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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是韩秀儿住进县衙的第三日,做了一天女红,只觉得眼睛发花,越是精细的活越是让人眼睛疲惫,韩秀儿吃过下人送来的晚餐,只听得前院传来阵阵丝竹声。
一时好奇,韩秀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那两名衙役已经被县太爷给撤走了,换上的是县衙的一个打杂的小丫头秋菊。
秋菊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平日里起早贪黑的,好容易分了个清闲看人的活,此刻正在门口打盹,突然听见门扉响起的声音,一下子惊了起来,一双眼畏惧的看着韩秀儿。
韩秀儿对这丫头到没什么尊卑之心,轻轻一笑,问道,“秋菊,前院今天有什么喜事么?听这声音,多好听啦。”在农村,有喜事才会请戏班子什么的,所以韩秀儿有此一问。
秋菊这才想起现在是在侍候韩秀儿,这韩秀儿性情温和,可不比厨房的胖大妈,怯怯一笑,道,“回王夫人,今儿个县太爷请了几位县里的书生在家里吟诗作对,听说都是些俊俏的公子哥儿。应该是那些公子在弹琴吧。”一边说着,一边小脸红了个通透,韩秀儿瞧了瞧秋菊的身段,心中微微明了,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难怪说起这个便眼含春色。
韩秀儿看秋菊对那前院很是向往,便问道,“我等下便睡下了,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秋菊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眼神微微露出恐惧,“那可不行,夫人有交代,奴婢这等杂役不可随意进出前院,王夫人要休息,奴婢这去给你打洗脚水。”
韩秀儿心道,这钱夫人家看来家教极严,也不多话,摆摆手,道,“先别去,我在这院子里走走,坐了一天,有些乏。”
说罢韩秀儿沿着杂草掩盖下的小道走了出去,上面有交代,只要韩秀儿不出后院,就不必管她,此刻天虽然黑了,倒是有前院点点灯火,空中一轮明月,到不会看不见,秋菊也就任由她去了。
韩秀儿独自在院子里走着,月光下,草木森森,她有心想清理,想到自己毕竟不是长住,且现在手上绣活时间很紧,换了细的丝线,用的时间比以前多上一倍不止,以往一副这样的绣品她至多一个半月就能完成,现在可不敢打这个保票,也就只有放任这草木横长。
此刻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韩秀儿虽然能放宽心,可现在毕竟命握在别人手里,自由也仅仅限于这寸土之间,这清幽的草自由自在的生长着,绿意盎然让人看了心情无比舒爽,竟然像是在郊外的感觉。
韩秀儿生平极少有这样的清闲时光,在家里的时候做累了绣活还要操持一家人的饮食,农活什么的都是要亲自去做,一双手起了厚厚的茧,让她在刚学做绣活的时候非常的不方便,倒是也有好处,就是普通的针还真不容易扎疼她。
想到这里,韩秀儿抬起一双手细细的看了起来,现在她的手上的茧已经很少了,针孔倒是多了起来,想起来倒是要多谢她的师傅,否则依她的年纪,除非卖身,否则决计是养不活一家三口人的。
想到师傅,韩秀儿有些感伤,抬头静静的凝视天色那伦明月,眼前浮现师傅教授她秀工的点点滴滴。
韩秀儿的师傅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那只是一个落魄潦倒的老妇人而已,乞讨为生,那时候韩秀儿的母亲虽然有病在身,家里日子不算好过,好在父亲还在,依靠着教授学生换来的一些食物,勉强可以度日。凭借着一碗野菜粥,韩秀儿换来了她一身此刻救命的技艺,也换来了一份不知道多漫长的等待。
依稀记得师傅在临终前曾告诉她,她在等人来找她,要把一样东西交给那个人,师傅体弱,熬了两年就去世了,那个破箱子又传到了她的手里,让她继承她的等待。
到底师傅是在等什么呢?
“小姐!”一道清朗的男声打断了韩秀儿的思绪。
韩秀儿迎着声音的方向凝神望去,一位眉清目秀,身着蓝色儒衫的年轻公子手握一把折扇站立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小姐?韩秀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刺绣完毕以后觉得头有些发疼,想到后院也不会有人来,便把梳好的头发给放了下来,此刻必然是发丝散乱,成了亲的女人决计不可以如此形象出现在人前,韩秀儿心里一慌,也来不及细想此人是如何来到这里,扭头便向屋子方向跑去。
第008章对薄(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曹彻喃喃低声念道,脚下忍不住的追寻这伊人所去的方向。
只见草木间一道白影纷飞,月色下若是让人看了去还以为是女鬼,可惜此刻曹彻完全想不到那么多,朦胧间只觉得那女子生的眉清目秀,神情凄切,一心想追上去安慰几句。
奈何酒喝的有些多,脚下蹒跚,到了庭院的拐角处竟然失去了那女子的踪影。
四下看了看,才发现不光失去了那女子的踪影,连自己也迷失了方向。曹彻倒也不心急,选了个方向继续走了下去。
走了许久,只听得院中呼声四起,好几道叫唤曹公子的声音,原来是酒宴上的人发现曹彻入厕许久未归,遣了仆人来寻。
曹彻知道无法再去寻佳人芳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向着背后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这才应了仆人的呼声。
来寻曹彻的是钱府的管家,听见曹彻的声音连忙小跑过来,急切的道,“曹公子,您怎么走到后院来了?”
曹彻淡淡笑了笑,“酒后糊涂,失了方向。”
钱管家闻言,引着曹彻向外走去,曹彻想到刚才那女子,忍不住问道,“钱管家,这后院是谁在居住啊?”
钱管家知道韩秀儿住进来的事,不过此事不便对外人言,诺诺笑道,“县衙这后院空旷多年,草木丛生,别说住人了,若不是曹公子您不见了,连下人都懒得过来。”
钱管家此言刚毕,一阵冷风吹来,吹的曹彻一个冷战,酒也醒了几分,心下一个激灵,趁着钱管家不注意的时候回头看了两眼,只见身后的庭院果然如同钱管家所言,许久没人打扫,那女子的凄切的神态又浮上心头,莫非是冤死的女鬼?
……
且说韩秀儿匆匆跑回厢房,秋菊正好打回洗脚水,韩秀儿梳洗完毕便歇下了。
翌日,一大早便有两名衙役带了副枷锁,把韩秀儿给带了出去。
韩秀儿被带到堂上的时候衙门口站满了围观的乡亲,看见韩秀儿无不指指点点,韩秀儿心里一沉,凝望堂上跪了一地,举目环视一周,就记得县太爷高坐堂上,旁边还站了位白衣儒衫的公子,不看便罢,一看吓了一跳,堂上那白衣公子竟然就是昨夜闯入后院的男子。
一时间,韩秀儿又羞又急,要是被那白衣公子认出来了如何是好?
心下慌乱,却被人轻轻拉了一把,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王夫人,瞧见熟人韩秀儿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跪倒在地,把头埋的低低的。
曹彻受知县所托来替韩秀儿辩护,韩秀儿刚走到门口,他便辨认出来了此女就是昨夜在县衙后院遇上的‘女鬼’,一时间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脸色变的极难看。
公堂上除了曹彻还有一人是站着的,逸风王朝法律规定,秀才等有功名在身之人见官可以不跪,此人面色泛黄,身胖,一双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正是王庆等人请来的状师,见韩秀儿被带上堂来,朝钱知县拱拱手,“大人,在下可以询问这王韩氏了么?”
知县点了点头,允了,韩秀儿这才知道审讯已经开始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之前到底他们说了些什么,心里没底,又不敢东张西望,眼睛只有盯着地面的石板,听那状师的问题。
那状师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厉声喝道,“王韩氏,如今我们已经明明白白的查出王员外是被人害死的,你还有何说的?”
韩秀儿闻言犹如晴天霹雳,猛然抬起头,脱口而出的惊呼道,“不可能!不是我!我刚嫁入王家,王员外他就……”话刚到此,就被身边的王夫人给狠狠的掐了一把,那状师眼毒,瞧见了王夫人的动作,嘿嘿一笑,“王林氏,你为何要阻止王韩氏说下去?”
“就怎么了?就死了么?所以你们要等三日再发丧?好为之后的事情做好准备?”
那沈姓状师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韩秀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中直呼完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推迟三日发丧,不是有鬼谁会相信?
王夫人挺起胸口,喝道,“清者自清,浊着自浊,老爷他身体一向不好,你空口白话说他是被人害死的,凭什么?我一向在老爷身边侍候都不知道,你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是害死老爷的人告诉你的?”
那状师嘲讽的向王夫人笑了笑,向钱知县拱拱手,“知县大人,明显,这事是王管家一家伙同这王韩氏谋害了王员外,如今证据确凿,还请大人明断!”
曹彻此刻还恍恍惚惚的,身边郑师爷见曹彻不知什么事失了心神,这边钱知县已经看了他几眼了,连忙轻轻的推了推他,道,“曹公子,你怎么了?”
曹彻恍然醒来,现在是在公堂之上,感激的向郑师爷拱拱手,低声道,“小生突然想到些事,失态了。”
被郑师爷叫醒,曹彻暗自苦笑,自古这才子佳人的佳话不少,偏偏落到自己头上竟然就是一个他人妇,还是成亲才三天就当了寡妇的他人妇。
摇摇头,挥开脑中的杂念,郑师爷连忙指指堂中,曹彻暗呼惭愧,韩秀儿正满脸凄然的跪在那里,淡薄的身体微微发抖,却不知道此刻韩秀儿是被气的,事情的经过她一概不知,到现在还是懵懵懂懂,这不符合她一向喜欢把事情都掌控在算计中的性格,不过此刻寄人篱下,也只有咬牙忍了。
曹彻又看向那沈姓状师,只见那沈姓状师正志满意得的看着曹侧发笑,估计是曹彻之前的失魂落魄落入了他的眼底,曹侧自嘲的笑了笑,也不去理会他。
那沈姓状师之前曹彻还未曾遇上过,本县的官司不多,一般都是私下里调解了,难得有这样用上状师的大案子,所以这沈姓状师和曹彻一样,都是秀才出生,临时被人聘了来打官司的,对于这场官司曹彻虽然不说胜券在握,他对逸风王朝刑法的理解,本县还没几个人能胜过他。
钱知县见曹彻久久不说话,有些焦急的问道,“曹公子,你就没问题了么?”
第009章对簿(二)
曹彻深吸了口气,迈步上前,向县太爷拱手作揖,傲然站立在公堂上:“大人!小人有话要问这位王公子。请大人准许!”
县太爷安排曹彻为韩秀儿翻案,自然没有不准之理:“哦……你有什么疑问,细细讲来。”
得到县太爷准许的曹彻,转身对着王庆,双眼直视对方道:“王公子,我想问下,你说王夫人害死了王员外,是怎么害死的?”
曹彻一双眼正气盎然,胸有成竹的表情,王庆被曹彻看的心虚,不由支支吾吾道:“肯定是她害死我堂兄的!不然为什么她刚进门才三天,我堂兄就死了。一定是她和王管家图谋我堂兄的家产,然后把我堂兄害死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图谋我堂兄家产,就下毒害他。”
“哦,你说是他们下毒?”曹彻面带冷笑的问道。
“对,肯定是下毒!”
王庆咬牙切齿道,面目狰狞,仿佛亲眼看见王管家和韩秀儿偷偷给王员外下毒一样。
“那好,既然你说是下毒害死的王员外。”曹彻转身面对县太爷:“大人,请传仵作上堂。”
“准!传仵作上堂!”县太爷一拍惊堂木。
“传仵作上堂!……”两边衙役随着应声高喊。
侯在门外的仵作随之走进大堂,对着县太爷跪下。
县太爷拍了拍惊堂木,对着仵作问道:“王仵作,今天上午,你对王员外的尸身验查,可有什么不正常?”
王仵作平了平衣袖,道:“回大人,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一旁的王庆听道这话,马上按奈不住,激动喊道:“大人,看看吧,肯定是那对奸夫淫妇害死我家兄长的。”
县太爷被这无赖泼皮打断问话,心中十分厌恶。啪!使劲拍下惊堂木:“王庆,你干什么!咆哮公堂,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官!”
王庆一哆嗦,吓的赶快跪好,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这时候,曹彻又问道:“王仵作,你说说有什么异常!让大家都明白,是否是韩秀儿害死王员外的。”
王仵作坦然道:“小人今天对王员外验查,发现王员外血色阴暗,用银针查看,血中似乎有毒。王员外似乎是中毒而亡。”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韩秀儿睁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心如翻江倒海一样,茫然的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员外怎么会中毒。
而王庆听到仵作的这句话,顿时脸上欣喜若狂,却没有发现身旁的王管家毫无惊慌的表现。
此时的曹彻看到韩秀儿的神情,心中一痛,面上却依然镇定如常,继续询问:“王仵作,既然你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