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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和银钩宝帘连夜的逃跑,她们都知道,如果被抓回来,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月儿一路都在哭,一路都在想她亲手药死的“白云儿”。
月儿留了一根“白云儿”的羽毛,“白云儿”是她的朋友,但是却注定是她的敌人。
四处都是逃难的百姓,乱糟糟的如没头的苍蝇,哭喊声抱怨声不绝于耳。
路过一座孤城时,夕阳下死尸遍野,乌鸦乱飞。吓得月儿不敢睁眼睛。
月儿终于学到了两个词“屠城”“杀戮”。
月儿同宝帘银钩三人兄弟相称,混在难民中。
三人饥肠辘辘的想尽了一切办法谋生,甚至想过卖身为奴,但战乱中都没如愿。
宝帘和银钩白天就去讨饭,晚上就躲在破庙里避风。天渐渐冷起来,转入了冬季,月儿三人还是单衣。
宝帘病了,而且病得直说胡话。没有钱去看大夫,又是食不果腹,月儿急得流泪。
银钩忽然提议说:“帝姬,你手里不是有块儿玉佩吗?”
“那是小王爷寄存的。”月儿知道银钩几次动了这块儿玉佩的心思。
“什么小王爷,就是个番狗,宝帘和我这些奴才的命不值钱,可帝姬你不能饿死呀。还有,帝姬你可是要去见九殿下的?这么就饿死在荒郊野外,可怎么对得住皇上和娘娘?我们这些煎熬不都白受了!”银钩说得伤心,开始哭起来。
月色是那么的清冷,仿佛月中的嫦娥姑姑也要过冬天了吧?
月儿在破庙外托腮望着天上的月亮,举着手里的玉佩在月光下仔细端详,那半透明的绿色真是柔和得如月华般的流光溢彩。
“宝帘,宝帘,你怎么了?”银钩的叫嚷声惊得月儿慌忙跑进破庙。
宝帘浑身在抽搐,神志不清的摇着头痛苦的样子。
“宝帘,兄弟,谁让你我命贱的。一小就被爹娘狠心的割了根儿当了太监。在宫里一日三次打,好不容易熬出点眉眼,又被金狗抓去了金邦。想了跟帝姬逃回中原找到康王殿下就能享福了,可就怕你我和帝姬都要饿死了。”
银钩边说边哭,哭得面目都扭曲在一起,嚎啕声难听之极。
月儿也哭了,牵牵银钩的衣襟,银钩甩开她的手说:“帝姬,别管我们这些奴才了,命不好,爹娘不疼,怨谁呢?”
月儿也伤心的哭起来,同银钩就守着奄奄一息的宝帘哭得天昏地暗。
“小王爷,多有得罪了。月儿就将这玉佩暂时的当了,有了钱再来赎回,一定一定!”月儿安慰自己说。
第二天,月儿和银钩去城里当玉佩,远远见了个叫“德昌号”的当铺就进了去。月儿踮脚勉强够到那高高的台子,就见店小二慌张的跑进来嚷了:“快落门板!金兵来了,快逃吧。今天打烊了。”
“老板,我们要当玉佩。”月儿怯怯的对柜台里张罗着关门的掌柜说。
“唉,快走吧。从后面走”
话音未落,就听当啷几声砸门的巨响,门板被踢开,一队金兵蜂拥进来,吓得银钩拉了月儿倏的钻进了柜台下的小门里,躲进了柜台里面。
“掌柜的,有见过这枚玉佩吗?”为首的金兵将一张图纸拍到柜台上,“谁见到了重重有赏。”
“没,没见过。这是枚双鱼戏珠吉祥玉佩,可是价值连城的。小店利薄,做不起这大买卖。”
月儿心里一颤,同银钩对望一眼。天哪,不是吧?小王爷追拿她们呢。
金兵骂咧咧的刚走,掌柜的一看到躲进柜台里面的月儿和银钩,气得骂了说:“哪个许你们乱闯的?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你们要典当什么玉佩,快拿来!不是偷的吧?兵荒马乱,小孩子也不学好。”
银钩忙摇手说:“没,没什么玉。”
银钩陪了一脸谄媚的笑:“掌柜的,赏口饭吃吧。”
“原来是两个混吃混喝的花子!”掌柜的骂道,一招手,店小二就过来。
“滚!快滚!不滚大耳刮子煽出去!”小二过来一手拎一个,一把扔了月儿出门,又一脚踢了银钩的屁股从店面踹到大街上,迎面恰巧一辆马车跑过。
“啊~~~~”月儿惊叫起来,眼见了银钩就要被踩在马蹄下。
17 我所思兮在太山
正文 17 我所思兮在太山
17 我所思兮在太山 “啊,孩子~~~”街上过往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惊叫。
就见驾车的马夫眼明手快的跳上了车辕,大喊一声“驭~~~~”
马忽然前蹄扬起,一侧头落足在银钩的身侧,好悬就踩到了银钩。
“小崽子,哪里混跑,做死呢!”马夫大骂。
“老五,别吓到孩子。也是你赶车太快,不管不顾的横冲直闯,怨不得孩子。”垂了绿纱幔的车里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兵荒马乱的都不容易。”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张令人动容的姣好面容,声音清幽的说:“赏他们几个钱,压惊吧。”
四周传来啧啧赞叹声:“看人家,就是大气。”
“留香楼的名妓柳玉娘,当年颜盖京城的花魁呀。”
“怎么是她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惊魂未定的月儿听到周围议论声声,忽然心砰砰乱跳,仔细的看看车帘缓缓放下时那张绝美的面容,那面容是多么熟悉。也就两三年不见,玉姐姐还是那么美丽。
就在车启动从月儿面前跑过的霎那,月儿冲上去喊着:“玉姐姐,是我,月儿呀。”
车似乎没有听到月儿的喊声,径直向前跑。月儿焦急无奈下,边跑边在后面哭着唱起了那首歌。
我所思兮在太山,
欲往从之梁父艰。
侧身东望涕沾翰。
美人赠我金错刀,
何以报之英琼瑶。
路远莫致倚逍遥,
何为怀忧心烦劳?
~~~
我所思兮在雁门,
欲往从之雪纷纷。
侧身北望涕沾巾。
美人赠我锦绣段~~
车停住了,车帘一掀,柳玉娘翩然的轻移莲步下了车。凝神的望着地上这个丑陋的孩子。
“你~~是月儿?”
“玉姐姐!”月儿跑过来,她终于找到一个亲人了,她找到了她的玉姐姐。
柳玉娘也拉过她仔细打量说:“月儿,你的脸,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了?你~~你不在金~~”忽然玉娘住了口,掩了把激动的泪吩咐马夫带了玉儿上车。
玉儿带上银钩上了柳玉娘的车,哭泣着说不出话来。
这曲《四愁诗》歌,是柳玉娘亲自谱的曲,而这曲她只对一个人弹过。那是在月下,她素手馨香抚琴轻唱。月华如水洒在衣衫上,同时罩着她和康王殿下赵构,当然还有月儿这个小尾巴。
那个风流倜傥又不甘命运的悲情王子,始终是玉娘的牵念。
而这曲高和寡的歌儿自然只有她的赵郎能听懂。于是赵郎为她私自出宫,她曾经为赵郎守身如玉。
直到破城前,小月儿哪里知道每次她九哥带了她去找玉姐姐玩儿,不过是找个出宫的掩护藉口。
宝马香车中,月儿依偎着玉娘不停的讲述这几年的遭遇,那大宋帝姬、娘娘们悲惨的遭遇,那月儿还不甚明白但玉娘已经从形容中听得汗颜的“洗衣院”,都令玉娘动容变色,搂了月儿啜泣。
“月儿,你看车外,这些人都是你九哥派来保护姐姐去镇江金山寺还愿祈福的。随了她们去扬州,你就能见到你的九哥。”玉姐姐肯定的话语,月儿如释重负般啜泣着伏在玉姐姐腿上睡了。
隐约中,她听到玉姐姐和帘外的一个男人说话:“柳姑娘,官家他并不知道华福帝姬的归来,况且她一名十岁的幼女,千里迢迢从金邦归来很是诡异。下官还需启奏官家,讨个示项。华福帝姬不急于此刻去见圣驾。”
“可华福帝姬是官家最疼爱的幼妹,官家见到她定然会大喜。”
“柳姑娘,此一时,彼一时,圣心难测。如今金兵强渡长江,扬州那边正准备迁都越州,下官不然贸然带华福帝姬面圣。”
月儿心里乱跳,就听玉娘姐姐温婉的声音:“就依谢大人。”
月儿随了玉姐姐渡江先回建康府秦淮河边的留香楼落脚,玉姐姐嘱咐月儿扮作男装,装做小哑巴掩人耳目,免生是非。又交待丫鬟媚儿姐姐照顾月儿,就随了那位谢大人离去。
“月儿,等姐姐的好消息。姐姐就去把你归来的喜讯告诉你九哥,让他来接你回宫。”
【到此《月吟》一章的过渡部分结束,转向《黄天荡》。玉离子私逃去找亲娘,金兀术会抓到他会如何反应?柳玉娘原来是赵构的情人,她为何沦落如烟花柳巷?岳飞的弟弟爱上了风尘女子,家法不容呀!小岳云调皮可爱,他要闹出什么鬼名堂?还有小月儿,才安稳的有个落脚的地方,又遇到玉娘姐姐被金兵抓走。波澜壮阔的长江黄天荡大战,谁胜谁输谁知道?】
【陌言陌语】
诸位跟文的大人,紫陌先在此鞠躬抱歉了。最近文章更得有些慢,大家多包涵。
这周都在外开会,上网不方便。
书中一些历史和地理的问题,直到落笔才发现“书到用时方很少”,值得推敲的细节太多,不想草草糊弄过去。贻笑大方也就罢了,误人子弟可就是紫陌的罪过了。
所以昨天晚上在群里向专家请教了很久。
在此特别感谢《梦绕神州路》的作者“天边的月”,大师,佩服!
还有童大人的指点(虽然只露了几个小脸,到现在还是千呼万唤始不出来)。
也感谢百度岳云吧和八千网的抒梦、岳冰淩、云中曦、云海明月及所有给紫陌提供资料,一旁指点的高手们,多谢多谢!!
相信前面的历史地理障碍扫清,后面的落笔就能快些了。
月儿,谢了,昨晚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帮我找地图推敲金兵南下军事线路。虽然我现在还在马家渡问题上晕头转向,哈哈~~但愿不让朋友们失望。
今天还有一更,抱歉让大家久等~~
1 且把风流唱少年
正文 1 且把风流唱少年
1 且把风流唱少年 春寒料峭,夜风摇碎一江星斗。
浩淼的长江两岸数百艘战船密密排在江上,旗幡飘动,楼橹密布,如城墙一般。一望无际的船阵威严对峙,点点灯火映亮两岸,大战前的寂静。
金军水寨里,一叶扁舟突然出没于波澜,向银山方向急驶而去。
舟舸靠岸,四人四马缓袍轻带径直向山上的龙王庙驰去。
立马银山巅,居高临下,万里长江尽收眼底。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江面上宋军的营寨喟叹:“韩世忠的舟师,雄踞江北,五、六百艘战船,我等如何冲得过去?这陆路又有岳飞的大军驻守在宜兴,虎视眈眈,怕这真遇上一场硬仗。”
旁边五短身材的人说话鼻音浓浊:“四狼主不必忧虑,这宋军虽然强悍,但作战时屡屡为了保存实力而互相制肘。狼主不妨派个人去江北探听个虚实,再做打算。”
话音未落,就听一阵号鼓声打破静夜,一队人马从龙王庙冲出来,大喊着:“别放跑金兀术!”
“狼主,宋军有埋伏,快撤!”四匹马飞也似的向山下冲去。
忽然山下也是人声鼎沸,大喊着:“抓住金兀术!”
“狼主,抄小路下山!”随从挥刀猛砍荆棘开出一条山路护送着金兀术冲下山坡。
就听身后传来呼喊声:“穿黑披风骑黑马的那个是金兀术。”
四马疯野的向前冲,只听得身后那“抓住那个黑披风的金兀术!”的喊声不绝于耳。
远远的已经看到了来时停靠的舟舸,金兀术快马加鞭直冲向岸边。
奉命来银山埋伏着捉拿金兀术的是宋军韩世忠大帅手下的名将苏德,眼见了金兀术在二百名宋兵的围堵中却如一团黑云般奔向岸边,韩元帅苦心策化的生擒金兵统帅金兀术的巧计就要功亏一篑,急得苏德连声叫苦。江面上忽然多出几艘六桨快舟,船上大喊着:“四狼主,在这里。”
原来金兵也有了策应,可惜山下没有安置一队伏兵,金兀术很可能冲上官道就侥幸逃脱。
忽然,眼前那黑衣黑马四蹄踏空腾空而起,苏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见那黑马飞起,却骤然凌空狠狠摔下,在地上几个翻滚。金兀术马失前蹄滚落在地!
剩下的三员金将竟然不顾主子的死活,仓惶的弃马登船,快舟扔下金兀术扬长而去。
“不要放跑金兀术!”苏德大喊一声打马上前,却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孩子,已经利落的将金兀术拉拢双背捆了起来。
“什么人?”苏德一声大喝,就见地上的两个孩子停止了踢打地上的金兀术,提着裤子起身。瘦小些的那个孩子仰头看着他,亲切的叫了声:“苏伯伯,小侄岳云给苏伯伯见礼。”
岳云说罢欲要拱手施礼,没了腰带的裤子竟险些滑落,慌的一脸羞愧,清秀的面颊上一双如小鹿般灵动水润的眸子腼腆的望着苏德,凭谁见了也生出千般的怜惜。
“云儿,怎么是你?”苏德翻身下马,惊愕的看着月色下的两个孩子,说话的孩子果然是岳飞元帅的儿子小岳云。
“苏伯伯恕罪,侄儿和虎子的腰带拿来当绊马索了。”云儿调皮的瞟了眼地上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