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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群臣情绪涌动。自太祖来,就很重视正统和忠节,在万历年间,不知有多少大臣就是因为关于太子的正统问题,给皇帝庭杖而死。现在又出现国本问题,自然不甘落后。开国公也是精明,没有说要除去魏忠贤,那些和魏忠贤有关系的也出言支持,否则就得不到这么多人的响应。其他那些大臣虽然依附魏忠贤,是因为魏忠贤拿的是皇上的圣旨。
知道时机已到,英国公张惟贤大呼:
“京中诸王只有信王与皇上同胞,是光宗嫡子。我等应上书视疾,立信王为储君。”
此番言论立刻得到大半的朝臣支持,毕竟信王是正统所在。崔呈秀见事态紧急,大臣都倒向信王那边急忙喝道:
“我等身为外官,皇上是否有嫡子不是我等可以议论的。现皇上仍在病中,身为臣下岂能妄议!一切自然有诏书诏告天下!”
听到崔尚书一讲,原本想着投向信王的大臣又观望起来。张惟贤见状,冷冷一笑道:
“皇上有无龙子起居注上记得明白,皇后娘娘也心中有数。怀冲,悼怀,献怀三位太子不幸早殇后,皇上若生有皇子便早谕示内阁。如今天下纷乱,皇上又在病中,更应早立储君已固国本。我等上书是为大明江山社稷!”
此话到此崔呈秀不能再辩,因为他知道天启无后,现在要是硬说有的话,他自己也是外官,怎能就知道呢?!加上他自己就底气不足,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
正在此时徐光启手捧奏折道:“老夫要上表请信王入宫侍疾,各位意为如何?”
开国公与定国公齐声道:“本官也愿与大人一同上表!”
那些被魏忠贤欺压已久的大臣自然站在信王一边纷纷表示要奏折,其他朝臣见徐光启那倔老头都上表,心里开始动摇。加上英国公是皇后的伯父,他既然敢说策立信王,那皇上当真便是无嗣了。如此在武臣表态后,原先犹豫的也纷纷表态。经过这次的策动,很快信王在朝臣的心中有了分量,接着大家忙着分头去写表。此时的文武百官都是想着如何站队?想站到新皇那边,使自己的富贵可以延长。
这几日王体乾去安排所谋之事,魏忠贤与客氏相继守在皇帝床前,只待事情已定。当天午后轮到魏忠贤,他巡看了一回,皇帝还是老样子,皇后昼夜不分的在旁看护,时不时掉下泪来。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魏忠贤打了一个哈欠,突然王体乾进来,低声在魏忠贤耳前禀告:“通政使司来报,说群臣上疏要求信王入内侍疾!”
“什么?是哪些人这么大胆子?”
“通政使司说有很多大臣,厂公可以一查便知。”
此事关系重大,魏忠贤便带着王体乾来到通政使司,看罢他脸色都绿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魏忠贤明白在这非常时期,需得当机立断。但如今是群臣上书,就连平日巴结自己的内阁六部大臣也有好几个在里面。这样的话,自己原先思虑的计谋还可行吗?
“你说怎么样处置?”
“一不做二不休,杀!”王体乾脸露杀机道。
魏忠贤沉吟了一会道:“此时杀大臣恐怕乱子更大,何况这么多人。这样吧,你去把为首的几个给我抓了,咱家要杀鸡儆猴。”
“是!”
“等等,这开国公领着御马监,他后边还有那些功勋家族,要是你贸然去捉拿,恐怕内宫就乱了。”正当他思虑如何的时候,有个内侍急急忙忙跑过来报告,说皇上醒了。
魏忠贤立刻往寝宫方向上赶,边跑边问:“皇上醒了多久?”那内侍答道:“已经有片刻,皇后娘娘在一旁伺候,也有人去请奉圣夫人了。”魏忠贤当下不语,急忙快步赶去。
等他到的时候,寝宫只有客氏和张皇后在旁,天启皇帝已经半躺着,脸色灰白,看来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情景。
魏忠贤扑了过去,:“皇上,你现在康复就好了,奴才们这几天可担心死了。”
天启流下两行清泪,摇了摇头:“忠贤,我是不行了,你以后对朝廷继续尽忠。”
天启说到这份上,客氏和张皇后都不禁流下眼泪。魏忠贤也哭道:“皇上有上天保佑,定然无事。皇上好生安养,下面的事,老奴自会处理。”
天启又咳了咳,喘了半口气。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小太监带了一堆人进来,当先的便是信王千岁我。
魏忠贤错愕不已,他想不明白怎么朝臣会来,而且还带来了信王,他望了客氏一眼,客氏也是茫然。惟有张皇后心里清楚,她看到大臣们来,顿时松了口气。
这几日因为府外很多人盯着,我是大门都半步不出。因为自己的目标太大,其他的事情我都教由英国公他们去准备。因为根据史书,我那皇兄便会在这几天驾崩。但如今没有任何动静,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在书房闷了半天,只听见外边喧哗,我出来一看,却是百官们都到了,王承恩宣皇上口谕让百官及我即刻进宫陛见。
这时候魏忠贤的那个气啊,心里大骂田尔耕废物。但现在已经轮不到他发话了。天启侧身靠在床上,看了下群臣,当看到弟弟信王,眼光中包含着无限的哀怜、惜别之情。他对着我说:
“到朕跟前来,你当为尧舜之君!”
此时我怎么也要客套下,虽然我内心激动。“臣弟死罪,死罪啊!陛下说这样的话,臣应万死!,皇上只管养好身子,不日龙体便会康复。”
天启帝自知将不久于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才道:
“朕不适合当这皇帝,要是给朕选,朕更愿意做个逍遥的王爷,如今大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指望皇弟你了。朕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你可记下了?”
我含泪点了点头,天启帝又看了下魏忠贤说:
“善视中宫。魏忠贤可任!”
一般新皇即位,原先的内官都要自动致休,天启如此说便是要我仍旧重用魏忠贤。在皇兄面前我不敢有什么太过举动,只好夸奖魏忠贤了几句。表示他侍候皇兄,劳苦功高。魏忠贤当然是语气温和地谦虚一番。皇上见我们相处融洽甚觉安慰。
天启又对后面来的阁臣和五军府、六部、都察院等部院大臣,以及科道官员说:“皇位由信王继任,你等好好尽忠,匡复社稷,魏忠贤、王体乾皆恪守忠贞,可计大事。”
作为内阁首辅,黄立极立即回答:
“陛下任贤勿贰,诸臣无不仰体!”意思就是陛下您放心去吧,群臣会照办的。
文武百官都在朝房等着,一个时辰后传来消息,天启在懋德殿驾崩。百官回家换成丧服赶来哭灵,皇城内乱成一团、哭声四起,也分不清那是真是假了。我作为明确的继任者,皇上又已经驾崩,于是当天我留在了宫中,居武英殿。大臣和司礼监,会同礼部来治丧。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也到了乾清宫,毕竟那里有大臣在,魏忠贤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大家忙了一晚,我当然要表示下,便让左右侍从通知光禄寺赐与酒食,一时宫内欢声雷动。
我现在心中也不是很怕,毕竟历史上可记载着我能顺利即位,到了这个时候,历史的走向还没有发生改变。而且现在朝中的势力我也不输于魏忠贤,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明正言顺的储君,只等即位便是天子。不过吃的酒食,我也是等有人先吃了,才动手。凡事小心点好,毕竟现在禁宫还是魏忠贤的天下。
正当大家忙成一团的时候,魏忠贤和崔呈秀、田尔耕也没有闲着,在灵堂的魏忠贤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偷偷出来,后面还跟着个许显纯,几人径直到宝华殿。魏忠贤一进殿门,就怪上崔呈秀。
“当初你们不听我说,一个劲的说没事,现在倒好,诏书也发给大臣了,如何是好?”
崔呈秀和田尔耕都默不作声,毕竟现在还能怎样?谁知道皇上会醒过来召见群臣!现在只好让魏忠贤多骂几句。
只有许显纯咬了咬牙,“不如反了吧,”
魏忠贤没有出声,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作这打算,可这事情要得到干将们的支持,以前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只要这些人都帮自己倒也大事可成。他盯着面前的两人,就等他们表示。
但是经过那天午门事件后,田尔耕不敢说话了,那时群臣中有大半支持信王,而且都是老一辈的大臣,现在更加不好说了,皇帝遗诏都是让信王即位。违抗旨意可是死罪,还是想着怎样讨好新皇帝才是。崔呈秀内心也没有底,虽然他是兵部尚书,可自己是文官出身,从未出去带过兵,下边的总兵也没见全。一旦造反,那么会有多少人听他的呢?这样太过冒险了,现在新皇帝也没有说要铲除自己啊?不值得这样做。
魏忠贤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只好直接问崔呈秀怎样。崔呈秀没有的回避只好说:“督公,我们现在没有诏书,而且大臣都已经听到遗诏,如果现在起事,明为造反,恐外有义兵。如今督公只能掌控直隶一带,外臣如何就不是我们能把握的了。福王现在洛阳,潞王在湖广,这些嫡亲的王爷一旦带头就名正言顺反扑回京城。如今靠着督公的人,有多少人死心塌地的跟着督公也是难料,事到临头反戈一击更是可怕!下边手握兵权的将领有几多会听命于督公也是值得考虑的。”
崔呈秀说道这便抬头看了一眼魏忠贤,见他低头不语,知道他心里已经动摇。便继续道:“现下储君信王,为人也是混混噩噩,与我等并没间隙,张国纪之事只要严防,毁掉弹劾的奏章便无人知悉;况且皇上的遗诏中也明确要善待我等,望督公明鉴。”
魏忠贤知道他们没有反意,叹了口气,只好作罢。此事作为密谈,也就再也没有提及。他现在只能凭借遗诏,想着如何重施旧计,把这个新皇帝也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八月二十三日,魏忠贤只好宣布了皇后懿旨,将天启帝的死讯布告天下。内阁大学士施凤来、黄立极,英国公张惟贤等纷纷具笺向我表示效忠。朝廷上下对信王的继位意见已经一致,遗诏也已公布。遗诏称:
“皇五弟信王朱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命诏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守典则,保皇固本。”
同日,公、侯、伯、驸马、文武百官及军民耆老等呈劝进表文。依例,劝进表文要先后进呈三次。前两次总是要被退回,直到第三次新皇帝才会“勉强”同意。虽然我也很想立马登上皇位,但是戏总还是要演的,现在大局已定,我也就按班步骤地来。
第一次劝进表文呈上后,我故作悲痛答道:“览所进笺,具见卿等忧国至意,顾予哀痛方切,继统之事,岂忍遽闻,所请不允。”
这个环节老于世故的朝臣是知道的,然后再上表,内容依旧,不过是多了几句劝我要以国为重、节哀即位之类的话。我看了后,便又答道:
“卿等为祖宗至意,言益谆切,披览之余,愈增哀痛,岂忍遂即大位!所请不允。”
群臣们一鼓作气,三呈劝进表文,痛陈利害关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到了虚套的最后一个环节,这皇位我岂会再拒绝,我这次明确表示:
“卿等合词陈请,至再而三,已悉忠恳。天位至重,诚难久虚。遗命在躬,不敢固逊,勉以所请。”
既然我已经答应继承皇位,礼部便把早已准备好的礼仪程式呈进。群臣商议定于明日在大行皇帝灵前即位。到此,我的身份正式确定下来。
第七章 新皇登基(新版)
当日,我便把信王府里的宫人调回到皇宫居于文华殿,如今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魏忠贤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我,但也怕他下毒什么的。昨日至今日中午我才吃了一餐,好在府里人进来时带来不少饭菜干粮。心惊胆战的过了这一天,就在八月二十四日清早,我身穿孝服,在大行皇帝灵前,亲自祭奠受命。
一切都按照礼部事先安排好的,礼仪由王体乾主持,我中规中矩的拜祭完,便换了孝衣改穿衮冕,在皇极殿前设香案,备酒果,行告天礼。然后便前往奉先殿谒告祖宗,再在皇祖宣懿昭妃(刘昭妃)前行五拜三叩之礼,在皇后(即皇嫂张氏)前行四拜之礼,最后回到中极殿。同时遣宁国公魏良卿、保定侯梁世勋分别祭告南郊、北郊,驸马侯拱辰祭告太庙,宁晋伯刘天锡祭告社稷。
司设监陈御座于奉天门,钦天监设定时鼓,尚宝司设宝案,教坊司设中和韶乐,设而不作。时鼓响后,内阁大臣率文武百官从午门进入,鸿胪寺导执事官行礼,请升御座,我便在礼官的指引下坐上龙椅,百官三呼万岁后上表朝贺。我满意的望着下边黑压压的官员,生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做皇帝的威风!在行登基大礼时,既无日月星辰之变,也无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