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艘船?!”其他的宋将中也有不少人赞同伍隆起的话,自信心颇满。另一些比较理智的宋军将领则反对道:“伍将军太乐观了,手雷的威力是非常巨大,但手雷是靠手臂投出,有弓箭射出的箭远吗?只怕投弹手还没有靠近鞑子的大船,先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咱们也有弓箭,可以和鞑子战船对射,靠近了再投弹。”伍隆起不福气的反驳道。持反对意见的一个宋军将领马上又反驳道:“伍将军,我们知道你在战场上是著名的拼命三郎,但你考虑事情太不全面了,水战以箭为先,大船载人多,弓箭密集,咱们的投弹手就算在弓箭掩护下靠近了敌人大船,投弹的时候也很容易被羽箭射中,万一手雷投出去以前投弹手就被射死了,手雷可就要我们自己消受了。就算打了鞑子一个出其不意,一两颗手雷也炸不沉大船,鞑子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对我们的投弹手肯定防范更甚,我们不仅更难逼近鞑子大船,投弹手也更容易被鞑子射手狙击。”
“那我们用小船载投弹手,小船灵活,容易接近鞑子大船,即便失败自己的损失也不大。”伍隆起想了半天才又提议道。这回换陈宜中反驳了,“小船低矮,我们投弹手在小船上很难投上鞑子大船,如果砸在大船船舷上,那手雷肯定掉到江里,炸不到大船半根毫毛。”
“那怎么办?难道丞相发明这种新式武器就只能拿去炸些小船吗?”伍隆起苦着脸嘟哝道。陈宜中一笑,从桌下拿起一物说道:“关于如何有效的使用手雷,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反复考虑过,并且琢磨出了一个小东西,有了这个小东西帮忙,咱们也许用一颗手雷就能炸沉一条大船。”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伍隆起和宋军众将赶紧去看陈宜中的物件,只见陈宜中手里拿的是一根长不满尺的铁锥,铁锥前端锋利无比,很象水战中用来凿船的凿子——再仔细看,其实就是凿船的凿子;凿子中段系有一绳,绳子下端捆有一枚用油纸包裹的手雷,结构非常简单,宋军诸将却看不出这东西的奥妙。陈宜中只得解释道:“我这个东西是这么用的,让熟悉水性的水手带这个东西下水——包上油纸就是为了在水下防水,泅水靠近敌人大船,用这个凿子钉到敌人大船的船舷上,然后再拉响引线,水手迅速逃脱……。”说到这,陈宜中清秀俊美的脸上露出奸险的阴笑,“你们想想,如果有一颗手雷在鞑子大船船舷的吃水线上爆炸,会有什么效果?”
“船舷破裂!江水进舱!鞑子大船完蛋!”伍隆起和宋军诸将一起鼓噪起来,说完之后,宋军诸将纷纷哈哈大笑,一起向陈宜中伸出大拇指,争先恐后的拍马屁道:“不愧是被贾丞相慧眼识珠的人,竟然能想出这么缺德……这么高明的主意,这回鞑子有得受了。”“陈将军妙计破敌,鬼神难测,诸葛孔明莫过于此。”还有一个宋军将领说了一句大实话,“陈将军,你本就蒙丞相垂青,一日之内连升数级,这次又弄出这么高明的破敌之策,贾丞相势必对将军更加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将军飞黄腾达之后,可别忘了我们这帮为你出生入死的弟兄。”
“那是一定,只要各位将军奋力杀敌,凯旋之时陈某一定在恩相面前表承各位的功劳,为各位将军请功请赏,绝不食言。”陈宜中很会为人,几句话说得宋军众将眉开眼笑,纷纷向陈宜中道谢。陈宜中这才又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赶快去准备铁凿、绳索和油纸,加工出三百枚手雷。另外再挑选三百名精通水性的水手,教给他们手雷使用之法。”
“遵命。”宋军众将一起起身,拱手答应。陈宜中又阴阴的补充道:“还有一点,挑选水下雷手的时候,优先挑选那些和蒙古鞑子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水手,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幸为国捐躯,他们的家人可以获得加倍抚恤。如果他们能炸毁鞑子的一条大船,抚恤在加倍的基础上可以再加一倍。”
“遵命。”宋军众将嘴上答应,心里却在嘀咕——陈宜中这家伙怎么这么阴毒啊?这不是变相的鼓励水雷手和鞑子大船同归于尽吗?
……
宋军匆匆准备陈宜中琢磨出来的人体水雷战时,驻扎在沦水河中的蒙古水军大将董文炳也陷入焦急之中,因为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有心想先发制人抢先对宋军船队发动进攻,却碍于忽必烈临行时再三叮嘱,命令他不得主动向宋军主力进攻和挑衅——蒙古军法之严厉甲于天下,董文炳还没这个胆子公然违抗忽必烈的军令。
“去给四王子送信的人回来没有?”又在营帐中转了几十个***后,董文炳忍不住又向董文用和董文忠问道。两兄弟一起摇头,董文用又补充道:“四王子率领的大军往北没走多远,算路程和时间,最多再过一刻钟,信使就能带着四王子的命令回来。”
“那就再等一刻钟吧。”董文炳长叹一声,准备坐回座位暂时休息。但就在这时候,帐外匆匆走进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光头和尚,董文炳不用看他的脸,看到那颗亮澄澄的光头就知道他是忽必烈的谋士子聪,赶紧叫道:“子聪先生,你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中了贾似道的假痴不癫之计。”子聪平静的说道:“贾似道把四王子的主力骗过长江,马上就率领敢死队突袭了浒黄州,现在浒黄州那边已经开始战斗。”
“贾似道?就那个脓包?”董文炳三兄弟一起惊叫起来。子聪点点头,淡淡道:“包括四王子与小僧在内,全都低估了那个贾似道,想不到他这么能装能忍,连当众尿裤子装脓包的主意都想得出来,我们都上了当。”
“那现在怎么办?”董文炳赶紧追问道。子聪清秀的细目中精光一闪,语气变得凌厉无比,“船队立即攻打南岸,干掉南人的船队!等四王子折头杀回的骑兵队伍一到,立即载兵过江,增援浒黄州!”
第一卷 鄂州鏖战
第十八章 青石矶阻击战(2)
“呜——!”进攻的号角划破夜空,由四十艘大船和三百条中小战船组成的先锋船队,在董文用、董文忠兄弟率领下,率先冲出沦水河入江口,气势汹汹的驶进长江,象一群黑沉沉的鲨鱼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的扑向宋军船队,目的就是为了吃掉这支相对规模较小的宋军船队,为蒙古军横渡长江打开通道。而宋军船队也已经在长江之中摆开防御阵势,所有大船并列在前,严阵以待。见此情景,董文用故伎重施,提刀站出来大吼道:“谁敢与本将去攻打南人旗舰?”
“小人愿往!”至少上百人站出来,提刀大吼答应。董文用点点头,大喝道:“全军冲上去,和南人的战船搅在一起,我们的旗舰全力逼近南人旗舰,就要和南人旗舰近身,就随本将跳上去,干掉他们的旗舰!”
……
“果然冲我们的旗舰来了。”陈宜中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一眼正在向自己座舰直扑过来的蒙古军旗舰,大步走到船尾,船舷下,数十艘小船已经满载着两百名携带手雷的宋军水手支桨待发。陈宜中清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的贾丞相身为一军主帅,已经亲自统领敢死队对浒黄州展开突袭了!蒙古鞑子接到消息,为了增援他们的浒黄州汉奸守军,正在向我们的船队发动进攻,浒黄州能不能攻下来?青石矶能不能守住?就要看我们的表现了!”
“刚才我已经听说了,在场的各位将士都是和蒙古鞑子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有的父母兄弟惨死在鞑子屠刀下,有的家中女眷惨遭蒙古鞑子糟蹋,还有的从小被蒙古鞑子奴役,侥幸才逃到南方。”陈宜中的话语变得异常凄厉,“但不光是你们横遭惨祸,蒙古鞑子南侵以来,我大宋子民饱遭荼毒,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无家可归!不知多少人横尸荒野,葬身野狗之口!你们说说,你们愿意看到我大宋江南百姓也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不愿意!”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接着无数的宋兵也跟着呐喊起来。陈宜中振臂高呼道:“对!不愿意!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父母亲人惨遭横祸?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女尔被蒙古鞑子糟蹋凌辱?有谁愿意象狗一样苟活在鞑子的屠刀之下?贾丞相就是不愿意看到这点,所以他才以宰相之尊率领敢死队亲上战场,为保卫我大宋子民而抛头颅洒热血!本将也不愿意看到这点,本将才决心与长江防线共存亡,长江防线在,本将在!长江防线破,本将亡!而你们呢?可愿意为保卫大宋和千千万万的大宋子民而奉献?可愿意为你们受到的屈辱而报仇雪恨?”
“愿意!”宋军水雷手轰然答应,陈宜中乘机挥手大喝道:“那好!既然你们愿意为保卫家国而战,既然你们有心想为你们惨死的家人而报仇,为你们受到的屈辱而雪恨,那你们的机会来了!”陈宜中指着已经冲到距离宋军船队不足三里的蒙古军船队,大喝道:“那些船上坐着的,就是杀害你们亲人的凶手!凌辱你们妻女的畜生!拿起你们的武器,和侵略者决一死战吧!拿好你们的手雷,那是你们报仇血恨路上最好的帮手!有了你们手里的手雷,你们可以一个人消灭一条战船上的侵略者!用侵略者肮脏的鲜血洗刷你们的仇恨!将你们的名字铭记在历史上!为保卫大宋家国贡献你们的力量——大宋——!”
“大宋!”宋军水雷队与无数宋军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起来。陈宜中这才将手重重一挥,朗声道:“全军出发,和蒙古鞑子决一死战!”
“呜——!”宋军旗舰上的号角鸣响,六百多条宋军小船快船摇动撸桨,跟随在四十条运轮如飞的车船之后,大小战船乘风破浪,义无反顾的向蒙古军船队直迎上去。见此情景,蒙古军旗舰上的董家兄弟不由双双冷哼起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摆出进攻架势?鄂州水战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大胆子?”董文用将刀一挥,大喝道:“加快速度,让南人再见识见识我们蒙古水师的威风!”
“哗啦,哗啦,哗啦。”“呜——!”长江上,两支船队的船桨与轮叶拍打江水的声音,进军的号角声,交响辉映。船队上的宋蒙两军将士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紧握武器默不作声,眼睛只是死死盯着对面的敌船,默默计算与敌船的距离,等待发动进攻的机会。
“咚咚咚咚咚!”两只庞大的船队刚驶入弓箭射程,两边旗舰上的战鼓便同时敲响,几乎是在同时,两边船队上同时发出‘呜——’的弓弦轰鸣声,黑压压的羽箭象蝗虫一般从两边船上升起,在夜空中交错而过,笼罩到两边战船的头上,箭镞钉落到盔甲、盾牌和木船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伴随着士兵中箭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更有装在船头的床子弩和神臂弓射出的大箭直飞而出,在江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线条,狠狠钉到对面的战船之上,威力巨大的箭矢穿舷而过,钻入士兵队伍,一道道鲜血飞溅起来。血未落地,新的、一波波的箭雨再度升空,仿佛将江面都掩盖了一般,呼啸着在天空划出无数道弧形,铺天盖地的落到对面船只上,不知有多少双方士兵在箭雨中丧生,鲜血迅速染红了双方战船的甲板,
“这个姓陈的无名小卒还真有两手,竟然敢和我们硬碰硬的硬拼弓箭。”宋军船队的表现让董文用赞誉了一声,不过对敌人的赞许并代表董文用就会手下留情,“小船加快速度,上前和敌人的船队搅在一起!大船继续放箭,压制敌人大船射手!”旗舰上的旗号手迅速舞动火把,将董文用的命令传达全军,只在片刻间,对弓箭防护力弱小、躲藏大船的后面的蒙古军小船与快船便穿过自军船阵,从大船与大船之间的缝隙中穿梭而出,抢到大船前方。但是让董文用目瞪口呆的是,宋军方面也是采取了同样的动作,小船快和船也是抢到大船前面,杀气腾腾的往蒙古军小船队直迎过来。董文用不由诧异道:“姓陈的是胆子大还是傻?竟然不利用小船上前的机会歼灭我军兵力,反而和我们近身肉搏?”
诧异归诧异,仗还是要打的,宋军小船主动迎上来和蒙古军小船混战,董文用既失去了直取宋军旗舰的机会,也不用担心宋军会一边后退争取距离,一边用弓箭消耗自己小船队的兵力了,只是大声吆喝道:“冲上去!冲上去给南人水军一点颜色看看!”火把挥舞,指挥着蒙古军小船顶着箭雨飞速上前,急速拉近与宋军小船的距离,而宋军仗着水手素质远比蒙古军为高的优势,熟练的摇撸划桨不止,以比蒙古军更快的速度迎向敌人。见此情景,董文用不由哈哈大笑,“姓陈的果然是个菜鸟,和我们的船队近身肉搏,他不知道南人的臂力远不如北人吗?比消耗,我们赢定了!”
董文用的得意并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