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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乃是前辈,自然是博士为先。”秦城说着行礼道:“今日秦城愿受教!”
董仲舒道一声不敢,这便一挥衣袖,侃侃而谈道:“自大禹立国以来,我中原行道之法,首重于礼。及至周时,礼制完备,当是时,民知礼知耻,天下有序,朝堂有制,以成礼仪之邦,乃有大国文明。后春秋之时,孔夫子传道立说,以周礼为样,始有儒家之说。儒家之说,乃是礼制之说也,天子行仁政,天下行仁道,礼制完备,国家有序,此乃大国之风,昌盛之道。今老朽愚钝,却也愿躬行儒礼一二,以求天和人和。”
董仲舒说时,秦城频频点头,但董仲舒说完,秦城微微一笑,说道:“博士三两之言,尽述国家之道,晚生佩服。”随即话锋一转,道:“然,请问博士,国家有序以礼,然,国家欲强,欲胜敌之兵,该当如何?凭刀兵还是凭道理?”
“若只论刀兵不论礼制,末流耳,乃蛮夷之邦也!”
“如此,博士也说刀兵不可少,是否?晚生并不反对礼制,非但如此,晚生非常推崇礼制。但晚生有一言:礼制为本,但仅凭礼制,可能退蛮夷之兵?”
两人这便你一眼我一语,慷慨陈词,指点江山,大论天下之道。
两人身旁,是仆人温煮的美酒。
而屋外,大汉天下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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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董仲舒对秦城提议的“赌注”表示异议,到最终不了了之,接受秦城的说法,就已经落了下乘,让秦城占据了上风主动。
虽然之后董仲舒主动出击,意图扳回颓势,但正所谓一步乱步步乱,董仲舒越是想要挽回,越是想要扭转先前的劣势,就越是举止失度,越失其风。
反观秦城,轻松而随意,刀锋不显,却动辄杀人,一刀见血,完全掌握了大势大气。
因此这场论道,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两人这一谈,日月变幻,斗转星移,酒沸酒尽,酒尽就沸,不眠不休,竟是整整两日两夜!
两日之间,便是窦非来府上,秦城也未见。
到了第三日清晨,当旭日东升时,董仲舒这才闭上了嘴,默然不语。
秦城饮尽碗中的酒,抓了一个饼咬了一口,招呼凝神沉思的董仲舒道:“博士,你我已经论了两日两夜,早该饿了,先随意吃些,待会儿我再设宴招待。”
董仲舒却像是没有听见秦城的话似的,一直处在低头沉默中。
秦城也不多言,自顾自填肚子,吃得津津有味。
良久之后,董仲舒长长一叹,对秦城说道:“大将军所言,儒家为本,法家为制,各行各业行百家之说,真乃千古良言,老朽闻所未闻,今日得此言说,老朽欣喜,却又惭愧。老朽也读了不少,可之前从未想过吸取百家之长而成一门新的学说,今日闻大将军之言,才知老朽半生治学,都是固步自封!”说罢向秦城深深一礼,“真乃是后生可畏,大将军之才学,何止是统领万军,即便是大治天下,也无不可!”
“博士何至于此?让晚生无地自容。”秦城放下咬了一边的饼,向董仲舒行大礼,“方才博士所说:汲取百家之长而成一门新的治国学说,可是实言?”
“大将军面前,安敢虚言?”董仲舒叹道,“若是能得此学说,老朽这一生再无遗憾,可如孔夫子所说‘朝问道,夕死可矣!’”
“博士既然有此想法,何不自己去着这门学说?”忽然想到这样一门学说可能产生的巨大影响,秦城都激动的有些难以自已。
“此说乃大将军所有,老朽怎能窃他人之道?”董仲舒道,“况且,老朽老矣,余生恐不能得此巨着。”
秦城知道,恐怕后一句才是董仲舒的真实想法,这些治学大家,哪一个不想留下一部煌煌巨着,影响后世?
于是秦城劝说道:“博士应该明白,若是这样一部巨着问世,该会对后人产生多大的影响……这将是百家之说任何一家都不能相提并论的!而我观当世大儒,未有如博士这般博学睿智者,此事,非博士不能胜任!”
“大将军当真如此以为?”董仲舒的身体颤抖起来。
“当真!”秦城笃定道。
“好!既然如此,老朽愿倾力一试!”董仲舒下定决心道。
“多谢博士!”秦城顿时大喜过望。
若说之前,秦城还没有这样一个立新学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今日与董仲舒一场论道,竟然有如此收获,实在是振奋人心。想想先前跟白馨歆说的话,秦城还担心董仲舒老顽固老学究不好沟通,却不曾想董仲舒竟是这般好说话……其实不是董仲舒好说话,而是此时大儒之士比之后世那些士子都还很“单纯”,有着非同一般的胸怀,是真正的君子,而董仲舒更是这其中的杰出者,这才让秦城今日能有这样一番收获。
说起新学,比之董仲舒,秦城更能知道这样一门学说出来,对华夏往后千年的历史,其影响当是何等深刻!恐怕历史都要为此而改写!所以他更是兴奋难以自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助董仲舒完成这个伟大的工程。
“多谢大将军!”董仲舒赶紧拜道。
两人这便相视大笑。
这天下的大势,因这一老一少的大笑,翻云覆雨。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终究只是武夫所为;而谈笑间天地变色,历史转向,才是大才之士应有之风采。
后来,秦城将窦非引荐给董仲舒,两人便合力,耗费多年时间,着成百家新学,大兴天下。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博士,快些喝些酒暖暖身子,待会儿我还要大宴博士!”秦城递给董仲舒一樽酒,笑着说道。
董仲舒接过秦城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樽,身子晃了几晃,竟然直接栽倒在地。
秦城当即大惊失色,忙让人将董仲舒抬到厢房安置,急请医官。
还好,董仲舒只是精力消耗过度,疲惫不堪,体力不支罢了。
董仲舒这一睡,便直接睡了一天一夜,中间一次都没有醒过。
多年之后,关于董仲舒和秦城在大将军府论道两日两夜,而后董仲舒力竭晕倒多日不省人事,醒来后奋力着立说的传说,随着新学传遍天下,一起为世人所知。当然,那时世人想起这一幕,都只会扬起大拇指赞叹一声:“好一个大将军,好一个大博士!”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杀人如宰羊
秦城和窦非等人推行新法,阻力无非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士族公卿,一个是儒家学派,这两个目前都是既得利益阶层,当然要遏制新事物的发展。
如今董仲舒为秦城自己说动,也算是为新法和儒家之间的关系打开了一个新的格局。新法势头锐不可当,儒家学派的人若是想死磕,不定谁胜谁负,毕竟秦城乃是当权派,背后又有大汉百十万军队作后盾。现在这个儒法合流的局面无疑是最好的,既没有完全颠覆儒家的地位,也让两家看到了一种新的希望,能够展开合作。
想想窦非和董仲舒一起为着述一门新学同舟共济,茶饭不思,唾沫四溅,时而争的面红耳赤,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激动不已,时而沉默苦思。。。。。。秦城就感到心中一阵畅快。
转眼间卫青出征已有八日,边境有战报传来……卫青连战连捷,已经将战场转移到了国境线之外。
如此捷报,自然令举国振奋,特别是天下的汉军将士。
在经过了去年的北军中尉李广河西大败,左大将军秦城入狱的风波之后,汉军的处境就有些不妙,士气也有些低下。这个时候,卫青大捷,再次证明了汉军无往不利的威力,自然让天下汉军士气为之一振,百姓对汉军的信心也再次高涨。
卫青出征的第九日,刘彻召见了秦城。
在宣室殿的军事舆图面前,刘彻对秦城说道:“卫青已经从代郡、雁门方向越过了长城,一路将匈奴残军赶回了草原,如今北方大定,朕心甚慰。”
“右大将军智勇过人,出征必捷乃是常事。”秦城微笑道。
刘彻看了秦城一眼,然后将目光从舆图的北方挪到了西北方,对秦城说道:“三年前,你出自上谷屯军,当时李广是上谷郡守、都尉,如此说来,你还算是李广的弟子。”
“老将军治军有方,带兵仁慈,多年前秦城能在老将军手下为兵,确是人生一大幸事。”秦城说道,心中已经有了不小的震动,刘彻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李广弟子的身份,绝不只是信口说说这么简单。
果然,只听刘彻接着道:“既然如此,那么夫子在战场上丢失的尊严,由弟子替他找回来,正是理所应当。秦城,你听懂朕的意思了吗?”
“臣明白!”秦城当即抱拳道,“臣愿率军出河西,以雪老将军当日之辱!”
刘彻注视着秦城,一字一句道:“不要让朕失望,也不要让李老将军失望!打通河西,链接西域,朕只许你有此一战!此战,不仅要胜,而且要大胜!要胜的漂亮,胜的干脆利落!”说着问道:“你,做得到吗?”
“此战若不能如陛下所望,臣甘愿提头来见!”秦城昂然道。
“好!”刘彻随即下令,“着你领军三万万,出河西,灭匈奴浑邪王、休屠王,一战而毕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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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越,王城东郊。
仍旧是那条小河,那叶小湖,小湖边那个小院,东越王余善蛰居的地方。
“如今东越王已经不再是一年之前那条蛰伏的睡龙了,为何还要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见本翁主?莫不是觉着本翁主分量不够,不能入了那王城?”身边站着面无表情抱剑而立的雷被,刘陵纤手妖娆的拨弄着茶碗,眉目对着那袅袅升起的茶雾,笑着对对面的余善说道。
“翁主误会了。翁主乃是上宾,本王怎敢怠慢?”余善看起来神采奕奕,布满横肉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油光异彩,面对眼前的妩媚美人,纵然是阅女无数,余善也不免心情大好,听了刘陵的话,他便笑着解释道:“此地乃是本王之前蛰居之地,不仅山灵水秀,景色宜人,而且这湖中草鱼,也是难得的佳味。这回翁主不远千里到了我闽越来,本王想着翁主对丝竹管弦应该是看的腻了,这便想领着翁主看看我这闽越特有的山水,尝尝这便特有的美味。”说着又道:“不过若是翁主不喜,本王立即请翁主入城。”
刘陵轻笑两声,盈盈姿态道:“方才我只不过是说笑罢了,哪会真有那么挑剔?况且东越王如此美意,正和我心,我岂有不领情之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余善哈哈大笑。
两人这便开始笑谈,气氛无比轻松。
中间有草鱼等闽越特色美味上来,两人这便举杯换盏。
如此之后,两人这才说起了正事。
“此地幽静,风轻云淡,若是以人作比,恰好如如今的东越王。”刘陵直视着余善,缓缓说道,“东越王说我说的对么?”
“翁主是想说本王太过平和,以至低调?”东越王呵呵笑问道。
“难道不是吗?”刘陵不客气的反问。
“自然,翁主可以作此见解。”余善随意道,似乎是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
刘陵闻言,直起身,向余善行礼,“还请东越王赐教。”
余善充满笑意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和得意的神色,回礼道一声“不敢”,罢了遂说道:“本王纵观自己这一生数十载,苦思先前失败于南越番禹城的根源,常有所得,而其中行事肆意太过高调,乃是最为关键所在。如今本王深居一年,闽越王驺丑已经成势,本王才终于能再次上位,作为大汉皇帝在闽越平衡闽越王的棋子。若是如此,本王还不知道收敛的话,只怕就算是这回能再次显赫与人前,也好景不长。”说罢深意的看了刘陵一眼,“翁主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自然知晓。”刘陵点头道,“不过我仍是要问东越王,你还要韬光养晦多久?”
余善闭眼缓缓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的时候眼中精光闪烁,“不出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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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草原。
右大将军卫青领军五万,兵分两路进入草原已经三日,这一日,大军汇合,一路追赶战败的匈奴残军三万人,越过查哈地边界线,一路向西北而去。
查哈地之前本是匈奴左贤王的地盘,如今查哈地为乌桓三族控制,已经不见左贤王。过查哈地向西,便是匈奴右贤王的草场,可惜去年右贤王就被秦城和卫青一起给擒获,两人更是率军在右贤王的王庭肆意游猎了一番,将其王庭绞得七零八落。
不过右贤王好歹比左贤王要好上一些,至少地盘没有汉军占领。
右贤王去年被俘之后,其长子继承王位,仍旧在这块草原上统领其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