漳水河南岸,三万大周军分成了三个互为犄角的集团,王腾骧率领的后军拥有不少的运粮车,这些运粮车全部集中在一起,和栅栏、鹿角一起,构成了漳水河南岸的周军防线。
石守信率领的前军以步兵为主,位于漳水河上游约一里地一个几字形弯道处,这里水浅,随时可以作为步军突击的渡口,石守信部是攻击步军,配备了大量的脚踏弩弓。
侯大勇亲自率领约四千骑兵,驻扎在前、后军集团后部一里处,这是退入大周的一道重要通道,侯大勇在此构筑了坚实的阵地。
这样一来,品字形阵地既可以保持着高度的机动性,又可以互相支援。同时,大周军控制了马头堡等险关,粮草辎重无忧,退路无忧,将北汉军和潞州军封在了漳水河北岸。
十二月五日凌晨,石守信部受到了北汉军的突袭,随着两颗冲天炮在天空中绽放出美丽的火花,南岸的周军都知道了敌军来袭的消息,一颗冲天炮表示敌军只是骚扰,两颗冲天炮就表示敌军是货真价实的进攻。
刘继业全身披甲,手提长枪,冷静地看着周军的临时营寨。
周军营寨外是一圈壕沟,壕沟后面架设着床弩,散布着一些脚踏弩手,北汉军的数次进攻,被周军的弩手轻易地击退。
刘继成回到了北汉军营之后,被刘继业解除了前锋营指挥使的职务,继续担任刘继业的亲卫,等到北汉军再次退了下来之后,刘继业再次问道:“若是野战,大周禁军实力如何?”刘继成虽然被周军所擒,可是被擒非战之过,而是众寡过于悬殊,他对于周军战斗力仍然不屑一顾,道:“我军一万人,在野战中可以打败周军三万人。”
侯大勇也被冲天炮所惊醒,他上了营寨里安设的瞭望台,观察着石守信营地的情况,突然,石守信营地出现了一条火龙,这一条火龙燃得十分猛烈,期间有无数的惨叫声。
火龙是壕沟里干柴燃烧所致,这些干柴都洒了猛火油,只要敌军大部队强攻营寨,点燃干柴就可以阻断敌军的进攻。
封沙站在侯大勇身旁,他道:“看来敌军在全力进攻石将军营地,不知是北汉军还是李筠的叛军。”
大周三万人马来自不同的部队,侯大勇对其战斗力没有太强的信心,这也是大周军迟迟没有发动进攻的一个原因,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只有他和封沙两人知道。
侯大勇望了望火龙,道:“大周军也是百战之师,不管是北汉军还是潞州军,都很难吃掉聚集在一起的三万人马。”他慢慢走下了瞭望台,吩咐道:“此战无忧,由值勤军官观察战事,没有急事不要来打扰我。”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南下之路(九)
北汉军骑兵数量约有六千人左右,从步骑比例来看,北汉军高于大周禁军,低于契丹军,六千人铁骑在大周营地里纵横驰骋,箭雨如织,纷纷向周军营寨射去,视周军于无物。
周军就如缩进壳里的乌龟一样,任凭着北汉军来回穿梭,只用弓弩还击,绝不肯走出营房半步。
眼看着天就要明了,北汉军如潮水般来得突然走得亦快速,随着最后一队骑兵在品字形营地里的呐喊声远去,北汉军就无影无踪了,他们走得匆忙,被周军弩箭射落马下的军士被弃于当地。
北汉军退走以后,周军侦骑就陆续从各个方向潜回营地。
侯大勇向来特别重视侦察工作,除去前后军各自的斥侯,侯大勇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直属于竹园封沙的十人侦察小队,这十人都来自侯大勇亲卫队中的狮营老侦骑,他们活跃在漳水河两岸,情报远比其他侦骑来得迅速准确。
这一次北汉军突然出营,侦察小队及时发现情况,只是北汉军出动得太快,而且是直奔周军大营,他们来不及回营报信,只得躲在远处看着两军交战,北汉军退走以后,他们立刻尾随了一段,在前往泽州的道路上发现了大量新鲜足痕,还发现了一具中箭而亡的北汉军士尸体,这才返回了营地。
王彦升困在营中,望着壕沟内的残火。眼中喷出阵阵杀气,他见到营外有几匹战马在嘶鸣,便翻身出了寨墙,让军士们递过来一块长木板,踩着木板过了壕沟,向一匹悲鸣的战马走过去。
战马正不安地围着一名骑手转圈,看见王彦升,立刻露出警戒之色。
这是一名极为年轻的北汉军士。年轻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一枝粗大的脚踏弩箭刺在右胸之上,他的生命之光即将消逝。连呻吟声也无力发出,只是用无力的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天空。
王彦升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火的仗,胸中郁积了一股怒气,看到倒地军士半张的眼睛,便“霍”地抽出腰刀。一刀斩下北汉军士的首级,然后翻身上马,举着首级便在品字形的空地上纵马狂奔。
侯大勇听完侦骑的报告以后,对着地图看了良久,陷入了深思,刚刚理清头绪,就听到外面营地叫喊声大作,他带着封沙上了瞭望台,只见状若疯子的王彦升正好提着人头在怪声大叫,他的行为引得众军士都在高声附和。
侯大勇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对封少道:“听说以前殿前司军士都叫王彦升为恶将,真是名符其实。”
封沙望着被战马踏得泥泞不堪的战场,笑道:“王彦升是殿前司的恶将,冲锋陷阵不弱于光紫驼和何五郎,言行粗鄙,且有杀俘的恶名。
虽然屡立大功,第一个率军冲入幽州城的也是他,却总是升不了官。”
王彦升正是得意之时。石守信带着几名亲卫冲了出去,石守信是殿前司老将。一直是王彦升的上司,他怒道:“你小子耍什么疯,给我回去。”
王彦升天不怕地不怕,却服赵匡胤和石守信两人,如今赵匡胤已死,军中只有石守信能约束住他,看到石守信发怒,王彦升把手中提着的人头往天上一抛,发牢骚道:“老子打了十几年仗,从来没有打过这种鸟仗,若是赵将军还在。”
石守信脸色一变,他回头朝侯大勇军营看了一眼,只见侯大勇正好在瞭望台上,就低声骂道:“想活命就别说这些话,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回营后给老子闭嘴。”王彦升见石守信动了真怒,一咧大嘴,满不在乎地道:“好,不说了,我这就回去。”他一边走一边小声道:“真他妈的鸟仗。”
封沙看到王彦升跟着石守信回到军营,又道:“侯相所料不错,北汉军应该是想突袭泽州。”
瞭望台上冷风扑面,吹得侯大勇的衣襟“呼、呼”直响,侯大勇哈了一口气,道:“北汉军既然选择了南下泽州,其用意必是调动我军南下增援泽州,然后半途而击,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之策,看来刘继业是个喜欢野战的家伙。”
侯大勇回想起当初在滚刀岭的交手,心道:“刘继业武艺确实高强,不知指挥水平如何,流传千年的杨家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封沙熟知侯大勇的计划,但是他心里仍然有些担心,道:“若北汉军出奇不意地拿下了泽州,顺沁水而下,很快就会逼近了大梁,这样恐怕要受到京师众臣的唾骂,引起朝局不稳。”
侯大勇抬头看了看渐渐明亮的天际,道:“苏文森和匡操都是黑雕军五校尉之一,我相信他们的能力,只要苏文森守得住泽州南面的天井关,匡操守得住尖顶关,北汉军就难以深入腹地,泽州守将慕容延钊也是一员猛将,北汉军想要吃掉慕容延钊,恐怕会被顶掉牙齿。”
慕容延钊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