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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想方设法劝了你姐姐才是。”叶原先叹息一声道。
丁云毅一笑:“姐夫在这知府的位置上还算舒适?”
叶原先眉头皱了起来:“郑芝龙在我到任前已经知道了你我之间关系,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暗里总不免下绊子,使套子,处处刁难。”
丁云毅的眉头也锁了起来,谁想到叶原先却傲然一笑:“不过他郑芝龙也未免太自负,太小看我们这些当惯京官的了。地方虽然彼此倾扎,京城里又何尝不是如此?无非是拉一派,讨好一派,再打一派而已。他郑芝龙权利虽然大,可福建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抚帅势力在,还有地方势力在,他一手遮不了天!”
丁云毅放下心来。
想想也是,叶原先在朝廷里尚且混得如鱼得水,贪污被皇上知道那么大的事情,都有如此多的官员保他。郑芝龙想为难他,赶走他,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知道如何和郑芝龙周旋。”叶原先话锋一转:“倒是我在澎湖曾经应允过你,为你招募人手,眼下已经有了眉目,为你先行招募到了二百人。”
“二百人?”丁云毅吃了一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原先在刚刚上任,还在和郑芝龙竭力斡旋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为自己招募到二百人。
这份本事,倒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问起哪里来的兵源,叶原先透着几分神秘:“其中一百人,是我从泉州以外招募来的,他郑芝龙在泉州势力大,难道还能管到整个福建吗?至于另外一百人”
叶原先放低了自己声音:“是我从大牢里招募出的囚犯。”
“大牢里的囚犯?”丁云毅被吓了一跳。
自己这位二姐夫的胆子也当真大得可以,竟然去招募了一批囚犯。这要万一让人知道了,别说是郑芝龙,难道邹维琏会放过他吗?
“项文无须担心。”叶原先倒是胸有成竹:“我叶某人做事可不会鲁莽冲动,不会拿着自己的大好前程去当儿戏。前两年的时候中原大乱,金虏屡屡犯境,甚至打到了京城外。皇上说天子当守国门,却不弃城而逃,于是招募京城百姓守城,又担心人手不足,于是放出了大牢里的囚犯,许诺他们如果能够尽心守城,击退金虏,那么除了谋反大罪,待到金虏退后一律赦免。”
这事丁云毅也是知道的,又听叶原先继续说道:“后来金虏果然退了,但各地兵源依旧不足,今上便下了道命令,各地可以斟情从犯人中挑选补充到军队之中,以弥补人员不足。一旦服役期满,则那些囚犯罪名免除,愿意继续从军的留在军中,不愿意的回家务农。这道命令,到现在可还有用呢。”
丁云毅这才放下心来。
难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原来是早已经有了准备应对之策。
叶原先说到这里大是得意:“这一百名囚犯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身强力壮,都有一些根基。至于他们的罪名嘛,轻罪的自然无妨,重罪的也大可以改成轻罪,他们那些家人还原本已无希望,忽然见到改成了轻罪,感谢我都来不及。”
丁云毅的脸上露出了会意微笑。
叶原先这么做是一箭双雕,既帮了自己的忙,又可以从犯人家属的身上捞到一笔好处,还得被那些人感激上一辈子。
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出狱无望,忽然来了一位“青天大老爷”,只要服役上几年便可重获自由,送上一笔银子也是心甘情愿的了。
叶原先这笔买卖做得实在值得。
丁云毅心中大是佩服叶原先脑子转得快:“姐夫辛苦了,云毅日后再谢,现在这批人在哪里?”
“我已经集中起来了。”叶原先朝外看了看:“眼下天色还早,项文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看?”
丁云毅求之不得,当下应了。
叶原先安放这批人的地方离知府衙门不远,走了几步便到,门口看门的衙役见是知府大人到了,急忙开门请了进去。
叶原先果然大有官威,一进去,脸上笑容全部消失不见,冷冷地道:“把那些人都给本官叫出来。”
衙役赶紧进去催促,叶原先面色再度转变,回头一笑:“项文那,对待这些人原本就该如此,绝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客气,要不然他们非得爬到你的头上来不可。”
丁云毅笑了一下,这些本事自己可是学不来的。
不多会,一百个囚犯被召集过来,果然和叶原先说的一样,都在二、三十岁上下,人人膀大腰圆,看去就透着一股彪悍。
“那人是因为一些琐事把邻里给暴打了一顿;那人是个私盐贩子。”叶原先指着这些犯人,向丁云毅做着介绍,又指着前排的一个人道:“这个人有些来历了,一个打三个,结果非但打跑了两个,还把其中一个打成重伤,几乎没有能够救过来。”
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丁云毅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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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运兵
一个人打三个,能打跑两个,打伤一个,这人身手也算是不错的了。
丁云毅特别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人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身材魁梧,相貌威猛,走到这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伤人?”
“我叫王威。”这人声音极响:“我媳妇不贞,给我戴了绿帽子,和村子里马老爷的儿子勾搭上了。我去和他们理论,他们却骂我,我就动手把他们打了。马老爷的儿子也被我打瘸了一条腿。本来马老爷想在官府里把我害死,还好前任邓知府可怜我,这才把我判了监禁。”
他说的虽然不太清楚,但丁云毅却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就是呀他媳妇和人通奸,他把奸夫打了。奸夫他爹想通过官府势力整死他,结果却遇到了自己老子丁远肇的门生,叶原先的前任,没有徇私枉法,而是给他留下了一条生路。
丁云毅微微点头:“认得字吗?”
见王威摇了摇头,丁云毅又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从军吗?”
“和你一起从军能当上将军吗?”王威却反问了句。
丁云毅大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当将军?”
原以为他会说出一番大有抱负的话来,不想王威说道:“当上了将军,我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村子里,羞辱羞辱那个妇人,让她后悔一辈子去。”
丁云毅先是一怔,接着脸上露出笑容。
这就是王威最大的“抱负”。这人坦率、淳朴,从军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丁云毅朝王威和他的同伴们看了眼:“只要你们作战勇敢,不怕死,早晚人人都能当上将军。你们都是囚犯,原本还要在大牢里坐上很长一段时间,让你们的家人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每月还有饷银,从军三年之后,愿意留在军中的,想了办法的也要杀敌立功,当上将军,风光的回家去。不想继续从军的,我给你们遣散银子,你们就是自由人了。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可都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所有的囚犯大声叫了出来。
“好!”丁云毅大声道:“你们所有人单独编成一队,我再给你们委派给一个百长。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的人,听我的话,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战场上不逃跑,不怕死,敢拼命,我丁云毅绝不亏待你们!”
这支特殊的部队就这么成立了,全部都由囚犯构成。
丁云毅坚信,这样的部队若是能够加以严格训练,在战场上,特殊的心态将促使他们前赴后继,浴血奋战。
叶原先办事能力大是不凡,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招募到了二百人,也算是还了丁云毅一个小小人情。只是叶原先的本事再大,在丁云毅娶亲的问题上却也一筹莫展。
丁碧月态度坚决,无论叶原先如何求情斡旋,坚决不肯松口。她就是咬死了一点,想要自己答应这门亲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丁云毅、叶原先两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丁云毅上阵杀敌,从不皱眉,可遇到个这么固执的姐姐,能有什么办法?
叶原先也没了好办法,只能告诉丁云毅,离他成亲日子还有一段时间,自己总想办法让妻子态度软化下来便是。
目前也只能如此,丁云毅一边派人去澎湖调集船只运送新招募到的兵丁,一边住在叶家,陪着姐姐小心翼翼说话,绝口不再提娶亲的事。
只要不提到这件事,丁碧月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嘻嘻的陪着弟弟说些童年趣事,可只要丁云毅一饶到婚姻大事上来,丁碧月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吓得丁云毅赶紧把话缩了回去。
在泉州呆了两天,两百人全都送到了澎湖,丁云毅正想告辞,让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郑芝龙来了。
其实从丁云毅踏上澎湖的第一刻开始,丁云毅就知道郑芝龙很快就会知道,但他一直忍到现在才来,还是有些出人意料。
两人在叶家一见面,照例又是一番客套,郑芝龙大大夸赞了丁云毅,无非就是歼灭海盗刘香,那是对福建、广东两地大大有利的事,他丁云毅如何如何勇武而已。
丁云毅谦逊半天,郑芝龙忽然笑道:“项文来了泉州,为何不来见本官?难道本官在项文眼中一钱不值吗?”
“参戎恕罪。”丁云毅赶紧道:“这次来泉州,原是拜见我姐夫姐姐的。参戎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云毅不敢打扰。”
“我那里永远是为你项文敞开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郑芝龙“推心置腹”:“我听说你来了泉州,想着你总要来见我,但等来等去也都没有见到,没奈何,便只能我来见你了。”
说到这,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不过你先见你姐夫原也是有道理的,一是亲情使然,第二个嘛,叶知府办事能力了不起啊,丁守备要人,短短时间便招募到二百人。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来,朝中有人好做官那。”
丁云毅面色不变:“今上委派我做澎湖守备时候,有言在先,一不给人,二不给银子,三不给兵器,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只要不违背了我‘大明律’,无论采用什么办法都是可以的。云毅便央求姐夫办这事,姐夫总算念着云毅可怜,勉强为我招募到了二百人。”
他把皇上抬了出来,郑芝龙微微笑道:“是啊,你有难处,我体谅你得很,所以我命令港口,你运兵的时候不得为难你。要不然,你哪有那么容易把人送出去?是不是?哈哈,哈哈!”
这其中既是告诉丁云毅自己给了他面子,又大有威胁之意,在泉州是他郑芝龙说了算,若非他高抬贵手,丁云毅便是一个人也送不出去。
丁云毅心知肚明,不卑不亢:“参戎对云毅的恩情,云毅牢记心中,他日若有机会,云毅一定报答参戎。还有,这段时候海商收入应该交给参戎的,云毅也都一并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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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试探
丁云毅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把这尴尬话题带了过去。
对这一点,郑芝龙还是相当满意的,自从把海商权交给丁云毅一部分后,丁云毅应该上缴的银子从来都没有拖欠过一分一毫。
虽然郑芝龙对丁云毅相当戒备,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把丁云毅当成自己的真正敌人。
澎湖只有那么一点大,只要把福建和台湾的两条路锁死了,他便没有任何发展空间。哪怕给他十万大军,困在澎湖,早晚也得饿死。
郑芝龙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银子,才是支撑一切的保证!
“项文啊。”郑芝龙慢吞吞地道:“我听说你在京城时候,和圣上有过一段海患论的对话,甚是精彩。这海患除了海盗和开放海禁之外,泰西人也是让朝廷头疼的事情,总得想办法解决不可”
丁云毅心中吃了一惊。
自己和崇祯说的那番“海患”论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传到郑芝龙耳朵里的?他不动声色的听着郑芝龙说了下去:
“我身为福建参将,心忧如此局面。红夷盘踞大员,为非作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大明官兵,当上报朝廷,下安百姓。我决议择机尽起大军,赶跑红夷,收复台湾,你以为如何那?”
丁云毅心思飞转。
郑芝龙和红夷利益牵连太多,绝无可能收复台湾,他的这番话只怕是在那里试探自己态度。想到了这点,当时慨然道:“参戎若是有此雄心,云毅愿为前锋,誓死登上热兰遮城。只是”
他的语气放缓:“只是朝廷对待这些泰西人的态度,多以宽厚为主,料罗湾海战后,我等原可趁胜追击,一举收复台湾,但朝廷却没有这么做,想来便是这个原因。再者,若是没有朝廷意思,贸然攻击台湾,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奏上一本。参戎,我等远在福建,京城里的那些事情等知道了,怕是已经晚了。”
这一番话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