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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疾退。
只听得“当”地一声,吴非长枪脱手,头盔上已有一道裂口,这时,数名军士提着长枪刺了过来,将张景定挡住,吴非暗叫一声“好历害”,他从腰间取过了五虎上将弩,这是吴非到汴河水师受训之时,侯大勇送给他的防身利器。
张景定见周军指挥使居然逃得一死,暗叫一声可惜,挥刀砍翻一名军士,只觉肩膀一痛,一枝短铁弩从人群中阴险地飞了过来,刺破铠甲,伤了张景定左肩。
第三百四十二章 荡尽群雄(十九)
三江口,浓烟四处,暗血横流。
武平水军冒突船和周军蛇船大小相当,数量相当,上百艘快速灵活的小船在水面上左冲右突,一时之间,呈势均力敌之势,谁也无法奈何对方,如此混战中,战术、阵形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只有舍命相搏的勇气才是致胜的法宝。
武平水师在战前有十六条余皇船,冲过长江水师投车石的封锁线以后,就有九艘战船被大火烧毁,剩下的七艘战船受到了周军五条玄龙船和二十五条玄蛟船的围攻。
西蜀连弩是玄龙船和玄蛟船配置的秘密武器,所发弩箭威力不逊于普通床弩,但是每架西蜀连弩一次可发十枝弩箭,每架玄龙战船上左右船舷各配置了十架西蜀连弩,玄龙船上的西蜀连弩若同时发射,一次就能同时发出二百枝弩箭。每艘玄蛟战船上配置了十架西蜀连弩,一次齐射能发出一百枝弩箭,这等密集的弩箭达到了水军的最高峰,因此,双方刚一接战,武平水师就受到了重创,出现了巨大的伤亡,主帅杨师凌身负重伤,参军陈泌阵亡。
黑脸杨乐和早已料到了如此结果,他手抚着船舷,江风吹拂,战旗哗哗之声就如仙乐一般。
武平水师与长江水师交手十几年,杨乐和与杨师凌是老对手,交手无数次,互有胜负,此时,杨乐和在指挥船上潇洒自如,杨师凌深受重伤,所部主力战船损失无数,看着杨师凌败得如此之惨,杨乐和也不禁有些唏嘘。
不过,侧隐之心转瞬即逝,杨乐和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张景定身上,。这员用长刀的敌将着实历害,虽被铁弩所伤,仍然连杀数人,十几名周军竟不能近身。
吴非用五虎上将弩伤了张景定以后,正待继续发箭,便被几名武平军士逼住,只得用腰刀与这几名军士斗在了一起。
张景定“飞”到船首以后,武平军士信心复振。更加拼死抵抗,周军占尽了优势,却拿不下这一群哀兵,黑脸杨乐和见到敌军使刀勇将肩膀上插着的弩箭,心中一动,对跟在身后的亲卫道:“把所有的五虎上将弩集中起来,给我跳过去射。”长江水师将领到大梁轮训之时,侯大勇赠送了给每一位将领一架五虎上将弩,又送了十架五虎上将弩给杨乐和的亲卫队。
杨乐和的亲卫早就心痒难耐,他带着十名弩手。提着五虎上将弩。就跳过船去。
亲卫队跳过船后,杨乐和盯了张景定一眼,道:“拿几张捕鱼网去。找准机会,将使刀敌将给我活捉了。”
十一名亲卫提着五虎上将弩,排成一排,慢慢向着杨师凌及张景定等武平军士逼了过去,五虎上将弩射速极快,箭身又短,近距离发射极难闪避,好几名武平军士想冲过来,未及身就被射倒在地。
张景定的对手是十多名周军长枪兵,尽管他武艺高强。可是在狭窄地船板之上,要想打退这些训练有素的长枪兵,也不是一件易事,而周军长枪兵见张景定刀法精熟,打法凶悍,并不敢逼得太紧,只是远远的站成一排,用长枪逼迫着张景定。
张景定被这群长枪兵磨得没有了脾气,若周军长枪兵全力进攻。必然会露出破绽,可是这样围成一圈并不进攻,张景定一柄厚背长刀尽管凌历,也攻不破长枪手的密集防守。
杨师凌身边的军士越来越少,他柱着长枪坐在地上,头靠在长枪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同仇敌忾,张景定早已忘记了杨家与张家之争,他用眼睛余光看了看周边环境,突然上前一步,举刀砍向正前面的周军军士。
周军长枪手见有机可趁,待刀势用老,十几枝长枪便凶狠地刺了过来,张景定眼疾手快,退后一步,身体靠在了船舷之上,右手往船舷上一撑,已腾空而起,跳回到与玄龙船并排的余皇船上。
周军数枝长枪深深地刺在船板之上,正在用力往回抽时,刀光闪过,张景定站在余皇船上挥动着长柄大刀,厚重大刀异常快捷,将三名周军的咽喉轻松地割开。
此时,又有几条大船靠了过来,二条玄龙船、六条玄蛟船将杨师凌和张景定地两条余皇船紧紧地挤在一起,周军船多势众,用钩枪将两条余皇船死死钩住,不让这两条主力战船逃走。
涌上杨师凌余皇号的周军如蚂蚁一般密集,他们将杨师凌战船上的武平军士逼到了船首,战船上三百多名军士,包括增援的武平军在内,经过一番苦战,只剩下三十多人,却仍在苦苦支撑着。
周军军士从杨师凌战船上直接地跳入张景定战船,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张景定回到自己战船之时,发现他的战船上已出现了不少周军军士,此时他一心想救出杨师凌,飞快地向船头跑去,手中厚背大刀如一阵旋风,杀掉了数名拦路的周军军士,此时,十几枝短铁弩紧随着他的背影,射在船板之下,发出了“蓬、蓬”之声,只不过张景定身形极快,这些铁弩追着其身影,全都落了空。
张景定到了船首之时,左手挽着一根粗绳子,右手提着大刀,紧跑几步,凌空而起,荡回到杨师凌战船之上。手持五虎上将弩的十一名亲卫一直不眨眼地盯着张景定,他飞身而起之时,身体也就彻底暴露,给了五虎上将弩发射的极好机会。
半空中地张景定无法闪避来势凶狠地铁弩,右腿和右腰之上,分别又中了一枝铁弩。张景定落到船首,他不顾伤痛,几步就到了杨师凌的身边。
杨师凌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身上衣物浸泡在血水之中,没有了任何吸呼。
此时,三江口战局已经明朗,武平七条余皇战船被玄龙船和玄蛟船团团围住,经过了西蜀连弩的突然打击以后,兵力损失极为严重,又被群狼一样地玄蛟船死死的缠住,除了张景定和杨师凌的战船,其他战船皆失去了抵抗意志。
余皇战船被歼灭已成定局,剩下的冒突战船对大局没有多大影响了。
吴非在张景定面前吃了小亏,他手提着五虎上将弩,战在外围不断偷袭张景定,张景定右腿上的短弩就是他所射,当张景定荡回到杨师凌战船之上,吴非手上的五虎上将弩只剩下三枝短弩,他转过身去,跑了几步,跳上了二层甲板,站在甲板上,视野一下就开阔起来,他看着十一名五虎上将弩手还在一层甲板上,便指着他们喝道:“你们全部上来。”
十一名五虎上将弩手上了二层甲板,吴非摸了摸隐隐有些作痛的额头,狠狠地道:“对准大刀敌将,射死他。”
余皇船首,又有十几名亲卫倒在了周军刀枪之下,这些亲卫皆是杨师凌亲选,战斗意识和战斗技能明显强于一般的武平军士,如今主帅已阵亡,面对着周军喊叫着投降的叫嚣声,这些亲卫的抵抗意志也在消弱。
张景定望了望江面,无数地小船仍在搏杀,此时他已没有退路,只能跳入长江,如能上了冒突船,或许还可以逃出生天,他心中稍一犹豫,听得一阵破风之声,黑黝黝的铁弩如群蜂一样扑了过来。张景定一咬牙,猛地一矮身,大叫一声,不顾一切从船头跃进江水之中。
张景定跳入长江,武平军士更是心无斗志,纷纷放下了手中刀枪。
至此,余皇船上的抵抗就结束了。
那三名手拿着渔网的亲卫一直寻着活捉张景定的机会,见其跳入长江,便飞快地跳回到玄龙战船之上,用绳索吊起一条小船放到长江之中,三名亲卫皆是浪里白条,水性极精,架着小船,在江中滑如江鲫,不顾四散奔逃的冒突船,寻找着张景定的身影。
张景定跳到江中,手中的厚背长柄大刀自然也拿不住了,在江中挣扎了好一会,这才浮出了水面,江面上,冒突船和蛇船还没有分出胜负,在水中乱窜,双方有不少军士落入水中,将江面染成暗红的血色。
张景定在水面上一边躲避着战船,一边向着冒突船上地军士招手、喊话,这时江面乱糟糟一片,水中飘满了尸体,还是一些受伤军士或沉或浮,冒突船上,军士士气已丧,根本没有想到先铎官张景定会在水中挣扎。
三名亲卫划着小船找了一圈,一名军士眼尖,看到了在水中喊叫的张景定。
一张大网撒开,张景定纵然身怀万般武艺,却无用武之地,水淋淋地被三名军士拖上了小船。
三名军士将张景定按在小船上,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其口鼻出血”等到反抗稍弱,一名军士利索地将渔网收紧,将张景定缚得死死的,然后踩着他的头,掉头向着玄龙船而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荡尽群雄(二十一)
近十年来,大周国力蒸蒸日上,拒北汉、伐西蜀、征南唐、讨党项、战契丹、灭荆湖,战事虽有波折,却每次都取得了胜利,这些胜绩,大大的增强了大周百姓的自豪感,拓宽了大周百姓的胸襟,整个大梁都因为无数胜仗而充满了蓬勃向上、跃跃欲试的活力。
随着如郭炯等一批年轻人因为征战而成为朝廷重臣,越来越多的少年郎开始投笔从戎,耗尽心血、苦读十年博取的功名,哪里及得上一战成名、威震天下的诱惑。
古令中外,凡是一个国家如太阳般初升,必然有这样一批热血青年。
侯大勇看着热情的人群,不由得回想起在另一个世界,志愿军在朝鲜,将最强大的敌人打得只能坐在谈判桌上,举国皆为之欢庆、为之沸腾,百年耻辱为了一雪,国民精神为之一振,大周朝如今的景象,倒与另一个世界有着三分的相似,只不过,还远远没有达到另一个世界当时的境界。
侯大勇和韩通沿着街道走向南城,荆湖已平定的消息也不知从什么渠道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来,民众的热情就如火星落入了盛满猛火油的大桶里,瞬间被点燃了,城里很快就出现了欢呼的人群。
看着欢呼的人群,侯大勇心里冷静异常,脑海中不断地浮想起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惨景,他低低地叹息一声,低声对韩通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这些胜仗,都是儿郎们用命换来的,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韩通从军数十年,自然知道战争的残酷,道:“久在战场之人。谁都不愿意打仗,只是胡人凶狠,只有打他娘的。”韩通曾是柴荣亲信,与柴荣可以说是无话不说,如今侯大勇虽说权倾天下,可是毕竟不是皇帝,因此,他说话也没有太多忌讳。
街道上人越来越多。他们见到侯大勇,都恭敬地避让到一边,侯大勇一行人就如破浪的海船一般,在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道路。
“是啊,有些仗不得不打,有些仗迟早要打,我们军人的职责,就是打胜仗,而打胜仗的目的就是让敌人不敢打仗。”
韩通哈哈笑了一声,道:“正是如此。胡人亦怕凶人。打得狠了,他们就不敢来了。”
城南侯府,符英坐在主屋里。小柳也跟着坐在下首,小梅则站在小柳身后,细细地为其梳妆。
小梅、小柳是符英地贴身使女,自从小莲子死后,就跟在了符英身边,数年时间,女大十八变,两个女子都长成了风姿绰约的少女。符英看着小柳的眼光颇有些复杂,即有疼爱,又有怜惜。梳妆完毕。小柳站起身来,已是一身贵族女子的装束。
上身着短裙,下穿着长裙,而这短祷是按照唐人习惯所特定,除了有短的特点外,还用了袒领,袒领始现于唐朝宫廷的嫔妃和鼓舞会者,里面不穿内衣,将胸部袒露于外。这样不仅可以显露出颈部的曲线,还可以展现胸部的健美。
只是晚唐以来,女子服饰渐趋保守,这种袒领只有世家女子在正式地场合才穿。
与短裙相配的,是帔帛,所谓帔帛,由轻薄的纱料制成,帛上常绘有图案花纹,极为柔美富丽。
“小柳,走两步看看。”
小柳神情间有些羞涩,就在符英面前走了几步,行走间香风习习,衣袂飘飘,绰约风姿更是显露无疑。
符英站起身来,取过一个用来着色的小毛笔,在小柳嘴唇上轻轻画几笔,然后退后几步,细细地看了看,笑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小柳这一打扮,真是美若天仙了。”
“娘子,我。”小柳刚想说话,符英打断道:“现在还娘子,重新来。”小柳张了张嘴,羞答答地道:“母亲。”
符英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便伸手牵着小柳的手,让小柳坐在了身边,小梅则依然站在一旁侍立着。
“韩家也是世家大族,你嫁过去也不吃亏,女人迟早都要走这一条,刚才得到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