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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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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不见孩子,就在外面,只给他一碗血,就是让妾身拿命去赎回孩子都心甘,求你允了吧。这孩子够苦了,他从小没了娘,十多岁就从军,受尽了苦,如今才不到弱冠成人,就要离去。”

岳云看这那碗溶在一处的鲜血,死活不肯喝,一挣扎,却漾出了小半碗,众人大惊哭泣。

岳飞沉了脸:“不过是药,你想它就是药,它什么都不是。治病的药,你好生喝下去。”

“爹爹,不要!”岳云凄厉的惊呼跪爬到地上,岳云哭了:“孩儿若是喝了父母的血,于畜生何异?”

“你若是空白地丢了性命。才于畜生无异!”

一家人在弥漫了血腥的帐里对泣。

岳飞看了眼刘氏,刘氏含着泪,安抚说:“云儿,当父母的为了子女平安无恙。什么事都愿意做,云儿你可是要听话了。快喝了。不然你爹爹恼了可是又要打你了。”

岳飞默然无语。同刘氏又割出了半碗血。

岳云慌得近前跪抱了父亲的腿,哀求父亲不要管他。

“你给我规矩地听话,想当了你娘的面挨打不是?”

云儿不语。父亲地话令他震撼,父亲竟然说“你娘”,而刘氏地眼泪也冒出欣喜的泪光,呜咽说:“云儿,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如若真的孝顺,就别让爹娘劳心,快喝了吧。”

“过来!”岳帅沉了脸呵斥,一把从地上拎起无力的岳云,连拖带拽的扔到床上。

刘氏哭求:“相公,别为难云儿。”

“我掰了他的嘴。你灌。听到没有。”岳云将云儿贴靠了他地胸膛坐下。

“爹爹。爹爹!”岳云想挣扎,却浑身没气力。

搂在父亲怀里。岳云被捏开下巴。刘氏颤抖了手把血往儿子嘴里倒去,云儿挣扎无益。

“云儿,别违逆你爹,你若把这血打翻,娘给你割多少都心满意足,只是你爹,他要上阵杀金兵呀,他不能倒下。你忍心让你爹的血没有流在战场上,却空洒在地上吗?”

一阵沉默,眼看了那碗血被灌进了岳云的嘴里,刘氏忙拿了碗清水给岳云清口。

岳云闭了眼,泪顺了腮边流。

刘氏擦了泪,起身说:“云儿,娘要走了,你要恨娘就恨吧。你多杀些鞑子,四海太平了,多些安稳的家,多些和睦的父母子女。你的娘早就死了,死在了莫吉崖,死在了金兵地追赶下殉节了。”

刘氏推开门小跑而去,岳云却翻滚到地上爬了哭喊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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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撤离蔡州时,岳云一直躺在车里。

外面已经是春寒料峭,他却心冷如冰。

父亲当然不能当了众人地面来看他,只是夜深人静时偶尔来他地床边坐坐。

实在无话可说,岳云闭了眼装睡,这样无声的交流似乎最妥帖。

父亲轻轻搬起他地头,能感觉到温热的鼻息。他似乎记起病重时母亲在轻吻他的额头,用面颊贴了他的额头抽泣。父亲将一个东西套在他颈上,渐渐的,一个冰凉的小东西贴紧他的胸口,那是那枚太平钱,母亲留给他惟一的那枚太平钱。

白天,他要扮了笑脸和众人说笑,尽管心里压抑了无限的伤感。

终于回家了,虽然身体来虚弱,他却能行走如初。

家院见到了岳飞父子回来,惊喜的争相呼告。

岳云猛抬头,发现门口悬了喜联,那是生子庆贺的喜联,顿时头脑中血涌,激动不已。

紧步要进门,却在父亲有条不紊的步伐后踟蹰了脚步。

爹爹看到一定要骂他举止轻浮了。

于是岳云压抑了满怀的惊喜,脸上收敛住笑容,随了父亲先去拜望奶奶。

奶奶见了岳云反是一阵激动的咳嗽,躺靠在床边捶了腿说:“云

儿可去看了你媳妇了?生了,是个儿子,岳家有后了

岳云谨慎的回答:“还不曾去。记挂奶奶,所以过来先探望。”

“奶奶这老骨头没什么,就是腿越来越酸痛,最近入春,也显得气短胸闷。”

岳飞听了忙吩咐请大夫来看,并要延防名医。

岳云又拜了拜继母,才赶去妻子的房中。

玉蝉抱了刚出生的孩子,初为人母的脸上泛着母性的温存。

孩子甜甜的睡着,不时蠕动小嘴,可爱的样子。

玉蝉看了眼岳云,眼泪却落了下来。

妻子临盆他都不能在身边,岳云满怀歉意。

奶妈忙劝了说:“少奶奶,不能哭。月儿里哭会瞎眼的。再伤了气,回了奶,小官人就要受罪了。”

岳云故作糊涂的问:“少奶奶回了奶,我受得什么罪?”

奶娘被岳云问糊涂,玉蝉却破涕为笑骂了句:“啐,谁个说你,是说宝宝。”

“我可以抱抱他吗?”岳云试探的问,那神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脸颊胀得绯红。

“你的儿子,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玉蝉小心的将孩子递给岳云。

“抱头,一只手拖了下面。”奶娘见岳云果然不会抱孩子,过来嘱托着。

抱了孩子在屋里游走,岳云逗弄着孩子说:“睁开眼,别睡了,看看你爹爹。”

玉蝉无奈的嗔怪:“他才睡下,你偏要弄醒他哭吗?”

“见到爹爹敢哭,看不打他屁股。”

岳云一句话,玉蝉娇嗔的说:“把孩子还妾身吧。”

“舍不得吗?”岳云逗弄孩子说:“现在乖乖的好玩,不知道长到十多岁如何调皮,再大些就要成了父子冤家了。”

“官人,又要胡说!”玉蝉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公公的咳嗽声。

岳云忙把孩子抱出外屋给父亲看,父亲边看边叹了句:“长的像爹,看这鼻子眼睛尤其的象。”

“‘弄璋之喜’,是该庆祝一下。”父亲提议说,而岳云此刻除去想同玉蝉多欢聚,实在没力气去应付任何的应酬。

但父亲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大宋一直沿袭古代的习俗,生女孩子叫“弄瓦之喜”,生男叫“弄璋”。璋是美玉;瓦是纺车上的部件。想来也真不公平。生个儿子便是当做宝贝放在床上,锦衣包裹给块美玉玩耍;生个女儿,随便往地上一扔,给个纺砖随便摆弄。谁让《?小雅》说,“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

“父亲,烦父亲给娶个名吧。”岳云提醒。

岳飞看了儿子一眼,想想,又看看岳云说:“你总是当爹了,自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也知道一下为人父的艰辛。”

岳云应承了一声,心里也高兴。

待送走父亲,岳云独自在庭院站了,仰望天空发呆。

玉蝉喊了小娥叫岳云进屋,奇怪的问:“外面冷,官人在院里站了发呆为何?”

“给孩子起名字呀。”岳云一本正经的说,“爹出生时,天边飞过大鹏而得名;岳云出生,天上飘过祥云。这小子害苦了为夫,站了半天,除去看到一窝衔泥筑巢的新燕,什么也没见到。总不能叫岳燕,岳巢之类~”

“啐!又没正经了。”玉蝉笑骂。

“夫人给起个名字,夫人学富五车,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

“那是你做爹爹的权力,你起名字好了。”

“做爹爹的权力,就是日后等这小娃娃长大了,我好好逞逞老子威风,教训他几顿扬眉吐气。”

“又不正经,看我学给公公听,让你先吃顿教训再说。”

小夫妻逗闹一阵,岳云也忘却了往日的不快。

去吃饭时,父亲忽然问他:“云儿,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岳云摇头说:“回父亲,儿子愚笨,一时还没想出合适的。”

都不及岳云多说话,父亲立刻说:“为父看,不如就叫‘岳甫’吧。‘ 高维岳,由甫及申’。”

岳云忙应了说:“就依父亲。”

心里还想,父亲有一个孙孙还不够,难不成还想第二个?连名字都一起想好了。

李娃在一旁已经忍不住笑了打趣:“云儿,你爹刚才一直在给孩子想名字,巴不得给孙儿起名呢。”

“安娘呢?”岳云忽然发现妹妹安娘一直没见。母亲遗憾说:“张宪统制家里出了点事,他生母过世了。怕是守孝就奇#書*網收集整理要当安娘的婚事。”

岳云“哦”的应了声,心想或许对安娘来讲是个缓,彼此都多些时间去解开心结。

灾变

 正文 灾变

灾变

云被父亲唤去书房,心里还沉浸在得子的欢喜中。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孩子,连举手投足都变得不自然,开始拿捏起来,处处端了姿态在找做父亲的感觉。

安伯见了他的样子觉得滑稽可笑,忍俊不禁的劝说:“云官人,装不象就不要装了。老子的神气不是端拿出来的,而是遇事时时候骨子里带出来的。

岳云听了也觉得好笑,轻快了步子朝书房走去。

一进门,父亲就吩咐说:“门关上。”

岳云心里一惊,平日父亲要教训他时又要给他留脸面,才会吩咐反插了门。

岳云带关了门,见父亲在桌案前徘徊,将一封书信递给他说:“看吧。”

书信是韩世忠元帅写给父亲的,话语十分简单直接。告知父亲他发现了一件“喜事”,岳元帅的的结发妻子刘氏竟然在韩家军的家属营里,并且是嫁给了韩家军的一个姓郑的小小押队,让父亲快点来韩家军接回结发妻子回家。

韩世忠这个多事的老 婆子!岳云心里暗骂,岳家的“丑事”公诸于众,父亲定然颜面扫地的尴尬。

“韩元帅一片好心,已经将此事上报了朝廷,要官家下旨迎回你的生母。”岳飞轻蔑的目光审视岳云表情的变化,岳云心里一颤,莫不是父亲怀疑是他在耍小手段,利用韩世忠快言快语好打不平的嘴,去达到迎回母亲的目地?

岳飞忽然一拍桌案,吓得岳云一个战栗。

“岳云。你来写,替为父起草奏折,上禀朝廷。”

岳云看着父亲,脸上露出不屑的笑。

“就说。当年金兵南渡犯我中原,臣岳飞留了妻子家中侍奉老母。却未料此厮两次改嫁。”

说到这里。岳飞严厉的目光射向岳云说:“岳飞可谓切骨恨之。现已派人给她送去五百贯钱,聊当周济她的贫寒,只恐天下不知内情地人误会岳某抛弃妻子,谤言四起祸乱军心,特上表如实陈情。”

岳云知道,这就如小时候他背了父亲央告舅爷给他买那个蟋蟀罐子玩,尽管藏得再周密。也被父亲的火眼精睛发现,喝令他当了面自己把那个漂亮地蟋蟀罐子摔个粉碎。

此种地例子数不胜数,谁让自己是人家的儿子,父亲有特权处置他呢。只可惜他真没聪明到求韩世忠去央告官家为他做主找回生母,惟一的可能就是韩干爹实在是太可怜他夹在父母之间的进退两难了。

岳云提起笔,落墨谨慎。提了起草好的折子恭敬的递给父亲。诵道:“履冰渡河之日。留臣妻待老母,不期妻两经重嫁。臣切骨恨之。巳差人送钱五百贯,以助其不足。恐天下不知其由也”。

看了儿子坦然的举动和措辞地精简,笔力的流畅,岳飞似乎心里有所不忍,看了云儿吩咐:“下去吧。”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媳妇抛家弃子改嫁逃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想父亲当年是否也同今日的他和玉蝉一般缠绵,有着终日耳鬓厮磨、郎情妾意。不然怎么有了他和安娘两个出落得俊俏的小儿女。但以往的恩情如今都变成冷冰冰地话语和那五百贯绝情地巨资援助,这是买断儿子母子恩情地钱吗?

两、三贯已经足以够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糊口费用,五百贯巨资,父亲出手哪里有过如此阔绰?岳云心头一阵酸楚,想了父亲说地那些话,不能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心里也不知道该芶同还是驳斥。

回到房里,玉蝉却喋喋不休的同他诉说着对孩子将来的盘算,所有的设想都是在十年后,河清海晏,天下升平,故土收复。十年,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岳云在一旁无语。

乱世里生下这个孩子,该是幸事还是不幸?

岳云正在发呆,忽然门外安伯踉跄的冲进来:“云哥儿,快去,太夫人咳血了。”

岳云都不及穿外衣,飞也似的冲去奶奶的卧房。

父亲已经在床边为奶奶捶背,奶奶气息微弱,痛苦的说:“老身这寒腿呀,逃难那年留下的病根,这夜夜的疼,疼得睡不好觉。”

岳云为奶奶捶腿,奶奶摸着岳云的头说

到云儿长大成人,有了子嗣,奶奶高兴。就是闭眼 爷爷,也有个交待了。”

想想奶奶平日对自己的疼爱,岳云眼睛湿润。

“云儿,你下去歇息吧。”父亲吩咐说。

岳云不肯离去,他知道父亲对祖母极其孝顺,体贴入微。平日在家,但凡抽出时间,父亲就会在奶奶的床边晨昏侍候,侍奉汤药,或者捶背伺候。奶奶睡觉时,父亲一位武将,走路都轻声缓步,连咳嗽都不敢出声。

大夫来过,看过姚氏太夫人的病一脸愁容引了岳飞在外面说话,从那谈话的神态,岳云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回房后,父亲却若无其事的安抚岳云说:“去替为父拟道折子,上请朝廷。恳请暂解军务,岳家军的军务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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