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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心情就变得舒畅起来。还没进房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孩子唱的儿歌:“苎萝山,浣沙溪,天上下来女妖精。姑苏城,寒风起,吴王龙床睡未醒。肥鸡鸭,女贞酒,奇宝重器耑房夺。羞郑旦,害文宣,王后子胥水上波。”西施听完顿感天旋地转,几乎晕倒,手扶窗口。孩子们跑出来,围拢过来,西施强打精神,问那个唱儿歌的孩子,是谁教给他的,孩子说是这里原来的老师,前几天在街上教的,还给了他们好多吃的东西。西施叮嘱孩子们,不要再唱这首儿歌。孩子们答应了,不过那个孩子说,外面不光有小孩这样唱,还有人编成了戏排演。
西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回到寝室的,她坐在床沿,一脸的漠然,她已经从愤怒的顶端滑向了麻木,她想到了死,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出现,从身边逝去的姐妹们的面容,她们或哭或笑,殷殷地向她招手,对这些已经找到归宿的姐妹,西施心中依然存在着浓浓的眷顾和留恋。名声、名节,对一个女人还说比生命还重要生命。郑旦是为了情而去的,可她也是为了给自己担当骂名而死的。婉晴真的投湖追随自己去了吗?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她看着郑旦的灵位,“郑旦,你还没走远吧。”说着就去抽剑,灵性的莫邪宝剑无论如何不出剑鞘。西施把白帐悬起来,系好了扣。莫邪宝剑不住的“噌噌”作响。
西施最终放弃了轻声的念头,也许她想到了追月临别时的话,想到了自己死后妹妹们的绝望,想到了这个异姓家族的分崩、消失,甚至想到了夫差希冀的目光,想到了自己从天真的少女,到**娘娘,从认命到知命,从服从到抗争,从幻想到追求,经历的每一步。她还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她不能放弃,要和恶人和魔鬼争夺生活的权利。
想好了还没来得及解下白帐子,移光就来了,移光瞪大双眼大吼一阵,踢翻了一些东西,砸碎了一些东西,又把旋波叫来,历来不多言的旋波,没头没脸地给呵斥一顿,直到西施认错求饶。
风波过后,姐妹三人表面上不为所动,旋波暗处开始查找庸民的藏身之地。私塾里的学童越来越少了,据一个孩子的母亲讲,整个村里都传开了,说儿歌里的女妖精就是庄园里的女主人,外表和善,其实是来祸害人的,专吃童心。
村里人几乎断绝了与庄园的往来,接受发放的财物的户家大为减少,商贾往来也受到了影响。
西施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打击,尽管夜晚时常会被噩梦惊醒,尽管面容日渐消瘦,她仍然强迫自己忍受着,她安慰自己,范蠡回来一切都会好转。
移光白天处理庄园的事,晚上就住在西施房子里。旋波白天暗访庸民住处,夜晚则与孩子们住在一起。
十四
这时,庸民藏在哪里呢?
一个智人,恢复了小人的本质,就不是一般的小人可比,自身贪欲的破灭,使他的人性走向了极端,彻底把自己划入了恶人的群体中,嫉妒心日益强烈,心理需求极端到了与畜生争相对比的程度,逐渐变成恶人中的极恶,就是魔鬼。他的鬼道,比一般的更有智慧,更凶恶残忍。他仓皇离开庄园的那一刻,就彻底下决心把自己当成鬼了,如果说先前在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真情,一点不纯洁的、畸形的爱,最起码还是爱的范畴,如今心里全都是恨,由自私、自卑、贪欲、龌龊、嫉妒等等不善的人性发酵酿造的恨,他坚信做鬼的唯一信条:得不到的就毁灭掉,毁灭别人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
起初他藏在初到琅琊时就买下的一座民居里,这里藏着他火烧姑苏台时私吞的大量财宝。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想主意,凝思使他的脸都扭曲变形。他深知庄园里的人的厉害,明斗当然不是对手,诽谤诋毁,扇阴风点鬼火,往往是恶人做事的第一招。于是他编写了儿歌,给儿童一点恩惠,就传唱了出去。儿歌是当时社会传播信息最快的途径,人们往往把儿歌当成上天的授意。接着他又找到一家唱百戏的,教授演唱他的杰作,大体内容是:西施进入吴宫后,施展淫威,首先害死了郑旦,得到耑房之宠,又鸩杀王后,残害文、宣两位娘娘,谗害伍子胥、太子友,自己不能生育,就强夺了淑妃的儿子,为遮人耳目,杀死淑妃等一百多人。越国攻入姑苏城,她勾结范蠡,里应外合,城破时不顾夫差死活,只身先行逃脱,来到琅琊郡,隐名埋姓建起了大庄园,假扮大善人。
他见自己的两处杰作在当地迅速传开,立即迁居到城里居住驿馆,有时一日几次迁动,他还收买了一个街头混混,了解当地情况,探听庄园消息。从这个人身上,他探听到,新来的琅琊令行为猥琐,总是不断地通过里长、乡绅探听庄园的消息,听他的意思,来到琅琊郡,就是冲着庄园的女主人来的,只是苦于庄园的威严,蠢蠢欲动,却毫无高招可使。听到这里,庸民心中产生了又一条毒计。
庸民携带重礼,衣冠楚楚的求见琅琊令。这个新来的琅琊令,正是陈恒的庶出儿子,大司马陈光的庶母兄弟陈广。
自从在大司马府上偶遇西施,这个好色之徒便深深地陷入幻想之中,身边的女人变得索然无味,难耐的占有欲令他寝食不安。经常跑到陈光家中,眼巴巴的等待着再次出现美人的身影。从陈光无意的言谈中,得知美人去向。于是软磨硬泡,硬是要了个琅琊令一职。到任后立即打探西施的下落,很容易就探听到了庄园的情况。庄园不仅富可敌国,深得人心,而且里面的人物,据说个个出类拔萃。陈广听到此话,情绪黯淡,面对大美,面对强势,陈广是个标准的有色心,却无色胆,有贼心,又无贼智的人。见不到心中的美人,日夜难捱,身边又没有一个有智慧的人帮自己一把,急的他,整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有时就像发情的猴子抓耳挠腮,蹿越蹦跳。强夺不敢,智取不能,欲罢不肯,这可叫琅琊令如何是好!今日又踞坐在蒲垫上,斜倚着长案,手托腮帮想入非非,躁动不安,这是他想美人时的最佳消解方式。
衙役报,有人献重礼求见,陈广扫了一眼礼单,现在再贵重的礼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放下撑着腮的手,五个手指不安分的敲打着案面,斜着眼打量着来人。来人自我介绍身份来历,使他渐渐地改变了坐姿。来人直截了当地说出庄园的情况,使他身体前探,面露喜色。来人说能帮助他得到想得到的一切时,两人就头挨头地凑到一起。来人说他是先去过相国之子,曾任越国上卿,是他一手教会了美人的各种技艺,他因不堪庄园里的歧视和羞辱,离开了庄园,对庄园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陈广把庸民留在府里,当作亲信,当作活宝,更当作获得美人的希望智囊。
陈广对智囊出的主意大加赞赏,讨论多次,最终达成一致。于是两人躲在密室里看着艺妓的歌舞,嘿嘿地淫笑着举起酒杯。
十五
西施姐妹在热切的等待中,过了一天又一天,西施遵两个妹妹的话,几乎是足不出户,每日里听听她俩说事。整个庄园,在三个女人的风沙不透的严管下,几乎是连只鸟儿都飞不进来。
一天,砧苇神神秘秘地来到西施正房里,见到西施叫声“姐”,四下里看了一周,西施被她的样子逗得发笑。砧苇从怀里掏出一个卷成长条的小丝绢,递给西施,西施纳闷地展开,不看则已,一看兴奋地“啊”了声,一把抓住砧苇的手,急切地问:“她在哪里?”原来丝绢是婉晴写的字:“姐,妹不便露面,速来见。”
“跟我来,车已经准备好了。”砧苇摆摆手说。
西施跟着砧苇急匆匆地走出院门,一乘盖着帷帐的车停在隐蔽处。刚要登车,西施看着砧苇,砧苇一身的紧张,“告诉你两个姐姐了吗?”
“告、告诉了,范续去说的。”
“那好,走吧。”西施说完上了车。砧苇亲自驾车,车子飞快地驶了去。
对婉晴的思念和对砧苇的信任,使西施彻底放松了警惕,竟然没有看出这个破绽百出的骗局。当然即使当场看穿了,深得庸民真传的砧苇,也会坦然一笑,一句“与姐姐逗乐子”蒙混过去。
车子停下来,西施跟在砧苇身后,由于心情急切,西施也没注意这是哪里,就跟着转进了一间屋子里。里面显然是女人住的地方,用具一应俱全。砧苇垂着头说出去寻婉晴过来。出门后随手把门掩上,关得紧紧,西施毫不在意,向四周打量一番,虽然是大白天,木窗关得很严,屋里许多灯烛,还是照的很明亮。西施坐下来,想起第一次见到婉晴,婉晴那双明亮秀美的眼睛,宛然一笑,略带羞涩。又想到婉晴苦难的经历,“唉。”西施轻叹一声,心中自语:“这个命运莫测的婉晴啊,这次见到她,一定不能让她离开。”
过了好一会,还不见婉晴进来,西施向门口看,门关得看不到一丝光亮。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再等一会就回来的。”
又等了一段时间,仍不见人来,西施犯了嘀咕,“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起身来到门前,伸手推门,纹丝不动,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啦?门被锁住了?砧苇哪?”她又去推床板,也是纹丝不动,“坏了,这里面有鬼,不不,砧苇怎么会骗自己呢!”虽然这样想,心里不免慌张起来,她开始猜测各种可能:“砧苇在与自己逗玩?不会!婉晴回来的路上遇到意外?也不会!还有什么可能?”忽地产生了不祥的猜测,“是不是庸民设的骗局?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么砧苇……婉晴为什么不亲自到庄园来?即使怕人看到,凭她的身手怎么也能找到移光的,婉晴怎么会认识砧苇?哎呀!不好!”再想砧苇,砧苇变了,非常讲究吃穿,还经常穿官服,学官腔,说话时极力掩饰家乡口音,就连眼神里也多了些贪婪。事实无情的告诉西施,自己落入了歹人的圈套。想到这里西施的心反而敞亮了,她静下心来,等待着。
十六
另一间房子里,陈广由于激动过度,脸色变得通红,在房间里搓着双手来回度步,庸民的两只眼睛随着他的身子摆来摆去,砧苇双手下垂,微屈着身子旁边站立。
“砧苇你先回去,看看庄园里人的如何作为,陈大人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放心去吧。”庸民拖着腔调说。
砧苇哈哈腰,一溜烟地跑了去。
“陈大人,这人我给你弄来了哦,怎么办就看你自己的了哦。”庸民阴阳怪气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陈广答应着,仍然在度步。
“呵呵呵……”庸民一阵怪笑,用怂恿的口吻讥讽,“陈大人是不是没有这个胆量啊?”
陈广停下来,抹抹脸上的汗珠,干咳了一下,“一想到她那双眼睛,我,我就胆怯。刚才偷看到她走过去,我心跳得厉害。到了她跟前我说什么话最好,啊呀唔啦吗哦唉嘟噜……”
“去吧,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况且是个女人。陈大人何不体验一下驯服烈马的滋味?”
“爱要,别嚷嚷了,急死我了。好,我去,我去。”说完拍拍自己的脸,向上搓搓下巴。
陈广壮着胆子,猫腰进了门,站在门口,弓着身,伸着脖子,歪着脸,双手搭在大腿上,看到烛光下西施侧身而坐,于是向里挪了两小步,腰又向下弯了一点,双手快要扶到膝盖了,垂下头,哆嗦着说:“拜见玉阳侯西施娘娘陛下。对。”
西施扭过头来,看到这副猥琐的身架,也感到奇怪,她本以为庸民或者砧苇会出现。
没有听到西施应话,陈广稍微直直身,抬起头,眼皮没有提起来,又向前挪了一小步,讨好地说:“娘娘,还认识本人否?”说完,抬一下眼皮接着“呱嗒”又放下。
听这么一说,西施仔细看了一眼,认了出来。当初在嫣然家中看到这个人,就产生了厌恶感,竟然在这里遇到他,心想:“他怎么能在这里?把我骗来有什么企图?”于是开口,“陈大人,不知陈大人将我骗来意欲何为?”
“不敢,不敢,鄙人身为琅琊令,久闻娘娘芳名,无颜相拜,特出此下策,请娘娘前来一叙。对。”
“哼!”西施这一声鼻音,竟使陈广身子一颤,双手又快扶到膝盖了。
“陈大人是在威逼我吧。”
“岂敢,岂敢,鄙人卑微之躯,怎敢亵渎娘娘圣体,只是为了一睹芳容,了却平生所愿。对。”
“那就送我回去!”西施抬高声音,说完站起来。
话一出口,陈广一哆嗦,向门口退,“娘娘息怒,息怒。”退出门,直起腰来,喘了一口长气,锁死门,又去请教“智囊”。
庸民见陈广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出所料,他被斗败了。庸民安慰他,既然不敢强来,就关起来,消磨她的意志,等她就范,还不行,就使另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