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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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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能生了,也活不了。”文娘娘插言:“没那个福分。”

“是啊,夏妃、淑妃倒是生了王子,还不是都夭折了吗!不提这个。”宣娘娘说着话,美丽的眼睛一亮,对着西施嚷:“咦,妹子,你梳得什么发式,还是头一次见呢。”

西施梳了一条发辫,盘在头顶,用玉簪别着。

“这样吧,三位妹子都到我的玉姝宫里去,让妹子好好教我梳头。玉碎啊。”宣娘娘转身呼唤着。

玉碎“哎”了一声。

“你先一步回到宫里布置好,娘娘们一会就到了。”听了宣娘娘吩咐,玉碎招呼一下,领着人呼呼地先走了。

四位娘娘并排着,悠闲地迈着碎步,向玉姝宫走,身后跟着移光、旋波和玉儿。一会到了玉姝宫,玉碎在宫门外迎候着,直接引娘娘们来到宣娘娘的梳妆室,宣娘娘称作留香厅。

宣娘娘的香厅,如同文娘娘的书房,都是宫中最大的最豪华的房间。房外有一片密密的竹林,环绕着一条小渠。房内芳香氤氲,色彩斑斓,各种化妆品琳琅满目,民间的、宫廷的、东方的、西方的、中夏的、九夷的,脂、粉、膏、霜应有尽有。墙柜里悬挂着各式各样、各种花色的服饰,足有上百件。宣娘娘一件件地指点给三人看,最后她还挑选三件,硬要三人当场换装。三人只好按她的要求换上了。然后她又细心地依次为三人,扑扑粉、描描眉,涂点丹朱、施点粉黛,不厌其烦,好一通忙活,三人嬉笑着任其摆布。装扮完后,宣娘娘又挨个地审视,一脸的严肃,这里给她补一下妆,那里给她抻一下袖,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样好,就差一点了,瞧,喔,重了一点,不要紧,擦掉,这里再涂一点,要少一点……”

“本家娘娘,何时才罢休?三家娘娘被你弄累了不说,也不问娘娘们是否喜欢?”说话的是玉碎。

听到玉碎的话,宣娘娘停下手说:“多嘴的丫头,还不快请娘娘们坐。”

“早就预备好了,娘娘们请坐吧。”玉碎利落地说。

听玉碎说话无拘无束,西施很是喜欢,坐下后,西施问玉碎:“我早就想问了,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回玉阳娘娘的话,这做下人的哪儿有个名字?”玉碎说。

“她呀,就叫‘玉碎’。”宣娘娘说完一笑。

“怎么叫‘玉碎’呢?”西施又问。

玉碎抿嘴一乐说:“奴家的名字是文娘娘赐的,其他宫里的大侍女的名字,也是文娘娘赐的,王后那里的叫玉容,奴家叫玉翠,娘娘自家的叫玉儿,夏妃那里的叫玉玥,淑妃那里的叫玉玫。玉翠、玉翠地呼来唤去的,可不就成了玉碎了。玉碎就玉碎,奴家才不在乎呢!玉阳娘娘,奴家却不像玉容那样多愁善感的,到头来弄得个……”

“多嘴。”宣娘娘呵斥玉翠:“还不快与娘娘学束发。”

“是,玉碎多嘴了。若是玉碎真的听了王后的话出宫去了,本家娘娘,看你怎么受得了。”玉翠说完回头,手指点着几个侍女说:“你们几个都过来,好好地跟着玉阳娘娘学,这也是一门女工手艺啊。”

西施让宣娘娘坐在铜镜前,自己立在身后,散开她满头的青丝,将秀发梳顺了取了中间的一半,分成三股,说:“玉翠看清了,左右手的大指与二指,分别捏住一股,两只手的中指分别弯起来,左手中指去勾右手捏的发,右手中指去勾左手捏的发。中指勾的再交给另一只手的大指与二指捏着,空着的再去捏第三股,同时双手要跟着手指向里翻转。就这样不停地轮转,直到发尾。编完后,就这样盘在头顶,再将两边的散发束起来笼在头顶,形成两个圆圈,簪子正好从中间穿过,这样就成了。”西施边做边说,一会儿,就做好了。

侍女们睁大好奇的眼睛,看着梳理好的发型。宣娘娘一直对着镜子,看到全新的发型兴奋地叫了起来,站起身,不住地转动着身子,对着镜子看。文娘娘和郑旦也不住地称赞。

“玉阳娘娘,你的手又细又嫩又修长,是怎么长的呀。梳起头来像在挽花,奴家看呆了。”玉翠瞪着大眼睛说。

“让你学束发,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宣娘娘怪责玉翠。

“本家娘娘,玉碎呀,手也看过了,束发也学会了。”

“去去,赶紧摆上笾、豆、盘、盂等,将投壶、六博器具也搬来,本娘娘要与郑娘娘斗斗法。”宣娘娘吩咐。

玉翠领着人去了。

恰巧追月送来了四只玉卮。西施用的是春卮,文娘娘用的是秋卮,宣娘娘用的是冬卮,郑旦用的是夏卮。说好了用过后各自保存的,日后文娘娘送还了。

“我呀才不与你斗呢,我的法只与王后斗。”郑旦接过宣娘娘的话,斜眼看西施,挤挤眼,咯咯地笑起来。

“是呀,本宫可没有王后那样的宝珠,没听大王讲嘛,有那样的珠子,就可以当王后了,你就留着当王后用吧。”宣娘娘说完也笑了起来。

“不是宣娘娘提醒,还想不起来呢,本娘娘还真没把那个破大丸子看在眼里,瞧,如今放到哪里都忘了。”郑旦说。

“说真的,王后寿诞那天,你射的就那样准,一次都不误,赢得王后心服口服。”文娘娘说完神秘地一笑。

“这个呀就得问‘玉阳宫的’了。不管怎样,今儿就不与宣娘娘斗了。咱们一起玩投壶、六博,或是樗蒲、藏勾,四人一起玩才有意思。本娘娘会的多了。”郑旦爽快地说。

“听西施妹妹讲的,郑娘娘戏弄蔡唐‘二姬’的事,太精彩了,文姬煞是佩服。”文娘娘说。

“有什么呀,我一点都没感觉不正常的。当时真的是气不过她们那一副不屑一顾、高高在上而又轻浮无比的样子,什么破蔡国,什么破唐国,你想啊,就那么两件小玉器,两人都急忙捂在腰里,怕抢了似地,还说什么出身高贵呢!出身高贵有什么了不起,依我看还不如我与西施两个村姑见得多呢。”郑旦说得无心,文、宣听着刺耳。

西施暗暗碰了一下郑旦,郑旦顿了顿,随即一笑,“嗨,说就说了,我先自罚一杯。”说完捧起杯喝了,撂下杯,抹了一下嘴,忽闪着眼睛看着文娘娘说:“文娘娘你才真的让人佩服呢,懂得那么许多,诗文写得工整,不愧为正统的大族人家出身。”

文娘娘谦逊地一笑,脱口说:“今儿,就来点俗的吧。”就在文娘娘准备咏诗时,玉翠来报:“各家娘娘,玉梅宫的淑妃在门外候着,说是给本家娘娘捎了点荷花酥来。”

“噢,就让她进来吧。”宣娘娘先是略感吃惊,接着又轻松地说。

玉翠并没有动,看着宣娘娘。

“你怎么不去?”宣娘娘催她。

“本家娘娘,一来淑妃进到这里来合适吗?二来,你也不出去迎一下吗?”玉翠说。

宣娘娘嘻嘻一笑,站起身来,“好吧就依你,我去迎接。”

淑妃跟着宣娘娘进了前厅,身后跟着玉玫,被玉翠迎了去。宣娘娘邀请淑妃来留香室,淑妃向这边探探身,就回绝了,说她还要去王后那里,自己亲手做了点荷花酥,顺便送来一点,让宣娘娘尝尝,说完就走了。

宣娘娘送走了淑妃,回到留香室,叹口气,“哎,淑妃也是够可怜的,儿子死了后,性情变得孤僻了。这人啊,怎么做的呢?反而成了王后的探子,分明是来探看的,一准告诉王后去了。”

“淑妃不常来吗?”西施问。

宣娘娘点点头,“有时也来,很少,她常去夏妃那里。”

“她这是找靠山来了。回去告知了王后,对王后是好是歹,还不一定呢。”文娘娘说。

“快点、快点。”郑旦催促着文娘娘。

文娘娘开口,“说好了,来点俗的,不得外传:

暮柳依旧报春早,引来荷红竹叶青。深秋霜来落叶迟,贪看一抹晚霞红。春枝又绿新芽,只见飞絮茫茫。细叶为眉絮如发,依然婀娜俏模样。

柳恋花容,女为士容,缘以思伯,有女首疾。王之北兮,倩姿萦萦。花影随行,烛光日影。

日影烛光,伊人之窗。春浪秋波,戏水鸳鸯。野生嫩芽,群鹿之王。衽席之上,哪有二床。”

文娘娘说完,咯咯地笑着端起杯来说:“我也自罚一盏。”

听完文娘娘的诗,西施笑眯眯地双手端起酒杯说:“我也自罚一杯。”说完就喝了。

宣娘娘问:“妹子,你自罚得什么呀?得有个说法。”

“哎,妹子自罚的多了,如若王后的寿诞变个法儿办,也许王后就不会得病,玉容也不会……”西施边叹息边说。

“可不许这样说。妹子,王后和玉容,那是她们自己的事,与寿诞办得如何,没有关系。”宣娘娘认真地说:“以后不许提了。来姐四个继续玩。”



“四宫”娘娘一直玩到张灯时分才罢兴,各自回宫。西施与移光离开玉姝宫不远,见玉翠挑着灯笼追上来。移光接过灯笼,谢过玉翠,见玉翠并没有转身走的意思,西施说:“玉翠回吧,我与移光一会就到了。”

“玉阳娘娘。”玉翠收起脸上的笑容又说:“娘娘,奴家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知道娘娘原本是农家出身,这心里的胆就更壮了些,话就多了。”

西施笑一笑,“是呀,我本是个山里女娃,论年龄,玉翠可能比我还年长点呢。”

玉翠点点头说:“话没有说完,在心里憋着不舒服。我与玉容一起入宫,我俩极要好,她活着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起娘娘救她的事情。”

玉翠的声音很平静,然而对西施与移光来说却似刮来一阵狂风。

“她怎么说?”西施、移光几乎同时问。

“她说,娘娘是个善人,不仅救了她,还为她出宫想了主意。最后的结果,娘娘你早就知道了。娘娘绝对没有想到是,玉容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离开**。他和另一个男乐手一直混在男装侍从中。至少在玉容出事前,这两个人仍在中宫里。”

“啊!”听到此言,如同听到了一声晴空炸雷,西施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颤。

玉翠又继续说:“玉阳娘娘,你是个善美之人,这内宫里的许多事情说也说不清楚。玉容的事情看来牵连到娘娘你了,娘娘你一定要格外小心从事。好啦。”说到这里,玉翠拍拍衣服,轻吐一口气,又说:“我该回了,我家娘娘怕是等不及啦呢。”

玉翠回转身走了,撇下惊呆了的西施、移光。望望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中宫,清楚地看到侍女、御医穿梭来往,夜幕中增添了更多的神秘。

“也许里面正在密谋着什么,也许明日从里面又要传出什么更惊人的消息”。这是西施与移光此时的共同感想。因为玉容把两个男人留在中宫的行为,明白无误地告诉她俩:这不单单是玉容一个人能做的事。玉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和胆量,也不可能掩人耳目,把两个大活男人留在中宫,也就是说,她的作为得到了王后的许可,或者至少王后知道且默许了——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王后对玉容再好,也不敢容许玉容如此的放纵。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一个更可怕的猜测闪过西施的心头,而且事实使她不得不坚信自己的猜测。她想到王后送给自己和郑旦香囊,浑身打了个寒战,眼前显现出王后扭曲的面容。

“那么说玉容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被逼的。那么给玉容陪葬的,应该是……”移光说着看着西施,继续说:“玉容的誓言应验了。她已经掩饰不了变形的身体,她被王后发现了,王后将一腔怒火洒向了玉容。玉容便消失了,但是玉容的形象依然在王后的眼前晃动,她又将一腔怒火洒向了两个乐手。三人都死了,也同时带走了王后所有的欢乐,带走了寿诞庆典给她带来的生命的激情。王后又把一腔怒火洒向了自己,把自己折磨得痴呆了。再接下来她又将把怒火洒向哪里?”移光说完,与西施对视着,两人共同点点头。

“她会把怒火洒向玉阳宫,因为我们是始作俑者。”西施肯定地说。

这个答案,在两人心中是毫无疑问的,此时两人还不知道,她们用自己的智慧,准确推断出了中宫里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和将会发生的事情,为姐妹们有效地避开灾祸,做好了准备。

两人回到宫里,移光吩咐,西施不要离开玉阳宫,更不能去中宫,踏宫、驾风轮流昼夜看护宫门,驰原负责内宫的巡视,追月巡查全宫并负责内外联络,自己陪伴西施左右。移光吩咐完后,又去了玉秀宫,向旋波详细地说明了情况。姐妹们预感到有了异常,习惯性地不去追问,按照老大的吩咐去做事。整个玉阳宫严整而有序,静待中宫之变。

一日,婉晴来到玉阳宫,这些日子中宫里的事,忙坏了她。她先是帮太子料理玉容的丧事,现在又天天侍应生病的王后,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空暇,便来探望西施。

婉晴来玉阳宫历来不避讳什么,姐妹们凑到一起说说笑笑,话题自然会涉及到王后的病和玉容的死。婉晴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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