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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故意沉吟了一会,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因涉及到乌家内部家事,适才作为外人,我不好置喙,现在既已论及亲事,关系不同,我也就不揣冒昧,禀告老爷子了。”
乌家父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异、庆幸的神色。
杨枫道:“我的手下曾在机缘巧合下,探到乌家有人与赵穆暗中勾结,此人在乌家身份似乎不低,而连晋和他的关系好像颇为密切。当时因事不关己,未曾多加注意,甚至连那人的姓名也未查出;;;;;;嗯,那人身形敦矮壮实,面目黝黑;;;;;;”
乌家父子几乎同时叫道:“武黑!”
杨枫一笑,邯郸城中各方交错复杂的形势,武黑、连晋等人实为赵穆爪牙这些事,他早心知肚明,哪里需要派人探查,不过话越讲得扑朔迷离,欲露还藏,越容易让对方相信。当下止住两人问话,续道:“联想当日庆功宴连晋的出面挑战,赵穆扇风点火要把祸水引到乌家,我有理由相信,孝成王、赵穆的奸细早已渗透进了乌家。”
乌家父子面露凝重之色,室内一时默然。
杨枫略一思忖,道:“老爷子,大少,依我愚见,结亲之事,还是不要透露出去,只我三人知晓便好。我身在乌家之外,更可方便行事。两位可着手清除乌家内患,但有需用之处,老爷子一句话,杨枫无不从命。”顿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廷芳小姐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又不知乌家面临的紧张形势,以连晋的人才剑术,再加上曲意逢迎,不难令小姐倾心。而我与小姐素未谋面,若小姐骤然得知大少将她的终身许配给了我,虽是父命难违,却也不免有了几分抗拒心理,不如由我先行出面追求小姐,得小姐芳心暗许后,再央媒向大少求亲,庶可水到渠成,两位以为如何?”
乌氏父子惊异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乌氏倮哈哈大笑,状甚舒畅。乌应元笑着道:“小枫啊小枫,廷芳丫头得你这样一个夫婿,我们也放心了。”
杨枫深知乌廷芳的婚姻大事定然要服从于家族利益,但毕竟是深得父祖的娇宠,他一番言辞,纯从对方感受考虑,自是大得乌氏父子欢心。当下举爵一饮而尽,长出了口气。终于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婚事拖了下来。
这将是一桩怎么样的婚姻?乌廷芳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会是自己的佳偶吗?杨枫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升起了一种很奇异很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是惶惑,是悄悄的高兴,还是惊惧,是期待。一时间,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就在渴望、期盼着一份情感的出现。
第二十章 出游
第二天一早,杨枫刚吃完早饭,守在小院中的卫士便领着一个相貌堂堂的华服汉子走入房来。
那人恭谨地行礼道:“杨公子,小人乌家仆头陶方,奉大少爷之命来见公子。”
原来他便是乌应元的心腹陶方,杨枫打量了来人几眼,笑道:“陶兄请坐下说话。”
陶方惶恐道:“陶方乃是乌家下人,怎敢当公子如此称呼,公子面前,又哪有小人的座。”
杨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素来不喜俗礼,陶兄也不必拘礼,只管坐下好说话。”
陶方略一迟疑,告了个罪,坐下道:“公子,大少今早要到城北牧场巡视,孙小姐将一同随行,大少请公子有空不妨也往牧场一行。”
杨枫听得哭笑不得,这个准岳父看来还真怕到手的女婿溜了,迫不及待地就创造条件让自己去掳获他那宝贝女儿的芳心,当下点头答应,问明了牧场的方位。
陶方侧过身子,放低声音道:“杨公子,昨晚主人派武黑、连晋前往白夷交易一批马匹,早上他们已启程了。”
出手这么快?杨枫眉峰微蹙,陶方凑近了些笑道:“公子放心。乌家的马匹采购多是由我和武黑两人经办的。月前我采买了三百多匹良马回邯郸,半途遭马贼灰胡偷袭,损失过半,武黑借机在主人面前大做文章。此次与白夷的交易颇大,主人要武黑前去,并让已失宠的连晋随行护送,不会引起他们疑心的。此行往返也需一个多月,待得他们回返,内奸的彻查只怕进行得差不多,公子与乌家也成为一家人了。”
杨枫眉梢微微一挑,陶方是乌应元的心腹手下,看来不但参与了清除内奸工作,就连他与乌廷芳的亲事也有所知闻,这从他对自己恭谨、亲近又带些讨好的态度就不难看出。
又谈了几句,陶方起身告辞。杨枫稍事装束,领了四名卫士,出门朝北门方向驰去。
临近北门,从一条横街转出一骑马,马上是位年轻的女骑士,劲装佩剑,凤目红唇,女性魅力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听见急遽的马蹄声,女骑士一抬头,见到杨枫几人从眼前驰过,美目一亮,小腿轻轻一夹马肚,手上却又紧紧勒着缰绳,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终于没发出声音,神色数变,怔怔看着几骑马远去不见。
杨枫一行出北门不多远,前面现出二十余骑,听到背后马蹄声响,略略避往路边,当先一人回首,挥舞手臂叫道:“杨公子。”
杨枫带缰勒马缓缓行近,道:“乌大少好,杨枫有礼了。”
乌应元笑道:“杨公子,这是小女乌廷芳。”转向乌廷芳道:“芳儿,这位就是大破匈奴,被大王封为客卿的杨枫杨公子。”
杨枫转首看向乌廷芳,不由得暗暗赞叹。乌廷芳的美是一种纯出于自然的,不加雕饰的天然美。远山翠黛,秋水凝波,梨涡浅笑,神清似水,身材袅娜,体态轻盈,素雅如凌波仙子,迥出凡尘,美得让人屏息。
乌廷芳淡淡看了杨枫一眼,有些不屑地低声道:“原来就是连和连晋比剑也不敢的没胆酒鬼。”
杨枫闻言一窒,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不过醉卧酒乡几天,便得了个酒鬼的恶名。他身后的四名卫士都朝乌廷芳怒目而视,乌应元赶紧轻叱道:“芳儿,休得胡言。”
杨枫苦笑道:“乌小姐,敢问是不是提着把破剑,到处惹是生非,搅得邯郸城鸡犬不宁,才算是小姐心目中的大胆鬼呢?”
乌廷芳气鼓鼓地瞪着他,嗔道:“什么叫惹是生非的大胆鬼,那才叫无敌的英雄。”
“英雄?”杨枫不屑地一撇嘴,“耗子扛枪窝里横的角色也叫英雄,英雄是尽忠报国,是舍生取义,是为民请命解民倒悬,连晋又称得上是哪一种英雄。”
听到耗子扛枪这话说得有趣,乌廷芳隐隐现出笑意,却又强忍住,咬着下唇想了想,辩道:“那是大王没给连晋机会,不然他也一定能建功立业的。”
“哈!”杨枫嗤之以鼻,“机会?李牧将军代郡抵御匈奴,怎不见他报效军前,廉老将军出兵退燕,他为何不投身军旅?白起起于军伍,赵奢将军出身田部吏,机会是自己创造、自己把握的,不是坐等别人给的。”却不禁暗暗皱眉:难道连晋这垃圾在乌廷芳心中已经有了这么高的地位吗?
正说话间,后方又传来了一阵蹄声。众人回首望去,赵雅在十多名家将的护卫下,骑着马,蹄声得得,一路小跑而来。
临到近前,众人不由得皆是眼前一亮。但见赵雅云鬓高绾,却又有一绺发丝轻柔地划过雪嫩的香腮,垂在肩侧,脸上的盈盈笑意能飘起来。一身紫色紧身骑装,外罩一袭白狐披风,足登锃亮的黑色长统马靴,尤显出她那颀长的身段,饱满丰挺的酥胸,不盈一握的纤腰,优雅妩媚中平添了几分帅气,几许英挺,与人们印象中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有一种摄魂夺魄的魅力,一时间众人都看呆了。
赵雅轻俏地勒住马,笑靥如花道:“杨公子,赵雅屡屡邀约公子,公子总是托故不来,难道人家就真这么惹公子讨厌吗?”美人含笑轻嗔,别有风情无限,杨枫也不由得心中一荡。
说实话,赵雅美姿容,擅风情,堪称动人之极的尤物,只怕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都得怦然心动,但杨枫却不得不刻意回避。赵雅的淫荡固然是一个原因,尤为重要的是,逢场作戏、春风一度并不是杨枫的性格,而且他深知赵雅心志不坚,意志薄弱,虽然深深厌倦这种糜烂的生活,但又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他实在不敢想像,假如自己真心爱上了赵雅,最终却遭到她的背叛出卖,将如何自处。何况,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哪一条都够得上斩首车裂的罪名,赵雅是出了名的精明,一名出色的“女间”,若让她看出点蛛丝马迹,只怕更是害人害己。
当下微一欠身道:“雅夫人说笑了。当日庆功宴上,大王嘱我为大赵多多研创新式武器,殷殷重托言犹在耳,杨枫实是不敢耽于逸乐而有负大王。”
乌廷芳在一边低声道:“原来大王的殷殷重托是要在醉乡中完成的。”声音不大,近旁的几个人却都听见了。
乌应元大急,严厉地横了爱女一眼。
赵雅微偏着头,似笑非笑,美丽的丹凤眼眼风有意无意地向杨枫飘去,成熟的风韵中流露出十足的小儿女情态,看得众人又是一阵心旌摇荡。
杨枫眉峰微皱,恨不得一脚把乌廷芳踹下马,这乌家大小姐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这么刁蛮地处处针对他,心中刚燃起的那点激情也象阳光下的露珠消逝无踪了。一刹那,没来由的,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郭秀儿温婉羞涩的模样。
一扭头却见到含情脉脉的赵雅,心脏一阵怦怦急跳,赶紧垂下眼睑,慑住心神,道:“狂来轻世界,醉里得真如。微醺或酩酊之际,更可激发灵感。未知内情者哓哓饶舌,实在可笑。”
赵雅目中异彩一闪,正欲开口,杨枫已一拱手,道:“诸位,我还事在身,恕不奉陪了。”急急飞骑而去。面对这样两个女人,面对这样暧昧难明的情势,他实在大感头痛,自问没有那种能力,也没有那份才情周旋其中,三十六计,走为上。
赵雅两道柳眉蹙起,紧盯着他的身影,眼神复杂。
乌廷芳美目也紧盯着他的身影,眼神也十分复杂,似乎含着探索的意味。
良久,赵雅轻哼一声,收回目光,并不理会乌家众人,带着家将一径去了。
乌应元挥手让一众手下先行,带着些儿恼怒,困惑地道:“芳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乌廷芳脸上似乎红了一红,鼻子一耸,忽然有些气恼地道:“好了不起吗?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神气样。”
第二十一章 踏雪
凌真将一幅帛图小心翼翼地摊放在案几上,在一旁跪坐下来,指点着详细解说,最后道:“师帅,通过这些天来的观察踩探,以及弟兄们和城防军的中下级军官有意无意地接触打探,已完成了这幅邯郸城布防图,至于师帅所要的邯郸城区图,只怕得待代郡斥侯抵都后方能着手踩探绘制。”
跪坐于案几另一侧的展浪不解地道:“师帅,要邯郸城防图何需这么麻烦,直接找乐乘、赵明雄他们要一份不就行了。邯郸城区图又要来何用。”
杨枫将目光从帛图移到展浪脸上,缓缓道:“展浪,对我们而言,邯郸不啻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赵穆、郭开这些奸贼虎视眈眈,我们动则得咎。身居险境,我们更要对身边的环境有充分的了解,多了解一分细节,一旦有事,就多一分生机。我只是客卿身份,无权过问城防事宜,明着要城防图,岂不启有心人的疑窦。何况,即便由乐乘手中得到城防图,其中与实际情况的一些误差将有可能影响我们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影响大局。”说着,轻轻拂了拂案上作了不少记号的帛图,道:“要城防图,就是想知道邯郸城中兵力配置。你看,邯郸十一座城门兵力配备不等,广门看似防卫最弱,仅一千六百人,但弟兄们观察到的却是,守将赵贤治军极严,城防严谨;雍门有军兵三千七百人,却军纪涣散,防卫反较广门为弱;东门、东闾一带巡防仅是流于形式;;;;;;诸如这些具体情况岂是一份城防图所能函括的。”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不妨干脆放开了说清楚。
杨枫的脸色阴郁下来,苦涩地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有人师庞涓构陷孙膑的故智,诬我交通别国,意欲弃赵他投。我之所以让凌真重金收买内侍赵诚、兵卫张武,为的也就在此。当真发生这种事,这几份图便是我们保命全身的最后一招了。你曾问过我,何以要住在此地。固然我是为了方便向毛公学艺,但最重要的是,大王所赐宅子临近王城,附近皆是公卿大臣的宅第,那儿建筑规划齐整,巡防严密,甚至坐落着两个卫所。一旦有变,无论是禁军还是城防军,骑兵由通衢大道瞬息可至,周遭又俱是高墙深院,毫无生路。而此处乃居民区,虽说城建有严格规划,可历经百多年来发展,民居搭盖渐行混乱,巷道曲折,骑兵难以纵横驰骋。长平惨败、邯郸围城后人口大量损耗,空宅废院甚多,而且这儿隐匿着不少无赖奸宄之徒,极易造成混乱。即便事起仓促,矮墙短垣深巷也利于我们脱身。”
其实还有最后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如果真发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