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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奇怪地瞅了尉缭一眼,猛地明白过来,打了个寒颤,叫出声道:“让赵使动手!公子,信陵君力主的赵魏联姻完全是个阴谋,一个他既能篡位,又能名正言顺伐赵的阴谋!;;;;;;难怪他会泄露《鲁公秘录》的秘密,就是为了引出赵国最强的高手。”
杨枫被大大地震撼了,这就是当世第一流的智者,抽丝剥茧竟能敏锐地洞悉信陵君的奸计。“二十一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人才!”一句很经典的台词突兀从他的脑海里掠过,他不自觉地笑了,“你们都想到了。他有妙计千条,我有一定之规。只要三公主无恙抵魏,信陵君又拿什么胁迫我。我指的把信陵君推上魏王之位,当然不是我要动手,而是造就一个让他们窝里斗的情势,令信陵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事关系重大,必须顺应当时的形势,统筹全局而定。范增,汗明,此次使魏,你们和我一道去吧。”
“公子;;;;;;”尉缭想说什么,杨枫抬手止住,“这件事情是很难,似乎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但是,希望,在人们一生中就象是一阵来无踪去无影的风,当它来到你身边的时候,只要你稍不留神,它就永远地离你而去了。这是打破七国现有格局,挑开一个全新的世界最好的机会。我一定要尽一切努力达成目的,绝不会在希望尚存时自己先丧失信心。”
伸了个懒腰,矜持地笑了一笑,杨枫缓缓地道:“晚间,内侍前来宣旨,王后韩晶传我明早进宫。看来,她是在找机会为自己培植势力,我是得借机表态要效忠太子了。”
第八十八章虞诈
内侍一声传唤,禁卫长赵方当前带路,引领着杨枫进入正宫中。
跪拜见礼后,赵方躬身告退。粉面含威,凤目带煞的王后韩晶端坐上座,温言道:“杨客卿免礼平身,赐座。”
杨枫长身而起,略一欠身,在一边的毡席上坐下。
韩晶对气度俊逸从容,举动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味儿的杨枫注视了好一会,微微一笑,威仪中露出些许女性的妩媚,词色和缓地道:“杨客卿,家国多艰,此次赵魏联姻,三公主远适魏国,卿为送婚使,一路的风霜劳苦,倒要偏劳卿家了。”
杨枫淡淡道:“王后放心,大王既有成命,杨枫何敢惮劳,此行自当不辱使命,翼护三公主周全。”
韩晶的声音仿佛带上了些伤感,双目中也似乎莹光点点,“倩儿虽非本后亲生,却是我看顾长大的。今欲远离,念悲其远,亦甚哀之。唉!此番一别,再无相见之期。我心虽不舍,却唯有祭祀时必祝曰:‘必勿使返。’为倩儿计久长,愿她有子孙代代相继为魏王。”
杨枫暗暗冷笑,面上却现出恻然之色,叹道:“王后舐犊情深,对三公主之爱怜,令人感叹。无奈暴秦虎视三晋,赵魏联姻,为的是国家。正如王后适才所言,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三公主灵根慧性,自能体会得大王、王后深心。”
韩晶词气愈和道:“杨卿年轻英发,识见非常,大王果然没有选错人。杨卿使魏归来,大王定然会加以重用。”
杨枫微笑摇头道:“启禀王后,此次使魏之后,臣便欲解甲乞休了。”
韩晶轻“啊”了一声,讶然看着杨枫,皱眉道:“国家处多难之秋,正是亟需人才之际,杨卿正值英年,卓荤不群,乃我大赵新起良将,如何便生了退意?”
杨枫苦笑道:“不敢欺瞒王后,杨枫起自岩壑蓬门,从军代郡,固思为国尽力,亦是一点名心作祟。如今,千里奔袭匈奴王庭,从剿狼人、灰胡马贼,胸中抱负,业已施展过一番,也作过了轰轰烈烈的事业,千载之下,史册上少不了杨枫一笔,此生非虚。虽则王恩优渥,封官赐金,但我与巨鹿侯颇有抵牾,志气已颓,豪情尽敛,正该急流勇退,优游林泉了。”顿了一顿,又道:“进德需猛,避世亦超。杨枫生为大赵人,断不会作朝秦暮楚之事,至此隐而不复仕矣。”
韩晶定定看着杨枫,沉吟笑道:“杨卿高才,自有奋翮搏云之时,与巨鹿侯些须抵牾不和,卿家不必放在心上。太子每谈及杨卿的功业作为,未尝不叹称卿家是大赵栋梁。承上天眷顾,赐下卿家,令我大赵良将后继有人。杨卿屡出奇计,以少搏众,履险如夷,这是何等的机智,何等的气概。杨卿万不可心生退意,我还打算着卿家使魏归来后,奏请大王让卿家为太子师,辅弼教导太子。”
“这;;;;;;”杨枫故作沉吟,叹道:“杨枫何德何能,能得王后、太子眷爱,实在叫臣铭感五内,只是;;;;;;唉!”他脸色一黯,拱手道:“王后、太子盛意,杨枫记下了,异日有缘,定当报效。”
韩晶目光一闪,向左右的宫女、内侍扫了一眼,道:“退下。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传召太子前来。”看着一群人鱼贯退下,韩晶缓缓道:“杨卿有大功于朝,以情理度之,大王之封赏确不足酬卿之功绩;卿留居邯郸,复有遇袭重伤之事,志气不得伸,甚是狼狈。卿家心萌退意亦属人之常情。然卿家难道忘却了昔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铿锵之语?卿纵不念太子拳拳求贤之心,亦不顾赵国数百万父老吗?我知卿家心中委屈不平,卿有话尽管明讲,毋须讳言。”
杨枫心中暗叫一声厉害,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分明是在替自己张势,却打着储君的幌子,话里话外还总拿赵国父老相扣。说到驭人之术,韩晶的抚慰相劝,极力感动,以恩义结之这一手,倒比孝成王高明得多。
长叹一声,杨枫道:“臣仰邀王后恩眷深厚,感激涕零。然臣不得不退,亦不敢不退。臣今朝退隐,异日尚有报效王后、储君之日,臣若念眷不肯去,恐怕即使是死,亦不能落得清白令名了。”
“呵?”韩晶默默地若有所思。
杨枫微不可察地冷然一笑,作出一副深受感动,豁出一切的模样道:“王后,我与巨鹿侯并非只是些须抵牾不和。当日杨枫遭人伏击暗算,赶至救应的属下拿获刺客数人,供称幕后主使乃巨鹿侯赵穆,臣恐事情闹大,遭其反咬,故令手下灭口;;;;;;当日率兵最先赶到的是副将赵明雄,我此次回都,听说他已被人刺杀。臣不知他是否瞧出了什么端倪,才遭此厄运,只是心中颇有疑惑,也更深自警惕。王后若再向大王提出由臣任太子师,辅弼储君,只怕令臣更遭赵穆之嫉恨,臣,不知如何自处了。”
韩晶脸色变幻不定,柳眉纠结,额心刻出了深刻的皱纹,眼角的鱼尾纹也堆现了出来。
杨枫不失时机,再加上一把火,道:“王后圣眷,臣临去冒死上奏,赵穆此人决不可信。从他的所作所为看,但凡对我大赵尚有一丝半分爱心,都不会如此胡作非为。俗语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赵穆若只是一权臣,其权势当与大赵国运息息相关,然其作为直欲陷赵国于万劫不复之境,臣深疑此人乃外国派入大赵的奸细。所幸赵穆与廉颇、李牧将军交恶,军方犹能加以牵制;;;;;;可惜廉老将军年事已高,李将军远在边陲,缓急难以相恃。大王又视赵穆为心腹股肱重臣,犹为可怖的,是他能随意进出宫闱,一旦有变,即是内外交困之局。王后,储君乃我大赵未来国势之所系,王后万不可大意。杨枫临去诤言,王后熟思之。”说着,深深一礼,道:“王后恕杨枫多言了,臣告退!”起身往外就走。
韩晶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一缩,脸也拉长了,沉声道:“杨卿留步。”
背对着韩晶的杨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女人语声中的一丝急迫颤抖,冷沉地一笑,洒脱地一甩袖,回身道:“王后有何吩咐?”
第八十九章攻心
韩晶脸罩严霜,冷声道:“杨卿,你怎可为一己私愤,如此危言耸听,攻讦国家重臣。枉本后和太子对你期许推重有加,你实在太令本后失望了。”
杨枫脸色一沉,抗声道:“王后此言,是对我莫大的侮辱。杨枫退志已坚,此身便是一介江湖闲云野鹤,又非欲争权夺势,巨鹿侯再专擅独裁,势焰熏天,也与我无关;纵是他能翻云覆雨,也构陷不到我的头上。正因感于王后、太子的看重,我方才斟酌损益,进尽忠言。若我是只为泄一己私愤而罔顾国家安危的小人,天下之大,我何处不可托足。王后既作此想,杨枫无话可说。”
“大胆!”韩晶横眉立目,森冷地盯着杨枫,“杨枫,你居然敢在本后面前如此说话。就凭你刚才的一番话,本后便能将你论罪问斩。”
杨枫双眉一轩,双手负后笑道:“王后自能如此,一条‘有不臣之心’的莫须有罪名足矣。只是请问王后,此举除令赵穆称心快意外,于王后、储君何益?杨枫纵或不肖,在军中亦薄有声名人望;;;;;;”他两眼亮闪闪的,直注在韩晶脸上。
韩晶面沉似水,两道柳眉紧蹙在一起,咬着银牙道:“膏以香消,麝以脐死。当今之世,有才者非用即诛。只要本后将你之言转告大王,你自以为还辞得了官,归得了隐吗?”
杨枫微侧着头,眼神古怪地看着韩晶,那其中竟然隐含着的一抹揶揄、怜悯令韩晶内心异常的恚愤、愠恼。她面容严酷,太阳穴上的筋络嘣嘣急跳着,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松开,又攥紧;;;;;;
好一会儿,带着懒懒的甚至是无赖的笑意,杨枫欠欠身子,慢慢地道:“启禀王后,为确保护送三公主入魏成婚一路无虞,今早我已令人募集壮士同行;并且投书皮相国、国尉许历处,提出军训及军事条例、条令上革新的一些设想。也就是说,我正在尽职尽责完成送婚使的职责,并兢兢业业履行大赵客卿的责任。我可没向大王提什么辞官归隐,大王将以何罪见责?若是王后进谗,那么,只能说是王后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又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韩晶终于按捺不住,威仪、风度全没有了,“呼”,气恼愤恨地立起身,脸色难看之极,身子簌簌地微微抽搐着,手心都捏出汗来,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
杨枫耸耸肩,笑道:“王后,杨枫孓然一身,并无父母宗族牵累,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走。难道,您,以为送婚使命一了,我还会傻得当面向大王提出辞呈?嘿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既不求人富贵,又有什么羁糜得住我?渔樵耕读,总是任我逍遥。”
瞟了一眼韩晶铁青拉长的脸,杨枫摇了摇头,仿佛有些意兴阑珊地道:“介子推从晋文公流亡十九载,归国而隐;范蠡助越王勾践灭吴称霸,泛舟五湖,其道皆已行,虽隐而无憾。可惜我不能为君王致一统,定八方,诚毕生之恨。少时‘一管笔在手,敢搦孙吴兵斗’之志,即今细思,是何其的可笑。”轻叹了一声,道:“杨枫原拟日后尚有报效王后、储君之处,现在看来,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一拱手,回身向殿外行去。
殿中静极了,似乎空气也停止了流动,只有杨枫轻轻的脚步声。
杨枫从从容容地向外行去,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这一番尔虞我诈的交锋实在是很成功。先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再奇峰突起,寸步不让地针锋相对,最后又抛出了一个诱饵,在这场心理战中占据了全面上风,完全调控了韩晶的情绪,将这个心机深沉毒辣的女人压制得死死的。现在,就等她服软,吞下那个饵。她会吞的,纵然自己态度强硬得远超她的意料,令她完全无法胁迫控制,但情势比人强,她还是要吞的。
韩晶的神色瞬息百变,微微急促地喘息,眼睛焦灼地盯着杨枫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紧紧咬住牙,从紧闭的牙缝里吸冷气,轻轻的咝咝作响。手,软弱地垂下,感到了侵入肌骨的寒气。她终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她实在太看轻杨枫了。
在她的心里,对孝成王的痛恨决不在对赵穆的恨意之下,但亦唯有将这恨意深埋在心底。滔天的恨,加上对权势的渴望欲求,使得她迫不及待地要踢开那两块绊脚石,可是,她没有助力,除了王牌储君赵偃,她建立不起自己的势力。近来一段时间,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好的人选——杨枫!
借三公主赵倩远适魏国,杨枫为送婚使的良机,她下诏召杨枫进宫。原拟曲意交好,极力感动,趁机挑动这个年轻人对赵穆、孝成王的不满,激化他们的矛盾,再从中找寻他的弱点加以利用要挟。不料刚一开始事情就完全偏离了她的预想控制,这个家伙突兀冒出说要辞官归隐,态度也急遽地变化,从一副深受感动,赤胆忠心的模样急转为桀骜不驯,可是,最后似乎又有所转机;;;;;;一瞬间,诸般念头纷沓杂至,她猛地惊觉,自己的情绪竟完全被牵着走,以往的沉冷居然几句话间就消熔殆尽。杀了这个不识抬举傲慢的家伙,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这对自己有弊无利,不但得不到一点好处,反而赵穆会将军方可能的不满转嫁到自己头上。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