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烟。
砰的一声震响,几个垒工事的沙包腾空飞出。
战车在崩溃的工事上四处转向,两条钢铁的履带深深地辗入了泥土里。
车上的机枪手利用原地转向的工夫,打扫着周围仍在抵抗的假想敌,直至一个一个地冒起白烟。
高城拖出自动步枪与那些化整为零的假想敌对射着,因为目标突出他显得甚是吃亏:
重机枪!接手!
高城喊道。他忘了机枪手已经牺牲。
车上的参谋左顾右盼了一下,才发现他就是重机枪手,于是对着高城解释道:我是参谋!
你是军人!
高城仍是毫不留情。
舱口的重机枪忽然又开始鸣响了,高城惊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舱口冒出的许三多,他掌握着机枪,而且打得比原来的机枪手更有策略,他以足够的心理素质,判定威胁最大的目标,然后一一歼灭。对高城威胁最大的几个假想敌,在许三多的扫射下,纷纷躺倒。剩下的假想敌被逼出了自己的隐藏地点,在奔逃中被他们一一收拾干净。
高城忽然狠狠拍了一下舱盖,对许三多说:
这不成!
怎么啦?
你身上没激光接收器,没有有效击中,这算犯规……
机枪手忽然探头有些不好意思对高城说:报告副营长,他刚才摘了我的钢盔。
高城愣住了,因为许三多从冒头便戴着的钢盔上明显的有着激光接收器。
这小子,算你有心。传我的命令,下车搜索残敌,注意协同。
周围的枪炮声渐渐零落,那座山连土里都在冒着袅袅的白烟,刚才这一会儿它几乎被一个营的饱和打击给翻了一遍。残败的工事和壕沟之间,车上的枪炮仍保持着警戒,车下的步兵在休息。几个在冲击中真真负伤的士兵,正被军医包扎。
这场短暂的演习终于降下帷幕。
高城很有些内疚地看了看这片被自己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草皮。他于是捡起了一只断腿的蚱蜢,放在了自己的钢盔里。
许三多的手里仍在玩着那个弹壳,高城回头看时,他已经把弹壳放进了口袋里。
高城在一块好点的草皮上坐了下来,示意着让许三多坐到他的身边。
怎么样?……
高城很想听听自己带出的老A对这场演习的真实感受。
协同、冲击速度、火力密集度又比以前高一大截了,真好。
许三多真心为看到的一切进步感到高兴。
高城听了这话,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屁话!这个军的速度和火力,在九十年代就世界拔尖了,这还用你说呀?我是说你怎么应付?我的假想敌是跟你们死老A……你以为我把你从团里拉过来是让你说这种屁话呀?我是问你在那个山头上会怎么应付?
我们不守山头。避免阵地仗。许三多老实作答。
两军相争,第一步是把敌军逼进一个不利于他的环境。
我们擅长逃跑,队长说,先别忙拼命,咱们轻装占个便宜,挪窝方便。
演习是个虚的,将军每五分钟换一个决定,营长得更快,因为更靠前。
许三多琢磨了一会说:步兵下车太早,影响速度……不过我是个外行。
高城乐了,说:成,有这句话今儿没白拉你过来。然后转头吩咐甘小宁:伙头军造饭!今儿要有特色菜!甘小宁远远应了一声,便乐呵呵地去了。
高城回头看着许三多说:回头跟我的兵练练!
演习结束他仍不想放过许三多。
许三多说练什么?
高城说:刀枪剑戟,马上骑射,你学了什么给我亮什么。
许三多摇摇头,他不想。
高城说我的命令。
许三多还是摇头说不。
高城奇怪了,他盯着许三多,不肯相信许三多怎么会拒绝他。
他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事?打见你那张脸子就瞧出来了,你好大心事。
许三多低着头,没有做声。
高城忽然就同情起来了,他说那就不妨说说吧,说说。
过了一会,许三多说道:我……想退伍。
高城愣了,愣得一时无话,只剩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许三多。
许三多说:这次出来是队长给特批了一月假,他说让先我好好想想。
高城坐直了身子,他直直地盯着许三多那忧郁而憔悴的眼神。他感觉到,在许三多的身上大概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但他不愿意说,然而却要天天想着它。
高城说:我见识过你的毅力和恒心,现在看你的样子,大概这种事情我也没有经历过。
许三多说:其实以前我也消沉过,每次都有人帮了我,班长,连长,六一,都帮了我。这次我回来,还想有人帮我。可人都不在了。
为什么事许三多?我能知道吗?高城看着眼前的许三多,心想好好的一个兵,怎么被那个死老A折磨成了这样了?他心里有点恨。
许三多摇摇头,开口想说,最后又咽了回去了。
高城说算了,你别说了。我相信说是不解决问题的,你是那种不需要廉价安慰的人,你自己想通了就一切都通了。你想不通,我可以陪你喝到吐。
许三多却说真那样就好了,可我不喝酒的。
高城坐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钢盔,看起来他好像有点烦了,他说许三多,你瞧这个。
钢盔里那只断了腿的蚱蜢还在,高城轻轻一弹,那只蚱蜢蹬了一下那条独腿,发出一声类似榴弹掠过的强劲低啸,成弧线形没入足有四五十米开外的草丛之中。
高城说:它可是断了腿的。你莫非还不如它。
他说完这句走了。
夕阳西下,士兵们就着最后的阳光正在草原上捕捉蚱蜢。硝烟散尽后这一切显得极为绚丽,几辆先行车已经绕开这小撮人群开始行路。
草原上,军车摇晃着前行。高城不时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着对面闷坐的许三多。
参谋没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副营长,炊事车问在哪开饭?
0463吧,正好也给那几个慰劳一下。咱不有特色菜吗?
是。
咱们营那几把好枪都来了吧?
参谋愣了,他诧异的看着高城:怎么还要比呀?
当然得比,我就不信这个邪。高城看看许三多问:许三多,你说比不比?
不比。许三多的硬梆梆的,一点不给松动。'手机电子书网 Http://。。Com'
你知道我说比什么吗?
高城的脸上暗示地笑着什么,但许三多没注意到,他低着头,依旧没有做声。
高城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说了一声上车,就把许三多拉走了。他把他一直拉到一个山岬的下边才停下车子。
许三多,你不出去看看吗?高城在车上许三多说道。
不看。许三多闭着眼睛在车里坐着,他什么也不想看。
你居然连他,也不想见了吗?
站在车上的高城,好像有点惊讶了。
许三多好像听出了什么,不由睁开了眼睛。
谁呀?
成才!
车里许三多忽然慌乱了起来,他没有爬到车外,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周视镜。
外边夜色渐沉的荒原,原来竟是五班的驻地。
许三多很快就看到了地根旗杆,同时,也认出了旗杆下的那一个身影。
那就是他的战友成才。
高城仍在对着那几个寥寥几人的队列行注目礼,然后对着车里的许三多说:
你们是老乡吧?他现在天天在这草原上。他已经把这个烂摊子给整好了。说实话,我以前最瞧不上的就是他了,可现在,你真觉得这王八羔子不含糊。许三多,军官喜欢让他敬重的士兵,哪怕是个将军。
然而,许三多却没有下去,他有些乏力地将头靠在周视镜上。离队后,他最想见到成才,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比成才优秀,但看见五班的那个队列时,却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脸出去见他了。
高城并不强求他,他自己下车去了。
许三多后悔来错了地方。他默默地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所谓的丰盛晚餐开始了。辛苦一天的士兵们嘻嘻哈哈的。高城敲打着身边放着的钢盔让大家安静下来,他说:大家,喂,大家!酒是没有的,水是管够的,不过这0463在的话,不管是酒还是水……士兵们很有默契地接他的话茬:一定要敬的!
五班那几人都被侦察营的兵从人群中给推擞了上来。他们都很腼腆地微笑着,只有成才这个当班长的,显得一脸的老成持重。高城指点着成才说:
成才,就是从你开始吧!一、二、三、四……怎么少一位?
听了这话,那几个兵眼圈就都有些发红了。
成才说报告副营长,薛林刚复员了。他说大家要是来,就替他问候一声。
那就还是五位。你们五位在草原上,风吹,日晒,雨淋……
成才说报告副营长,没受那些苦了,我们不会傻傻地淋着。
高城忙说对,是我说了虚话了。这个地方最要命的就是没有任何压力,人没了压力就没了重心,要飞要跑,要爬要跳,总之就不想个人样稳当走道。我佩服你这点,成才,几个月,全军最烂的班成了能拿到任何地方亮相的班。车要加油,人也是要有个家的,以前训练的时候拿个小山包都当个家,现在你们这0463成了咱家,别看它小,连个营指部都放不下,它是个家。
成才笔直地站着:谢谢你,副营长。
高城不太满意地瞧他半晌:我现在倒是佩服你了,可你也不能老是连眼神也穿了制服似的。高城的感觉很对,成才的眼神和口气都像穿了制服似的:是。成才又说了一声。
瞧着他那份一丝不苟的样子,高城忽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说妈的,我现在忽然觉得你很像许三多,可你跟许三多哪里像了?
成才说:他比我强。
那倒未必。高城高高地举起着盔:扯多了,以水代酒,先干为敬!
他淋淋漓漓地灌下了一盒水,看着大家都要学样,却又止住了,他说都别喝了,我这就算表了态啦。你们喝一肚水吃不吃饭了?开饭!
旁边的参谋忽然提醒了一句,他说副营长,车里头那个……
你急什么?上菜还得有会呢。成才,这会工夫咱们干点什么?
高城的语气是在有意的挑衅。
周围几个兵已经拎了几枝狙击步枪过来了。
成才一看就清楚怎么一回事了:副营长说了算。
那你挑枝枪吧?我不想老占你的便宜。
用趁手的家伙,其实是我占便宜。
打什么靶?固定还是移动?
副营长说了算。
你那枪连发,让你占点便宜,移动吧。
成才简单地回答道:成。
高城忍不住笑了笑:我这几号兵最近练的可就是专打移动的。
成才却又给自己加了码了,他说你那枪是半自动。那我就只许打单发,连发算违规。
高城忍不住无声地骂了句,然后有声地发了句牢骚:我就不信你那枪里干出来的是导弹。
士兵们都兴奋起来了,显然,某人的枪法已经成了传说了,都在等着看呢。
高城有意敲了敲指挥车,说:车里的别死不吭气,给个亮!
许三多知道话是对他说的,就替他把车灯打开了。
一个士兵已经搬了一箱空酒瓶过来,士兵们腾出了大块场地。
高城高声吆喝着:这就开练吧?
周围那几个狙击手已经如临大敌地拉开了枪栓,检查枪机。惟有成才很难堪地看着自己那杆如同骨折般包扎着手的自动步枪。
他说副营长,这不行……
高城以为成才服软了,说放心。你可以打连发,这两枪一个档次吗?还真占你便宜?
成才说不是,副营长……我没子弹。
高城愣了一下,哈哈在大笑起来,他说对对对,我好胜心切,忘了五班不配发子弹!这话说出去谁信?我这辈子见过枪法最好的兵居然是个没有一发子弹的兵!都说枪法是拿子弹喂出来的?成才,你是拿什么喂出来的?
……不知道。成才看着自己的枪若有所思。
侦察营的士兵已经捧了七八个弹匣过来:要多少?
成才想了想:一箱瓶二十四个,就要一匣吧?
高城像是受了伤害,他说你还真干单发呀?
成才已经取下了那个空弹匣,给他那杆滑稽可笑的步枪上了实弹,然后一副万事俱备的样子。
高城摇摇头:得,前三招算你让的。
他挥挥手,士兵已经把一个酒瓶扔了出去。成才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酒瓶在空中爆开了。而那几名狙击手则还来得不及把眼睛凑到目镜上。他们愕然地抬着头,被高城一眼瞪了回去,高城对那个扔瓶的兵大打手势。那士兵又开始扔了,显然是被高城教唆过的,一手一只车轮大战地往外乱扔,成才的枪声也越响越急,但始终是单发,把一个个的酒瓶打得粉碎。
那几名狙击手从响了第三枪后就基本斗志全失了,只有一个人捞着开了一枪,可他瞄的那个酒瓶早已经爆开。而成才已经转向另一个方向。那名狙击手只好苦笑着放下枪,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那些酒瓶能在空中飞行的距离也越来越短,最后一个几乎就在那士兵刚脱手的时候就爆开。吓得那兵哇地轻叫了一声。
成才放下枪了。
他说是不是崩着了?对不起,你扔太快我也只好快打了。
那兵摇头。'手机电子书网 Http://。。'
高城说是吓着了。你放心,要说这人能把你额头上的苍蝇打下来又不伤你,那我准信。
不可能。弹道会炽伤皮肤的。
高城笑了:行,你小子狠。换我来扔。
他替下那个士兵,看